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奉佛
韓嬷嬷速度加快,表姑娘看起來也太瘆人了些,這才幾日的功夫,完全就換了個人,韓嬷嬷心砰砰地跳着,走這一路,她想起不少往事。
徐秀容本不應該嫁給王爺的,徐家那時雖不大富大貴,但也能嫁個好人家做正妻。
側妃側妃,說着好聽,可追根究底還是個妾,她是王妃有了世子之後入的府,入府兩年才有孕,平時低調地不像樣兒……說話溫聲細語的,徐家人相貌多寡淡,更顯得徐秀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徐秀容有了孩子之後還是那樣,孩子也不管,成天待在小佛堂,誦經念佛,吃齋素筎,那時候秦楓還寄養在王妃膝下。
徐秀容不是一個惦念孩子的人,隔四五天見一次,見一面陪着玩一會兒就回去,從沒提過把秦楓抱回去。
二少爺在王妃身邊一養便是四年,後來王妃病重仙去,二少爺才回到徐秀容身邊。
韓嬷嬷依稀記得那個時候徐秀容對孩子仍不親昵,就和對身邊任何一個人一樣,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等着兩年後徐秀容被擡為正妃,她立刻把二少爺送到外面去求學,一年回來兩次,一次不過十來天。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現在。韓嬷嬷對徐秀容沒那麽深的恨意,王妃逝去,和徐秀容無關,徐秀容成了正妃,不是她也會是別人,王爺不可能總也不立妃,最主要的是,徐秀容極少插手栖閑堂的事,最多過問兩句。
韓嬷嬷覺得只要沒礙着世子,這王妃愛誰誰,可上回世子去了一趟朝聖寺,回來便成了親,還多了小少爺,這能是巧合?若說和徐秀容沒關系,韓嬷嬷無論如何都不信。
若說徐秀容對世子世子妃做什麽,韓嬷嬷還可以接受,可徐瑤光呢,親侄女,徐秀容會對徐瑤光做什麽,還能殺了她不成?
回來雲水軒,韓嬷嬷立刻把這事兒跟顧寧舒說了,“那屋子裏全是藥味,聞着就嗆人,伺候的只有一個露珠,老奴只說了幾句話就被請出來了,倒也沒見着大夫……”韓嬷嬷咽了咽口水,湊顧寧舒耳邊道,“表姑娘求您救她。”
顧寧舒突然想起那日徐瑤光來栖閑堂的樣子,穿了一身水綠色,神情放的開,很是無所謂,顧寧舒揉揉眉心,“叫秦晨拿世子的牌子,請齊大夫過去,就說這是世子的恩典,快一點,有什麽事立刻讓人告訴我。”
“是,老奴明白,”韓嬷嬷趕緊去叫人。
顧寧舒在屋裏走了幾圈,景明給顧寧舒倒了一杯水,“世子妃,您坐下歇一會兒,這事兒急不得。”
顧寧舒坐下喝了一口水,是急不得,她有孩子,萬一這是姑侄倆設的套兒,她過去就上當了,可萬一不是,是徐瑤光真的生病了,還是徐秀容給下的藥…
如果徐秀容下了藥,又為什麽,虎毒不食子,徐瑤光雖不是徐秀容的孩子,也是侄女,為什麽要對徐瑤光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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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舒一點點理這件事,徐秀容想把徐瑤光推給秦禦,不然不會讓他們倆過去見一面,可那天徐瑤光卻過來了,若是那日聽徐瑤光多說一會兒就好了。
倘若徐瑤光過來是為了和解,這樣便通了,徐瑤光不想嫁給秦禦,所以……這也說不通,就因為徐瑤光不想嫁給秦禦,徐秀容就要殺了她?
那徐秀容不是控制欲太強,就是心裏變态。
不是因為這個,又是因為什麽呢,顧寧舒想不明白,她幹等着急,站起來往門口望了望,“景明,你去前頭看看。”
回雁堂的小佛堂裏,徐秀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常服,左手撥着佛珠,雙目望着佛祖金像,嘴一張一合在誦經。
不大一會兒,徐嬷嬷便推門進來,“王妃,已經準備送表姑娘回瓊州了。”
徐秀容誦經的動作停住,她垂着眼,看着佛珠上篆刻的細小經文,“嗯,她思家心切,才來幾日便想着回去,一片孝心,本妃便成全她。”
徐嬷嬷心裏有些不落忍,表姑娘小時候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團子,相貌要比徐家人出色三分,人見人愛,那時王妃還雲英未嫁,抱徐瑤光抱的最多,嫁到王/府之後還日日惦念着表姑娘,怎麽就成了今日這樣。
“王妃,表姑娘年紀輕,說話做事兒沒個準頭,就原諒她這一次吧,”徐嬷嬷開口求情,這剛及笄,實在可惜,再說,在這邊出的事兒,可怎麽和徐家交代。
“嬷嬷,瑤光從心底就看不起我這個做姑母的,她祖父是正一品官員,父親也在朝中為官,他哥哥還是天子重臣,這便不能給別人做妾了,想我出嫁時父親不過是四品官員,現在位居一品,真當是他徐家自己爬上去的?”徐秀容站起來點了一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後才把香插在香爐裏。
“徐家起來靠的是什麽,還不是我這個秦王妃,現在可好了,倒編排起我這個做姑母的不是,還說我想做妾想瘋了,我做還不夠,還要拖累她……”徐秀容笑不及眼底,又冷又寒。
徐嬷嬷嘴張了張,“表姑娘年紀小,等她長大了就明白了,王妃何必……”
徐秀容不耐煩地皺起眉,“我在她這個年歲時早就進王/府了,日日夜夜對着佛祖禮佛,那麽一間小院子,誰都不拿我當回事兒,不也過來了嗎?”
徐秀容心裏有氣,“我事事為她着想,她呢,嬷嬷也不想想,我父親多寵瑤光,若是父親聽了她的耳旁風,我在這兒的日子不更艱難?有時候當斷則斷。”
“可顧氏差人去問了,聽露珠說,韓嬷嬷待了一會兒,表姑娘把她支出去了,裏面說話聲音小,她聽不清。”徐嬷嬷壓着聲音道。
徐秀容笑了笑,還指望着顧氏救她,這年紀小不經事兒就是不行,顧氏防着她都來不及,“露珠對瑤光倒是上心。”
徐嬷嬷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她每每都要體會王妃話裏的深意,“那露珠……”
“主仆情深,這病來的兇猛,誰知道會不會傳給別人,露珠照顧表姑娘照顧了那麽多天,染了病也不稀奇不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得斬草除根。徐秀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佛像,這才回過頭。
許嬷嬷快速低下頭。
徐秀容笑了笑,“嬷嬷也別嫌我心狠,這麽多年我也是寒了心。這麽多年我做的不夠多嗎?王爺那般,楓兒那般,我總得自己争一争。”
徐秀容神色平和,徐嬷嬷沒說話,門被扣了扣,绛珠在門外道,“王妃,秦晨拿了世子的令牌請了大夫,說是給表小姐看病。”
徐秀容嗯了一聲,笑道,“看一看也無妨,世子妃倒是有心了,”還真以為徐瑤光是犯了病,來個大夫看看就好了?看一看能診出什麽來,一腳踏進鬼門關,神仙都救不回來。
徐秀容從小佛堂出去,靠在貴妃榻上,徐嬷嬷試探着問了一句,“王妃,您不出去看看嗎?”
“出去做什麽?人多了事就多,”徐秀容道,請安拜別,時間一長萬一出了變故怎麽辦?死在半路上是怪病,若死在王/府她可不好和徐家交代。
徐嬷嬷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世子妃能救表小姐一命就再好不過了,若是不行,也只能說表小姐沒這個命。
回雁堂裏寂靜異常,平日裏徐秀容就喜靜,丫鬟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可今日靜得有些可怕,一群人跟怕踩着螞蟻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出聲。
绛珠打人群中跑過人群沖進寂心軒大喊,“王妃!不好了!”
徐秀容轉着佛珠的手停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到剛才的速度,“着急忙慌地幹什麽,規矩都忘了?!”
绛珠喘着氣說不出話,徐秀容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怎麽了,可是表小姐出事兒了?”
绛珠跑的急,胸腔嘭嘭地跳,說都話斷斷續續的,“王妃…王妃,表小姐醒了,現在被送去了栖閑堂…露珠被攔在外面,門口都是世子的人,誰也進不去!”
徐秀容默了一會兒,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垂着頭看不清什麽表情,“醒了自然最好,本妃也過去看看。”
徐秀容從未進過栖閑堂,以前是秦王不許,不讓她插手栖閑堂任何事務。
後來秦禦長大了,上戰場厮殺,栖閑堂的護衛被他換了個遍,裏面擡出來過死人,徐秀容更沒進去過。
徐嬷嬷擡眼看了看徐秀容,欲言又止。
“怎麽,本妃難道還進不去嗎?”徐秀容聲音嚴厲起來,她相信那藥的效果,可絲毫的風險她也不想去冒,如若徐瑤光真的醒了,從京城回去…那…
徐秀容身後跟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栖閑堂,以前她想讓自己的兒子住進去,後來她想明白了,只要在王/府,哪裏都是栖閑堂。
到了栖閑堂門口,徐嬷嬷過去通報,“聽下人說瑤光小姐被送進栖閑堂了,王妃想進去看看。”
“世子妃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王妃請回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進不進的去心裏沒點數嗎??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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