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有一雙陰陽眼(19)
面對完全對事情真相一無所知,明明自己害怕,還這般惦記着她的江止,陸玉的心情無比複雜。
她正想要說些什麽,卻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當即抓住了江止的手,一個閃身便帶着他入了一個狹窄的山洞之內。
這個是道士們專門用來閉關的山洞,內裏是一個小型的法陣,可以遮掩他們兩個人的身形和氣息,與此同時還不影響他們接受來自外界的信息。
“噓,莫要說話。”
很快,幾個人便落在了梅嶺之上。
“我們問過了,戚芷師兄的确是朝着這個方向過來了。”
說話的人便是方才在外頭說閑話,導致戚芷過來,意圖找陸玉麻煩的那幾個師兄弟,他們思來想去實在是良心不安
他們生怕因為自己的過錯害了一顆玄天宗的好苗子,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去請了自己的師父過來。
結果在這裏轉了一圈,他們并沒有看到陸玉或者是戚芷的身影。
“興許是師妹離開了梅嶺。”
另一個小道士說:“快看,山洞那裏的陣法閉合了,應該是她又閉關了才對。”
他們無法窺探內部環境,自然以為裏面只有陸玉一個。
被他們硬拉過來的長老把兩個人都罵了一頓,然後禦劍離開了梅嶺。
無非是呵斥兩個徒弟總愛胡思亂想,不該亂說閑話的事。
等外面動靜消失了,陸玉方松開對江止的桎梏:“師父……?!你怎麽流鼻血了?”
山洞狹窄,陸玉又沒有顧忌什麽男女之別,只擔心江止突然變回去,便一直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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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的身體早就抽條發育,雖然咋一看還是一馬平川,但實際上還是有些起伏的丘陵。
更何況少女怎麽練也不會像男人那樣硬邦邦,被壓着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
兩個人靠的這般近,呼吸間都是徒弟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氣,江止的臉色已經在持續不斷的變紅。
然後方才陸玉探出身查看外面的情況,他又被少女某處特別柔軟的地方蹭了一下,加上少年人的身體血氣方剛,江止就一時間控制不住。
和陸玉疑惑的眼神對上,江止不由得在心中痛罵自己,面對單純的徒弟,自己這個師父當真是太過心思龌龊!
“啊,肯定是這個身體太脆弱的緣故……”他慌慌張張為自己辯解,毫不猶豫地把鍋都丢到了戚芷身上
“師父,有件事我……”陸玉經過思慮,還是決定告訴江止關于戚芷的情況。
陸玉的話被江止急急打斷:“對了,我今日來的匆忙,得先回去了,免得被人發覺異常。白日的時候這身體似乎不歸我控制,你只管安心修煉,等明日夜裏我穩定下來,再來尋你。”
他這麽說着,立馬跌跌撞撞地出去了,禦劍飛行的時候還有些歪歪扭扭的,差點沒從劍上摔下去。
柔和的月光之下,陸玉手中的儲物戒散發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師父當真貼心,還特地抹去了上面的烙印,她探入靈力,便能随意取用其中的資源。
江止一片愛徒之心,陸玉卻沒有再碰這些東西,她嘆了口氣,難得有些意亂。
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臨時住處的江止把門一關,然後“啊!”的一聲把腦袋埋入雙膝之間。
他幾乎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什麽以假亂真的幻境,特地安排了徒弟,作為他渡劫的道路上的阻礙。
他的靈力近乎為零,雖然擁有了一個似乎輕易能夠取用靈氣,随便施展就能放出大型法術的身體,但江止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特別上當旁人喚他戚芷師兄的時候,他更是覺得這個世界同他格格不入,一直到見到徒弟陸玉,她那種能夠讓人心安的力量才奇異地安撫好了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雖然後來又因為那個小插曲,讓他變得更加躁動不安,還在徒弟面前丢了大面子。
狐妖玉豔豔的話仿佛言猶在耳:你就喜歡這樣的。
不,他并不是喜歡玉豔豔那樣的,而是喜歡小徒弟這樣的。
可是師徒之間,實在有悖倫常。
另外一個聲音又說:哪有做師父的一直靠徒弟養的,只是有幾分師徒情誼,算不上正經師徒,而且你不過只是比她大了幾歲,沒什麽是不可以的。
不敢想不敢想,都怪那該死的狐妖,亂了他的心智。
江止盤腿坐下,口中開始默念《清靜經》: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光是默念還不夠,他又取了紙筆默寫,試圖通過書法讓自己順利地平心靜氣,達到清心寡欲的目的。
清晨的熹光從門窗照入房內,枕在宣紙上,染了一臉墨汁的戚芷的眼睫顫了顫。
他直起身來,感覺自己有些頭疼欲裂。
明明昨兒個夜裏的時候,他似乎去尋了那個叫做陸玉的便宜師妹,為何走到一半,卻倒在地上,難道是他又做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夢?
說起來這些時日他的确是有些奇怪,往日裏他對那些衣衫渾不在意,可這幾日出去,若是見着了同門師姐妹身上的漂亮衣服,他便手指蠢蠢欲動,似乎也想自己來做一件。
他又不是裁縫,腦子抽了瘋才會做這個。而且在他腦海裏冒出來的還都是女裝,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做女人的裙子能用來做什麽。
但利用法器探查了自己的身體內部,他的的确确魂魄沒有出現什麽問題,也不存在任何被人奪舍的跡象。
與其說是奪舍,不如說他生了心魔。大道之上,很容易滋生心魔,他如今被雷劈了八次,只差一回,便可飛升成仙。
心魔的出現,或許從某方面而言,可以讓他突破現在的禁锢。
等一等,戚芷從桌子上拿起那疊厚厚的宣紙。
前幾張還是道家的《清靜經》,後面幾張紙,滿滿當當的都是重複的兩個字——陸玉。
這年頭心魔也要抄《清靜經》了?!說來字體和他的很是相似,但是稍微有些不同,至少從字跡上來看,心魔的心亂了。
事情的關鍵,俨然和那個叫做陸玉的女子息息相關。
戚芷眼皮一跳,得知此事絕不簡單。他下意識地去摸自己儲物戒,想從裏面拿萬年老龜的龜殼算上一卦。
結果這下不得了,儲物戒沒了?!連帶着他的那些個寶貝,都沒了!
許是昨兒個夜裏他弄丢了,然後他放出神識尋找,發現竟然毫無波動。
沒有他的允許,那儲物戒也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只能放不能取。倘若外人強行抹去了他的神識,那他的身體定然會遭到反噬,但他身體好好的,除了臉頰上有些墨跡,并無損傷。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而且他可以篤定,自己能夠從那個叫做陸玉的師妹身上找到線索。
戚芷掐了個清潔術,淨了臉又換了衣衫,入了千惠師叔所在的峰頭,随便抓了個有點臉熟的弟子詢問:“陸玉去哪了?”
被他抓的人戰戰兢兢地回答:“陸玉師姐去找掌門師伯了。”
戚芷抛下這個弟子,轉頭又去找自己的親爹。
結果人還是不在:“她方才跟着你幾位師兄下山斬除妖魔去了,怎麽,你找她做什麽?”
戚芷問了陸玉具體去的山頭,用完了他爹,搭都沒有搭理他,轉頭就禦劍而去。
他并沒有同親爹說陸玉的事情:自己一宿沒睡,還莫名默寫了一晚上的《清靜經》和一個女人的名字,這種事情說出去,搞不好旁人還要以為他對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抱有什麽想法。
戚芷正是少年,自尊心極強的時候,他從未遭遇過挫折,第一時間當然是要自己解決,而不是去向父兄他們尋求幫助。
更何況,若當真是他的心魔,他也只能依靠自己解決,才能勘破此關。
連着跑了好幾個地方,這次戚芷總算是和陸玉給撞上了。
戚芷記性很好,不過不怎麽記人,因為他根本不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同門師兄弟。
按理來說,這麽多人,他又從未見過陸玉——昨兒個夜裏只瞧見了背影就暈倒了。
但這一次,戚芷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那位傳聞中的陸玉師妹。
對方的确樣貌不俗,整個人的氣質像是天山山頂的冰雪,她手中所持的赤色長刀卻燃着烈焰,別的師兄弟費了老大力氣同妖怪厮殺,她這邊一只惡鬼妖怪也不敢近她的身。
因為一靠近那仿佛來自地獄的業火,便只能發出慘叫,然後被火焰被燒得幹幹淨淨,神魂俱滅。
察覺到戚芷的存在,陸玉看過去一眼,然後頗為冷淡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這樣的神情,定然不是江止。看來江止所言非虛,白日裏的時候是戚芷,夜間他才能夠動用自己的身體。
她或許得再入藏經閣,找一找關于魂體方面的記載,至少要弄清楚江止如今到底是什麽情況。
師父江止心性純良,便是鬼王轉世,也該是最為仁善的一部分。
任務沒有判定失敗,就說明有成功的可能。或許阻止鬼王滅世的那一線生機,就在江止的身上。
陸玉沒有再看戚芷,斬龍刀卷起一陣霸道罡氣,将更遠處一圈魑魅魍魉瞬間消滅得幹幹淨淨。
戚芷佩劍出鞘,然後攪碎了把他當成美味獵物的游魂野鬼。
陸玉看自己的眼神,讓戚芷想起了自己看那些師妹的眼神,冷若冰霜,目中無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又是那種激烈跳動的奇怪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久違的戰意吧!
戚芷隐隐有些興奮:或許這個陸玉師妹,當真能夠擁有和他一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