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假救世主(8)

夏曦慢慢的彎腰,撿起來那把刀子。他對準了自己的腹部,刀子離肚子越來越近了,最後抵住了他薄薄的襯衫。

現在天氣炎熱,夏曦感覺自己的身上出了汗,他拿住刀子的手還有點抖。

房間裏似乎變得越發安靜,甚至可以聽到其他兩個孩子的呼吸聲。

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居然沒有一個人來阻止他!

小姑娘看起來軟綿綿又可愛,卻生了一顆如此硬的心腸。

他的兒子也是,那雙像極了他妻子的漂亮眼睛冷漠又諷刺,盯着他看的樣子,仿佛是在看一場滑稽可笑的猴戲。

男人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刀子刺進了一點點,破了一點皮的時候,再次哐當落在了地上。

夏宣明流了那麽多血,繃帶都止不住,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傷口。他當時如果神智清醒的話,絕對不會傷到兒子的。

“我,我只是手上有點滑。”他給出了這樣的借口,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他這樣的反應,在陸玉的意料之中。

一個會把借口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性格能夠剛直到哪裏去。

古時候夫妻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還能有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樣的話說出來。

更何況是現在,誰離開了誰會死不成。夏曦的自我麻醉,只不過是懦夫在逃避現實。

原本的軌跡裏,夏宣明被打斷了腿,活得那麽艱難了,還是選擇繼續茍活,這就說明他根本沒有主動傷害自己的勇氣。

酗酒可不算,那屬于放縱和麻醉,是能夠讓他心情愉快的行為。

“我的手沒滑,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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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宣明上前,把刀子塞回了夏曦手裏。

“明明……”夏曦憂郁的眼神帶上了哀傷。

陸玉她看了眼手表,打斷了這場鬧劇:“時間差不多,夏同學,我就先回去了。”

在她看來,夏曦習慣性地把過錯和責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顯然是個毫無擔當的懦夫。

種族躍遷的時候,老山羊都會願意為了毫無關系的小山羊犧牲自己的性命。

夏宣明可是夏曦親生的幼崽,這麽一看,這個老男人的愛意也就這麽可笑又淺薄。

夏宣明為達到目的,都敢對他自己捅刀,而當爸的夏曦連刀都拿不住,對比太慘烈了。

耍刀講究幹脆利落,陸玉實在沒興趣看夏曦這種唧唧歪歪玷污美工刀的表演。

尴尬的氣氛被陸玉的話打破,夏曦立馬走遠了一些,然後不動聲色地把美工刀踢到了角落裏。

夏宣明沒再理會自己親爸,順勢跟了出來:“我送你。”

陸玉和夏宣明先後下來,因為是工作日,樓裏大部分戶戶大門緊閉,為他們兩個人營造了一個時間短暫的獨處空間。

等到快到樓下時候,夏宣明踢開前頭一顆擋路的小石子:“你也看到了聽到了,我沒有騙你,他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兩個人相似的臉,他還真不想承認裏頭那個男人是他的親爸。

陸玉停下腳步:“就算你沒有說謊,我也不打算幫你打斷他的腿。”

夏宣明有些失望,但這也算是意料之中。她都沒有要求自己去解決陸慧如,那就達不成交換的先決條件。

“但是……”

少年猛地擡起頭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陸玉。

“但是我認為你可以讓你爸去看看心理醫生,他的精神狀态似乎有不小的問題。”

夏宣明有些興致缺缺:“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閑錢浪費,就是有,我也沒有那個力氣拽了他過去。”

夏曦都為兒子自扇巴掌了,夏宣明真要動點腦筋,肯定有對付他親爸的好法子。

陸玉不信他的話,但她沒有拆穿:“你可以智取,我也可以提供相關的幫助。”

夏宣明更不高興了:“你是想說,找心理醫生看好了他的毛病,讓他洗心革面,做個好爸爸是嗎?畢竟他是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就算不再畫畫了,還可以去工地上搬磚。”

畢竟夏曦只是酗酒,不賭也不嫖,還為了避免他被後娘虐待終身不娶,比起那些可憐蟲,他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分明是自我安慰的精神勝利法,對阿Q之類認命人來說,是逃避的最好方式。

但夏宣明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他不甘心安于現狀。

陸玉認真點評:“他的力氣太小了,搬磚估計掙不了幾個錢,倒是可以去畫室教導學生作畫。”

夏宣明表情稍微舒緩幾分:“他很久沒有正常的接觸其他人了,讓他教導學生太難了。而且他說我媽就是他的學生。”

被自己心愛的學生抛棄,夏曦仿佛也失去了教導人的能力。很扯淡,但是的确也算正經理由。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至于說服對方改邪歸正,從親媽離開到現在快十年,期間他因為這個男人遭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每次,對方都是痛哭流涕賭咒發誓,然後沒有過幾天就會舊病複發。

雖然沒有沾染上黃賭毒,但是男人的酒瘾可能死了也戒不了。

除非是鬼迷了心竅,或者是他死了,夏曦應該會徹底改掉這個毛病。可他腦子又沒進水,為什麽要為了夏曦的錯來懲罰自己。

“我想你誤會了。”陸玉說,“我只是想說,如果只是想要離開你爸爸的話,有很多種辦法。”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他送進精神病院關起來?!”

這的确是個主意,但是夏宣明選擇拒絕,就算夏曦的确達到了入院标準,沒有危害社會的情況下,他還得給夏曦叫住院費。

有那個治療的錢,他覺得自己還是拿來雇人打斷夏曦的腿比較好。

這樣的話,夏曦就可以通過作畫掙錢,還不會亂花,他也就變相地成為了一家之主。

“我都要靠做家教來養自己,哪有錢讓他住院。心理幹預和住院費都好貴。”

陸玉認真讨論的樣子,像個真正的高中生:“你這麽聰明,暑假可以想其它辦法掙錢。”

夏宣明開始示弱:“我不會,我害怕,我只是個普通的剛畢業的初中生。”

不是所有的聰明人都擅長做生意掙錢,特別像夏宣明這種骨子裏厭惡和人打交道的存在。

和正常人一樣同少數人交流已經耗費了夏宣明很大力氣了,讓他去擺地攤起家,做銷售掙錢,簡直比讓他撿垃圾還難受。

掙錢的方式的确很容易,從小學開始,就有很多男生女生主動獻殷勤,零食飲料糖果,他抽屜裏就沒少過,把這些東西賣掉,轉手就是一大筆錢。

但貧窮如他,從來就沒有碰過那些代表愛意的禮物。

因為吃人嘴軟,拿了小女孩的零食,就得被迫和對方好,高嶺之花的人設被崩塌,下場就是很多沒眼色的人會擠到他的身邊來。

光是想一想那種場景,就讓夏宣明覺得窒息。

至于為什麽求助陸玉,主要是她對他愛答不理,就算是幫了忙也絕對是幹淨利落,不會因此對他黏黏糊糊的。

“現在你已經是高中生了明明同學。”陸玉無情地拆了夏宣明的臺,“還有,我沒有說過要你送他去精神病院。”

壞主意都是明明同學自己想的,跟她沒有關系,她是一個正直講道理的人。

在社會的秩序崩塌之前,陸玉一定要維持住住自己講文明,講禮貌,遵紀守法的良好形象。

當然,現在這個情況似乎也很是不妙。跟在夏曦的身邊,夏宣明這顆本來就長歪了的幼苗只會越長越歪。

她提出了另外一個建議:“你爸爸的錯誤,你沒有必要自己承擔和負責。如果他放棄改變,你可以選擇離開那個屋子,自己一個人生活。”

陸玉覺得這個建議更靠譜,她補充說:“高中可以申請貧困助學金,如果拿到獎學金,足夠你日常的開銷。”

高中課業比初中繁忙很多,按理來說,每天夏宣明一早出門,晚上回來就要洗漱睡覺。

忙忙碌碌的高中生活,基本上不會有太多時間和夏曦相處,夏宣明稍微的忍耐,就可以順利的度過這三年。

系統糾正說:準确的說,是一年。

因為夏宣明覺得高中課業擠壓了他研究的時間,連着跳了兩級。

高考拿到豐厚獎金後夏宣明就解決了夏曦的事情,陸玉還以為是三年後,沒想到只提前了一年。

系統弱弱地提醒她:夏宣明在原本的軌跡裏,的确是在熬到了一年之後才動的手,但是宿主你出現了,他向你求助,命運的軌跡發生了變化。

好吧,她為自己幹涉反派人生軌跡的行為負責,再次完善了自己二次的建議:“開學你還可以申請住校。”

住校是不可能住校的,這輩子也不可能住校的。

他房門一關,夏曦根本不管他做什麽,學校宿舍要和人同住,還有各種斷電限電的約束。

對呀,陸玉也算是提醒了他,有錢的話

,他其實可以選擇搬出來,幹嘛還非得和夏曦混在一起。

夏宣明腦海裏某個計劃有了初步的雛形,他沒有馬上否決陸玉的提議:“可是現在是暑假,而且假期還這麽長。”

他眼巴巴地看着陸玉:“陸同學,要不我給你當保姆吧,住家的那種,我收費絕對比市場價更低的。”

陸玉每天都在外面吃飯,花了很多錢。

而且他之前看過了,陸家的院子很大,可以拿來做實驗。

夏宣明套用陸玉的模式。和她講起來社會主義兄弟情:“陸同學,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非常富有同學愛。”

“你說的對,我是一個好人。”陸玉肯定了夏宣明的誇贊,然後拒絕了他,“所以我拒絕做雇傭童工的違法黑心資本家。”

今天的她也依舊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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