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艾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宋蔭這麽上心。

那天過後,又過了幾天,他一發現監視自己的人逐漸被撤了,就回五區主動找了陳聞。

“稀客啊。我聽見手底下人說是你來找我,還真吓了一跳。”陳聞笑着走進辦公室,門在他身後自動關了。

艾登沒有心思和他寒暄,上來就道:“我覺得宋蔭是受害者。”

陳聞聽聞,笑容收了起來。

他走到艾登眼前,話語裏有些不爽:“艾登,如果你是想來嘲諷指責我辦事不力的就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

艾登皺眉:“你什麽意思?”

陳聞哼笑一聲:“你又什麽意思?一直在追着他查的不就是我嗎,你不就想說他受了我害?”

艾登發現陳聞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聞看艾登的表情似乎真的沒有嘲諷的意思。他問:“那你說,他受誰的害了?”

艾登坦誠道:“我不知道。”

陳聞不知道艾登想表達什麽,沒好氣的說:“那你不是等于沒說?”

艾登繼續道:“我覺得這是一個調查思路。”

陳聞笑了一下:“還查?早就查不下去了!宋蔭的資料檔案全部被删,人也在七區,他現在的位置和權利可比老子的大多了。”

艾登淡淡問:“那些消失或是死了的犯人,你不管了?”

陳聞的笑容凝固,他停頓了兩秒,然後低頭低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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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聞走到辦公桌前,從裏面調出所有資料。

他朝艾登招手:“你來看。”

艾登走到陳聞身邊。

陳聞的手指随着屏幕資料的滾動而滑動:“自從上次我們在郊外找到了那具屍體之後,這幾天又有新的發現。我們找了……”

一張只有側臉的照片一劃而過。

“等等。”

艾登止住陳聞的手,然後返回到上面的內容。

“怎麽了?”

艾登不語,點開那張監控錄像裏截圖出來的照片,然後放大到最高倍數,似乎在看什麽細節。

陳聞見狀并不催他,道:“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一點——”

“我們在五區郊外的廢棄診所裏發現的那具屍體,身體裏的血被放了大半,幾乎看不出人樣。一開始我們都覺得是宋蔭做的,因為別的查不出來,只能查出那個人的身份是宋蔭放走的死刑犯之一。但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因為宋蔭那個時候在七區。”

陳聞說完,看了看艾登。

艾登看着照片目不轉睛:“繼續。”

陳聞說的喉嚨疼,拿起桌上擺着的水杯喝了一口,喝完發現水面上飄着一個小飛蟲。

聞哥:“……”他把杯子放回原位,又拿起一邊的杯蓋,蓋到了杯子上。

“我們又把目光放到了作案手法上。因為有人說這種血腥的場面很眼熟。”

“十五年前,有一家小夫妻經營的小店遭遇入室搶劫,夫妻兩個都被搶劫犯殺死。但屍體在死後卻受到了很嚴重的破壞,士兵打開門的時候,整個屋子都是血。那個搶劫犯很快就抓到了,也承認了自己殺人的罪行,卻對虐待屍體的事情矢口否認。一開始沒人相信他,然而儀器鑒定之後,他說的确實是真話。”

“人們這個時候,才把目光放到這起案件中一直被忽視的第三者——”陳聞手指敲了敲電子屏上的照片示意,“小孩。”

陳聞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見艾登明顯愣怔了一下。

他說完最後的話:“後來證實,這個孩子是被拐賣的,不是那對夫妻的親生孩子,而且這對夫妻有施虐傾向,所以……”

“路為珀。”

艾登終于下了結論。

陳聞聽到這個名字,倒沒有太驚訝:“你也覺得有點像他?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乍一眼看上去也像,但是後來……”

艾登打斷:“是他。”

陳聞愣住了,然後表情漸漸有些不好看。

這時,艾登面前有一個透明的信息窗口打開,顯示正在有文件傳送過來。

“我剛剛已經找了醫院裏的人做對比,”艾登點開文件,傳給陳聞,“從五官的整體結構來說,有70%的重合度。年齡也對的上。”

陳聞看也沒看艾登的文件,大動肝火:“你來真的?”

“就算再像,也不會是他。”

“陳聞,這不像是你說的話。”艾登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陳聞說完像受了刺激一般,他原地轉了兩圈,最後拿起桌上的瓷杯擲在牆上,嘩啦一聲巨響,杯子摔的粉碎,沒喝完的水也流了一地。

“你聽沒聽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那個小孩都做了些什麽!路為珀又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是他?!還是你要和我說,他堂堂第二艦隊的隊長就是五區城郊那具屍體的兇手!那我們兩個月之後的大戰也不用打了。”

陳聞啪的一聲拍了桌上的一個按鈕,一個清潔機器人立刻進來,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冷靜了一會兒道:“有的事情不能光憑想象和那70%的可能性判斷,路為珀和這件事根本沒有關系。”

“有關系。”艾登道。

陳聞不願聽:“你不用再說……”

艾登終于說:“一直護着宋蔭的人,從來不是我。是他。”

陳聞以為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你說什麽……”

艾登說:“宋蔭上個月來醫院,是和路為珀一起來的。宋蔭的手術同意書、入院,出院簽字都是他簽的,你不相信可以調給你看。”

陳聞問:“他以什麽身份替他簽的字?”

艾登頓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糾結,但他最後還是道:“戀人。”

“……荒唐。”陳聞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判斷,艾登說的話太具有沖擊,他不相信,但卻一字不漏的聽完了。

他問:“宋蔭做了什麽手術?”

“這就是這件事最矛盾的地方,”艾登道,“宋蔭送進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不能見光,不能沾水,精神也非常危險,求生阈值一度很低——是典型被長期虐待過後的表現。”

“我說的長期,不是一天,不是一周。最起碼是……一個月。”如果以宋蔭和路為珀的關系,後者斷不可能會讓他受這樣的苦。

咔噠一聲關門的聲音吓了陳聞一跳,他一看,是清潔機器人已經把整個房間都打掃好,離開了。

艾登的聲音冷靜的簡直不像話:“路為珀的童年也曾經遭受過虐待。”

聽到這一句,陳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看着天花板喃喃:“真他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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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為珀的信號端顯示正有文件傳送,他一看是陳聞發來的,便點了接收。

他随後打開文件,裏面只有兩張照片,一個是郊外那個男人的屍體,還有一張是一個十一二歲孩子的照片。

路為珀看了之後,笑了笑,笑意卻沒有傳到眼底,他發了一個“?”過去。

宋蔭用身體擠開辦公室的門,懷裏抱着不少東西:“漢瑟從樓下的前臺拿回來好多吃的。據說是你的粉絲送的,路大隊長。”

路為珀把帶有照片的電子屏反扣在桌上:“不用給我看了,你們吃了吧。”

“那不行。人家的一片心意。”宋蔭一只手抱着東西已經上前來了,路為珀只好幫他接下來,然而這時宋蔭懷裏有一樣東西滾動了一下。

宋蔭瞬間失衡,所有的東西像海浪一樣往路為珀的桌上全部傾倒。

路為珀本來就淩亂的桌面,這會兒立刻沒有任何餘地了。

路為珀無奈的眼神看着宋蔭。

宋蔭連忙把吃的盡可能重新摞起來,電子屏被不小心觸發亮起。

他看見了屏幕上的照片:“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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