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關掉耳機的那一瞬間, 原本靜谧的夜開始變得嘈雜喧鬧,細細碎碎紛紛擾擾的聲音洶湧而來, 嚣張地攪動着季遲安的聽覺神經。
他會讀心。
他的右耳可以清楚聽到直徑範圍二十米以內所有人的心聲, 就算離得遠了聽不明了,碎片式的噪音也會無孔不入,不得安寧。
五歲那年的車禍,帶走了他的雙親, 也帶走了他最後的清淨, 年少懵懂的他從醫院醒來後,發現所有人都站在他父母的墓碑前哭泣, 悲傷着他們的逝去, 安慰着他和爺爺。
一個比一個情真意切, 一個比一個感人至深。
可是當時還是孩童的他,卻分明聽到他們在幸災樂禍, 在嘲笑季家該倒了, 在計劃着怎麽才能讨好老爺子騙點錢財。
只有他能聽到, 他們都聽不到。
五歲的季遲安已經是個很聰明的小孩, 他知道了這是他的秘密, 誰也不能告訴。
然後他就在這種痛苦中長到了十五歲,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看透了人情冷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性格也有些乖戾,優秀得不近人情, 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疏離着每一個人。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會很早就死去,死于重度抑郁症,或者死于孤獨,也可能是死于對人心的失望。
可是季遲安發現自己比想象得要堅強理智,他開始學會控制自己在嘈雜中保持專注,他開始學會利用自己的能力攫取更多的利益,他開始無視他人只着重于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他開始學會捕捉人心深處的善意和溫暖來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沒有那麽糟糕。
孤獨的孩童,用了十年,讓自己成為一個出類拔萃的少年,又用了三年,花費了巨資,讓一家世界頂級科研實驗室研究出了阻隔耳機,可以完美有效地阻止所有聲音從他右耳傳入。
從那以後,他才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但是十八歲的少年,卻已經老成得不像話,所有人都說他是天縱英才,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這個秘密,他有多自卑,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竊聽他人**的小偷,無恥又可憐。
後來爺爺身子不好,退了休,二十歲的他接手了嘉和,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捕捉對手弱點,直擊底線,開疆拓土,翻雲覆雨,令人聞風喪膽,手段老辣狠準,往往讓人忘記了他也不過才二十多歲。
他也終于說服自己開始接納他人,把這個秘密告訴給了從小到大看他臭臉卻毫無怨言對他巴心巴肝的好兄弟。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喝了很多酒,陸少行對他說,遲安啊,我真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苦,你說你這樣,以後還怎麽愛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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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愛一個人?
季遲安沒有想過。
光是愛自己這件事,他就學了整整十五年,二十歲以前他都是自卑的,二十歲以後,他才明白,既然他來到這個世界,既然他有了這個能力,他就要做最好的,他也就是最好的。
學會愛自己都很不容易,他又怎麽愛別人,他的秘密那麽可怕,有誰會願意承受思想被讀取後無所遁形的恐懼與他朝朝暮暮,而又有誰能讓他放下戒備問心無愧。
所以愛情和婚姻這件事,季遲安從來沒有想過。
直到那天晚上的泳池邊,一個小姑娘睜着她明亮澄澈一望就可以望到底的雙眼,看着他,和他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她也是有秘密的人,那種常人難以理解和接受的秘密,她和他是同類,并且她願意相信他。
那是二十二年來,季遲安第一次覺得,他并不是形單影只的異類怪物。
而那個姑娘又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視野裏,或笑或鬧,或強或軟,她那麽好看,又那麽聰明,她懂事識大體卻又不圓滑世故,還有些小小的調皮,朝着他笑的時候像一只等他摸腦袋的小貓,嬌氣得像是一碰就要碎了,可是當小貓出去後,她又絕不只是失去了自我保護能力的寵物,她驕傲,自信,充滿戰鬥力。
美得張揚,美得靈氣,美得獨一無二。
前所未有的合他胃口,他突然就想,如果和她過一輩子,自己也是願意的。
而幸運的是,他們是同類,并且她喜歡他。
或者說他以為她喜歡他。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了力,白嫩的肌膚已經泛紅,林落有些吃痛。
季遲安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說道:“林落,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喜歡我,我要真實的答案。”
“不喜歡。”
三個字,幹淨利落。
——季遲安今天怎麽了,怎麽翻來覆去問這個問題,我都告訴他了我不喜歡他了啊,他還在糾結什麽?說了不喜歡就是真的不喜歡啊,怎麽回事啊,他的眼神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好害怕啊。
季遲安的手指在聽到答案的一瞬間不自覺地又捏緊了幾分,林落已經疼出了淚花。
然而季遲安的眸色深重至極,似乎并未察覺:“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不喜歡我?又為什麽不喜歡我還要假裝喜歡我?”
如果此時的林落足夠冷靜,她應該可以聽出季遲安低啞的嗓音裏那一絲努力克制的顫抖。
可是她自己也慌了,她不知道季遲安突然發了什麽瘋:“因為我知道不應該喜歡你啊......我也沒有假裝喜歡你,我說過了我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的,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
——你要麽是屬于舒清清的,要麽是喜歡陸少行的,怎麽都和我沒關系,等你和舒清清在一起了我就要走了,我為什麽要喜歡你。我也沒有假裝喜歡你,我說的話發的微博只是因為我要回家才必須這麽做,如果有選擇,我也不願意。
季遲安的呼吸變得沉重,什麽叫做他是屬于舒清清的?什麽叫做他喜歡陸少行?她都誤會了些什麽?還有什麽叫做她要走,什麽叫做要回家的話就必須這麽做?好像關于他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個任務一樣。
她還有什麽秘密,他不知道。
“-100”。
林落聽到這個數字猛得一激靈,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系統又強調了一遍“因不明原因,攻略對象情緒值大幅度下跌,請宿主引起重視。”
季遲安感受到她的身子突然僵住,瞳孔明顯放大,而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沒有聽到她的任何想法,像是被屏障了一樣。
他幾乎篤定,林落身上的秘密或許比他會讀心這件事,還要匪夷所思。
“林落,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季遲安對她是一次又一次破了例,也是難得的有耐心。
林落抿着嘴,沒有說話。
——季遲安你不要問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說啊,我也不想騙你啊,我再撒謊自己良心都過不去了。
“林落,你有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或者你有想過傷害我嗎?”
林落毫不猶疑地搖了搖頭。
——絕對沒有啊,哥,我每天巴心巴肝把你伺候得多好,就怕你不高興,還要幫你從顧時言那裏搶回舒清清呢,天地良心,我絕對是個合格的狗腿子!
“林落,不要自作聰明。”
“啊?”林落又迷茫了,今天整個一晚上,她都覺得自己智商沒跟上。
季遲安鉗住她的下巴,将頭俯得更低,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鼻尖,林落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艹,他身上荷爾蒙氣息太濃烈了,要犯規了啊!
季遲安聽到這一句時勾了勾嘴角,使壞一樣地更進了一步,直接将唇附到她的耳邊,低着嗓子,緩緩說道:“我說,你不要自作聰明,不要想幹預我的任何事情,因為我的一切,都只有我自己能做主,明白了嗎?”
他的唇在她耳畔,說話之間,噴吐出溫熱的氣息,将她晶瑩圓潤的耳垂染上了緋紅,而他修長的脖子正好橫在她面前,領口處傳來他身上獨有的香味滿滿都是成熟男性的氣息讓林落避無可避。
——啊啊啊!媽媽救救我!我要死了!這個男人在色.誘我啊!!!
色.誘?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主意。
季遲安收回一只手,扯了扯自己領口,将領帶扯松了些,性感的喉結就這樣出現在林落眼前。
——艹!好想咬,如果我咬一口,季遲安會不會打死我。
咬一口?小野貓就是小野貓。
他不會打她,但是會不會做更過分的事就不知道了。
季遲安剛才破碎了的中年少男心又拼湊起來了一些,雖然她有秘密,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做不利于他的事,雖然她的溜須拍馬殷勤奉承是因為任務,但是自己對她還是有足夠的吸引力。
不就是色.誘嗎,他覺得他可以。
“季總,請問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的話可以先松開我了嗎?我覺得這個姿勢不大妥帖。”林落調整呼吸,故作鎮靜,端起了職業假笑,落落大方,似乎對這一切根本不為所動。
——媽耶,求求你快走吧,不要在沙發咚我了啊,不然我要以為你要強吻我了啊,畫面都要出來了啊喂,哥求求你了。
“林落。”
“嗯?季總,有什麽吩咐嗎?”
“你心跳這麽快幹嘛?難道是以為我要吻你了嗎?”
......
“沒有,季總,您放心,我是一個自制力很好的人,我也相信季總是一個自制力更好的人。”
——不要再撩我了啊喂,你再撩下去我要覺得你喜歡我了,不可以啊,哥,季哥,老大,千萬不要愛上我,我是你永遠得不到的女人!
永遠得不到?
不好意思,他還就看上她了,看上了就還偏要得到,哪怕不折手段也沒什麽打緊。
她和她的秘密,都将屬于他。
他将頭側了一側,幾乎就差那麽幾毫米,他的唇就要觸碰到她的臉頰了,林落一動也不敢動,只感受到他頭轉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碰到她的唇了,卻在一厘米不到的地方停住了。
“讓我猜一猜你現在在想什麽?”
猜你個大頭鬼!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吻你?”
“沒有,真的沒有,但是季總你的距離真的太近了,我覺得這樣真的很不好,男女授受不親。”林落一如既往地保持冷靜理智,像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然而心底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老流氓啊!!!如果老流氓真的強吻我,我要不要踹開他?踹開他他是不是會辭退我?他辭退了我怎麽辦?季遲安這個人怎麽這樣啊,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結果一邊招惹小姑娘,一邊暗戀發小,一邊還要騷擾秘書,簡直就是個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
季遲安心裏只有兩個想法,一是要證明給她看,他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而且只喜歡她,二是要告訴她,什麽叫做真正的衣冠禽獸。
“林落。”
“嗯?唔......”
季遲安兜住了她的後腦勺,往前一摁,她的唇就緊緊貼住了他的唇,一瞬間,前所未有過的香甜柔軟打亂了季遲安淺嘗辄止的計劃,他忍不住又用了幾分力,想要撬開她的唇齒,卻被猛得狠狠咬了一口。
真的咬,他的下唇一陣劇疼,滲出了血珠,落在唇齒間,還有絲絲腥甜。
林落趁着他吃痛,一把推開了他:“季遲安,你不要太過分了!這麽欺負人有意思嗎?”
季遲安一個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沙發上,領口扯得淩亂,他伸出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珠,看着怒火中燒的林落,勾了勾唇角:“親自己喜歡的女人,不叫欺負。”
林落徹底呆住了。
——什麽鬼,什麽玩意兒,這個人剛才說了什麽,他說他喜歡她?不可能吧,他不能喜歡她啊,誰都可以喜歡她,就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因為她永遠不可能喜歡他啊!
季遲安擦嘴角的手,突然頓住了。
誰都可以喜歡她,就他不可以,憑什麽?
他以為他親了她,她或多或少會有羞澀,悸動,哪怕是不安也行,而不是現在這般斬釘截鐵的拒絕。
他所有的笑意瞬間斂去。
“季總,你應該是身體不太舒服,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落平靜下來,下了沙發,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做出送客的姿勢,表情平靜得傷人。
季遲安也起了身,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走到她跟前,看着她,語氣也變得冷漠:“林落,我說你是我喜歡的女人,你就這個反應嗎?”
“季總,我也說了,您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不大對勁,您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今天晚上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還能有什麽反應,所有人都可以喜歡我,就你不可以,因為在命運裏我們就只能是路人,不會是彼此的歸屬。
她到底是憑什麽這麽篤定?她到底是為什麽就堅信他們沒有結果?那她到底覺得誰才會和她有結果。
“那如果今天說這話的是林源呢?”
“......”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個沉默既包括林落不言語,也包括她心裏沒有想法。
她沉默了,她陷入了真正的思考,也就是說,如果今天站在這兒的是林源,她會給他機會,甚至還可能羞澀,嬌笑,回吻,答應。
季遲安覺得自己的思維和情緒都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難以抑制的怒意從喉頭噴薄而出:“說話。”
“我不知道。”
——沒有出現過的事,我沒有辦法假設,林源是我很珍惜的朋友,我不希望用無謂的假設去讓這段關系變得複雜,或許等那個情況真正來臨時,我就有了答案。
季遲安徹底震怒了,他的眼裏已經泛起血絲,手背上青筋畢現,他在她心裏,于男女一事上,甚至還不如林源。
這到底是為什麽?他從頭到尾也想不明白。
他也不想明白,直接上前一步,把林落摁在了門框上,俯下身,他想放縱自己的情緒,逼得她丢盔棄甲。
可是在他們的唇齒咫尺之遙的時候,他停下來了。
她不喜歡這樣,他不該這樣做。
他看着她清澈又有些不安的眼睛,像一只受驚的迷茫的小鹿,無奈地閉上了眼,嘆了口氣:“林落,你真的是個沒良心的。”
然後直起身子,走向了對面,開門,關門,阻隔成兩個世界。
林落看着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地颀長挺拔,慵懶矜貴,可是卻看出了一絲落寞。
她的心驀得鈍痛了一下,她的确是個沒良心的,之前沒覺得,可是今天晚上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壞透了。
實話實說,她的确是為了回家而利用了季遲安,雖然無意傷害他,也無意撩撥他,可是那些事兒确實是她做下的,如今又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像個又當又立的綠茶。
她真是壞透了,真是沒良心透了,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這一切她也沒得選擇。
回頭還是好好和季遲安說清楚吧,能不引起誤會就不引起誤會,來日方長,大不了回家的事慢慢來。
呵。
可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小壞蛋,沒良心得這麽明明白白。
季遲安走到吧臺前,倒了滿滿一杯白蘭地,一飲而盡,聽到對面屋子傳來的林落的心裏話,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似冷笑,又似自嘲。
壞得這麽明明白白,竟然也就不覺得她壞了,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才會被她氣成這樣還覺得她可愛。
能怎麽辦呢,守了二十多年的心,就喜歡上她了,除了受着這份氣,還能怎麽辦?
又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有幾滴酒從唇角滑落,刺疼了傷口,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回想起剛才的味道,又忍不住笑了笑,小野貓還挺野,但是也甜,比牛奶還甜,甜得他還想嘗嘗。
不管她是有什麽秘密要守住,不管她是有什麽任務要讨他關心,也不管她是在顧忌什麽而打定主意不喜歡他。
都不重要。
他會讀心,他可以了解她的心意,那他遲早會攻城掠地,哪怕是不折手段,費盡心機,也要讓她從身到心全部屬于他。
偏執也好,占有欲也好,他都不否認,他就是喜歡她,想要得到她,僅此而已。
反正他季遲安,從來都不是什麽講道理的良善之輩,她說的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他倒是也擔得起。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裏【小野貓】的對話框:
“你家是不是有點邪門兒,我剛才覺得自己思想行為有點不受控制,回來發現自己嘴角受傷了,但是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事?”
“嘶——”
林落倒吸一口冷氣,我就說吧!姜琛這屋子絕對是因為鬧鬼才便宜租給她的!季遲安那種眼高于頂的人是失了智才會突然說喜歡她!也就是說她剛才被鬼親了!啊啊啊啊啊啊!!瘋了!!!
聽到對面屋子傳來林落內心絕望的咆哮,季遲安覺得很有意思,小姑娘還挺好騙。
既然她篤定他們兩個沒有可能,他就先不戳破這層窗戶紙,先讓她放下戒備之心,再明裏暗裏勾.引她,勾.引到她不能自拔,再坦誠相待。
對付沒良心的,必須比她更沒良心。
其實林落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起碼在穿書以前她是,但自從穿書以後,她就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阿飄正在和她肩并肩呢。
嘤。
怕怕。
季遲安聽見隔壁小姑娘內心嘤嘤嘤的哭泣,有種得逞的快.感,繼續發到:
“沒事兒,明天我幫你請個大師來做做法,保證驅邪。”
“叮咚”一聲。
【小野貓】:季總,真的?
【季】:真的。
【小野貓】:大師靠譜嗎?
【季】:實話說了吧,我們家現在這麽有錢,全靠這位大師指點風水。
“嘶——”林落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師可不可以也幫她指點一下呀,嘤嘤嘤,想發家致富然後包養小奶狗小狼狗大藏獒公狗腰。
“-3”。
?
莫名其妙的減分讓林落愣了愣,但旋即坦然,100分都說扣就扣了,差這點兒?不存在,債多不壓身,不怕。
季遲安發現自己在剛才那十幾秒鐘,又聽不見林落心聲了,不過很快,微信回了過來。
【小野貓】:那謝謝季總了,大師大概多少錢一天啊?我怕我錢不夠。
【季】:我幫你出。
【小野貓】:謝謝季總!季總天下第一大好人!人美心善我季哥!
【季】:畢竟也在我家對門,我也怕影響到我。倒是你今天晚上注意一點,你們女孩子陰氣重,現在又是午夜,衛生間廚房床底衣櫃這種地方就先不要去了,不要被不幹淨的東西吓着。
林落瑟瑟發抖,蜷成一團,躲在沙發裏。
媽呀,好吓人呀,好可怕呀,幸虧屋裏的燈全開着的,不然我就要瘋了,媽媽救我!
“呵。”季遲安輕輕笑了一聲,撥通物業電話:“麻煩把3202的電閘關掉,如果有女生打電話過來,就告訴她一切正常。”
“好的,季總。”
五。
四。
三。
二。
一。
“啊!!!”
驚天動地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還好上下幾層都被季遲安買下來空置了,不然估計要被投訴擾民了。
季遲安聽着瘋狂湧來的“媽媽啊,救救我”“玉皇大帝保佑我”“阿飄你們去隔壁找季遲安吧,不要找我,我沒錢的”“嘤嘤嘤,牛奶喝多了,想去衛生間但不敢呀”“燈怎麽不亮了呀”......覺得自己真是壞透了,不過壞一壞,無傷大雅,反正她也挺壞的。
林落憑借最後的理智撥通了物業電話:“請問3202的電閘是不是跳了?屋裏突然全暗了。”
對面傳來客氣的聲音:“小姐您好,我們檢查過了,3202的電閘和電路都是完好無損正常運轉的,如果突然全暗,請您檢查一下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
林落腦補了一下,就微微腦補了那麽一下,突然一個彈射沖出了房門,“砰砰砰”拍響了對面季遲安的門。
季遲安打開門,一臉茫然無辜:“有什麽事嗎?”
“我......我家真的鬧鬼......”小姑娘眼眶都吓紅了。
季遲安一時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但是看着她紅紅的眼,楚楚可憐的表情,和明晃晃的兩條大白腿,狠了狠心,說道:“哦,沒事兒,以前住對面的那家也鬧過,後來也就是突然摔斷了一條腿,也沒多大事兒,別怕,明天大師就來了。”
林落已經快哭出來了。
算了,還是去酒店住一晚吧。
委屈巴巴地轉過身,摁了電梯。
摁了一下,沒有反應。
摁了兩下,還是沒有反應。
再摁一下,依然沒有反應。
季遲安倚着門框,漫不經心說道:“別摁了。正常情況,這個電梯經常一到半夜就不在這個樓層停,停了的話就不再動,要鎖到第二天早上。”
“哇”的一聲,林落內心已經哭了出來,說好的高檔獨身公寓僅供單身貴族呢,怎麽這麽不靠譜,還不如她的老小區呢。
季遲安繼續補刀:“你沒發現樓上樓下都沒有住戶嗎?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落之前倒是沒在意,季遲安這麽一說,她倒是反應過來了,好像确實是這麽一回事。
姜琛是說過邪門兒,但是沒說過有這麽邪門兒啊,不過既然這麽邪門兒,季遲安為什麽會住這裏?
還沒等她問,季遲安就自然而然說道:“之前我選這裏,也是因為大師說我陽氣過重,至剛易折,所以才來這邊陰氣重的地方壓壓場子,中和一下,免得命太硬,物極必反。你看我現在是不是順風順水?”
好像......是挺順風順水的。
那她現在怎麽辦啊,難道真的要和阿飄睡一夜嗎,林落沮喪地轉過身準備回家,卻發現家門死死緊閉,而她兩手空空。
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沒有錢,電梯動不了。
季遲安看出了她的困境,主動給她說道:“我幫你給物業打個電話吧。”
“謝謝季總。”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
真是哔了狗的邪門兒!
林落基本上堅信自己遇上阿飄了,不然哪裏有這麽多詭異的巧合!
果然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便宜就不能占,這特麽多鬧心啊!
先是季遲安發瘋,再是她無家可歸,林落絕望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瘋狂地撥弄着頭發。
然後頭頂傳來救世主的聲音:“你先到我家來等吧,邊等邊打電話,萬一打通了呢?我總不能陪你在樓道幹站着吧?”
林落覺得不太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反正之前又不是沒住過我家,我對你做過什麽了嗎?”
好像也沒有,大部分時間都是她逼不得已在騷擾他,而且她一個人待在樓道也确實怕。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随你吧。”說着就準備帶上門。
然後林落“噌”地一下站起來了:“謝謝季總。”
季遲安的家是和她家一樣的性冷淡奢侈風,林落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家沙發上,像是一個等着領小紅花的小朋友。
季遲安故意不去看她,也不理她,不和她說話,自顧自拿了睡袍進了浴室,然後就是稀裏嘩啦的水流聲傳來。
聽着水流聲,林落就想起了游泳池,想起了游泳池,她就又想起了八塊腹肌,想起了八塊腹肌,她還想起了戛然而止的人魚線......
咦,林落你這個小色鬼。
季遲安在浴室裏剛脫下衣服,就聽到客廳裏某人自己罵自己小色鬼,忍不住就笑了,喜歡看腹肌是麽,喜歡看人魚線是麽,行吧。
看了看自己的睡袍,覺得索然無味,團成一團扔進了衣物簍。
于是當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林落就看見了一個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的男人,還圍得特別低。
林落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別過頭去。
“季總,當心着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凍感冒了,公司可怎麽辦啊。”
咦,那腹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摸摸,是硬的還是軟的,這個男人怎麽這麽騷,騷得突破天際,不過身材也是真的好,如果嘉和破産了,他去當胖次男模也一定是扛把子,到時候不是不可以考慮包養他一下,只進入身體不進入生活那種。不過應該是沒有機會了,可惜。
如果是以前,季遲安應該會被她表面客氣周到的關心體貼所蒙蔽,而現在,呵呵,小姑娘胃口挺大啊。
有的小女孩,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單純無害,實際上內心想法奔放大膽得連他這個二十七歲的男人都自愧不如。
“哦,沒事,我身體好。”季遲安假裝好像真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自然而然,走到林落旁邊,挑她餘光必然可以瞥見的位置,彎腰,端起茶幾上的杯子,繃了繃肌肉,看得林落血脈噴張。
偏偏他還假意不滿地皺了皺眉:“怎麽,電話還沒打通麽?”
“嗯。”林落無奈地點點頭。
季遲安冷笑一聲:“林落,你是不是在耍什麽花樣,一會兒鬧鬼,一會兒沒帶鑰匙,一會兒物業打不通,是不是就想賴在我家不走?我告訴你,這種伎倆,對我沒用。”
這一下林落堅信季遲安之前在她家是被鬼附身了,對嘛,這才是正常的季遲安,自戀冷漠自以為是。
她忙搖了搖頭:“沒有。”
季遲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那你自己先在客廳等着吧,我明天早上還有會,先去休息了。”
說完轉身進了卧室,然後林落聽到“吧嗒”一聲反鎖的聲音,不滿地癟了癟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想對他幹嘛呢,防備心這麽重。
嘟囔了幾句後,一個人抱着膝蓋默默坐在沙發角落,守着座機,等着物業電話接通,等着等着,就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季遲安聽不見她內心戲十足的自我對話後打開房門出來時,她已經就着這個姿勢睡着了。
小小的一團,安安靜靜,或許因為露在外面的兩條腿有些冷,身子蜷得特別緊,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季遲安走過去,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嘆了口氣。
人有時候選擇相信一個假象,不是因為這個假象有多逼真,而是因為這個假象會讓她更好受,所以本能地選擇了相信,是一種自己無意識的自欺欺人。
林落不明白這個道理,季遲安卻明白。
所以他雖然若無其事,其實心裏一直隐隐酸楚,她寧願相信世間有鬼,也不願意相信他喜歡她。
可是他不在意,他的小姑娘,不過是還小,他可以等她,他可以連哄帶騙把她拐到手,然後縱着她,寵着她,用一輩子的好來讓她原諒他無恥的霸道。
總歸,來日方長。
季遲安彎下腰,一手摟住她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膝蓋窩,動作極盡輕柔地橫抱而起,生怕驚動了懷裏的小姑娘,一步一步,往卧室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翻車,就會有更厲害的翻車,氣得季總禿頭,還有落落二次掉馬,季總掉馬,掉馬後跪求原諒……
馬屁精和騷話精的夫婦日常真的很皮,所以請你們繼續愛我~
以及5.18的更新推遲到晚上21點!
預收文《除了美貌我只有錢》求收藏~戳作者專欄可見喲~
戚栖穿了第一次書,完美地走完了劇情,拒絕大佬聯姻,勾搭影帝,調戲狼狗,勸風流二世祖浪子回頭,最後齊齊渣了他們,讓位女主,死于非命。
可是剛穿回來就又穿回去了,系統告訴她任務失敗,原世界的她已經被抹殺,想活下去只能在書裏重生。
為了好好活下去,不重蹈原主覆轍,戚栖決定帶着豐厚財産老老實實嫁給有更豐厚財産的大佬,當一個除了美貌只有錢的花瓶,做她的頂級名媛豪門太太,在有名無實的婚姻中幸福地度過餘生。
等等……哪裏不對?
卧槽!為什麽我渣過的人都重生了!快收起你們如狼似虎的眼神啊!!!
嘤嘤嘤,好可怕,老公要抱抱。
唯一土著.綠油油.大佬挑挑眉:有名無實?
戚栖:實!馬上實!今天晚上就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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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唐酥發現自己穿成這個嚣張惡毒女配。看着坐在她家門口的三歲小萌娃,唐酥極美極豔的臉上瞬間笑容滿臉,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女配還沒有開始虐待孩子。
為了不讓書上的慘烈結局發生,她需要對孩子噓寒問暖,照顧他,關心他,寵愛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