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秘密

原來系統讓她去膳房就是為了這個反派，如果她今天沒有過來，或許他會丢掉性命。

他丢掉性命劇情就會改變，系統為了遵守原劇情還真是煞費苦心。

蘇鄞次日再次出現在姜斓眼前時已經換了一身墨青色幹淨衣裳，身形瘦瘦小小的，可能常年吃不飽飯，臉頰已經餓的凹陷下去，唯獨眼睛還清明如初。

但是他的傷口去愈合的很快，一整晚的時光，傷口已經好了大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你叫什麽名字？”姜斓明知故問。

蘇鄞想了會兒，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有人問他的名字，但是他從來沒有過名字。

随即他搖頭，有點失望，公主問他名字，他卻無法告訴她。

“沒關系，以後你就叫……小蘇。”姜斓沒有直接用反派的名字給他，或許有想逃避原劇情的原因。當時給這個反派的設定就是為了虐他而虐他，不講因果。但是當人真實出現在自己眼前時，親眼看他因為自己的寥寥幾筆而受虐，還是有點內疚。

“山有扶蘇的蘇。”

小蘇，他很喜歡這個名字，準确點來說，只要是公主賜的，什麽名字她都喜歡。

“很好聽。”

“那當然。”她有些得意忘形，被誰一誇就會翹上天的那種。“今後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就替你撐腰。”

她現在要唯一要做的就是交反派正确的三觀，以免日後誤入歧途。

“嗯”蘇鄞有些感動，公主是他遇上對他最好的人，他将來一定會報答他的。

“你可會識字？”姜斓想他從小長與市井，好像沒什麽機會接觸漢字。

蘇鄞依然搖了搖頭，他怎麽那麽笨，什麽都不會，公主一定會失望的吧。

“無礙，從今往後，我教你。”姜斓從小是學過書法的，不過她只會正楷，這個世界的文字自然也是使用的楷書，雖然字比起書法家還差得遠，但是教個還不認字的小白還是綽綽有餘。

姜斓立即吩咐小錦去書房準備筆墨紙硯，準備教蘇鄞寫字。

蘇鄞面上一笑，心下一動有些患得患失，他很慶幸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了公主，如果那日在街上是其他人，公主是否還會救，不，公主這麽善良一定會救，只是想到今日站在公主的別人，他就心裏抽過一絲疼痛，他還知道那是一種叫嫉妒的情感。

如果姜斓知道他的這個想法，一定會告訴他，他想的太多了，別人的話她救是會救，但是不一定會待別人，像待他這麽好，她待蘇鄞這麽好的原因，只是因為蘇鄞是她創造出來的反派，他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優秀的品質驅使着她的良心幫助他。

姜斓過去的時候小錦已經将要使用的東西備用好了。

“小錦，你且先下去，在有吩咐我會叫你。對了，你給小蘇重新準備的屋子就安排在我附近吧。”姜斓其實平時還是不太習慣自稱本宮，心情一好的時候，就會自稱我。

小錦出去之後，還順手把門帶過去了。

蘇鄞自己有個秘密，就是過目不忘。姜斓顯然是已經知曉的，不然不會讓小錦離開，她也是不想蘇鄞太惹人注目，不然他的身份恐怕很快就要曝光。

“小蘇，這是你的名字。”姜斓在宣紙上提筆一揮，一個方正的蘇字出現在上面。

蘇鄞還是一筆一畫的模仿，剛開始還是有點歪歪扭扭的，第二個字已經進步很快了，書寫的很方正，唯獨沒有筆鋒。

“算了我還是從頭教吧。”姜斓看着這毫無靈魂的字跡，決定先從筆畫開始講解，寫的多了字跡自然就有靈魂，到最後也會形成自己風格。

月上柳梢頭，黃昏時分，天色已經逐漸昏暗。

蘇鄞首次感覺時間過得這麽快，他很享受和姜斓獨自在一起的時光。

“今日就先到這裏吧，以你的天賦，不日則可學會，但是你還是需要多練習。”

“謝謝公主。”蘇鄞聽到姜斓誇他，心裏止不住的高興，但是面部還是繃着，有些小緊張。

“沒事，你收拾下，就讓小錦帶你下去歇息吧。”姜斓平時也有助理，很多事情助理會幫着做，現在有些倦意，不想動，就幹脆使嘴讓蘇鄞收拾。

蘇鄞也樂得心甘情願，公主叫他做什麽他都願意的。

“系統，你在嗎？”

姜斓回到自己的閨房後，便開始呼喚系統，她今日是改了蘇鄞名字的，也算是間接改變了一點劇情，不知道這個決定會不會有蝴蝶效應。

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懲罰，姜斓确認下心裏的疑惑。

“系統繁忙，請稍後呼叫。”

看來這系統這态度，應該不足以引起蝴蝶效應，不然系統早跳起來了。

今夜，姜斓一夜好眠，相反蘇鄞一直都沒睡，他收拾完書房後，帶了幾本書回來加以學習。姜斓當時看他的眼神很欣慰，孺子可教也。

她還特意給他布置了作業，就是今夜背誦完三字經，她相信以他過目不忘的記憶，今夜肯定沒問題。

讓他背誦三字經是因為它的核心思想包括了仁、義、誠、敬、孝，很适合三觀還未成型的人，只是姜斓忽略了的是蘇鄞按照人的年紀已經長大，只是身形還是幼童。他就算不認識字，在市井之間對三觀已經有模糊的概念。

晨光透過镂空方格子的窗戶照射進來時，姜斓也并不打算起來，在古代實在沒什麽事情可以打發時間，所以只好睡覺。

蘇鄞則不同，他熬夜學習了一夜，對這些書中的內容已然倒背如流，他不想讓姜斓失望，只能勤加學習。

直至午膳時，小錦才來叫她用膳，她是吩咐過的，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午時用膳才準叫醒她。

這次她的膳食是經過上次的事件，是專門派信得過的人親自做的并嚴格篩選才上桌的，她吃的也很放心。

此時已是人間三月天，別苑外的桃花開的正盛，嬌豔欲滴的花瓣綻放在桃枝條上。

姜斓命婢女們采摘桃花瓣，想要做桃花酥，但是她自己正在涼亭悠閑的和蘇鄞切磋棋藝。她的棋藝只能算會，不算精通，但是每次蘇鄞都下不贏姜斓，是什麽原因他兩心知肚明。

這月餘來，她把蘇鄞伺候的和祖宗一樣，生怕他哪裏磕着絆着。蘇鄞也逐漸笑的開心起來，小臉蛋兒因為夥食還不錯的原因，恢複的白皙飽滿，笑起來兩個梨渦甚是可愛。

“給你講個故事吧。”姜斓手執黑棋往棋盤上落下。

“嗯。”蘇鄞假裝思考了，才将棋子落下，公主棋子的布局着實漏洞百出，他每次只得仔細斟酌，讓公主看不出他在讓她。

“有位秀才第三次進京趕考，住在一個客棧裏。考試之前他做了三個夢，第一個夢是夢到自己在牆上種白菜，第二個夢是下雨天的時候，他把鬥笠帶着還打了一把傘，第三個夢是夢到跟心愛的人躺在一起，但是背靠着背。這三個夢似乎在寓意着什麽，秀才次日就跑去找算命的解夢。”

姜斓語速變得緩慢起來，入耳的聲音，像銀鈴一樣悅耳。

“算命的一聽，一臉可惜的說：“你還是回家吧。你仔細想想，高牆上種菜不是白費勁嗎？戴鬥笠打雨傘不是多此一舉嗎？跟表妹躺在一張床上了，卻背靠背，不是沒戲嗎？” 秀才一聽，心灰意冷，回店收拾包袱準備回家。客棧老板非常奇怪，問：“不是明天才考試嗎，今天你怎麽就回鄉了？”秀才把算命的話給客棧老板說了，客棧老板樂了：”喲，我也會解夢的。”

蘇鄞覺得故事遠遠沒有姜斓的聲音動聽，他也很喜歡姜斓給自己講故事，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姜斓每次講完之後，就會讓他分析故事的深意。

“我倒覺得，你這次一定要留下來。你想想，高牆上種菜不是高種嗎？戴鬥笠打傘不是說明你這次有備無患嗎？跟你表妹背靠背躺在床上，不是說明你翻身的時候就要到了嗎？”秀才一聽，更有道理，于是精神振奮地參加考試，居然中了個探花。”

姜斓故事也講的引人入勝。

“你聽完了做何感想？”她問道蘇鄞，現在的她特別像教小學生的語文老師。

蘇鄞聽她問完，立刻領會了其中的意圖。

“故事中，秀才的想法才最重要，算命先生代表事物最壞的一面，店老板代表事物最好的一面，秀才只是選擇了對他來說最好的。”

姜斓認可的點點頭，任何事物都有積極行為和消極行為，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方向不同而已。

蘇鄞其實只說了姜斓認為會是對的話，他自己是覺得秀才就算選了最壞的一方，也無妨。

如果他本來聽從算命先生的話回去了，那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次他會中探花，或許他就會回到他原本的生活。

就像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一樣。

如果沒有遇見公主，他的一生或許就那樣潦草過完，而今遇見了她，就會想要擁有更多。

如若哪一天公主抛棄他了，他肯定會難受。他現在甚至都不敢想這個事情，那一天如若真的到來了他又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