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有一雙陰陽眼(5)

發了一筆橫財之後,陸玉便花了極其便宜的銀錢向女鬼的後人把宅子買了下來。

說是後人也不算,只是和她們家有些親故,女鬼家裏人都死了,那負心郎也死了,偌大一間宅子,便記在了其他人名下,只是這宅子鬧鬼,沒人敢住敢買。

聽聞有人肯接手,那家人歡喜壞了。也沒有多要,就怕買家臨頭反悔。

陸玉見對方實誠,便在詢問過紅衣厲鬼以後,把綠蕪給她的銀錢分了一小部分出去。

本來也是女鬼帶着些親緣關系的人,錢不多,但是能改善一大家子的生活。

至于陸玉,她從張家拿到了小黃魚,日後着城中有相關捉鬼驅邪的事情,想必也少不了她的生意。

有住處有鬼仆,衣服只用買布料和吃食,根本用不了多少錢。

紅衣厲鬼被陸玉佯裝收服後,被她帶回了宅子裏,她哭夠了,提出最後一個心願:“我想生前再看看他一眼。”

她說的那個他便是那個為她念經的和尚。

陸玉學了算法,問女鬼要了和尚的姓名生辰八字,加上和尚留下來的金剛杵,算到對方在兩年前已是離了人世。

女鬼又默默流起了血淚,再也沒了對人世間最後一點念想。

陸玉按照江止提供的辦法,重新為她開了鬼門,淨化了她身上戾氣,重新送了她去投胎。

鬼門大開,陸玉窺見背後的鬼影幢幢,如今人間魑魅魍魉橫生,地獄之中怕是也不少污穢。

否則鬼王出世,本應該是冥界管的事情,那些判官,鬼差在鬼王面前卻不堪一擊,導致陰陽失衡,天地亂象。

見陸玉神色凝重,心思細膩的江止誇安慰徒兒:“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讓她去投胎是好事。”

“我沒為她離別難過,只是覺得自己還是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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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認識沒幾日的女鬼而已,她沒有那麽多愁善感。

在那道威嚴的鬼門前,她感覺到了強大的威壓。可以想象,鬼王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存在。

只剩下二十年,她便要和鬼王對抗,強大的敵人給了她很大的壓力,陸玉心情難免有幾分沉重。

江止又誇贊她:“為師從來沒見過阿玉你這般有天賦的認,假以時日,你肯定能夠成為比我爹,我祖父還厲害的大師,為師真的不騙你。”

他收這個徒弟,教起來根本沒有什麽成就感,因為陸玉學得太快了。

目前來說他的知識還夠用,但他每天都在面臨馬上要被掏空的恐懼。

只要他教陸玉,就一定無時無刻都在被她打擊,他甚至還懷疑過,是不是徒弟才是江家傳人,其實他只是爹媽撿來的孩子。

陸玉對江止的虛假吹捧很不滿意:“我又沒有做什麽,只是做完那位大師尚未完成的事而已。”

其實淨化這一步,女鬼那個做了和尚的小竹馬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可當初不知因何故,對方從離開到死亡,幾十年過去,一直沒有回來,以至于無法補上這最後一步。

陸玉只是在江止的指導下,弄清楚對方使用的陣法之後,依葫蘆畫瓢地添上臨門一腳罷了。

江止小聲逼逼:“就算是這樣,你也還是好厲害,比為師我厲害多了。”

因為天賦太差了,他又很想要做一個讓爹娘驕傲的江家人,所以江止非常努力地學習。

從前,江止是喜歡這些,也是想要做父母驕傲的孩子,後來江家人只剩他一個,若是他也忘了,那江家可能就永遠消失在歷史裏了。

或者是出現那些招搖撞騙自稱江家後人的,白白堕了江家名聲。

即便當時院子裏也躺了一地敵人的屍體,但他不确定背後還有沒有虎視眈眈的幕後黑手。

為了重振當年江家的輝煌,如今的他便是想要放下,也不是那麽輕易的事情了。

這次倒是陸玉反過來安撫了幾句:“師父的學識淵博,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何必拿長處同人短處相比。”

陸玉原本懷疑過江止的能力,但她發現他的理論知識确實精妙,只是玄學的确需要天賦。

哪怕他的理論和操作已經讓人無可指摘,沒有靈力,他就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不,準确的說,他比普通人還不如。

陽氣重的普通人還刻意克制妖邪,江止就只能吸引妖魔鬼怪。

可即便如此,就算靈力不如其他人,他也把普通人能做的東西做到了極致。

江止露出些微笑意,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像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的。

“大人,今天這幾個鬼說,他們也想進這宅子伺候您。”

穿着綠衣的丫鬟走到陸玉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禮,她身後跟着幾個面貌完好,只是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愁苦的鬼魂。

最開始的鬼仆就是原本伺候厲鬼的幾個普通鬼,她們屍骨無存,也沒有辦法投胎,只能游蕩在這天地間過日子。

在發現跟着陸玉一起學術法能夠凝實魂體後,她們便主動請求做他們師徒二人的仆從。

若是無法投胎轉世,做個鬼修也好的。

陸玉和江止學了式神之術,給幾個鬼仆用白紙剪了身體。

只要不碰水,不淋雨,她們附在紙人身上,和正常人看起來也沒什麽區別。

說到這裏,江止有一點點傷心,他的紙人剪得可漂亮了,可惜最後一步,式神需要注入靈氣才能使用,他壓根沒有靈氣可言,不像陸玉,輕輕一口氣,就百分之百成功注入靈魂。

因為這宅子挺大的,綠蕪便主動建議,再到大街上的找一些孤魂野鬼來幹活。

以前這宅子的主人沒有遭逢大變的時候,可有幾十個伺候的仆人呢。他們主人這麽厲害,哪怕是只有師徒兩個,也得多些打掃的下人,這樣外人一來,看他們的排場也會覺得陸玉是個高人。

高人收費高,能順理成章地要更多的銀錢。

陸玉掃了一眼,都是些沒有沾染上鮮血的幹淨鬼魂:“你們會做什麽?”

一個中年男人說:“小人以前是花匠,擅長修剪草木。”

另一個富态些的女子說:“小的是廚娘,以前在大戶人家做點心,不過若是要沾水,只能請大人給小人用木頭做個身體。”

最後一個文靜瘦弱些的女人說:“小人擅長裁衣和刺繡。”

江止聽到最後一個女鬼的話,當即臉色就沉了。

到目前位置,他和徒弟的新衣服都是江止挑選布料回來自己做的,因為他說自己縫得比那些繡娘好多了。

縫衣服的時候,江止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說:“這東西其實很簡單,基本就是在衣服上畫圖案,再把畫的東西裁剪縫紉出來。”

剪裁和畫畫的能力,就是他從裁紙人和畫靈符的無數次練習中鍛煉出來的。

其實江止以前也不是很愛做這一些,但是發現徒弟在這方面天賦不如他之後,他就堅決要把這事情包攬下來。

不然的話,做師父的一無是處,徒弟可能很快要出師抛棄他了。

他小聲對陸玉說:“花匠和廚娘都可以留下來,繡娘就算了。”

道門中各種款式的漂亮袍子,他做得最好看了,小徒弟有他就夠了嘛!

平日裏沒事的時候,他可以去看看廚子是怎麽做點心的,等日後他們離開此處,他就可以學着做給小徒弟吃。

花匠可以把那些花草樹木修剪得漂漂亮亮的。

說起來,江止有件事學的不太好,他明明挺喜歡花草和小動物的,但是它們總是會被他養死。

目前為止,他養得最成功的,就是自己的小徒弟了!

現在的陸玉,比起初見那瘦瘦弱弱的樣子,面容盈潤了許多早就不再是面黃肌瘦,瘦骨嶙峋的可憐樣子。

如今的陸玉,穿上江止親手縫制的袍子,一看就是個風度翩翩出塵少年郎了。

陸玉平日裏寡言少語,幾乎從來不主動說過去的事,江止也是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發現徒弟抽條的速度特別快,衣服幾個月前合身,幾個月後就短了一大截,才知道徒兒已經虛歲十五,才比他小了五歲。

雖然沒有為人師的成就感,但是投喂徒弟食物,給徒弟做衣服,把陸玉養得白白胖胖的,還是能讓他有為人父的滿足感的。

陸玉這一次卻并沒有尊師重道:“三個都留下來吧。”

江止很傷心,但還是要為自己的手藝掙紮一下:“為師裁剪的手藝絕對勝過這個繡娘。”

他當時都想過的,要是實在沒有錢了,就去接一些繡活賺錢養徒弟。

陸玉解釋說:“我知道,不過有些衣裳不便由師父來做。”

江止立馬反駁:“有什麽衣裳是我不能做的?”

他明明什麽都會做!

繡娘是很想留下來的,她立馬鼓起勇氣說:“是啊,女郎的貼身之物,還是由奴家來做更為合适。”

江止吹胡子瞪眼(雖然他下巴光潔,并沒有胡子這種東西):“你怎麽說話呢,阿玉明明是少年郎。”

雖然随着徒弟的長開,她長相的确有點女裏女氣的,可看看這英姿勃勃的樣子,這筆直的腰杆,還有走路的姿态,完全和那些女子沾不上邊嘛。

陸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說的沒錯,徒兒的确是女郎。”

她并不覺得女子身份有什麽好否認的,只是沒想到江止能夠這麽遲鈍,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江止本來還想安慰徒弟,結果猝不及防,得到了當事人的承認。

他看着徒弟白玉一般的臉龐,突然紅霞就從脖子後跟蔓延到了整張臉上,消息太過刺激,把江止當場炸成了一道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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