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有一雙陰陽眼(3)

女鬼為難地看向陸玉:“大師,不是我不想幫您,只是我被人困住了,只能待在這宅子裏。”

她當年殺紅了眼,的确也是害死了幾個不那麽該死的人,然後被一個得道高僧鎮壓在此處。

後來她理智回來了一些,但每天夜裏還是容易發狂,所以如果有什麽乞丐之類的進來,她都會設法把他們攆出去。

他們要是被吓壞了,那也不能怪她。如果這些人非留下不走,她會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殺人。讓他們離開,這也是為了救人性命。

江止說:“她這種情況,應該是被人用陣法困在此處。”

江止雖然靈力衰弱,但是論起理論知識,他絕對是玄門之中的翹楚。

他圍着這荒宅逛了一圈,心裏有了數:“她的屍骨應該被人埋在庭院中的那棵槐樹之下。”

槐樹又名鬼樹,乃是極陰之物,本來就是容易招鬼的東西,有着槐樹的滋養,女鬼便日益強大,明明已經死去了幾十年,也并沒有因此消散。

陣法以槐樹為陣眼,的确是鎖鬼的陣法,卻不像是要置這女鬼于死地,而像是在養着她。

聽完江止的話,那紅衣厲鬼褪去滿目的猙獰,神色有些留戀和懷念:“原來是這樣,他并不是想要殺我,只是不想讓我出去害人。”

作為厲鬼,她起初被仇恨所蒙蔽,毫無神智可言,害她的,罪不至死的,甚至是生前對她好的,只要在她可以活動的範圍內,都被她殺了幹幹淨淨。

這些人死之後,靈魂還沒有來得及成鬼,就便成了她的養料。

當時的她已經被那種殺人升級的快感迷惑了心智,本能就是想要變強。宅子裏沒人了,她還會引誘一些心智力薄弱的男人進來,吸幹他們身上的精氣。

反正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會進入她這宅子裏,都是些色迷心竅的男人,明明家中有妻有子,見了個美人就不管不顧的往上貼。

因了她害的這些人,兇宅變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宅。

期間那些被她殺死的男人的家人還尋了很多道士和尚來做法,不過都是些沒什麽本事的,鬼沒有除成功,反倒被吓得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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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樣,那些追江止的家丁跑到這無人看管的荒宅,也不會連着倒退幾步,一副生怕自己被鬼吸幹的慫樣。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二十多年前,一個和尚在夜裏住進了這座宅子。

當時她先是色誘和尚,對方不為所動。

然後就像是今天和陸玉的對戰,她張牙舞爪地撲上來,一下就被和尚一個金剛杵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她原本以為自己要徹底魂飛魄散,消失在人世間,結果對方只是念了一夜的經文,念到她頭疼欲裂,鬼事不清,卻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現在回想來,那個沒有人出錢,就不請自來的年輕的和尚,原本是她的故人。

昔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因為對方家中橫生變故,從此變賣家産,背井離鄉。

辜負她的那個涼薄的男人,正是和她記憶裏的溫柔大哥哥樣貌有幾分神似,明明男人的演技也沒有多麽高超,她卻因為對方一颦一笑入了魔,飛蛾撲火,不管不顧。

江止尋了個鐵鍬,把槐樹下的土給挖開,屍骨沒有見到,反而見到了一個紅色的盒子。

盒子散發着淡淡的光芒,顯然裏面裝着的就是鎮壓女鬼的法器,也是陣法真正的核心。

他試探着去取那被鎮壓在槐樹下的法器,但是他手一碰,又被無形的陣法彈得後退幾步。

他搖搖頭:“不行,對方的法力比我強。”

很顯然,那施法的人并不願意常人輕易破壞了這陣法。所以普通百姓看不到,他這種玄門中人,看到了,力量不及前者的,也動不了。

這還是隔了十多年,力量已經削弱許多,否則他剛剛就可能不是倒退幾步,而是被彈飛出去,吐上幾口血。

站定之後一看那女鬼,江止一驚:“她這是怎麽了?”

女鬼身上的怨氣消散了幾分,但是一張臉滿是血淚。

人家正常人淚流滿面,最多是樣貌醜陋一些,若是個美人,那是梨花帶雨,煞是惹人心疼。但女鬼是血流滿面,看着也賊吓人了些。

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江止悄咪咪地往小徒弟身邊靠近,等到兩個人的範圍縮小到觸手可及,他才感覺心中充滿了安全感。

陸玉從女鬼的碎碎念中推斷出一二,聽江止詢問,卻也搖了搖頭:“興許是被你勾起了什麽傷心事。”

無非就是什麽男歡女愛,癡癡纏纏的破事。

“你剛說這陣法就在槐樹底下?”

江止點頭:“是一位前輩把這位小姐的屍骨埋葬此處,還用了器物鎮壓。”

陸玉便向前一步,江止真要提醒她不要太簡單粗暴,免得被彈傷,就見那排斥他的的金光在小徒弟手上掙紮了一下,然後就消散開來。

陸玉打開盒子,裏面靜靜躺着的,是一枚和尚用的金剛杵,因為常年被封印起來,它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新。

除了金剛杵之外,盒子裏還躺着另外一樣東西,是一對樣式精致的玉扣。

看到盒子上的花紋的時候,女鬼就已經快不行了,看到那對無比熟悉的玉扣,女鬼哭得肝腸寸斷,都快沒有人形了。

陸玉眉頭一皺:“聒噪。”

那女鬼上氣不接下氣:“大師……對不住,我,我忍不住。”

陸玉心念一動,她方才按照術法書上寫的,一直在根據鞭子留下來的氣息,追蹤那個小少爺的所在。

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現在是第三次,終于成功了。

她拿起那金剛杵,利索地打發了傷心的女鬼:“你去東城口張家大宅,到張小少爺的房裏哭去。”

她三言兩語描述了那小少爺的衣着打扮和容貌,免得女鬼尋錯了人。

江止面帶憂慮:“這樣不太好吧。”

徒兒厲害是厲害,可他怕小徒弟因此走上歪路,變成一個邪魔歪道。

他先前沒有看到小少爺踢陸玉的畫面,還以為對方只是想抽她,而且還被他及時阻止了。畢竟陸玉也不可能脫了上衣,讓江止看她的身體。

便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陸乞兒如今也有快十五歲了,男女大防還是應該避諱一些。

“他先前踢得我險些去了半條命,便是如此,師父還要偏袒他,為他說話嗎?”

江止猛搖頭,語氣帶了幾分委屈:“我又不知道你被他踢了,只是擔心你弄死了他,會因此沾染上因果。”

“下次不知道,就要問清楚再發言,否則師父這樣的,只會傷了徒兒的心。”

陸玉這麽說,表情卻不見得有半點傷心。

“為師知道了。”江止聽她說的這麽嚴重,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可憐極了。

他生得好看,便是這種喪喪的樣子也是惹人憐惜。

要知道先前江止也不只是一次給人做法,其實他主要的業務就是販賣祛除晦氣之類的符咒,若不是這張好看的臉,他肯定不只是一次被人當成騙子趕出來。

考慮到江止的出發點也是關心自己,陸玉稍稍緩和了語氣:“我心裏有數。”

她若是不替陸乞兒報仇,才是還不清這份因果。

女鬼因為被勾起了昔日舊情,身邊又沒有個大佬震懾,還真的不休不止地哭起來,頗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架勢。

她是幾十年的厲鬼了,不僅能發出鬼哭,還能在人前現形。

那張家的小少爺白日丢了鞭子,回去挨了一頓罵的罵。

張家派家丁去找那小乞兒,卻發現人從這城裏消失了。

為此,小少爺還挨了幾下的打。雖然打得不痛吧,但也挺讓他覺得委屈的。

夜裏小少爺趴在被子裏哭,然後就聽到了比他更響亮的哭聲。

他哭着哭着覺得不對勁,轉頭一看,一個披頭散發滿臉是血的女鬼!

小孩子的命輕,當即吓得就魂魄出竅,直接暈了過去。

小少爺的親媽心疼兒子,又聽得兒子院子裏的哭聲,當即那叫心疼,提了兒子最愛吃的點心,就推開門前,然後就被眼前的場景也給吓暈了。

因為女鬼的動靜鬧得太大,隔日便傳出張家鬧鬼的事情。

張家是本地大戶,家裏有的是錢,還有個知縣夫人的女兒。

當即放出告示,誠邀各路能人異士前去捉鬼。

換了最好的行頭,被陸玉推出去的江止還有些猶豫:“你不是讨厭張家,幹嘛還要替他們捉鬼。”

“你不是說了這城裏有兩個沽名釣譽,借了江家招牌的騙子,他們此時應該還未出城。”

真有大本事的人,只會揚自己的名聲,怎麽會偷別人的祖宗。陸玉聽江止說,不能判斷對方的底細,正好用這厲鬼測一測對方的本事。

若是那兩人沒什麽大本事,她順帶就幫便宜師父報了此仇。

江止立馬眼眸濕潤,被徒弟的貼心行為給感動了。

他這什麽運氣啊,竟然收了這個麽神仙徒弟,嗚嗚嗚徒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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