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車子漸漸駛入山道,卷情舒關了車燈,在沒有路燈的黑夜裏依然疾速前行,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

唯申看不見卷情舒的面容,只能聽到卷情舒有規律的呼吸。即使在這看不清路的夜裏,卷情舒依然沉着鎮定,就像前路所有的艱難他都會一一跨越,毫不猶豫毫不畏懼。

蒙塵的寶石終于被揭開塵土,露出熠熠生輝的內裏。

身後不斷傳來車子跌落懸崖的滾動聲。

車後再也沒有突然晃動的車燈,但卷情舒并沒有放松。他知道,還有一輛車跟他一樣,在夜裏盲行。

半個小時之後,唯申聽到身後一輛車撞擊到石壁的強烈碰撞聲,震得山壁都有些晃動。

卷情舒依然沒開車燈,驅車在夜裏獨行。

直到車速慢了下來,唯申才發現卷情舒繞了那麽多路,還是把他送回了別墅門口。唯申知道,卷情舒是因為不想那些殺手找上他才刻意繞了那麽多路。

卷情舒沉聲說了句,“下車。”

唯申還想說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卷情舒的态度已經非常明确,他不想把唯申拉進他深陷的泥潭裏。

唯申下了車并沒有像卷情舒交待的一樣立即回別墅。

他默默地看着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車瞬間滑向更遠的地方。

卷情舒的人生便是如此罷,沒有路燈,也無法打開車燈,前路一片漆黑,後有隐藏之敵,他不能停,不能被趕上,稍有不慎,便是一切盡毀。

唯申面上露出悵然之色,他素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現在卻感受到一種深刻的無能為力。

唯申望着黑漆漆的夜,攥緊拳頭,即便夜是黑的,他也要為卷情舒亮起所有的燈。如果有人敢阻攔他,那就讓那些阻攔他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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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零躲在卷情舒的屋子裏,等待着給卷情舒添上致命的一擊。

夜色裏的零,一動不動,與夜色成為一體。

作為暗世界的金牌殺手,零不記得自已執行了多少次任務,但眼下這個任務應該是他所有任務裏最難纏的。他已經殺了卷情舒半年,但依然沒有得手。最讓零感到無法理解的是,有一次卷情舒就從他眼前逃走了,但他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個混在人流裏的少年是卷情舒。

在零之前,組織已經派了三拔殺手刺殺卷情舒,但每一次這些殺手都以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意外身亡,組織才派出他這個TOP1來接這個任務。

零起初并沒有把這次任務放在心上,他認為這只不過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小事,卷情舒能嘣噠那麽久全是運氣好。但半年時間無法得手,讓零當初誇下的海口被現實裏的步步受挫頻頻打臉。

時日一長,零便十分好奇,究竟是哪個大人物要取一個高中生的性命?還如此锲而不舍。要知道,他們作為暗世界規格最高的刺殺組織,但凡出動他這種金牌殺手的刺殺任務,傭金都是以億為單位的。而能讓組織在折損那麽多人之後不僅沒有收手,還派出他這位暗世界TOP1執行了這麽久的任務,那傭金的數目一定是極恐怖的。

零同樣還知道,暗世界還有一拔殺手也接到同樣的任務,他們這些人雖然比不上組織,但同樣是暗世界不可小觑的一支勢力,而且,他們同樣沒有得手,死的人更多,也依然沒有停手。那支持他們行動的傭金顯然也是天文數字。

零隐着身形,靜靜地想着,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卷情舒,強得恐怖。

卷情舒驅車來到一片廢棄的荒地,把車開到一處拱橋下,松開安全帶,靠着坐椅,閉上眼睛休憩。

期間有一只貓咪從草叢裏蹦出來,卷情舒人還沒有清醒,身體已經先一步起動了車子。

貓咪被車的聲音驚動逃走,卷情舒看見原來是只貓咪,便松了心神,也失了睡意。

太陽漸漸升起,零知道,卷情舒肯定是遇到另一拔殺手,在外面呆着不回來了。

零把自已裹進卷情舒幹淨的被子裏,舒服地嘆息一聲,疲憊地閉上眼睛。話說,卷情舒自已的房子,他作為殺手,入住頻率反倒比主人要多很多。

一覺醒來,已經正午,零掀開被子,趿着拖鞋,正準備去冰箱裏找些吃的,視線觸及床頭櫃上的一張便簽時,朦胧的眸色瞬間清醒。

零拿過便簽,上面寫着:殺手先生,請付費住宿。基于你往期的不良記錄,誠惠7500元整。

零擡頭望着窗戶縫隙處斷了的鉛筆芯,面色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作為頭號殺手,他就說他怎麽可能連有人開門進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暗殺對象是一位爬窗專業戶,進自已家都要從窗戶進。

零掏出一萬元放在床頭櫃上,在便簽後面加了幾句話:卷情舒先生,多出的錢是我以後借宿的預付款。順便說一聲,爬窗有風險,爬窗需謹慎。

零寫完,趿着拖鞋打開冰箱,看着冰箱裏只剩三桶的老壇酸菜方便面,想着卷情舒先生應該囤貨了。

悉悉索索地吸完一桶面,零仰躺在柔軟舒适的床上,心裏忍不住的吐槽,哪有人看見殺手睡着了還不動手的道理?趁你睡要你命才是正常邏輯吧。零暗嗟嗟地覺得他作為頭號殺手的尊嚴被一個少年人挑釁了。躺了一會兒,零便徑自想着,卷情舒不動手肯定是擔心把自已吵醒了殺了他,嗯,肯定是這樣。

零便稀裏糊塗地又睡死過去。期間被另一拔不知好歹的殺手擾了清夢,起身從冰箱裏卷走剩下的兩桶面,開門走了。

零出門還有些迷糊,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殺手嘛,一拔就好了,兩拔殺手經常不注意就被卷情舒繞得對殺上了,憑白給對方送人頭。零想着,他的前三任好像就都是這麽沒的。

卷情舒晚上回到家,看着空無一物的冰箱,轉身離開了公寓。卷情舒覺得他應該要換個住所了。

被忽視的一萬塊錢和便簽在床頭櫃處瑟瑟發抖。

某天翻窗進來的零看着依然躺在床頭櫃上的錢和便簽,眼眸裏一片烏雲密布,他提着槍,以最快的速度翻窗出去。

那天,被密集的槍聲包圍的卷情舒不由想着,這個殺手為什麽今天這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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