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一周之後,卷情舒以蓄意謀殺和故意傷害兩項重罪向法院起訴卷夫人,也就是現任将軍的女兒李思雲。

歐行雲詳細列舉了大量的證據,證明卷太太李思雲是如何誘導卷情舒的養父養母欠下巨債,又是如何指使黑惡勢力不斷迫害卷情舒。其中更有這些年李思雲和暗世界的通話錄音和金錢往來交易,證明李思雲對卷情舒犯下的132次蓄意謀殺和78次故意傷害。

盡管證據确鑿,警察局局長冷鋒親抓此案,案件的審理還是遇到來自各方的阻力,無法切實展開。

許多證人中途變卦,更有甚者反過來指責卷情舒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說李思雲才是受害者,是李思雲一直資助卷情舒的家庭,卷情舒一直不滿李思雲資助的金額才倒打一耙。

案件的審理進入無法推進的僵持期,而且有些犯罪行為很快就會過了追責時效,無法繼續向法院提起訴訟。

萊恩集團辦公樓裏,卷季南坐在卷情舒的辦公室,看着卷情舒,說,“我代她向你道歉。你要如何才肯撤訴,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

“卷季南,我不會撤訴。”卷情舒鎮定地說。

“你應該喊我父親。”卷季南說。

“你不是我父親。”卷情舒回道。

卷季南不想再跟卷情舒糾結這個問題,他顯得有些煩躁和不耐煩,他一向不喜歡家事被別人過多打聽,但現在,他的家事上了法庭,已經有很多商界朋友問他是怎麽回事。而且,這種兒子狀告母親的事情,他也實在說不出口。他只是覺得卷情舒實在給他丢了大臉。

卷季南松了松領口,說道,“多少錢你會撤訴?”

“我再說一次,我不會撤訴。”卷情舒說完,給張秘書打了個內線電話,“送卷先生出去。記得叫兩個保安,有備無患。”

卷季南一張俊臉被氣得微紅,他冷冷地看着卷情舒,“逆子,你不要後悔。”

卷情舒仰躺在老板椅上,看着卷季南,“一,我不是你兒子,你無權管教我。二,你會對殺你的人手下留情嗎?三,卷季南,如果李思雲是主犯,你就是從犯。是你的縱容默許才讓李思雲如此锲而不舍地來殺我。她殺了我十幾年,卷季南,我不相信你從頭到尾什麽都不知道。”

卷季南愣了愣,剛才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他說,“我不知道。”

“你撒謊。我建議你把我提交上去的證據仔仔細細地看一遍,再問問自已,你有沒有資格坐在這裏讓我對殺人犯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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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季南終是走了。

卷氏集團,卷季南坐在辦公室裏看着那些被他秘密複印過來的罪證,輕輕捂上了嘴巴。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年幼的卷情舒倒在碎玻璃茬上,被一群混混拿着棍棒打。

像這樣的照片還有很多。

卷季南打開電腦,文件夾裏出現一段段行車記錄儀記錄下來的視頻編碼,卷季南打開,便看見裏面全都是卷情舒被殺手追殺的視頻。這樣的記錄多達上百條。看到有些畫面時,卷季南甚至覺得在下一秒,卷情舒就會被亂槍打死。那些絕境,生死不過毫厘之間。

卷季南一條一條往下看,他看到一些卷情舒幼時的視頻,視頻裏幼小的卷情舒擋在林母面前,用自已的身體抵擋混混們對他母親的打罵。

幼小的卷情舒每次都被打得最慘,但他還是每一次都沖到最前面,讓他媽媽先跑。

卷季南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已錯了,卷情舒其實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優秀的好孩子,若是他能一直生活在卷家,他一定會照顧好自已的兩個兄弟,更會讓卷氏成為世界級的大公司。

可是世間一切沒有如果。卷季南親手把卷情舒推向自已的對立面。

公寓裏,零把又一次昏倒的卷情舒扶到床上,靜靜地坐在床邊看着男人安靜的側臉。

卷情舒暈倒的次數已經越來越頻繁了。

零拉過男人的手,把他的手攥在掌心,細細撫摸。

“情舒啊,我已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了。”

“情舒,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零的淚水不停的往下落,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袖管。

“情舒,我要做一件事情。我不能再照顧你,你能原諒我嗎?”

零的淚水不停地往下掉落,仿佛不能照顧卷情舒就是他人生裏最痛苦的事情。

零給冷鋒打完電話,轉身離開家裏,向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冷鋒取出被零藏好的鑰匙,打天門,坐在零原先坐着的位置上,看着躺着的卷情舒。

他們的相見總是太匆匆,這是這些年,冷鋒第一次見到如此平和的卷情舒。

卷情舒暈了兩天,醒來的時候喊了一聲零,聲音還帶着一些沙啞。

冷鋒沒有應聲,只是把一杯水遞到卷情舒手裏。

“零?”

冷鋒依然沒有應聲。只是把旁邊的黑色布條纏在卷情舒眼睛上。

卷情舒逐漸平靜下來,他間歇性失明時的小特點只有零知道。

冷鋒把一旁準備好的耳機塞到卷情舒耳中,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卷情舒。

“他什麽時候失明的?”冷鋒在電話裏問零。

“你記得他以前,突然給你打電話那次嗎?那是他第一次失明,他失明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零說。

“他說,他人生中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你。遇見了你,就是遇見了光明。”

冷鋒緊緊握着自已的手,不讓自已發出聲音。

他擡手輕輕撫過卷情舒淺色的頭發,他其實知道卷情舒去東南亞做卧底,但他救不了卷情舒。

他知道卷情舒去東南亞只不過是卷夫人做的一個局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冷鋒沒有告訴過卷情舒,他去找過他,但他沒有能力救下他。

冷鋒親眼看見卷情舒在東南亞經歷的一切苦難,卻無能為力。

現在也是一樣的,人證物證齊全,但他卻無法給卷夫人定罪,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助感又一次瘋狂的襲向冷峰的內心深處。

冷鋒就這樣一直坐在旁邊,看着卷情舒。仿佛要把眼前這人牢牢刻進心底。

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冷鋒忍不住趁卷情舒睡着的時候摸了一下他的臉頰。

卷情舒頓時清醒過來,他伸手握住冷鋒的手,說,“你不是零。你是冷鋒?”

冷鋒應了一聲。

卷情舒坐起身來,一圈一圈拆開眼上蒙着的布條。

冷鋒就看見卷情舒沒有焦距的茶色雙眼。

“快帶我去找零。”卷情舒說着便向外走去。

冷鋒忙扶着他,帶着他往外走。

零自首了。

法院判處卷夫人李思雲蓄意謀殺和故意傷害罪名成立,判處李思雲無期徒刑。

同時,法院判處零殺人罪名成立,判處死刑,緩期執行。

監獄裏,卷情舒用他沒有焦距的雙眼看着對面的零,“零,你就要死了。”

零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卷情舒,他知道,卷情舒間歇性失明的時間已經越來越長。

“零,你就要死了。”卷情舒又說了一遍,眼淚帶着血跡從他蒼白的臉頰滑落,“你是為了我。”

零看着卷情舒,他想說些什麽,但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他看着卷情舒的眼睛流下的血流,他想的是,卷情舒一定會很疼很疼,但那個男人總會把疼藏進心裏,藏進骨頭裏。

探監時間很快就到,卷情舒最後對零說了一句,“零,活下去,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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