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了避免皇帝和儲君之間不必要的矛盾, 儲君一般都是沒有下旨的權利的,更是無權對皇帝後宮的妃嫔指手劃腳, 在皇宮這個大家庭中, 儲君在朝政上的地位僅次于皇帝, 但對後宮任何一個妃嫔, 都要尊敬。
然而眼下, 趙三思要下令, 宮中卻是無人敢有非議, 她雖還沒登基, 但在衆人心目中,她已經是新帝了。
蟬兒滿心滿眼都想着那位皇太弟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生怕晚了一步就錯過了人的救命之令,眼下也顧不得主仆之分了,嫌顧夕照走得慢了, 提着裙子, 拉着顧夕照就小跑着往外面去。
李忠賢等在外面也心急如焚, 拿着趙三思的令反複思量,有些不知道怎麽出口, 見到顧夕照出來了, 才稍稍斂了神,上去行禮。
顧夕照颔首示意,見他神色惶急猶豫, 一副惴惴不安之态,心裏也跟着着急, “公公有話不妨直說。”
“娘娘……”李忠賢苦着臉,又覺得自己太失态了,扯了袖子遮了遮臉,斂了情緒,這才如常道:“皇太弟有令。”
顧夕照怔了一下,随即福身聽令,蟬兒趕緊拉着珠兒跪了下來,滿心歡喜地期待着這位皇太弟解救自家貴妃的令書。
“夕貴妃顧氏正值桃李年華,面容嬌媚,身段袅娜,本宮初次見之,心生愛慕,沒忍住一時色欲,偷窺了貴妃玉體,壞了貴妃清譽貞潔,愧對貴妃,亦愧對大行皇帝厚愛,本宮自當靈前謝罪,然不能讓不潔貴妃陪葬,辱了大行皇帝清譽聖明,今下令廢了顧氏一切位份和份例,遷居雲陽宮……”
饒是顧夕照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測,但聽完李公公這些話,一時也懵了,李忠賢話說完了,仍僵硬地福着身子,直到李公公親手去攙扶她,才回過神來,動了動唇,卻是半晌都發不出聲音來。
“娘娘……接令吧。”
生生被吓懵在原地的蟬兒卻突然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李忠賢,把顧夕照護在了身後,剛剛李忠賢的話,她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可串到一塊,她怎麽就聽不懂了?“接令?接什麽令?”
“蟬兒,不得無禮。”顧夕照對宮中不甚留念,但對貼身伺候自己的蟬兒卻是有幾分照顧的,這個大大咧咧的宮女就像當年自由自在的自己,對她來說,這個小麻雀一樣的宮女算是這規規矩矩深宮中的一抹亮色。她揚聲呵斥了一聲,又看向李忠賢,“婢女性子急,是本宮管束不周,還望公公體諒。”
她不說後面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蟬兒的眼睛倏地就紅了,哪還有剛剛歡喜的面色,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咬着唇瓣,杵在原地不搭腔。
李忠賢見狀,搖了搖頭,“娘娘無須多言,老奴最是明白蟬兒姑娘的性子。”說罷,又輕嘆了一口氣,“還請娘娘今早收拾 ,搬去雲陽宮。”
雲陽宮位居西北角,最是荒涼偏僻的一處宮殿,歷朝歷代,不知有多少在那裏癡傻發瘋、自缢或是病死的妃嫔了,是後宮中人人皆知的冷宮。
顧夕照在腦海裏想過百千種那皇太弟在聽聞趙瑾要她陪葬時會有的反應,她想到了那皇太弟會哭得死去活來,會大鬧整個朝政和後宮……總之,不管她如何撒嬌撒潑,她都想到了應對的法子,獨獨沒想到這個軟慫的小傻子會做出這般驚天動地的事——昭告天下,她辱了大行皇帝寵妃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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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深宮呆了五年,眼看就能出宮了……誠然,依她的本事,區區一個冷宮,困不住她的,但是……
她如今依舊是管理六宮的夕貴妃,若是逆了這位軟慫皇太弟的旨意,不僅打了自己的臉面,更是公然忤逆這位新君,只會在無形中給那些有心人助長氣焰,給他們打壓這位新帝的可趁之機。
那個小傻子說,當皇帝好累,她實在不忍給她制造麻煩了。
趙三思,好,你很好 !
許久之後,顧夕照認命似地閉了閉眼,“臣妾……但憑皇太弟安排。”
“娘娘……”蟬兒一把跪了下來,抱着顧夕照的大腿,心中又恨又着急,卻是無計可施。她是性子大咧,但她不傻。那位皇太弟字裏字外雖都是說她自己觊觎自家貴妃,與貴妃無由。然而,她如今是新帝,這天下之主,不管是不知情的世人,還是知情的百官,都只會将這罪名落到自家主子身上,怪貴妃長得太好看,勾引了皇太弟。自古便是如此,本就是昏君自昏,但最後永遠都是将紅顏做禍水。
比起打入冷宮,她寧願自家主子體面地去陪葬。昔日統率六宮的夕貴妃一朝打入冷宮,不用旁人來冷嘲熱諷,她已經能猜到自家主子往後在冷宮中的生不如死。
顧夕照垂着眼,面對蟬兒的痛哭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地接了令,又吩咐人将李忠賢送出了宮。
李忠賢一走,整個長樂宮的宮人都跪在了地上,暗自掩面低聲啜泣,氣氛低迷沉悶。削了份位的冷宮妃子再也沒有前呼後擁的宮人環繞,他們這些今日在長樂宮當差的奴仆,明日就不知要被分配去何處了,再沒了以往悠哉的日子。
良久,顧夕照才擡眼,彎腰親自将蟬兒拉了起來,掃了一圈跪在地下的衆人,“方才李公公過來傳的令,想必大家都聽到了。到底主仆一場,你們也不必太過憂心,本宮會托李公公照拂幾分,給大家都謀個好去處的。”
“娘娘,奴才|婢不走,一直跟着娘娘……”
顧夕照勾唇,笑了一下,“你們對本宮的心意,本宮都明白,都起來吧。”說着,她又偏頭去看蟬兒,“去把庫房裏的東西點一點,禦賜的貴重東西你們也要不起,把本宮昔日的首飾金銀拿出來,分了吧……”
“娘娘……”
顧夕照擡手,示意他們不要多言,沉了臉,“都退下吧,本宮要靜靜。”
宮人一貫知曉她的性子,見她面色不佳,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一番,還是陸陸續續抹着眼淚退下了,只剩下蟬兒和珠兒還立在原地不動。
顧夕照被趙三思這猝不及防的一出攪得渾身都不得勁,瞧蟬兒和珠兒不聽勸,不由又有些來氣,“怎麽,本宮還沒去冷宮,就使喚不動你們了?”
珠兒垂下眼,沒有出聲,蟬兒卻是又哭了起來,“奴婢知曉娘娘心中憋屈,何苦對奴婢說這誅心的話?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了也是娘娘的魂。”
聽着蟬兒這話,顧夕照不合時宜地有些想笑,壓了壓唇角,又緩了語氣,“好了,別哭了,如今皇太弟已經這般下令,事情也沒有轉……”
“皇太弟沒有良心。”蟬兒憋着一口氣,終于壯着膽子把這句話兒說了出來,說着,轉身就朝宮門口跑去。
左不過一死,她是被狠心的後娘賣進這宮裏頭來的,親爹爹變後爹,奶奶又是個厭惡她的老虔婆,明明家裏日子過得下去,卻還是狠心将她賣進宮裏頭為奴,就算連累了家人,也是他們都該死。
她就要去承乾宮大鬧,鬧的滿宮皆知,是皇太弟污蔑娘娘,是皇太弟早就對娘娘心懷不軌……
“蟬兒……”顧夕照拉扯不及,反倒因為着急,踩着裙擺趔趄了一下,還好一旁的珠兒扶的及時,顧夕照不等站穩,就推開了珠兒,“快去拉住她,她性子沖動,免得釀出大禍來……”
珠兒追不上她,只好咬牙在後頭道:“蟬兒姐姐是想貴妃死嗎?”
蟬兒腳步頓了一下,珠兒立馬繼續勸道:“蟬兒姐姐今日能去鬧得過誰?還不是平白給人看笑話,給整個長樂宮遭禍?”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讓娘娘真遭受這莫須有的罪名?”蟬兒紅着雙眼,回頭看着珠兒,“娘娘平素對他還不夠好嗎?我原以為他這令,是來救娘娘的,免了娘娘的陪葬,卻不想……”
珠兒垂下眼,她是個心裏做事的人,方才聽李忠賢的話,她就聽出了些端倪來,如今聽蟬兒這般說,心裏那隐隐的想法倒是清晰了起來,“皇太弟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在撷芳殿照顧了幾日,難道還不知曉?”
“你這是什麽意思?”蟬兒看着她,語氣譏诮:“如今她要登基了,你就迫不及待地為人說話,讨好了?枉費娘娘平素這般待你……”
這話當真是誅心了,珠兒面色不好看,但眼下也沒跟她計較,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蟬兒姐姐先告訴我,皇上是不是下了遺诏,讓娘娘……陪葬?”
“是又如何?那也好過去那不知住了多少孤冤魂的雲陽宮,被滿宮人看扁。”
“蟬兒姐姐跟在娘娘身邊比我長,難道不知道先帝的遺诏是不能不從的嗎?皇太弟若是……何苦弄這麽一出,讨不到好,還要賠上她自己的清譽?古往今來,那個君王不愛惜自己羽毛,不願當個名垂青史、無可诟病的明君?”
蟬兒沉默了下來,珠兒一點,她就想透了,但仍然無法接受自家平素高高在上的貴妃這般“茍活”,倔強道:“皇太弟定是早就對娘娘心懷不軌,才想出這般損招。她很快是帝王,往後史書上的功過,還不是她說了算,可娘娘……”
珠兒垂眸,暗自思索了片刻,又回頭看了顧夕照一眼,須臾壓低了聲音,“皇太弟若當真對娘娘有情,那……這冷宮也是待不久的……”
顧夕照就站在她們倆的不遠處,珠兒的話,除了最後那特地壓低的聲音,其他的話,都一字一句地落入了她的耳裏,她在原地頓了一下,随即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朝裏走去。
若是早知這個小傻子會這般不舍自己,她何苦這般折騰,如今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趙三思,你別以為本宮會領情,本宮等着看,看你自己捅了個這麽大的簍子你要如何收場。
皇宮最是藏不住消息的地方,李忠賢從長樂宮離開不久後,從長樂宮散去的各宮妃嫔都聽到了大行皇帝讓夕貴妃陪葬的消息,對于昔日和這位夕貴妃明争暗鬥都落了下風的妃嫔來說,不管眼下自己的處境如何,這都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尤其是對皇後和毓妃來說。
不過,皇後這副身體,受了這等消息,激動欣喜地當即沒緩過氣來,直接暈了過去,急得聽竹宮上下人仰馬翻,比不得毓妃頤華宮的喜慶。
“你聽到的消息可是屬實?”毓妃聽到宮人收到消息時,當即高興地在殿中來回走了好幾圈,仍是有些不信。
趙瑾也是端的風流倜傥翩翩公子,又是一國之君,她少女懷春的時候,也是生過喜歡的,奈何抵不過流水無情,這麽些年來,那些少女的春思也早就消磨光了,趙瑾死了,她頂多覺得有些悵然若失,做做樣子抹些眼淚,悲傷過度卻是不至于的,遠不影響她此刻收到那位從前争不過的夕貴妃要陪葬的那種高興。
“屬實。诏書是當着宗親和百官宣讀的,奴才還聽說,李公公已經去了長樂宮……”
“簡直大快人心啊,顧夕照那個賤人定是想不到吧……”毓妃簡直覺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欺壓了本宮這麽多年,本宮總算能翻身了。聽竹宮的那位是病秧子,成不了氣候,新帝年幼,這後宮的大權還不是落在本宮手裏。還真是可惜了,讓她陪葬,便宜她了。”
“娘娘,你可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看她這般狂妄,身邊的安嬷嬷蹙了蹙眉,提醒道。她是宮中老人了,早就聽聞新帝與這位夕貴妃甚是親厚,不親眼看着那位夕貴妃斷氣,她覺得此事怕是還有變數。
毓妃倒是不以為然:“那賤人管束後宮,那些太妃又都是不管事的,前朝忙得不可開交,眼下怕是後宮也亂成一團了,安嬷嬷有什麽擔心的?”
安嬷嬷動了動唇,但又怕自己惹了她不快,又沒多言了。
毓妃睨了她一眼,心裏輕哼了一聲。這個嬷嬷是她祖父暗中安排到她身邊來的,平素對她的一言一行都嚴加管教,若不是這個老東西一天到晚盯着她,她早就和長樂宮的那個人拼個你死我活了。哼,她早就看這個老東西不順眼了。
她這點小心思,安嬷嬷自然看得出,但她眼觀鼻鼻觀心,不屑和這等空有一張好看的臉的女人計較,不是她瞧不起人,這麽些年來,要不是她在身邊盯着,這個蠢貨怕是早就被長寧宮的那位給鬥死了,聽竹宮的那位不就是例子嗎?
末世一刻,是大行皇帝入殓的吉時,皇室所有成員都要身穿孝服,去明乾宮,按照禮官指引,哀嚎痛哭。
入殓,就是将大行皇帝入梓宮的意思,此時,梓宮還要在宮中停留幾日,至于停留的時常,就是按照欽天監推算的發引吉時而決定,少則三日,多則十五日。而在此期間,就是各種喪禮儀式。
入殓儀式結束後,欽天監就宣布了喪禮時長,共有七天,要到四月初十的辰時三刻才能發引。
入殓結束後,已是末時,後妃宗親都要各自回去沐浴齋戒,嗣皇帝守靈,百官則都聚于午門,這幾日的吃住都在此處。
因喪禮事兒繁多,都要趙三思來拿主意,趙三思在明乾殿跪了不到半個時辰,李忠賢就帶着丞相将人請出去了。
此時,禮部尚書已經率着禮部衆官員過來了,連同內務府一同商議趙瑾喪事的後續事宜,雖然這些事定都是他們拿主意的,但仍是還要走個過場,和這位即将上位的新帝商議一番。
趙三思哪裏等這些繁瑣的禮儀,聽得一臉懵,只能裝模作樣地不懂裝懂,然後矜貴地說一聲,“全按大人說得辦。”
等到這些安排好,已經是酉時了,禦膳房已經準備了齋飯,招待留宮的王公大臣。齋飯沒有油,用的又是糙米,所有人的膳食都是一視同仁的,大鍋飯一粒一粒的,十分硬,趙三思這一天忙得暈頭轉向的,本就沒胃口,一口飯吞了半天。
李忠賢瞧她吃得實在痛苦,又揮退了衆人,暗地裏吩咐小廚房給她去蒸幾個肉包子。
“公公有心了。”趙三思看着這肉包子也吃不下,但還是拿起一個,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啃,擔憂了一天的事,眼下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入殓的時候,貴妃來了嗎?”
她作為繼皇帝,要跪在最前,跟着禮部的禮儀,帶着後面的人三跪九叩,當時也不敢分心,是以不敢去注意後面的人。
“來了。”李忠賢點了點頭,“今日事忙,老奴去長樂宮宣您的指令的事,怕是還沒傳開,不然百官怕是早就來請求您的召見了。”
“最遲明日,他們不來找我,我也要去同他們說了。”趙三思垂眸,皺着眉頭喝了一口淡湯,她要聽貴妃的話,好生吃飯,要撐住,“那……公公去長樂宮宣令的時候,貴妃可有說什麽了?”
“貴妃說,一切聽您的安排,老奴瞧着貴妃的神色尚平靜。不過……倒是蟬兒姑娘十分激動。”李忠賢頓了頓,斟酌着道:“怕是……會恨您。”
“蟬兒是個活潑的丫頭,但她待貴妃卻是極真心的。”趙三思這倒不意外,又拿了一個包子小口小口啃,“雲陽宮最是偏僻荒涼,公公暗地裏派些人先去收拾一番,貴妃過慣了好日子的,怕是不習慣。”
李忠賢點了點頭,稍許又看了趙三思一眼,見她吃不下了還在吃,又怕她壞了胃,“殿下若是吃不下了,別勉強了,晚些老奴再偷偷給您拿些糕點。”
趙三思搖了搖頭,“我要聽貴妃的話,該用膳時要好好用膳。”
李忠賢莫名覺得心酸,腦子裏突然起了個念頭,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夕貴妃往後……”
“我往後還會去把貴妃迎出來的。”
李忠賢眼皮跳了跳,到了嘴邊的那句“殿下往後要以什麽身份把貴妃迎出來?”在看到趙三思認真啃包子的模樣時,又突地落進了肚裏,他不敢深想了。
用過善後,喪禮繼續,趙三思仍舊要去明乾殿跪着給趙瑾守靈。趙瑾沒有子嗣,除了她一個皇弟,雖還有幾個皇妹,但都出嫁了,因都跟随驸馬去了上任的地方,未在皇城,眼下都還沒來得及趕回,而喪禮杠演又是在午門舉行,因此這明乾殿除了守衛,就是趙三思守着趙瑾的梓宮。
嗣皇帝為表對大行皇帝的孝道和不舍,一般都要自己通宵守靈,但朝臣一般在亥時三刻的樣子就會來勸,嗣皇帝推遲一番,磨蹭到個亥時末才走。
趙三思卻不管這麽多,李忠賢帶着丞相太傅等人來勸時,不等人說一番為國為民的大理,上下眼皮直打架的她麻溜地讓李忠賢扶了起來。
來勸的衆人:“……”
趙三思才不管他們怎麽想,反正她就聽夕貴妃的話,該歇息時要好生歇息了。因這幾日事情多,為了方便,李忠賢就安排她歇在明乾殿的暖閣,她困意上來了,也沒推遲,不讓人伺候,就和衣睡下了,留下花容和雲裳在外面輪流守夜。
翌日,不到卯時,花容就在外頭敲門叫人。趙三思睡的迷迷瞪瞪,抱着被子滾了一圈才想起什麽似的,瞬間清醒了過來,朝外面喊了一身,吩咐花容進來伺候。
國喪期間,一切從簡,這伺候主子起床也沒了往日那麽多規矩,花容獨自進來,一邊幫她理衣服,一邊傳着李忠賢送過來的消息,“明昭公主收到消息,帶着驸馬和世子連夜入了宮,如今已經在宮裏頭了,李公公說,可要引人來拜見您?”
趙三思除了對那位喜歡欺負她的明和皇姐有些印象,對其他皇姐倒是沒有太多印象,“明昭公主?”
花容會意過來,“明昭公主是您的二皇姐,驸馬陸軻是當年的新科狀元,也是個有造化的,娶了公主,先帝感念驸馬有才,且對公主寵愛有家,公主生下世子後,皇上便封驸馬為隆平侯,擔任柳州巡撫一職。此外,明韶公主是殿下的三皇姐,遠去和親的明和公主是您的四皇姐。”
趙三思點了點頭,暗暗在心裏記了一遍,琢磨了片刻,“如此,便召二皇姐來,順便命宮人準備好孝服,倒是我帶皇姐前去祭奠皇兄。”
花容欠身應了,出去吩咐宮人去請,自己又趕忙去小廚房将備好的早膳端了出來,“今日陸陸續續會有一些在外的宗親和外地官員前來,殿下定是又忙,先用些東西的好。”
趙三思這倒沒有拒絕,用罷東西,明昭公主恰好帶着陸軻和世子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解釋一下,有讀者寶寶提醒我,立弟弟為儲君應稱皇太弟,我查了資料,才知太子當真是立皇帝兒子為儲君的稱呼,弟弟是要稱皇太弟的,所以對前文做了修改。
然後,今天元宵節,大家元宵節快樂啊。
最後,之前說19章給大家發紅包,因為沒有晉江幣,一直沒發,今天補上。哈哈哈,希望你們不要在心裏吐槽我為騙子。那些發520晉江幣的,我就選第五條,第二條,第一條——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