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炸彈現身（二）

（二）

“西蒙，一個人，眼睛是藏不住內心的。當你用…嗯…抵住他的時候，你看見他眼中的恐懼了吧？一個想引爆飛機的人體炸彈，他心中只會有信念，不會有任何恐懼，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斷定他們不是人體炸彈。那一隊人，如果沒有猜錯，是給敘利亞的高官攜帶毒品的。敘利亞政府國防部發言人拉赫姆，據內部情報說，是一個吸毒成瘾的人，圍繞他有一個毒瘾網，英國毒品便宜，又容易買到，敘利亞高官有這個需求，戰亂期間又不方便親自出國，因此，會托人攜帶毒品入境。毒品先用小型的塑料袋包好，再用膠帶紮嚴後放進避孕套，最後，由28排左邊的三個人吞進肚內。所以，28排左邊三個人，一路上不吃東西，不喝水，也不走動。”

喬伊說話時，眼睛一直看着西蒙，仿佛就他一個聽衆。

“嗯，毒品一旦在腹中破裂，攜毒的人就會死亡。難怪他們死了要帶回屍體。”西蒙接過話說，“這8個人都排除了，那第二個被懷疑的方面是什麽？”

“西蒙，你想一想，這飛機上除了乘客還有什麽人？”喬伊眼睛斜了一下女空乘，對西蒙說。

“機組成員！對，劫機的也有他們。”西蒙恍然大悟。

這一次，女空乘嘟了嘟嘴，無話可說。

“早在去年6月5日，敘利亞外交部就發表聲明，稱美、英和土耳其等17個國家的駐敘外交官是‘不受歡迎的人’。目前，敘利亞政府和英國政府關系冷淡，英國方面想從官方得到機組的詳細信息非常困難，況且，機組常年正常飛行，也不容易受到懷疑。這架飛機上，一共有6位機組成員，死去的赫澤姆和這位空乘，是‘敘利亞NA聯盟’的人，可以排除嫌疑。”喬伊說。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女空乘又吃驚地插了一句話。

安德魯和姬兒在一邊聽得暗暗稱奇，沒想到就這幾小時，她搞清楚了這麽多事情，這位著名的高級警探，果然名不虛傳。

“依照你的排除，現在就剩兩個人了，兩位女空乘，她倆其中之一，就是‘VIC陣線’的人體炸彈！”西蒙說着，向後廚看去：“可是，炸彈會藏在哪裏呢？內衣、頭巾，還是身體內？”

喬伊搖搖頭，說：“因為政見不同而吵架的那兩個？當然不是炸彈，誰當人體炸彈還會有心思跟別人吵得面紅耳赤？”

喬伊說到這裏，在場的幾個聽衆突然全明白了，他們驚訝地張開嘴，臉色刷刷地變白，瞪大眼睛，一起将頭轉向飛機前方。

喬伊轉向安德魯，冷冷地說：“安德魯，你貿然動手，把飛機上唯一會開飛機的人殺了！”

“你怎麽知道我打死的那個人會開飛機？”看見喬伊視自己為莽夫的表情，安德魯的面子有點挂不住了，他剛剛還為阻止了劫機而沾沾自喜呢。

氣氛陷入尴尬，西蒙趕緊打圓場：“ 喬伊，安德魯也是為了阻止劫機。不過，你得出這個結論肯定有依據，是吧？”

“當然。任何一個有目的地的劫機團夥，總有一個人會開飛機，只有這樣，才能确保飛抵既定目标。赫澤姆是他們的行動負責人，也是負責進駕駛艙劫持飛機的人，他對我們說過一句話，‘沖進駕駛艙，把飛機截往大馬士革，駕駛員不聽話，就殺掉他們’，西蒙，這句話你也聽見了，根據這個人的性格，他說殺人，肯定就會殺。如果他不會開飛機，把駕駛員殺掉，怎麽飛大馬士革？”喬伊說。

西蒙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重地說：“喬伊，你的意思是，現在的兩個飛行員，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恐怖分子埋藏的人體炸彈？”

“不錯！”喬伊悻悻地回答。

得到喬伊的親口證實，幾個人再次被絕望的感覺籠罩。

西蒙心中的疑慮全部被打通：本次航班的飛行員，是‘VIC陣線’恐怖組織潛伏的人體炸彈，他們會将飛機開往指定目标撞擊墜毀，雖然喬伊現在找到了他們，但機上沒人會開飛機，飛機一樣會墜毀。原來，喬伊要跟劫機團夥合作，是想依賴他們的飛行員，使飛機平安降落，無論是落在大馬士革，還是落在阿勒頗，都無所謂，保存一百多位乘客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自己給兩位特工留下了掙脫綁繩的機會，破壞了劫機計劃，殺掉了唯一會開飛機的赫澤姆，确實鑄成了大錯，使局面陷入了絕境……

一股強烈的內疚襲上心頭，西蒙懊惱不已。

此時，幾個人的心情變得複雜，安德魯目光投向姬兒，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姬兒看了安德魯一眼，轉向西蒙，這個剛剛救過她性命的人；喬伊和西蒙相互看着對方，心中浮動的是昨夜的燭光。他們都是踩在死神的肩上行走人，誰也沒有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但是，他們的心中都有人，有自己在乎的人，還有飛機上滿載的無辜乘客的生命。

女空乘閉上了眼睛，開始向真主祈禱；安德魯和姬兒低下頭，沉默不語；西蒙握住喬伊的手，向她傳達同生共死的決心。

“喬伊，機上這麽多乘客，也許有人會開飛機！”西蒙說。

喬伊搖搖頭，說：“西蒙，他們的資料全部被英國方面查過，沒人有飛行背景。”

安德魯聳聳肩，無奈地說：“可惜，我只會開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也是飛機啊！”女空乘停止祈禱，眼睛一亮。

“那就像讓會開摩托車的人去開汽車。”安德魯苦笑一聲，說：“對了，那兩個飛行員不是還在駕駛飛機嗎？我去威脅他們好好開。”說完，提着□□，往駕駛艙去了。

喬伊看着安德魯的背影，不屑地說道：“對于決心要死的人，你怎麽威脅？”

“喬伊，現在飛機還沒有開始下降，一旦降落就危險了，一定要想想辦法！”西蒙堅定地望着喬伊，他相信，喬伊會想出辦法，拯救一百多名乘客的性命。身陷絕境，他們不是第一次遇到，今天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姬兒也望着喬伊，她相信上司勞拉，軍情六處很多人都知道局長有個優秀而神奇的妹妹，為他們解決了數不清的難題。

頭等艙熟睡的旅客開始慢慢蘇醒，他們幾人不再大聲說話。

洗手間裏的特工也醒了，對他們睡在這裏迷惑不解，糊裏糊塗地走出來。

喬伊思索了一會兒，說：“姬兒，你和安德魯組織一些志願者，做好應急準備，讓乘客把眼鏡、假牙摘掉，衣褲袋裏的尖利物品（包括筆之類）都丢進垃圾袋，女士脫掉高跟鞋。如果發生特殊情況，讓大家保持鎮靜，從緊急通道有序逃生。西蒙，你來幫我。”

西蒙和姬兒臉上都露出了微笑。

喬伊和西蒙走向駕駛室。

“喬伊，你有什麽辦法？”西蒙按捺住心跳，滿懷期待地問。

“西蒙，實話告訴你，沒有飛行員，我什麽辦法都沒有。”喬伊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回答。

“什麽？”西蒙像大冬天被澆了一盆涼水，從頭到腳，一身冰涼。

——作者羲流成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