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自那日起,秦恬好長日子都沒有見過他。

她偶爾會向爹爹提起這個人,爹爹說:“那小孩可能被他爹娘帶回去救治了,夔州這麽大,遇不到也是正常的。”

秦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雙手合十向老天爺祈願,希望這位小哥哥早日好起來,不要再受傷了。

年幼的她并不知道,若是有爹有娘,怎麽會鮮血淋漓卻無人管,靠着小巷牆壁上靜默休息?宛如受了傷,躲在一角逃避追趕打罵和傷害的幼獸。

爹爹買了一家酒樓,又在附近買了個房子。

酒樓進來正在修葺,房子用來住的,還雇了個廚娘和一個打手。爹爹帶的銀子花了個七七八八。

秦恬每日要做的事,便是從家裏帶點吃食去給監督酒樓修繕工作的爹爹。

這一日,秦恬支着下巴坐在小凳子上等着廚娘将熱氣騰騰的飯菜放入食盒裏。

鍋裏的菜還沒盛完,秦恬覺得可惜,可還沒開口問,廚娘就急匆匆打發她,讓她趕緊給爹爹送過去。

秦恬敏銳地察覺些什麽,但什麽都沒說,乖乖地“哦”了聲,便端起食盒送過去。

打手的任務,就是負責保護秦恬的安全。

酒樓到家的距離,不算遠,但對于五歲的小孩,絕對不近。

食盒被打手拿着,秦恬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因為快見到爹爹而有些歡欣雀躍。

路過一個小角落時,她仿佛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他躲在一棵樹後面,只露出一枚小小的黑色衣角。

秦恬年紀小,好奇心旺盛,跑過去找是誰。

那個小男孩被她發現了,卻不見局促,反而露出一個讨巧的笑容,兩個小小的虎牙格外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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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倒是幹淨了許多,小臉也不像第一次見那麽髒兮兮的了。

秦恬見到他,驚喜地叫出聲:“哥哥!是你呀。”

他“嗯”了聲,仍是看着她。

眼睛裏藏着笑意,看着格外好相處。

秦恬走近一步,才發現他背着左手。

軟下嗓音,輕輕問了句:“哥哥,你的傷好了嗎?”

“已經好了呢。”他眼睛彎彎,笑容又甜又乖,但是那個背着的手卻不肯伸出來。

她回想那日他鮮血淋漓,怕是沒那麽快好,他說好了,可能因為他是男孩子,要堅強。秦恬懂事地沒有拆穿他,也沒有追問下去。

他盯着秦恬,笑着開口問:“小不點,你叫什麽名字?之前在夔州都沒見過你。”

秦恬認真回答:“我叫秦恬,是前些日子随爹爹一起來到夔州的,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是我來夔州的第一天。”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們來夔州做什麽?這些日子看你一直走這條路給別人送吃的。”

“哥哥一直都在嗎?”秦恬瞪大眼睛,又喜又氣,“為什麽沒來找我玩?那天也是,走了也不告訴我。”還順走了一包糖。

他伸出手指,捉弄般戳戳秦恬氣鼓鼓的臉頰:“你好笨啊,這麽久才發現我。”還傻乎乎向老天爺祈願讓他傷好快些。

老天爺早就不管他了,也沒有誰會管他是否吃飽喝好穿暖。

他的聲音帶了幾絲甜膩膩的笑意:“小傻子。”

秦恬哼了聲,覺得這個小哥哥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麽好相處,短短幾句話就讓她好氣好氣。

“我走了!”秦恬故意大聲地說出這三個字,轉身就走。

他“诶”了聲,上前一步打算抓住她的胳膊。打手本來在旁邊看着,見他突然有了動靜,連忙上前一步攔住他。

他原本笑意吟吟的臉立馬變得陰森森,仍是勾着唇角的,但是不知為何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寒意四起。

打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随後又覺得自己多想,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怎麽可能那麽可怖?

“叔叔,你讓開嘛。我還有話沒對秦恬說呢。”

秦恬轉過身疑惑地看他。

他繞開打手,來到她面前:“我叫薛洋。”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她的臉,直勾勾地注視着:“你可要一直記住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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