第41章 阋牆争2

“皇兄,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手足,為何非要趕盡殺絕?”男人披頭散發,錦衣染血,跪坐在破廟裏,瑟瑟發抖地看着眼前人。

男人對面的人正是何熾,他手持三尺寶劍,身後的廟門緊閉,門外守了一群的侍衛。

一聲驚雷,狂風從破洞的窗戶吹入,地藏王菩薩殘破的雕像,在閃電中顯得格外猙獰。

何熾冷眼看着眼前和自己相貌一模一樣的男人,緩緩開口:“朕留不得你。”

“皇兄,你都已經是皇帝了,為何非得殺了我。”男人顫抖着爬到何熾腳邊,抱住了他的小腿,“父皇母後寵愛我而輕視皇兄你,并非我所願啊。”

何熾俯身,沒有拿劍的那只手撫上男人的臉,将他臉上的灰塵擦拭幹淨,說:“二弟啊,你可知朕有多羨慕你?明明我們是雙生子,連相貌都沒有相差分毫……可為何,無論我怎麽努力,父皇和母後都不會多看朕一眼?朕之所以能坐到今天這個位子上,多虧了朕比你早出生幾個時辰,否則,朕現在怕是一無所有了。”

“皇兄,我真的從來無意和你争。”男人的眼淚順在面頰流下,“我真的,一直都很喜歡,喜歡大哥你的。”

“晚了,燃兒。你可知有多少大臣至今都在盼望有一天你能登上皇位,朕留不得你了。父皇母後一直都很寵愛你,酆都苦寒,你下去陪陪他們吧。”

說罷,長劍穿胸而過。何燃瞪大雙目,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劍,随後沒了氣息。

“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何熾抽.出利劍,朝何燃的屍體低聲呢喃。

……

“啊!”何熾從夢魇中醒來,滿身大汗淋漓。

範無咎在偏殿的卧房守了何熾好幾個時辰,看他醒來,立刻湊上前去:“熾兒你醒了,好好的孩子,怎麽說暈就暈過去了。”

何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仍沉浸在剛剛的夢中。

夢裏,他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孿生弟弟,怎麽可能?而且,何燃在夢中喊自己為皇兄,說明自己已經登基為皇了。媽耶,小命都不怎麽保得住了,居然還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不過,好像真的有些爽。

“熾兒啊,你可算是醒了。”得到了何熾醒來的消息,謝必安才趕過來,“父皇聽了你的話,覺得我們父子之間的誤會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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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知罪。”何熾直接從床上下來,跪在了謝必安和範無咎的面前。

謝必安:????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何罪之有?”謝必安将他扶起,試探道。

何熾寧死不肯起來,只跪在地上,說:“兒臣不該和二弟搶同一個歌女,兒臣這就将璇兒送去二弟宮裏。”

“一個歌女罷了,你是兄長,貴為太子,你想把人留在自己宮中,燃兒沒有理由和你争。”謝必安覺得很無語,又怕自己的話沒說明白,接着補充道,“你想留,便自己留着吧。”

“父皇,兒臣真的不是有意和二弟争的,父皇您就饒了兒臣這一次吧。”一番話下來,何熾更加惶恐了。

謝必安只能順着他的意思,說:“算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你且先回去,我和你母後還有些事情要商量。”

“父皇!兒臣縱有萬般的不對,但求父皇惦念我們的父子之情啊!”臨走時,何熾還不忘朝謝必安磕了幾個響頭。

何熾走後,範無咎才悠悠開口:“這孩子,以前究竟被爹媽怎麽了啊?怎麽說什麽都拿最大的惡意去揣摩?腦洞也太大了吧?”

“大概是因為他爹娘實在過于偏愛幼子,很少把他放在眼裏吧。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得想個辦法。”

過了大概半柱香,謝必安才又再次開口:“不如找個地方,咱們當幾天的尋常百姓,看看離開了皇家的勾心鬥角能不能把何熾的心結給解開?”

“辦法是好,但咱們離宮幾天,國家誰來管?”範無咎問。

“我們是來幫何熾的,又不是來治國的,扔個幾天,國滅不了。再說還有丞相他們幾個大臣,讓他們看着辦吧。”

範無咎突然發現,謝必安是有當昏君的潛力的。

“還好你不是真的皇帝,不然……”範無咎說。

謝必安摟住他的肩膀,朝他笑道:“不然怎樣,日日同皇後你巫山雲雨,從此不早朝?”

啧,妖孽禍國,範無咎心想。

“皇後,你扒朕的衣裳做什麽?皇後!你,你現在可是個女的……”被重重砸在床上的謝必安喊道。

範無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滿臉生無可戀,轉身蹲在了偏殿的牆角。

“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你放心,八爺。”謝必安小心翼翼地朝牆角的人說道。

範無咎這才從牆角走回到床邊,但依然垂頭喪氣的。

“沒事的八爺,你看,你女裝也很好看呀。”謝必安摸着範無咎的頭安撫道。

範無咎看了一眼床邊的銅鏡,又轉頭看向謝必安,滿臉都寫着“你在逗我”四個大字。

“你,至少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看的。”謝必安強行解釋。

範無咎這才臉色好轉起來。

兩個人在皇後宮裏分析了半天,直到吃完晚飯時才決定好下一步要怎麽辦。

謝必安再三保證,兩天時間一定會解開何熾和何燃的心結,然後讓範無咎恢複男兒身。

剛吃完晚飯,就有太監端着個盤子走到謝必安面前,說:“陛下,您今晚翻誰的牌子啊?惠妃娘娘等您很久了,皇貴妃也說很長時間沒有見您了。”

謝必安下意識去看範無咎。

範無咎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若隐若現。

謝必安:寶貝,不是我想的,你聽我解釋。

範無咎:你走→

“咳咳,朕今晚當然是陪着皇後了,快給我下去,以後沒朕的吩咐,不許讓朕翻牌子。”

太監走後,謝必安緊握範無咎的雙手:“寶貝,我誰的牌子都不翻,你千萬放心。”

“七爺,嚴重了。我怎麽可能會不放心你呢?”

可是你分明一臉不爽的表情,謝必安想。已經把範無咎惹得不高興了兩回,謝必安說什麽都不敢再去招惹範無咎了,畢竟自己的人,惹急了還是得自己哄。雖然,八爺好像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對謝必安發火,唯一的那次,也只是在知道謝必安瞞了他事情之後氣鼓鼓地把人拉回了酆都罷了。

自從交往之後,這是謝必安和範無咎第一次什麽都沒有做地睡在同一張床上。

原來夜晚還是挺漫長的。

第二天一早,謝必安就叫人把何熾與何燃兩兄弟給喊進了宮。謝必安也是第一次看見何燃,這人長得與何熾是真的很像,除了兩人的衣飾不同之外,謝必安在外觀上沒有發現兩人其他的差別。但謝必安還是一眼就分了清兩人,因為何熾有一些微微地含胸,看起很不自信的樣子,眼神也沒有何燃那般天真爛漫。在同一種環境裏長大的兩個孩子,竟然會因為父母的态度在氣質上産生那麽大的差別,謝必安覺得很吃驚。

“以後萬一咱們有了孩子,一定要一碗水端平。”謝必安悄咪咪地跟範無咎耳語。

範無咎眉毛一挑,說,七爺沒想到你還會生孩子?

謝必安目光打量了一下範無咎的女裝,心說,要生也是你生啊,但當然他沒有說出來,只解釋說:“萬一,萬一撿了個孩子呢?”

一語成谶,後來謝必安每次看見把家裏搞得一團亂的小卷時,都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兩嘴巴子。

反正謝必安現在是沉浸在對何熾的一雙偏心的父母的指責當中。

謝必安也沒和兩兄弟多做解釋,直接把人帶到了比冷宮還偏僻的宮殿裏,然後說:“朕和你們母後商量好了,為了鞏固我們一家四口的親情,我們在這裏小住幾日。這院子裏有之前住在這裏的宮人種的菜地和散養的雞鴨,期間也會有宮人來送瓜果蔬菜,這幾天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出去,我們在這裏住到把所有問題解決後再出去。”

何熾雖然納悶父皇為何突然會突然玩這一出,但也不敢開口詢問,生怕自己那句話又招來一堆麻煩。倒是何燃,就差直接把“不樂意”三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殿門一鎖,“一家四口”被關在了破舊的院子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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