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今滿宮上下都知曉小皇帝偏心, 但李忠賢覺得自己還能挽救一下主子的名聲的,為了表示對太後的尊重, 去後宮宣旨的時候, 他率先去的就是聽竹宮。

對于趙三思的特赦令, 從來沒有享受過半點好處的太後聽完李忠賢的話後, 一口氣當即沒上來, 把李忠賢吓得不輕, 趕緊幫着送茶順氣, 見着人幽幽轉醒了, 才敢去擦額上的冷汗。

“皇……皇上這是置哀家與何地!置哀家與何地啊!”太後一把抓着李忠賢去擦汗的手,面色十分猙獰,“先帝在時,已經把人捧上天了,如今為了讓那貨繼續回長樂宮當一宮之主, 皇上也是要胡鬧至此嗎?”

太後的話一針見血, 李忠賢額上的汗更多了, 暗自掙紮了一下,誰知這個病嬌太後力氣竟然如此之大, 他心裏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太……太後,皇上讓這些太妃各回各宮并不是為了誰,對先帝的這些後妃都是一視同仁的, 可……”

“公公是在騙自己?還是在騙哀家?”太後打斷了他,拖長的腔調就跟哭喪似的, “皇帝要擡高誰,哀家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但就是那貨不可以,不可以……”

太後看不清形勢,這番哭鬧不休就十分讓人膩歪了 ,李忠賢驀地冷了臉,“還請太後慎言,莫說皇上沒這等心思,就說皇上有這樣的心思,太後今日這咄咄逼人的架勢,怕也是容易惹皇上不快。”

昔年,是你正兒八經的夫君在位時,後宮的事你都搭不上邊,如今在位的不過是你沒見過幾面的夫家弟弟,你莫不是還想拿捏不成?

李忠賢在心底冷哼,倒不是他仗勢欺人,而是太後如今這番做派委實讓人不喜。她作為皇嫂,初次見小皇帝這個皇弟時,半點都沒拿出長嫂如母的慈和,而是憑着自己的性子就将人數落了一頓,如今倒是擺出長嫂的架子了。

被李忠賢沉着臉截了話,太後先是吃了一驚,在她看來,這位李總管對她向來是尊重有加的,也未聽後宮誰說他處事不公,太後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愈加憤怒,“公公說哀家咄咄逼人?那也是皇上太肆無忌憚了,一言一行都太過偏心。倒是哀家錯看公公了,原以為公公還是個明理的,如今竟然也是個不辨是非的。”

李忠賢垂下眼,不欲與她争辯,趁着她失神的間隙,用力一掙,甩開了她的手,面上恭敬,可語氣裏再沒了昔日的那種尊敬,“太後要如何想,便如何想。對了,又到了嶺北上貢櫻桃的季節,皇上聽說太後喜歡,便讓奴才給太後送了些過來。不過,皇上最是公平之人,怕只賞了太後而不賞其餘主子,惹人非議,便讓奴才給各宮都送去一些,是以,太後今年能吃到的櫻桃怕是比往年要少些。”

說罷,也不待太後搭腔,讓宮人放下東西,便告退了。

出了聽竹宮,李忠賢回頭望了一眼這座看似奢華實則偏僻孤寂的宮殿,心中那點憐憫之心再也沒有了。

後宮的女人,得不到帝王的寵愛,再高高在上都是假的。外人對先帝和這位太後之間的關系知之甚少,但他卻清楚的很,先帝是在捧殺這個名義上的六宮之主,他從前是有些可憐她的。

如今……這位太後和後宮其他女人也沒有什麽差別。

李忠賢在心裏想得不着邊際,回過神來,不由又反思了一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小皇帝偏了。不過,偏了又如何,就像小皇帝說的,上天尚且偏心,他們這等凡夫俗子,哪能真的對世人都一碗水端平?

如是一想,李忠賢又神清氣爽了,然後帶着人去了毓太妃為首的四位太妃宮中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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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太妃昔日是四妃之首,在後妃中,地位僅次于太後和顧夕照,頤華宮自然也是十分大氣華貴的,眼下能搬回自己的宮殿,自然是好的,不過一想到顧夕照能搬回長樂宮,心裏就覺得自己還是吃虧了。但也不敢像太後那般說些不着四六的話,自那次不聽她宮中那老嬷嬷的勸誡,私自去長樂宮鬧了一場,被打發去了佛堂之後,她祖父就暗中派人将她好一番數落,眼下她也不太敢憑着性子胡來了,于是和一同住的另一位太妃率着人恭敬地接了旨。

李忠賢松了口氣,原想着在這裏還要糾纏一番的,等人接了旨後,又笑嘻嘻地把櫻桃賞給了她們。

對于一群還沒有收到過這等賞賜的後妃來說,一個個都有些受寵若驚,反應過來,都歡天喜地地謝恩。

嶺北雖然盛産櫻桃,但來京的路途遙遠,櫻桃成熟之後不易保存,每年進貢櫻桃的封疆大臣都是派人送兩株長得最好的櫻桃樹過來,但即便如此,到了京城,還挂在樹上的完好的櫻桃剩不了多少。

先帝在時,每年收到的櫻桃除了太後和從前的夕貴妃能得一些,就算毓妃也難得一次賞賜。

眼下卻是人人有份,這些後妃心下自是一番感激涕零,心裏悄悄對小皇帝改觀也自是不必提。

李忠賢按照昔日位份高低的順序一路傳過去,最後才到了明杏宮。

寧太妃率着衆人接了旨,謝過恩之後,大家都神色各異,唯有顧夕照仍舊跪在原地沒起。

安夫人,也就是昔日那位安貴人,就跪在顧夕照的身旁,見她跪在原地仍舊不起,又尖着嗓子陰陽怪氣道:“嘁,顧夫人又是作樣給誰看?依我看,皇上這旨意,最應該感激涕零地就數你顧夫人咧,瞧瞧您可真是好命,什麽位份都沒了,如今倒還是能回長樂……”

“安夫人。”不等她說完,寧太妃揚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你放肆了。”

一宮之主是有權教訓偏殿的低階妃嫔的。

安夫人捂着被打的臉,敢怒不敢言,面對面容寡淡的寧太妃,只能暗暗咬牙,福身道:“奴婢不知說錯了何話惹了太妃生氣?”

寧太妃睨了她一眼,“皇上的旨意,你也敢妄加非議和揣測,這便是錯。本宮還在,就算顧夫人做錯了,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安夫人,你,逾矩了。”

有理有據,無可辯駁。

安夫人跪了下來,“奴婢知錯。”

寧太妃:“左不過今日過後,你不再是本宮宮中人,往後也管束不到,今日便回屋思過。”

安夫人心有不甘,但也只敢不情不願地起身往自己的殿中去。

直到人走遠了,寧太妃才看了顧夕照一眼,見她起身了,這才朝李忠賢道:“讓公公看笑話了。”

李忠賢挑了挑眉,越發覺得這寧太妃是個妙人,“寧太妃多慮了。”

寧太妃點點頭,以示回複,眼神在李忠賢和顧夕照的面上掃了掃,心思動了動,就主動帶着人先告退了。

對于她的識趣,李忠賢心下滿意,命身後的小太監把櫻桃都賞了下去,聽聞他的話,這些後妃自然也是一陣驚呼,一個個又是喜上眉梢地謝恩。

顧夕照在一旁冷眼瞧着這些後妃的反應,心裏卻将那個會賣乖的小傻子嘀咕了千百遍。

等到寧太妃帶着人都退下了,李忠賢才斂了神色,耷拉着腦袋同顧夕照道:“娘娘,皇上是不将您請回長樂宮是誓不罷休,您且如了她的意罷。”

顧夕照沉默了片刻,才看向李忠賢,語氣裏的好奇十分明顯了,“這等明顯不合禮數的旨意,難道朝臣不反對?”

明杏宮人多眼雜,且寧太妃這人,看似不問世事,實則也是深藏不露的人,她眼下也不敢全信,便不能落把柄在她手裏,所以姜鳴的事并不好查,回長樂宮對她來說,是樁再好不過的事。只是她真的好奇,那些迂腐的大臣怎麽會同意小傻子這明顯于理不合的旨意。

“朝臣自是反對的。”李忠賢也沒有騙她,實話實說,“但皇上快刀斬亂麻,将非議的朝臣怼了回去,趁着無人說話的空檔,就直接拍板決定了……”

想起那麽小皇帝蠻橫地近乎小孩子耍賴的做派,李忠賢的表情就變得十分微妙了,“等她一決定,朝臣再非議,已是為時已晚了。”

顧夕照嘴巴微微張了張,好半天才一臉不可置信道:“她還有那膽子?怼那些大臣的膽子?”

“皇上在對您的事上,向來是十分有膽子的。”李忠賢倒是見怪不怪了,“奴才來宣旨前,皇上生怕您以為她是一意孤行,還特地要奴才跟您說,她這回不是一意孤行,是朝臣都同意了的。”

心裏一陣犯暖,又一陣犯澀,顧夕照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攥了一下,似自言自語般,“這不是一意孤行,是什麽?”

李忠賢聽清楚了,想起那位令人頭疼的小皇帝,已是徹底沒了脾氣,頓了頓,又勸道:“這兩日上朝,奴才私下打聽了一番,倒也沒聽到哪個大臣說皇上哪裏不好,倒是聽不少誇皇上的話。皇上有時是任性了些,但做事倒也并不算胡來,把後妃都重新安排去先前的宮殿,以此不讓您回長樂宮顯得特別,這主意還是太傅拿的,在朝堂上,她雖然是一錘定音,但好歹也算是拿到明面上來說了,大臣若是真不滿,往後能非議的地方也是不多的,娘娘且安心回長樂宮去就是。”

如今後宮都是她們這些寡婦,為了避嫌,自是更加不能與趙三思宮中的這些宮人有太多聯系,因此能得到的消息很少,對于關于趙三思消息的話,顧夕照是愛聽的。稍許,才想起什麽似的,問了一句,“太傅幫忙拿的主意?是蘇太傅?”

“正是。”說起這事,李忠賢也納悶了,太傅那老頭聖賢書讀多了,做事最循規蹈矩,他當初讓小皇帝拿這事去問人要主意 ,就是想讓小皇帝去氣氣他,誰知那老頭當真還給人出了個主意,他倒現在都還沒想通其中緣由。

“太傅能幫着皇上出這樣的主意?”顧夕照還是有些不大信,“據我所知,太傅從前就對我十分不滿了。”

李忠賢湊近了她,壓低聲音道:“丞相為此,還在宮門口和太傅罵了起來。況且,還是皇上自個兒對丞相說的。”

顧夕照動了動唇,想起自己,不由又笑了,有什麽不可信的,那個小傻子不就是有這樣魅力的人嗎?都說自己最是玲珑剔透的人,還不是被那個小傻子三言兩語就心甘情願留在這深宮中了。

見顧夕照神色松了下來,李忠賢也跟着松了半口氣,“娘娘可是答應搬了?不然奴才沒法同皇上去交差。”

顧夕照紅唇輕啓:“搬。”

管她是不是一意孤行,大不了往後這大昭的江山,她再幫着多上心些便是。

“好咧。”顧夕照一松口,李忠賢的剩下的半口氣也松了,趕緊應下了,“那還請您早些準備,奴才先派人去長樂宮收拾一番,等下午不打眼的時候,奴才再派人來給您搬。”

顧夕照知道這是小傻子的好意,到了嘴邊的那句“不必了”又咽了下去,“那就麻煩李總管了。”

“您同奴才這般客氣,才是折煞奴才。”李忠賢笑着客氣了一句,瞧了眼日頭,又多說了兩句,這才匆匆告退,回承乾宮去複命了。

趙三思聽說顧夕照答應搬了,開心地中午又多吃了一碗飯,為了感謝太傅的建議,她原本還想認真讀書來讓太傅開心一下的,結果太傅告了病假,讓她惆悵地不行。

大抵是今兒早朝嘗到了“金口玉言”帶來的甜頭,趙三思覺得自己還是要努力當個明君。于是,下午雖然沒有太傅來教學,她也一個人在禦書房認真讀書描大字,讓李忠賢和蔡隽都吃了一驚。

偷偷在外瞧的兩人對視一眼,眼裏都是一抹欣慰。

自學了一個下午的趙三思覺得今天的自己十分努力刻苦,把晚上決定去爬狗洞看貴妃的心虛感減輕了不少。

用過晚膳後,趙三思就把那一盒子櫻桃抱上了,在承乾宮四下看。

“皇上,您是在找什麽嗎?”李忠賢伺候在她左右,瞧着她抱着那盒櫻桃在那走過不停,便出聲問了一句。

看着這被侍衛圍得跟銅牆鐵壁一樣的承乾殿,趙三思的心口就惆悵地發苦,她打開盒子,拿出一顆櫻桃舔了舔,一口吞了,還是覺得心裏苦,又拿了一顆,一連吃了三顆,她趕緊把盒子合上了,這才朝李忠賢小聲道:“這承乾宮哪裏人最少?”

李忠賢就當沒看見她方才吃櫻桃時那小氣吧啦的樣子,正眼觀鼻鼻觀心,趙三思這乍然一開口,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奴才不知皇上這話是何意?”

趙三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拉着他躲到了一旁,猶豫了好久,才從抱在懷裏的盒子裏挑了一顆個頭有些小的櫻桃,“把手伸出來。”

李忠賢不知何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了出來。

趙三思盯着那顆櫻桃看了看,才十分不舍地将其放到了李忠賢的手裏,十分鄭重其事的。

“皇……皇上……”小皇帝自己吃一顆櫻桃都要舔一舔再吃,可見是十分喜歡了,居然這麽大方地給自己一顆,李忠賢感動地差點眼淚都要出來了。

趙三思有些不舍,但還是說得十分豪爽,“賞給你了。”

李忠賢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感動的,“奴才謝皇上賞。”

趙三思看他這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想起自己要說的事,有些過意不去,猶豫了片刻,又拿了兩顆遞到他手心,“你先起來,朕……朕也不是白賞給你的,有事同你商量。”

李忠賢的眼淚倏地就退了回去,“皇上要和奴才商量何事?”

趙三思左右看了看,這才湊到李忠賢的耳邊道:“朕今晚想去長樂宮找貴妃,光明正大去,讓人看見了,肯定又要給貴妃招惹是非了,但承乾宮的侍衛太多了,朕肯定偷跑不出去……”

李忠賢:“……”

此刻,那三顆放在自己手心的紅豔豔果子,不是貢品,而是燙手山芋。

趙三思看李忠賢不說話,眼神直直望着手心的櫻桃發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慢騰騰地打開了盒子,又拿了一顆放在了李忠賢的手心。

李忠賢仍舊不說話。

趙三思又放了一顆。

李忠賢繼續不說話。

趙三思又肉疼地拿了一顆,放下去之前,“最後一顆了,不能再多了。”

李忠賢仿佛這才大夢初醒般,趕緊捧着櫻桃攤開擺着,頭磕到了地上,“皇上 ,這乃貢品,奴才不敢受。”

“是朕賞的,又不是你偷的。”趙三思撇了撇嘴,壓根就不知道李忠賢心中的山崩地裂和排山倒海,還在繼續方才的話題,“所以待會朕要偷跑的時候,你給朕打個掩護。”

李忠賢依舊磕頭不起,“奴才不敢。”

趙三思抿了抿唇,看着攤開在自己眼前紅豔豔的果子,忍了又忍,還是想吃,想偷偷地從李忠賢手裏拿回一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朕偷跑去長樂宮有經驗了咧,晚些時候,出了承乾殿就好了。”

李忠賢:“奴才沒有經驗,不敢。”

趙三思生氣了,“你看朕對你多好,一二三四五六,賞了你六顆櫻桃咧。”

李忠賢:“奴才愧對皇上的好,這櫻桃不敢受。”

好氣哦。

趙三思站起身來,一生氣又往嘴裏塞了兩顆櫻桃,“你讓朕生氣了。”

李忠賢:“……奴才有罪。”

趙三思氣得想踹他屁股,但想起自己是個姑娘家,李忠賢雖然沒有男人的那東西了,但也還是男人,忍了忍,又蹲下身子,“你答應幫朕,朕就不生氣了。”

這是個送命題,李忠賢不敢應。

答應了,就是助纣為虐。

不答應,就是故意惹皇上生氣。

久久沒聽到李忠賢的反應,趙三思垂眸,嘆了口氣,“朕母妃去得早,宮中都無人關心朕,好不容易有個皇兄對朕好了,沒相處幾日,皇兄就駕崩了。如今,宮中對朕最好的就是夕貴妃這麽一個人,朕想見見人,都這般難……哎,朕的命,真的好苦……”

李忠賢:“……”

“公公肯定不知道,朕第一次吃到最好的膳食,是在哪裏吃的,你也肯定不知道,朕第一次睡得最軟和的被子,是在哪裏睡得……”

李忠賢閉上眼,他聽不下去了,“承乾殿的侍衛都是段侍衛負責,今日值班的就是段侍衛。”

趙三思瞬間神色一亮,趕緊把李忠賢扶了起來,“公公待朕也最好了。”

李忠賢不想說話,但面對小皇帝的灼灼桃花眼,徹底沒了立場,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皇上今晚若非去長樂宮,不如去拉攏拉攏段侍衛。先帝在時,就是段侍衛負責守衛,一向沒出過岔子。”

趙三思眉開眼笑:“那公公快些去把段侍衛找來。”

李忠賢嘆了一口氣,起身把手中的櫻桃遞給了趙三思,“皇上喜歡,多吃些吧。”

趙三思搖了搖頭,“都給公公吃,這櫻桃可好吃了,讓你也嘗嘗。”

李忠賢看着她那笑嘻嘻的臉色,心裏一陣熨帖,收緊了手,謝了恩,這才轉身去找段斐。

不多時,李忠賢就把段斐帶到了趙三思面前。

趙三思依舊抱着那盒櫻桃,看到段斐來了,不等他行禮,就免了他的禮,像讨好李忠賢一樣,從盒子裏抓了幾顆櫻桃遞過去。

段斐:“???”

趙三思:“賞給你的。”

段斐受寵若驚,稍許,才匆忙跪下謝恩。

趙三思招手讓他起來,但她與段斐平素接觸少,對人不甚理解,要說起正事來,莫名覺得有些羞恥了,偷偷摸摸去看了他好幾眼,才踟蹰道:“段侍衛,你快嘗嘗這櫻桃,可好吃了。”

段斐:“……現在嗎?”

趙三思點了點頭,“嗯,現在。”

段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櫻桃送進了嘴裏。

“怎麽樣,好吃嗎?”

面對小皇帝的灼灼眼神,段斐心撲通一跳,只覺嘴裏的汁水滑進喉嚨,又像滑進了心坎,“甜,很甜。”

趙三思挑了挑眉,吃了朕的櫻桃,就要聽朕的話了,“朕今晚要偷跑去長樂宮,你要睜只眼閉只眼,還要給朕打掩護。”

段斐:“???”

趙三思:“不許不答應,你都吃了朕賞的櫻桃了。”

吃人嘴軟,了解下。

段斐:“……”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粘貼,那個文檔一頁錯了,所以複制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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