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下
反觀霍昀，見林言歌的目光竟沒有一刻是落在他身上的，突然就覺得他生氣做什麽呢，自己在她的眼裏恐怕跟逗人笑的小醜沒差。
林言歌低估了賈敏的固執，已經她長時間以來對霍昀積累的怨氣。
只聽她得理不饒人的道：“這課沒法兒上了，誰愛上誰上！”說着她拿起自己的教案等東西飛快離開教室。
作為班主任這麽意氣用事的嗎？情商有點感人，林言歌瞠目。
賈敏走後，同學之間面面相觑，卻也很快議論起此事，只礙于霍昀仍在教室裏，不過是小聲敘敘罷了。
寧祁和韓述虛驚一場，他們生怕霍昀脾氣沒忍住将賈敏給打了，那可難收場了。
兩人想跟他說些什麽，卻被霍昀冷臉拍開，他們只好悻悻坐回位子上。
這暴脾氣的小狗兒，林言歌從桌洞裏拿出一塊沒有拆封的巧克力。
霍昀的椅子被他給摔爛了，他只好站着。
她從背後扯扯他的衣角。
他回看她，又很快別過目光，很是別扭。
林言歌又扯了一下，霍昀才勉為其難的離得她近了些，半蹲下來，視線與她齊平，“幹嘛？”
她虛嘆一口氣，“別生氣了。”說話的同時，抓着他的手掌攤開，把巧克力放上去。
霍昀本來就覺得委屈，又見她像小時候似的哄自己，耳朵有些發熱，面上還是繃着，語氣硬邦邦的，“我不要。”
也是，本來就是自己惹出來的禍，林言歌認錯的态度還是很好的，她重又把巧克力拿回來，準備撕開包裝再給他。
就見班上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突然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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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一看，呵，校長，副校長，年級主任都齊全了，賈敏眼睛紅腫着站在他們身後。
“小瓜，霍昀會被請家長嗎？或是受處分？”
賈敏陣勢鬧得挺大，一看她就不會善罷甘休，請來學校的領導給霍昀施壓，将人帶走。
林言歌自責得不行。
“會吧，賈敏看上去就很睚眦必報诶，霍昀這次不死也要掉層皮。”小瓜若有所思道，“不過，仙女你做了什麽？”
時間回到昨晚放學前。
林言歌對寧祁說：“他不是不喜歡學習嗎？你可以幫忙把他這些破破爛爛的書賣了嗎？”
寧祁一臉驚恐，“女神啊，你不要害我，我動了他的東西，阿昀會打死我的。”
“可是他莫名其妙，不經過我的允許把我買的資料都扔了，一點都不尊重人。”林言歌換了說法，“那你幫我的忙可以嗎？把他的書都藏起來，賈老師看到他上課沒有書就會罵他了。”
“這..不好吧。”寧祁猶豫道。
“好吧。”林言歌幽幽嘆口氣，“那我找別的人幫忙，然後跟他說是你幹的。”
“別別別...”寧祁連忙擺手，“我聽你的就是了。”
誰能想到今天會出現意外情況呢，“我只是...”突然覺得說再多都是徒勞，林言歌喪氣道，“我對不起霍昀，他被我連累了。”
她怎麽就幹了這麽件蠢事呢？跟她聰明的腦瓜子實在違和。
小瓜适時給她洗腦，“那你就将功補過呀，對霍昀好一點。”
“只有這樣了。”
本來錯也不全在霍昀，他又不是神經病見人就喊打喊殺的。
前一次驚動他家人到學校來善後，還是因為高一第一學期的時候，學校有個小混混，仗着家裏有點小錢，在學校為非作歹，跟社會上的人勾搭。
見霍昀有錢有勢，就想拉攏他。
後來打算落空，反被霍昀教訓，那人就生了報複的心思，夥同一群社會青年趁霍昀落單的時候，将人圍在巷子裏打，甚至還想給他注射毒/品。
人之初，有的人天生就性惡。
好在霍昀有些身手，不僅沒事還将始作俑者給打的半死。
那小混混家人也是粗蠻不講理的，借機就想狠狠訛詐霍家一筆，甚至得到更多的好處。表面上确實是霍昀理虧，所以經過協商霍家賠了好些錢，學校又給他記過，可私下裏，那家人反正得不着好就是了。
不了解內情的人，只覺得霍昀兇戾，不能招惹。
“這賈敏比那起子泥腿子也好不了多少，我覺得阿昀又得背個處分在身上。”下課後，寧祈去校長辦公室外聽了壁角，見霍昀的媽媽到學校來了。
他趕緊跑回教室報信說。
“也不至于，他就是恐吓老師，充其量書面警告罷了。”韓述卻覺得不然，“本來也是賈老妖失言在先。”
林言歌聽他倆讨論，罪惡感愈發深。
到晚自習放學，霍昀都沒再回來。
兩人還沒加上微信呢，也沒別的聯系方式，她就不方便打聽他的情況。
林言歌回家後，見隔壁家的窗戶漆黑，料想他可能是回父母家了，可到底心裏擱着事，隔上一小會就去陽臺上看或是到家門口聽動靜觀察霍昀回來了沒有。
讓小瓜直呼她變了個人。
霍昀被他媽領回大宅子，被爺爺一通教訓，好說歹說才放他回花滿庭。
走到樓下還擡頭看林言歌家，卧室的窗戶映着點點微光，她應該準備睡覺了吧。
他心裏說不上是什麽心情，總之不好就是了，在輸密碼開門的時候，只聽隔壁一聲“咔噠”，門就開了。
霍昀回頭，“你有事？”
林言歌穿着粉色套裝居家服，上面印着顆顆草莓，為了方便，她頭上還帶了束發帶，露出整張光潔的小臉蛋。
他們鄰居有段時間了，霍昀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平易近人的打扮。
總算把人給等了回來，林言歌心下有幾分高興，臉上不自覺帶了淺笑，“我在等着跟你道歉。”
她也會道歉？
霍昀覺得有些稀奇，此前低落的情緒跑走了一些，他也不着急進屋了，而是好整以暇地聽她說下文。
林言歌向來敢作敢當，所以道歉也不扭捏，她說:“我對不起你。”
“其實是因為我生氣你不按我規定的計劃學習，又扔了我買的書，才會以牙還牙把你所有的教材給藏了起來，想讓老師教訓你。”
“可是我錯估了時機，所以連累到你了。”
“你還好嗎？現在。”
她目光炯炯的直視他的眼睛，霍昀靠在門上，扯開唇角微微一笑，突然覺得在學校裏受過的那些痛罵和憤恨，以及心裏的委屈都不是問題了。
“我沒事。”他說。
“可是…”林言歌問，“你為什麽不說是賈敏出言不遜先羞辱你的？”
據寧祈帶回的最新消息，霍昀以不敬老師的緣由被全校通報，并且勒令回家思過一周。
“我為什麽要跟她一樣？”
這下輪到林言歌吃驚了，霍昀，你這麽大度寧願被人誤會也要堅持原則，還是她了解的那個反派嗎？
“這樣很委屈啊，”林言歌垂下眼，“你這樣的話，讓我的負罪感更深了。”
霍昀本來是姿态閑散地靠着，他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正色道:“你是不是想我原諒你？”
“是啊。”林言歌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所以表情有些懵，跟她平時的性格形成一種奇異的反差萌。
霍昀忍住想捏她臉的沖動，說:“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原諒你。”
“好啊，你說。”
“我和申羽田誰更好看？”
林言歌直覺這是道送命題，如果順着他的心意固然可行，可也違背了她遇事會進行客觀分析的原則。
她一板一眼地回答，“申羽田頭發顏色就挺好看的，栗棕色，有種英倫貴族的氣質，而你…”
她本意是想做對比判斷的，可剛說一句就被霍昀粗暴的打斷，“夠了！”
而後他不再給林言歌機會，麻利的開門回家，并重重關上防盜門，以示對她的态度。
...
林言歌習慣自己做早餐，但偶爾也有偷懶的時候。
一夜春雨綿綿，翌日早晨就有了賴床的心思。鬧鐘響後，她磨磨蹭蹭到7點，才睡意未消的起身去洗漱。
待收拾整齊出門，發現霍昀靠在自家門前等她。
見人出來，他擡眸看她一眼，收了手機說：“走吧。”
霍昀回家思過的期限已到，他今天也得返校上課了。
林言歌注意到他的頭發顏色有點不對，不過也沒問出口，而是說：“我還沒吃飯呢，暫時不會去學校。”
霍昀已經下去一步臺階，聞言撇頭，“我也沒有。”
“小瓜，你不覺得他最近跟我走得太近了嗎？”林言歌落後半米，盯着他的後腦勺對小瓜說。
“不會呀，我覺得現在的發展形勢一片大好，仙女，加油！”
“滾蛋。”
兩人去了小區附近口碑很好的早茶鋪子。
林言歌點了慣常吃的幾類，然後就看道霍昀跟前滿滿都是小蒸籠。
“你吃得下這麽多？”
“不然呢，昨晚弄頭發枯坐5個小時，餓死我了！”他絲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吃，突然發現總算把話題扯到頭發上了，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這顏色怎麽樣？是不是襯得我更好看了？”
林言歌凝神打量他，說：“還可以，你長得白，栗棕色很襯你。”
“跟申羽田比怎麽樣？”
“男生之間也這麽愛攀比的麽？”林言歌不明白他一學渣老是跟申羽田較什麽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