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長姐,也好奇的看了眼餘艾銘。
“哦,大師,忘了跟您介紹。這是我母家小妹,徐芸,年芳十三,尚未出閣。今日帶她前來參拜,也是為了她将來能夠有個好姻緣。芸兒,這是僧錄司左善世道衍大師,還不快行禮,莫失了規矩。”餘艾銘趕緊說。
“拜見道衍大師,芸兒這廂有禮了~”說着給李偉行了個禮。
“馮夫人真是太客氣了,貧僧早已脫離紅塵,無須這些個禮數。”
“哪裏的話~”餘艾銘笑着說道。
“馮夫人,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麽心願?”李偉開始給餘艾銘搭臺階了。
“哦~大師,我今日想來給夫君算上一卦,看他何日能返回。”
“好,請随我來~”說完李偉就往自己的禪房方向走了。
餘艾銘安排好小岚帶着徐芸他們一起在外面好生等候,不許進來打擾,便跟着李偉進了禪房。
一進禪房,李偉就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餘艾銘很識趣的就坐在了李偉身邊。兩人相視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好像隔了一萬年似的。李偉終于開口了。
“其實,在歷史上,我頂多還有幾年就GAME OVER了。”
“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嗎?”餘艾銘不想搭李偉的話,太沉重了,她最關心的其實是什麽時候能回去。
“回去?怎麽回去?我連怎麽來的都不知道!”李偉氣呼呼的把脖子上的佛珠摔在了床上。
“你不知道怎麽回去,那你讓我來幹嘛!”餘艾銘慌了。
“咱倆總得碰個頭,從長計議吧!”李偉瞟了餘艾銘一眼。
“天哪,回不去,這可怎麽的了!我好久沒有喝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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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D,老子好久沒有煙抽了你怎麽不說呢?!”
“你那煙算什麽!這個鬼地方,連個衛生巾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每個月來大姨媽多痛苦啊!!!”
這話一出,李偉也不好在講什麽了。是啊,連衛生巾都沒有的世界,生活多不方便啊,餘艾銘那麽愛幹淨的人,怎麽能忍受的了呢~
“唉,李偉啊李偉,你怎麽突然這麽老了呢~”餘艾銘摸了摸李偉的光頭,又摸了摸他臉上的皺紋,很是傷感。小時候兩人在一起玩的時候總是會假裝自己變成爺爺奶奶老态龍鐘的樣兒。現在真的變成這樣,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種落差。餘艾銘只覺得眼睛發酸,不敢多想。
李偉一下子抱住了餘艾銘,失聲哭了出來:“艾銘,我們是不是被詛咒了~”
餘艾銘拍了拍李偉的背,輕聲說,“不要怕,總能有辦法回去的~”
李偉放開餘艾銘,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說道,“不可能了,我試過很多種辦法,也翻遍了藏經閣,根本沒有任何記錄。”
“藏經閣?雞鳴寺有藏經閣?我記得雞鳴寺是尼姑庵啊,怎麽這裏全是和尚?”
“我也搞不清,可能變成尼姑庵是近現代的事情吧,反正我醒的時候就是躺在這。”
“你怎麽來的?”
“不清楚,可能這個道衍已經駕鶴西去了吧,好死不死被我穿來了。”
“唉~那現在怎麽辦?”餘艾銘一下子站了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你還年輕,還有很多好日子過,我已經是個老者了,沒法子了,真的是只能過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
“你放心,我現在是三品诰命夫人,我會罩着你的!”
李偉看見餘艾銘這女霸王的樣兒便又笑了,他以前最喜歡的便是餘艾銘身上這種明明什麽都沒有,便覺得自己什麽都好得很的樣兒。
“你笑什麽?”餘艾銘被李偉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
“沒什麽,只是覺得起碼,咱倆還活着,那已經挺好的了。”
“對了,我記得你歷史不錯,快跟我說說現在什麽個情況!”
“那是自然,你個藝術生,怎麽會有我的歷史好呢~”李偉被餘艾銘這麽一誇,又有點小得意了。本想伸手摸摸餘艾銘的發頂,就向上一世一樣,可是看着她滿頭裝飾的發髻,再看看自己滿是老人斑和皺紋的手,也确實下不去手了。餘艾銘根本沒發現李偉這個小心思,她急切的只想知道有關于這個朝代的任何細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公元1405年,鄭和下西洋的這一年,也是朱棣在位的第三年。你那個将軍估計要2年後才會回來。”
“那麽久?”餘艾銘只覺得馮乾肯定會出門很久,但是沒想到要這麽久。
“其實也不一定,說不定什麽事情,他就臨時回來了。”李偉看見艾銘好似舍不得的樣子,心裏有些發酸,但又不想表露的太明顯,便寬慰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好好想想辦法看怎麽回去才是硬道理!”
“你以為穿越那麽簡單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李偉往身後的床上一躺,把手臂墊在頭下,嘆了口氣。
“那咱倆以後怎麽聯系啊?”餘艾銘突然發現自己之前真的好天真,自以為只要找到李偉就能回去。現在看看,先努力活下去才是最緊要的事!
“我會找人跟你聯系的,你不用擔心。還是那句話,艾銘,你要抓住馮乾的心,不然作為一個嫁過人的人,在這個朝代你會過得很艱難的。”
“那你怎麽辦?”艾銘不舍的看了眼李偉。
“艾銘,”李偉坐了起來,握住艾銘的手說:“我跟上一世一樣,只要你好,別的,我無所求。”
“難道就沒有辦法回去了嗎?”
“我會繼續想辦法的,但是,你一定要顧全好自己,我沒辦法一直在你身邊。”現在長期在朱棣身邊,見了太多生生死死,所以現在對艾銘最不放心的便是這點。在封建王朝,殺人不過頭點地,一不留神,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在一起,都是笑話罷了。不過這些,他實在是無法向餘艾銘說出口,只能盡力暗中保護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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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餘艾銘回到自己府裏的時候已經深夜了。安排好徐芸的住處,小岚就伺候艾銘準備就寝了。
今天一天發生太多事情了,需得理一理才行。
誰知道,剛準備躺上那硬硬的大床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了。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夏荷。
“夫人~”夏荷行了個禮。
“這麽晚了,何事?”餘艾銘摸了摸散下來的長發,盤腿在床上坐直了說道。
“老夫人有事要夏荷傳達給夫人。”夏荷說着話的時候,還看了眼小岚。宮鬥戲看了那麽多年,這點小眼神還能看不出來。餘艾銘讓小岚退下了。
“說吧~”餘艾銘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不然不會連陪嫁丫頭小岚都要提防的。
“夫人,這是老夫人命夏荷制作的特效香囊,夫人可以将這置于枕下。”說着夏荷就把香囊遞給了餘艾銘。
餘艾銘接過香囊聞了聞,皺了皺眉,“母親這是何意?”
“夫人,趙王妃進府多年一直無所出,一直是老爺和老夫人的一塊心病。現在夫人又已經嫁給馮将軍了,不能再無所出了啊。”
看來這是要逼生孩子啊。明白了夏荷的用意,餘艾銘反而也輕松了。
“将軍現在在外,根本不知何時歸來,你讓本夫人從何出?”
☆、流言
夏荷一聽,以為主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連忙磕頭認錯。
“夫人,您誤會了,夏荷沒有這個意思。夏荷只是聽從老夫人的話,每日制作新鮮的香囊,放置枕下,可幫夫人調理身子啊。等到将軍歸來之時,可以一舉得男。”
一舉得男?餘艾銘在心裏真是覺得可笑。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思想還真是很根深蒂固啊,連父母都擔心女兒在別人家生不出孩子來。還特意怕別人說閑話,想盡辦法送了個醫女進來幫着調理身子。難怪鄧氏走之前說時間長了就知道“妙處了”,原來是這意思,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起來吧。” 餘艾銘也不想為難這丫頭,本來,她也就是奉命行事而已。
“謝夫人~”夏荷擦擦被吓出的眼淚。
“這,真有用?”艾銘拿着香囊問。
“嗯,這裏是由當歸,白芍,牡丹皮,桂枝,炮姜 ,半夏,麥冬 ,炙甘草,艾葉等混合制成的,對女子受孕很有幫助。”
不就是暖宮用的麽,餘艾銘當年也曾懷過孕,只不過孩子沒保住,也吃了些中藥調理身體,這夏荷說的幾味藥,她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這些助孕的藥,那你知道有沒有什麽可以避孕的藥?”餘艾銘在現在這具身體的年齡是18歲,這在21世紀是很不利于優生優育原則的,起碼得再過個兩三年吧。雖說李偉提前告訴了自己馮乾可能要兩年後才回來,誰知道他會不會提前回來了?還是提前做些準備比較好。
“夫人!您怎麽能有如此想法?!老爺老夫人知道了得多傷心啊~”夏荷瞪大了雙眼,實在不相信居然有女人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的。
“本夫人只是想問問這世間有沒有這種東西?”餘艾銘也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丫頭解釋這個事情,所以,索性就不解釋了。
“有是有,可是……”
“明天給我弄來~”艾銘不由分說。
“夫人?”
“我自有用處,別的也無須多問了,還有,”餘艾銘緩緩擡頭說道,“要是第三個人知道了……”
夏荷從小在深宅大院長大,自是知道餘艾銘這是什麽意思,立馬跪下,說,“請夫人放心,夏荷自當保守秘密,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嗯,回去吧~”餘艾銘很滿意,便讓夏荷回去休息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把玩着那個香囊,自言自語說道,“餘艾銘啊餘艾銘,這麽多年宮鬥劇沒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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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過得實在太閑,既沒有老公公的看管,又沒有老公的監督。有的只是一個13歲的小妹妹每天在家跑來跑去的跟丫頭小厮們的胡鬧。
餘艾銘看着這個将軍府,再看看卧室裏的那張大板床,實在是哪哪都不順眼。反正一時半會也回不去了,不如趁着将軍不在府上,把府裏好好的拾掇拾掇吧。
打定了主意,艾銘就讓小環把管家給叫來了。
“夫人,有何吩咐?”秦管家一來,就給艾銘行了個禮。
“秦管家,将軍日前均不在府上,本夫人準備把這府上翻修一下。你去賬房支點銀子,順便再找點好的匠人們,再找點好的彈棉花的師傅來~”艾銘一邊喝着茶一邊說。
這個秦管家是原來的老秦管家的兒子,老秦跟着老爺回了安徽老家照顧老爺的飲食起居去了,就留下這個兒子來管理将軍府。
老秦一生有三個兒子,大兒子最老實本分,就留給将軍府做下一任管家了;二兒子參軍去了,在将軍麾下也算有了靠山;小兒子最小,身體不好,老爺仁慈,就讓秦三兒在府裏讀讀書,看看能不能哪天考取個功名,也算不負老爺的恩情了。
這個大兒子沒別的本事,但是做事情還算是中規中矩,主子交代的事情也都盡心盡力,就是沒有讨到好老婆。老婆是輔國将軍家的一個側室的貼身丫頭,那丫頭見錢眼開,見利忘義,欺軟怕硬。又比這秦管家年少不少,所以秦管家也就由着她了,但是下面的小厮們總是受欺辱,就連小環小岚都受過那潑婦白眼。連餘艾銘都聽說過她些許厲害顏色。
“哎,好咧,我這就去給夫人尋來。只不過,不知道夫人想翻新哪個屋子?”
“就谷藍齋吧,還有找幾個好點的繡娘來~”
秦管家剛走,小環站邊上又開始替秦管家打抱不平了。
“秦管家找來的人,還不知道怎麽被那鳳丫頭壓榨呢~”秦管家的妻名為邢鳳爾,大家背地裏都喊他鳳丫頭,或者瘋丫頭。
“事辦利索就行,辦不利索了,也有的她受的了。”
餘艾銘可不是原主,不可能像這個世界的那麽多大家閨秀一樣那麽任人欺辱的。雖說在馮乾和娘家面前還要裝成原主本來的溫良端莊的樣子,可是,現在她可是一家主母。怎麽可能再受那潑婦的氣!
秦管家辦事果然利索,很快工人和繡娘們就已經聚在了前廳。本來将軍府的事情徐芸是不管的,但是看見前廳那麽熱鬧,也忍不住帶着幾個丫頭去看看。
正好看見餘艾銘帶着一群繡娘進了谷藍齋,正在跟他們講解着什麽。餘艾銘實在是受不了這裏的硬床和自己每天必須要穿的亵衣了,又厚重又不舒服。所以讓彈棉花的來,多彈幾床床墊子,墊在大床上。又跟他們描述了下現代內衣的款式,想讓她們做幾身睡衣。聽得那些個繡娘是羞紅了臉,沒想到馮府的夫人這麽開放。
徐芸哪聽過這些,只是覺得好玩,就把春芙推上前了。
“長姐做這些何苦要勞心勞力的找繡娘,春芙姐姐就可以了啊。我們徐府裏別的繡娘做不成的,春芙姐姐都能做!”說着就把春芙往前一推。
“夫人”春芙被三小姐這麽一推,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給餘艾銘行了個禮。
餘艾銘看這春芙身上穿的倒是确實很秀氣,青色的長衫,領口袖口繡的雛菊确實栩栩如生。又一看着小丫頭微紅的小臉蛋就知道這丫頭應該是個本分內斂的人,便讓小環帶着繡娘們下去了。
“你會做?”餘艾銘問。
“春芙手拙,只能盡力而為。”
于是艾銘就讓徐芸關了房門,仔仔細細的跟她講了自己要的睡衣的款式。本來那些繡娘是外人,餘艾銘也不好意思講的太細,現在正好春芙是三丫頭的人,那就是自己人了,所以順便讓他做了個BAR。
不過這個春芙怎麽都沒明白夫人究竟是什麽意思,所以餘艾銘只好做了個改良,讓春芙做了個在胸前搭扣的可以托胸的背心。這好一頓形容,春芙的臉更是紅了。
“夫人…這…這…”
“別怕,女人就該愛護自己,□□很重要的啊~”
之後又讓春芙重新給自己做了個月事袋子。在這個時代,來例假沒有衛生巾,只能用他們這的月事袋子。袋子可以系在腰上,但是還是很不方便。所以餘艾銘讓春芙又坐了幾條可以放月事帶的內褲。看着春芙紅漲了的小臉,徐芸更是不解了。
“春姐姐,你的臉怎麽那麽紅啊?”
“傻丫頭,你還沒長大,等你在長大點,你就懂啦~”餘艾銘敲了敲三丫頭的小腦袋說。
沒幾日,春芙就做好了餘艾銘要求的東西。
“這麽快,快,我試試~”餘艾銘拿着春芙遞給自己的東西,忙不及的去裏屋試了試。果然非常的合身,餘艾銘對春芙的手藝真是贊不絕口。
“哪裏的話,春芙能為夫人分憂,也是春芙的福氣~”
“好好好~”餘艾銘現在才稍微的喜歡上了這個将軍府。
秦管家根據餘艾銘的要求,已經把她要的床墊子,沙發,梳妝臺什麽的都給做好了。躺在又厚又軟的床墊上,餘艾銘的腰終于舒服了。本想就試試的,沒想到太舒服了,便在這個舒适的大床上睡了一覺。
一晃,馮乾走了已經一個多月了。秋天已至,南京城的落葉又多了起來。
餘艾銘除了每天無所事事的帶着徐芸跟一群丫頭們在園子裏玩耍,就是去皇宮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各宮娘娘請安。比說,那三丫頭帶來的秋菱手藝着實了得,做的糕點讓餘艾銘愛不釋手。進宮的時候還順便帶了點給皇後,皇後也歡喜的很。
這不知不覺,餘艾銘這個馮府的将軍夫人就在京師小有名氣了。不僅家具樣式怪異,衣着奇特,做的糕點也是一頂一的好。小環把外面的這些流言轉告給餘艾銘的時候,她差點都笑趴下了。
“且讓她們說去吧,總不能堵住別人的嘴巴吧,反正這日子長着呢,茶餘飯後沒個說頭,還不把那些長舌婦給逼死啊~”
整天無所事事,餘艾銘也樂得清閑,只不過這清閑,有些過了頭了……
☆、回娘家(捉蟲)
“長姐,今兒個我們去哪裏啊?”三丫頭看着餘艾銘對着鏡子試衣服試了好久,換了一套又一套的,不解的問。
“回家啊,小可愛~”餘艾銘覺得徐芸這丫頭确實是可愛,所以經常喊她小可愛。
“回家?”
“是啊,你來姐姐這也一月有餘了,總要回去讓父親母親瞧瞧吧。怎麽?不想回家麽?”
“也不是……”
餘艾銘以前也是個愛清淨的姑娘,只不過在那個時代,有網絡,有手機電腦電視機,還有讓餘艾銘每天不離口的咖啡。所以才能在家一個人一呆就是好幾天也不覺得悶,而這呢?每天太陽下山了,就得睡覺了,作息倒是正常了,可是就是太無聊了。除了府裏的這些個丫頭小厮們,就剩一個徐芸能說上話了,可惜這個丫頭太小了,說什麽她也不明白。
而李偉呢,偶爾派小沙僧來遞個經書什麽的,也看不見他人。經書裏面偶爾會畫上幾張李偉的“鬼畫符”,每次都讓餘艾銘猜好久。日子久了,餘艾銘也能知道李偉說的意思了。無非就是要等,要忍,要過得好。
以前總覺得找到李偉就能回去,可現在看看,回去遙遙無期。實在無聊了,才想起回娘家看看吧,徐府跟将軍府可不一樣,姨娘們多。女人多的地方從來不缺熱鬧。
“沒事,有長姐在,誰還能把你怎麽滴啊~”餘艾銘試好了衣服,掐了下徐芸這丫頭的小臉蛋,笑着說道。
這幾日又搜索了不少原主跟原來娘家的記憶,加之又讓小環這個直腸子出去打聽了一些閑言碎語,雖說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拼拼湊湊便也知道了一些徐府的情況。也知道了鄧氏為什麽會想方設法的要把心頭肉三丫頭留給自己照顧了。
說起來這個鄧氏的哥哥還是當朝衛國公鄧鎮的親妹子,只可惜衛國公不是個愛仕途的人,有世襲爵位在身,便也不想再高升了。經常寄情于山水,常年也不在城裏,對家人庇護很少。
而徐章有個小妾沐氏,比原主也大不了幾歲,前幾年給徐章生了個小兒子徐齊熙,徐章老來得子,對這個小兒子那是寵愛有加,對沐氏的家人更是要什麽給什麽。所以時間一長沐氏有時候還能爬到鄧氏的頭上去,鄧氏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小姐,哪鬥得過這些市井小人。
沐氏有個哥哥沐慶,一直垂涎于徐家三丫頭,無奈知道自己的身份怎麽樣也是攀不上這門親的,所以經常借故看妹妹到徐府去,隔三差五的去撩撥撩撥這個三丫頭。
三丫頭哪受過這種欺辱,經常跑到鄧氏那去哭訴。無奈鄧氏年老色衰又鬥不過沐氏,況且這又事關女兒家的清白,便也不敢告訴老爺。思來想去才把三丫頭送到長女那去避一避,想着這沐慶日子久了也就不再惦記着三丫頭,也就好了。
想來徐章這老爺子也算是個長情的人了,跟這鄧氏也是相識于微時。鄧氏共育有五個子女,原主下頭還有兩個弟弟,徐齊福、徐齊祿。沐氏是最小的一個妾氏,就一個小兒子,還是個三歲的黃口小兒。
徐章還有個側室旁氏,旁氏原來是鄧氏的貼身侍妾,鄧氏懷孕的時候,徐章就寵幸了這個旁氏,想來也是鄧氏允許的。旁氏育有二女,也算是個厚道人,對鄧氏也算是忠心不二。無奈沒有什麽背景,性格上又過于軟弱,所以也幫不上鄧氏什麽忙。被沐氏也欺壓的很是厲害。
沐氏原本也是個苦命的青樓女子,被自家哥哥賣進青樓的。被徐老爺買回家之後,生了兒子,得了寵。自家哥哥又來套近乎,沐氏居然也就這麽認了,想來這沐家兄妹也不是什麽要皮要臉的人。
“夫人,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餘艾銘和三丫頭正說着話呢,小環就進來禀告了。
“好,我知道了。你讓秦管家在家好好看家,你和春夏秋冬四個丫頭都跟我一起走~”餘艾銘交代道。
“是~”小環說完就退出屋去了。
“長姐要帶那麽多人回去?”徐芸睜大眼睛問着。
那是自然,回娘家,當然得風風光光了。閑了這麽久,總得活動活動吧~餘艾銘看看這個小可愛,心裏想着,這麽個小可愛,将來嫁給誰才好啊。不過嫁給誰自己都舍不得啊,實在是太可愛了。餘艾銘寵溺的摸了摸三丫頭的頭,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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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當時誰大駕光臨了呢,原來是我們的大小姐回來了啊,哈哈哈,真是讓我們徐府蓬荜生輝啊。”
餘艾銘剛進府,剛讓小厮們把東西搬進屋。屁.股還沒坐熱,丫頭們的茶還沒上上來,就聽見沐氏那個俗氣的聲音從屋外傳進來了。
餘艾銘看了一眼鄧氏,鄧氏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自己的長女。沐氏一進屋,看見了三丫頭,立馬笑成一朵花了。
“喲,不僅我們大小姐回來了,三小姐也回來啦。哈哈,那感情好啊。”說着就上前就要拉着三丫頭的手,也不管三丫頭如何往艾銘身後躲,就拼命拉着她說道:“要是我那不争氣的哥哥知道三小姐也回來了,指不定怎麽高興呢~”
“沐姨娘~”餘艾銘站起來撥開了沐氏的手,說,“怎麽也沒見您對我這麽熱情啊~”
“喲,大小姐,這話就不對了吧,您可是貴客啊,我們豈敢呢~”
三丫頭掙脫開了沐氏的手,就又跑到鄧氏的身後躲着了。
“能勞煩沐姨娘接駕,銘兒真是不敢當,就怕回頭熙兒在爹爹面前多說了兩句,父親又要怪罪我們這些潑出去的水了~”
“我家熙兒三歲黃口小兒,能說什麽呢~”沐氏說着用手捋了捋頭上的朱釵。
見沐氏這麽寶貝自己的朱釵,餘艾銘便想要搓一搓她的銳氣。
“沐姨娘這朱釵好生眼熟,跟我上次賞賜給小環的那個看似一模一樣嘛,小環,你瞧瞧呢?”餘艾銘說着就給小環使個眼色。
小環心領神會,上前欠了欠身,說,“回夫人,奴婢瞧着還真真是一模一樣呢,多謝夫人賞賜給奴婢。”
餘艾銘從來不敢自己家的下人叫奴婢奴才什麽的,也不準許他們這麽喊。但今天小環也知道自己家主子是什麽意思,所以特地把“奴婢”兩個字咬的特別清楚。
那沐氏一聽,這還得了,恨得牙癢癢的。自己本身是最下賤的出身,最忌諱別人說自己是奴婢的。餘艾銘這一招算是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了。
沐氏狠狠的一拍桌子,說,“大小姐,這朱釵可是老爺特意賞賜給我的,怕是夫人都沒落着呢~看來馮府真是受皇上重視,連我們徐府都比不上呢~”
餘艾銘剛想接話,沒想到這時候徐章也從書齋來到前廳來了。在屋外就聽到沐氏說的這句,大明朝開朝以來開疆擴土的,本就是重武輕文的,再加上本來自己只是五品翰林學士,跟三品将軍府本就是沒得比的。這沐氏居然敢當衆相比較,也算是沒大沒小的了。
“夠了!我家賢婿深受皇上重用,這不是高興的事麽?你這小小妾氏,又在胡說什麽!”一邊說着徐章往皇城的方向做了個揖一邊走進了屋。
“老爺~”沐氏一看是徐章進來了,立馬行了大禮,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餘艾銘看見地上的的沐氏,心裏真是爽翻了。
“行了,今日難得銘兒回來了,就不要再吵了!”說着徐章走到餘艾銘面前,笑意盈盈的說,“銘兒,今日如何想起來回來了?”
“父親~”艾銘欠了欠身子,說,“要不,您還是讓沐姨娘起來吧~”
“好!還是我家銘兒識大體。”徐章頭也不轉,冷冷的說,“起來吧,趕緊回去閉門思過!小小妾氏也敢妄議門第之事!”
“是!”沐氏趕緊爬起來,落荒而逃。
看着這一幕,餘艾銘有點不懂了。不是說徐章這老爺子最疼愛這沐氏小妾麽?怎麽今日這麽反常?就算自己是長女,也不至于偏袒成這樣吧。但是又不好說什麽,就扶着徐章坐下了,讓他不要動怒。
沐氏帶着下人們走了以後,正廳就剩下徐章、鄧氏、餘艾銘還有徐芸一家四口了。
三丫頭看見沐氏走了,突然又跟活過來一樣,喜笑顏開的跑到艾銘面前。
“長姐真威風!”
“就你嘴甜!”餘艾銘說道。說完轉身對着雙親說道。
“爹爹,這些都是我帶回來給您和母親補身體的。”
看着正廳裏對着滿滿當當的禮物,鄧氏也知道是女兒給自己長臉的。人老珠黃的時候,指不上夫君,也就指望子女能給自己樹樹威風,不讓小妾爬上頭了。
“回來就好,何必這般破費,都是一家人!”徐章說道。
“女兒表孝心,怎麽就破費了~”鄧氏假裝不高興的說道,實際上眉眼裏都笑成花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啊捉蟲~真是對不起各位看官了~
☆、閑的
“娘親,長姐府裏好東西可多了,這些算什麽呀。我聽底下的小厮們說,将軍可疼長姐了,有什麽好東西都是先想着長姐的……”徐芸在那巴巴的說着,說的鄧氏那是喜上眉梢,誰不希望自家女兒在夫家受寵呢~
“就你最知道!”餘艾銘也不想隐瞞,用指尖戳了戳三丫頭的小臉蛋。
“好啊好,馮将軍現在深受皇恩,将來前途肯定是一片坦蕩。只不過……”徐章摸着已經有了白絲的胡子,所有所思的說。
餘艾銘用腳趾頭也知道這老兩口什麽意思,二女兒嫁出去好幾年也沒生出孩子來,趙王已經有些不滿意了。當初剛嫁進府的時候也是受趙王千恩萬寵的,可是日子久了,沒個孩子拴着,趙王早已經開始有了厭倦之心,倒是剛過府不足半年的小妾聽說已經有了身孕。
“爹,你們不用擔心,銘兒心中有數。我已經把夏荷調到我的房中了,你們就放心吧~”
鄧氏一聽醫女夏荷已經去了,頓時放下心來。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們銘兒最懂事了~老爺,不用擔心了~”
“夏姐姐怎麽了?”三丫頭又聽不懂了。
“你個小丫頭,過幾年嫁人了自然就知道了~”鄧氏笑着說着。
之後一家四口又說了些高興的話,其樂融融的過了大半日。午飯過後,徐章便去歇息了。
艾銘和鄧氏在後院子裏閑逛的時候,就問了為何沐氏現在會被這般苛責,鄧氏才跟她娓娓道來。
原來沐慶最近在園子裏把旁氏身邊的一個丫頭竹葉迷.奸了,并且有了身孕,旁氏本就是個怕惹事的人,本想直接禀告鄧氏,看看這事怎麽處理的。那丫頭知道,就算主子知道了,也頂多讓自己嫁給沐慶,她是拼死不肯嫁與那沐慶的,說那沐慶作惡多端,經常輕薄衆多園中丫頭。于是自己背着旁氏就去買了落胎藥,想要打了孩子一了百了,誰知落胎後出現血崩,人都沒留住,才十六,就這麽沒了。旁氏哭了好幾天,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直到這事出來以後,徐章才知道這沐慶不僅欺辱過衆多丫鬟,居然還打過三丫頭的主意,氣不打一處來,就下令将沐氏的月例銀子縮減到原來的三分之一,而且沒有召見,沐慶不允許再進府。如果再犯,就将熙兒從沐氏身邊抱走,交由鄧氏撫養。沐氏什麽都沒有,只剩下熙兒一個砝碼了,所以哪敢再造次呢。
“原來如此”餘艾銘說,想着難怪剛才沒有見到旁氏,旁氏也算是看着原主長大的,向來疼愛原主,每次原主回娘家,旁氏比老夫人還要高興,
“唉,就是可憐了竹葉那丫頭了…”鄧氏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是啊,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命真是不值錢啊……
“銘兒,我看三丫頭可以回來了~”鄧氏換了個話題。
“娘親,這麽舍不得三丫頭啊”餘艾銘打趣道。
“她再過兩個月就滿十四了,也快出閣了。估計老爺也要準備給她選人了~”
“這麽快?”餘艾銘心一緊,跟三丫頭相處這一個多月,着實是喜歡這丫頭的。自己一個人在将軍府也是冷冷清清的,好在有這個三丫頭作伴,自己才能在這個封建時代有了一絲生氣,這就讓她嫁人去了,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嫁給好人家也罷了,萬一嫁的不好,豈不是受一輩子的罪!突然,有個瘋狂的念頭在餘艾銘的心裏滋長出來了。也沒多想,就跟鄧氏說了。
“娘親,您信得過銘兒麽?”餘艾銘突然很認真的說。
“銘兒這是何意?”鄧氏看自己的長女少有的嚴肅,也很奇怪。
“娘親,不如把三丫頭嫁進将軍府吧!”
鄧氏驚呆了,她可是從未想過這事的。三丫頭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頭肉,雖說馮将軍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但是自己的女兒怎麽能做別人的側室呢!側室太得寵,說白了,也只是個妾!這可怎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