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考慮到關夏年紀不輕,經不住空調吹,平時我們跟家都不開空調,這樣一來我晚上睡得很不安穩,每次到了後半夜涼快點才能睡熟。

一天早上起來我口幹舌燥,嗓子疼到說不出話來,把關夏急得不行,堅持帶我去醫院看。

看得出關夏對醫院有些抵觸情緒,一直都非常焦慮和沮喪。

最後查出是咽炎,醫生給開了點消炎藥,讓好好休息。關夏仍是不放心,又帶我去看了中醫,回來就開始給我熬中醫喝。

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好轉,每天早上起來嗓子都火燒火燎的,兩天之後又出現了心悸胸悶的症狀。關夏聯系了認識的醫生咨詢了一下,說應該是打呼嚕造成的,幫我約了耳鼻喉的專家,帶了儀器回家做了睡眠檢測,第二天一看的确有睡眠呼吸暫停的症狀,建議手術治療,或者晚上戴呼吸機試試。

我們買了呼吸機,睡覺的時候睡了一下,據關夏說打鼾緩解很多,但我感覺睡得不是很舒服。

但無論是戴呼吸機或是手術治療,其目的和結果都只有一種,那就是停止打呼嚕。

關夏會怎麽想?

就好像要賣精子給一個想要孩子的女人,因而一直吃住在一起,結果醫生說我射精有害身體健康,那我是戴貞操帶呢,還是手術永久結紮,我又不想失去那個女人,怎麽辦?

或許這也是一個契機。

仔細考慮過後,我跟關夏談了一下,告訴他我決定手術。

“小手術,其實幾年前就考慮過做這個手術,但是一直沒有親人在身邊,就拖了下來。正好現在有你在了,能稍微照應一下。”

“嗯……我也覺得應該做這個手術……我會照顧好你的。”

等咽炎好了,我們就去做了手術。

手術很快,出來之後我看到關夏眼圈有些紅,我沖他笑笑。

關夏長長嘆了一口氣,沖我咧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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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要吃流食,也不能說話,也不能劇烈運動。

雖然我不說話,但關夏仿佛知道我的所有心思,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坐到我的身邊,坐到很近。

我把他摟到懷裏,手伸到他的襯衫裏面撫摸他,他非常柔順,任我把玩。

嗓子養好了,能開始說話了,我首先喊了他的名字。

“關夏。”

“嗯。”

“謝謝你。”我說。

他猛地挑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而後眼神又閃避起來。

我想到他所想的和所擔心的,忙說:“不想再喝粥了。”

關夏盯着我襯衫上的字,輕輕笑了一聲,說:“吃面條吧。”

我愁眉苦臉起來。

先前還有些擔心,或者說是帶着某種僥幸心理,想着就算做了手術,打鼾也不能改善。然而結果是打鼾真的完全治愈了。

雖然沒說什麽,但關夏明顯緊張了起來,又重新開始失眠,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整晚整晚地幹瞪眼。

這樣自欺欺人有意義嗎?

我索性也陪他不睡,就等着抓到他沒有鼾聲就睡着的小辮子。像熬鷹一樣,我們這樣熬了三天。

最後我跟他說:“關夏,我對你來說是不是已經沒用了?”

他沉默着。

“你會再去買別的打呼嚕的人嗎?”

他還是沒有說話。

“不然我晚上裝打呼嚕,把你哄睡了我再睡怎麽樣?”

他終于出聲,說:“別這樣,對嗓子不好。”

我嘆了口氣,又笑笑,說:“不如你別再給我錢了,我們就這樣一起生活,行嗎?”

他又不吭聲了。

回答我啊?

真的太難了。

有一瞬間我甚至有些退卻。

要不就算了吧?

和年長的戀人在一起太難了。和同齡人或者比我小的人一起輕松得多,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而和生活閱歷遠長于我的人在一起,我要努力變成或者裝成我現在根本不是的人。其實我不是這樣的,和他在一起我改變了很多。

還是談一段合适的戀愛會輕松很多,或者以前那樣一個人,偶爾随便玩玩,也沒什麽不好。

更何況他是一個破碎到如此地步的人。

就算我再喜歡再珍視,也拼湊不出完整的形狀了。

可如果不是我,如果是別人,或是沒有人,那他身上的傷痕又有誰會去在意或者修補?如果一開始換了另外一個帶有惡意的人,輕而易舉地就能将他毀滅。

或者他真正想要的也只是毀滅而已。

受到肉體上個的傷害,來蓋住精神上的疲勞,然後徹底地走向毀滅,結束已經毫無希望的一生。

我低下頭來吻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就算這樣,我也根本不可能舍得放手。

“你知道一個近在咫尺的人,你卻永遠也無法得到他,每天是一種什麽感覺嗎?”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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