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林落醒來後, 已經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了, 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季遲安留下一條微信:我要去公司開個會, 你自己準備準備, 明天假期結束,該回公司上班了, 遲到缺席都扣工資, 不準偷懶。
林落不滿地噘了噘嘴, 回了一個“哼唧”的表情後,繼續消滅着手機上各種消息提示的紅點。
滑到“短信”一欄的時候,剛準備全部删除, 卻突然注意到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你好, 林小姐, 我是楚霄, 如果方便的話, 可以聯系我嗎?
林落翻出昨天的外套,拿出名片,一核對, 發現真的是楚霄的號碼,于是立馬回了過去:“你好, 楚霄先生, 請問有什麽事嗎?”
楚霄倒是回得很快:說來話長,但是簡而言之就是在我們對付楚淩的計劃裏可能需要林小姐的幫助,但是季總不同意林小姐插手, 所以我冒昧問一下,林小姐願不願意單獨和我合作,當然,我一定會确保林小姐各個方面的安全。
林落猶豫了,季遲安不同意肯定是因為知道她讨厭楚淩,不願意讓她做不想做的事,接觸不想接觸的人,但是如果她能夠提供一些幫助讓事情解決得更快,那不是更好嗎?
林落想到季遲安最近一個星期幾乎腳不沾地的行程,再想想他昨天的疲憊倦容,咬了咬牙,回複道:麻煩楚霄先生把具體情況告訴我一下。
如果可以,其實我想自己保護我自己,如果可以,其實我也希望你不要那麽辛苦。
楚氏集團幾年前購置的一大塊地皮即将投入建設招标後,利好的消息使其股價在最近半個月瘋狂上漲,連續十個工作日漲幅超過七個點,引得各方機構和散戶争相購入,股價越炒越高,然而市面上的散股卻越來越少。
楚氏集團大樓裏,新一屆董事會上,楚淩以百分之四十三點三的股份占比,領先原董事長楚霄十個百分點,成為了集團的最大股東,擁有了絕對話語權和一票否決權。
楚淩起身向董事會成員微微鞠了一躬:“承蒙各位擡愛,今後還請多多賜教。”
而本來端坐在董事長之位上的楚霄則起身理了理西裝,笑了笑:“很好,我宣布,我辭職。”
然後徑直離開,幹脆利落,絲毫也不戀戰。
楚淩終于如願以償地坐到了楚氏集團最高的位置上。
那把椅子,沒有什麽不同。
可是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痛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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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終于灰溜溜地從這棟大樓滾出去了,他輸了,自己贏了。
這一切還是得感謝林落。
果然,她還是愛他的,只要他願意,她總會愛他。
楚淩一想到林落,臉色都變得溫柔了些,他拿出手機:“落落,我這邊事情處理好了,晚上一起吃個晚飯吧。”
“好呀。”
“想吃什麽?”
“嗯......就亦楓公館吧。”
“好,晚上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正好在這邊見客戶,我直接過去等你吧。”
“嗯,也行,那晚上見。”
楚淩挂了電話,叫來了秘書,送來他之前定制好的西裝和一大捧花束。
花束是林落最喜歡的茱莉亞玫瑰,西裝的每一粒扣子都镌刻着精致的L&C,林落和他的姓名縮寫,西裝的口袋裏放着一個絲絨盒子,盒子裏是一枚鑽戒。
他說過,楚氏和她,都會是他的,就在今天。
在車禍後的第二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導致酒精中毒,送到醫院搶救,然後利用寧菲把這個消息傳到了林落耳朵裏。
那是他最後一次賭,賭林落還記得他們以前的事情。
他從小就對酒精過敏,不能喝酒,所有人都知道,有一次聚會上,他和一個女孩子多說了幾句話,多跳了幾支舞,冷落了林落,她就吃醋了,他怎麽哄也哄不好她,急得不行,最後林落說:“如果你今天把這一排酒都喝了,我就原諒你。”
那麽任性,那麽不講道理,那麽無理取鬧,連她的朋友都看不過去了,但是楚淩二話沒說,把那排酒喝完了。
結果就是不省人事,直接來了救護車送醫院搶救,意識模糊間他卻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落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看見林落握着他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和他鬧過。
年少的時候,怎麽能夠就那麽幼稚那麽胡鬧又那麽甜蜜呢。
他是喜歡她的,是真的喜歡她,喜歡她的嬌縱美麗單純任性,活在陽光下恣意妄為,是他從來不曾感知過的明媚。
曾經的他,自卑又懦弱,林落于他,是年少時的光,是他在被父母罵廢物沒用比不過楚霄的時候伸過來的唯一一雙手。
可是他太無能了,那時候的他還沒有得到父親的認可,沒有擁有楚家的股份,甚至一直不能回國,因為回國就要頂着私生子的名號活在優秀的楚家長子的陰影中。
所以他不得不借助別的勢力,他也不得不放棄林落。
因為他注定要做對不起林落的事。
他和林落關系很好的時候,取得了林父的信任,然後把林家的投資計劃告訴了自己的父親,讓他加大對林氏的注資,讓這次開發計劃板上釘釘,然後暗中再做手腳,套牢林家的周轉資金,讓楚家慢慢獲得主動權,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楚毅會這麽心狠,最後幹脆直接設計讓林父車禍身亡,留下一堆爛攤子,再加之之前的資金套牢,銀行不願意再貸款給林氏,楚毅趁這個時候以多年故交的身份把一些民間借貸引薦給林母,林母單純,信了他,就利滾利利滾利,導致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而遠在美國的林落,對此一無所知。
這一切都瞞着楚霄,并且是楚毅用楚霄的名號吩咐下去的。
這個男人,只在乎利益和自己的**,什麽妻子兒女,都不重要,楚淩也由此在他父親心中的地位超過了楚霄,這才有底氣回到國內和楚霄一争楚氏的頭把交椅。
楚毅什麽都知道,但也默認了,默認的條件就是楚淩要想辦法把林家那塊地皮的轉讓書拿到手。
當時林母自殺太過突然,死之前并沒有按照楚毅的計劃把這塊地轉讓給楚氏,所以這塊地明裏是楚家占着,但是一直閑置不投入開發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合理合法的使用權,但他們又不甘心把這塊肥肉就這樣割了出去,所以壓下了所有消息,連林落也不知道,就等着慢慢偷梁換柱。
可是最近楚霄似乎查到了什麽,越查越深,眼看就要挖到底了,楚淩不得不提前回國找到林落,想直接坦白這塊地皮,讓她以子女的身份繼承後轉讓給自己,然後把那些罪行栽贓給楚霄。
如果是以前的林落,只要他告訴她辦完這件事他就娶她,她一定會欣然應允,但是現在的林落已經被他傷害過一次了,他必須要不擇手段才能求得她的原諒。
他這次故意酒精中毒,是為了告訴她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她,也是為了讓她想起以前兩個人的甜蜜時候,讓她想起他曾經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果然,她心軟了,她來了醫院,在他的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狠狠地罵了他一頓,然後聽了他的話,繼承了那塊價值三十個億的地皮,并且答應只要他能擁有楚氏的主導地位,替她報仇,她就轉讓給他,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父親的東西落入害她家破人亡的楚霄手裏。
這一切佛系被楚淩當作籌碼,說服了楚毅撥給他大筆大筆周轉資金,高價回收在外散股和小股東手裏的股份,促使楚氏股價一路飙升,也以高額占股最終代替楚霄成了新任董事長,與此同時,他也把捏造好的楚霄的犯罪證據也送到了警廳。
他大獲全勝。
而今天晚上,他就會對林落求婚。
楚淩覺得這輩子沒活得這麽暢快過。
換好新的西裝,從頭到尾打理得整整齊齊,帶上花,直奔亦楓公館。
他到的時候,林落已經在等他了,正無聊地玩着手機,聽見動靜,懶懶擡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怎麽打扮得這麽正式,還帶了花?你看我,一下班就過來了,都沒來得及打扮,你這樣會顯得我特別不禮貌。”
她穿的是一身标準的通勤套裝,頭發也梳得幹淨利落,确實是不适合求婚時候的打扮,不過他不介意。
楚淩笑了笑,把花遞給她:“沒事兒,反正你怎麽都好看。”
林落沒有伸手接,只是低頭玩着手機,淡淡道:“你放旁邊吧,我拿着也不好吃飯啊。”
楚淩知道她這樣的态度已經算好的了,而且她本來就是這種傲嬌的性格,如果她突然對他熱絡得不行,那才有問題。
“喝酒嗎?”
“你是想再酒精中毒一次進醫院嗎?我可沒那麽多眼淚給你流。”林落終于放下了手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話不是什麽好話,卻莫名帶着撒嬌的意味。
楚淩低頭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以後都不會讓你再流眼淚了。”
林落佯裝害羞地低下頭,撇了撇嘴:“就你貧。公司的事兒都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楚霄已經卸任,明天我就正式上任。”
“開心了嗎?”林落一只手撐着腦袋,偏着頭看向他,“楚淩,這麽多年,你是不是終于開心了?”
楚淩看着他,勾了勾嘴角:“開心了,因為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
林落抿着唇笑了,她這樣笑的時候,特別像一只狐貍,眼角帶着媚意,有些撩人:“楚淩,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
“那你願意和我說實話嗎?”
林落這個問題問出口時,楚淩的心裏緊了一緊:“什麽?”
“這次收購,是不是你故意做高的價格,等拿到股權後再瘋狂抛售一波,然後割韭菜回收資金?”
“落落,你想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楚淩低着頭,笑得有些模糊。
林落突然湊近了臉,認真盯着他:“楚淩,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想放棄楚氏,你坐上這個位置,是不是就是為了毀掉它?”
楚淩不知道林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他的打算确實是這樣,因為只要在楚氏一天,他的過去都是灰暗的,他不如拿着這筆錢,獨立門戶。
至于楚霄和楚毅,什麽父兄,不過都是玩笑而已,不過都是仇人而已。
他掩飾得很好,動作也很快,楚霄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還手,而楚毅也完全信任他,毫無察覺,那麽林落是哪裏察覺到的不對?
林落看出了他的緊張,笑了笑:“你別怕,楚淩,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我不在意你做了什麽,我只想知道你這麽做是不是為了我?為了替我給父母報仇?”
少女的眼眸晶晶亮亮,帶着感動和期許,看得楚淩心頭一動。
原來她是這樣以為的,如果她是這樣以為的,倒也很好。
于是他溫柔又寵溺地看向林落:“是。楚霄固然可惡,但是我父親才是最後害死你父母的兇手,你能原諒我,我也要對得起你的原諒,他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為你們林家贖罪。而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也是贖罪。”
林落咬了咬唇,眼眶有點泛紅:“我就知道,果然這麽多年,還是我最了解你。不過你何必呢,你爸爸哥哥做的事,和你沒有關系。惡意操縱股市是犯法的,你這樣做如果被別人發現了怎麽辦?到時候我不是要守活寡了嗎?”
她這個樣子楚淩心都要碎了,連忙安慰道:“你放心,操縱股市的後果我知道,但是這件事情我做得非常隐秘和安全,不會被發現的,我們都會好好的,別怕。”
“你這麽做值得嗎?”
“值得,怎麽不值得,你都願意把那麽重要的一塊地無條件轉讓給我作為支持,我還有什麽不值得的?而且我們都是要結婚的人了,哪還說這麽見外的話?”
“結婚?”
楚淩點點頭,站起身,掏出戒指,單膝跪地:“落落,嫁給我吧。”
林落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不是那種開心或者羞澀的笑容,而是淡淡的嘲諷:“楚淩,起來吧,我不會嫁給你的。”
楚淩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落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拎起包,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今天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沒什麽好說的了,你的花和你的戒指,自己收起來吧,飯也自己吃吧。”
楚淩站起身,堵在她的身前,沉下臉:“林落,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林落知道楚霄就在隔壁,警察也在來的路上,所以根本不害怕,只是笑了笑:“就是表面意思,今天的話已經說完了。”
“你今天約我來就是為了套我話?”楚淩反應了過來,神色陰郁得吓人,作勢就要搶過林落的手機。
林落倒也不和他争,笑了笑:“我沒那麽傻,用手機錄音等着你銷毀證據,都是遠程,所以你不要白折騰了。”
“林落!”楚淩咬着牙,溫潤的五官已只剩陰鸷,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林落則客氣地朝他笑了笑,就往外走去。
楚淩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林落立馬回身,一個胳膊肘狠狠擊向他的腹部,另一只手掏出風油精胡椒味兒香水就往他眼睛上噴,同時膝蓋狠狠一擡,用最大的力氣最快的速度頂上了小楚淩。
楚淩雙眼受到刺激,下.身傳來劇烈疼痛,頓時松了手,蹲在地上蜷成一團,林落拍了拍手,輕飄飄說道:“我律師告訴我我這是正當防衛,因為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了惡意騷擾,而且在裏面蹲着大概也用不上你剛才受傷的那個部位。你聽,警車鳴笛的聲音是不是特別好聽?”
話音一落,楚霄就推門進來了,他身後的保镖蜂擁而上,制住了楚淩。
楚霄遞給林落一塊手帕:“幹淨的,林小姐擦擦手吧,免得沾上了什麽髒東西。”
林落接過來,笑了笑:“謝謝楚霄先生。”
“是我應該謝你才對,我和季總已經掌握了他和楚毅兩個人的大部分罪證,只是還沒有全部落實,如今有了這個口供,再指證他惡意操控股市和楚毅蓄意謀殺會輕松很多,林小姐辛苦了。”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能将這塊地拿回來,并且将害死我父母的兇手繩之以法,我還要感謝楚霄先生的幫助,不然我一個人肯定無法做到。”
楚霄頓了頓,然後緩緩說了兩個字:“抱歉。”
這兩個字格外真誠,真誠到不像是只是單純的商業道謝,林落疑惑地擡起頭看着他。
楚霄的眼眸很黑,黑得很凝重,聲音低沉溫和:“關于楚家帶給你的一切傷害,我都感到抱歉,這是楚家欠林家的,就算楚毅和楚淩得到應有的懲罰,也沒有辦法彌補。如果以後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開口,這是我代替我的血脈對你的賠罪。擁有這個姓氏,我也曾感到抱歉,但是楚氏還有很多無辜的員工,所以我不得不撐住這個集團,我所能做的,只是竭力補償你,還望林小姐可以諒解。”
林落沒想到楚霄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這讓她有些意外,因為她以為楚霄做的這一切根本上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她沒有想過他會想要贖罪。
“楚霄先生,沒有必要,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系,如果可以,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但是你沒有必要有這麽強的負罪感,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楚霄低頭想了想,然後笑了:“對,林小姐說得對,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會代表楚氏盡力補償我們曾犯下的錯。”
林落倒也懶得和他争,這種看上去溫和的人,一但拗起來比誰都拗。
檢方人員到了後以蓄意謀殺罪、非法集資罪、經濟罪等多項罪名逮捕了楚淩,林落也成功地二進局,不過她這次因為準備充分,指控楚淩非法監視和跟蹤騷擾成立了,所以她的斷子絕孫招也被認定為是正當防衛,再加上楚霄的打點疏通,錄了個筆錄就可以走人。
這一次她可以放心大膽地自己回家,結果剛和楚霄走到警局門口,就看見一輛騷黃色的蘭博基尼一個靈魂漂移甩尾停在了警局門口,嚣張得不得了。
林落剛準備罵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居然敢在警察局門口耍橫,就看見季遲安怒氣沖沖地走了下來,徑直走到她面前,拽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藏到身後,直視着楚霄,冷冷說道:“楚霄,我他媽是不是說過不準把林落牽扯進來。”
林落吓得抖了抖,季遲安雖然有時候兇,但是她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髒話,他這是真的很生氣了。
楚霄的語氣倒是很溫和:“如果不是林落出面,這塊地不會這麽快的就轉移出去,楚淩也不會這麽急功冒進,也不會拿到最後的口供,事實證明這麽做的确事半功倍。”
“楚霄,我之所以幫你對付楚淩,是因為他傷害了林落,而如果幫你對付他會讓林落遇上其他可能的危險,那我不介意直接把楚氏整個連根拔起,你明白嗎?我對你客氣,但你不要得寸進尺,也不要越界。”季遲安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急厲,但是一個字一個字冷冷地往外蹦,讓人感到一種迫人的威壓。
林落突然覺得她以前看見的季遲安還是比較溫柔的。
不過楚霄也不惱,依然只是淡淡道:“這件事我覺得自主權還是在林落手裏,她的事情由她自己決定,她自己願意出面對付楚淩,那麽季遲安,其實你是沒有資格和立場阻撓的。”
林落也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低聲說道:“季總,真的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別說話!”季遲安忍不住回頭兇了她一句,看見她不安又委屈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的楚淩,後面的活生生給憋回去了,只扔出兩個字,“回家。”
然後拖着林落,塞進車裏,直接油門踩到底。
林落坐在季遲安旁邊,莫名的心虛,兩只手來回搓着安全帶,一直偷偷打量着他森冷的側臉,醞釀了好久,終于小心翼翼開了口:“季總,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我是下了班才過去的,沒有耽誤上班時間,而且楚霄什麽都準備好了,真的很安全的。”
季遲安眉頭緊鎖,忍不住火氣低聲訓斥道:“林落,你是不是真的傻?楚霄說什麽就是什麽?萬一他是壞人呢?萬一他不懷好意呢?又或者他沒有準備好,一個不注意你被楚淩欺負了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遇到什麽危險?楚霄是你什麽人,你就敢這麽相信他?”
他是真的很生氣,他就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手段,他想到楚淩多看了她幾眼他就覺得惡心,他想到萬一出了什麽纰漏楚淩欺負了她,他連想殺人的心都有,至于更多的,他連想都不敢想。
他費盡心思把她護着,她偏偏聽信別人的自己跑出去蹚渾水,所幸沒出事,如果出了什麽事他還不得發瘋?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林落聽着他發着火,咬了咬唇,她想說她不傻,判斷得出來好壞,她想說她自己準備得很充分能打得過楚淩,她想說她只是不想他因為她太辛苦,她想讓他早點可以休息。
可是話到嘴邊最後卻變成了一句:“可是季遲安,你又是我什麽人?憑什麽我就可以相信你呢?”
話音一落,就是猛的一個急剎車,因為慣性,林落直直往前栽了一下,擡起頭剛想質問季遲安又發什麽神經,結果發現季遲安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整個上半身壓了過來,把她圈在了副駕駛上,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視自己,雙眸幽深不見底,似乎要将她沉溺,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林落,你說我是你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