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傻子那撲閃撲閃的桃花眼, 如同盛放着盎然的春意,那樣的生機, 總是讓人忍不住地心生愉悅, 顧夕照一掃方才同蟬兒說話的沉重, 唇角勾了勾, 纖長的手指輕輕捏住趙三思那個賣乖的下巴。
“皇上, 來爬我的床的時候, 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趙三思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凝固, 随即又抱住了顧夕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沒臉沒皮地蹭了上去,“沒沒……沒忘,但我和貴妃最親了。”
“最”可是一個好字,比較級的最高級,很獨一無二。
顧夕照垂眸, “花言巧語。”
花言巧語不是個好詞, 但趙三思一時有想不出用個什麽詞反駁, 苦惱地撓了撓頭,才點着自己的心口, “我用這裏說的, 不是花言巧語。”
顧夕照忍俊不禁,聽見蟬兒打水過來了,回頭看了一眼, 把扒拉在自己身邊的人推了推,“蟬兒打水過來了, 讓她好好給你擦洗一番再睡。”
趙三思聞言,立馬像兔子一樣,鑽進了被子裏,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面,摸着自己的小胸脯,皺巴着小臉,“會被發現的。”
“讓你到處亂跑?”顧辭壓了壓唇角的笑意,“不讓她伺候你,難道你還想讓我伺候你不成?”
趙三思趕緊搖頭,“我……我可以自己擦的。”
“我方才和蟬兒打過招呼了,以後她也能貼身伺候你。”顧夕照不忍心逗她了,看她小臉驚訝,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你不是說不管我喜不喜歡,你以後都要來嗎?免得你次次提心吊膽,我也跟着擔驚受怕,還不如跟蟬兒如實說了。蟬兒貼身伺候我好些年了,不用怕。”
言外之意,就是貴妃答應她以後經常來咯?
“嘿嘿,我不怕。”趙三思傻笑了兩聲,“只要是貴妃安排的人,我都相信的。”
小傻子的甜言蜜語信手拈來,顧夕照還是沒出息地愛聽,心裏甜絲絲,面上倒是平靜,“這嘴甜的沒邊了,禦膳房最近都給你吃了什麽?”
趙三思舔巴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歪頭将唇湊過去了一點點,“甜嗎?貴妃要不要嘗一嘗?”
近在咫尺的唇瓣輕啓,在明顯的唇線勾勒下,上下嘴唇的唇珠都十分明顯,大約是因為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紀,小傻子的唇瓣雖然色澤比不得她的深,但十分水潤,明顯的唇珠上隐約泛着水光,十分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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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人——一親芳澤。
眼看顧夕照就要控制不住地親上去了,恰在此時,蟬兒在外面輕聲叩門。
顧夕照瞬間回過神來,倉皇別過臉,趕緊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了,讓蟬兒進來。
趙三思還保持着方才的姿勢,視線一直跟着顧夕照那不知何時發紅的耳垂,直到眨眼再看時,蟬兒進了眼簾,才傻兮兮地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剛剛好緊張哦。
“奴婢參見皇上……”蟬兒到現在還沒消化方才聽到的驚天大秘密,眼下還是有些魂不守舍的,一開口,聲音就發軟,與平日那個神氣的小丫頭明顯不一樣。
趙三思倒沒有這麽多顧慮,在她看來,只要是貴妃安排的人,她都毫不保留地信任,眼下多了一個人知曉自己是女孩子了,心裏非但不惶恐,反而更開心,以後又可以多個人可以訴訴女孩子的麻煩事兒了。
見蟬兒端着水盆過來了,掀了被子就爬了起來,被顧夕照瞪了一眼,又穩重了不少,“蟬兒快起來,貴妃嫌我……朕不幹淨,你趕緊給朕擦擦。”
“是。”蟬兒起身,擰了柔軟的帕子,恭敬地幫趙三思去擦臉,大約是心裏作用,眼下再看到這個小皇帝時,她越看又越覺得是像個姑娘了,腦子裏不知怎地就想起之前在給顧夕照整理東西時,發現她給人做的姑娘家用的新布條不見了的事來,她不由回頭看了顧夕照一眼,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
蟬兒突然就覺得眼前的人其實也沒什麽不同,雖然是皇上,可同她們這些普通的女孩子一樣,來癸水了,也都用的是布條。
這麽一想,她那顆一直沒落到實處的心倏地就安分了下來,再看趙三思時,面上依舊恭敬,但一言一行少了戰戰兢兢的畏懼,給趙三思擦完臉後,甚至脫口說了一句,“皇上的眼睛真好看。”
話已落口了,才自知失言,趕緊低下頭去。
趙三思是個心大的,對宮中這些虛禮懂得不多,也不甚在意,聞言,一雙眼睛眨巴了兩下,去看顧夕照,“貴妃,快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好看?”
“皇上乃天子,自然是天人之姿,好看,都好看。”
十分敷衍了。
趙三思撇了撇嘴,“貴妃才花言巧語。”
顧夕照掃了她一眼,沒有搭腔,她才不會告訴小傻子,她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就算平心而論,小傻子眼下的長相也是不差的,可惜這麽可愛的長相只能做男裝打扮,在外人看來,她這模樣是比不得她皇兄趙瑾的大氣和英俊,但若作女子打扮,定也是讓人驚豔的人。
“娘娘是字字肺腑,皇上是好看的。”若是從前,蟬兒定會覺得小皇帝又是在不要臉地和自家主子撒嬌賣乖,但眼下知曉她是姑娘家了,倒是覺得她十分可愛了。
趙三思倒不用她安慰也看得開,“《漢書》上有一句,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貴妃乃傾國傾城的人,世間也難得能與之比肩的人,自然瞧旁人,都覺得不甚好看的。貴妃就算是花言巧語,朕也開心。被傾國傾城的人誇好看,肯定會變好看的。”
她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蟬兒聽得半個字都搭不上了,沉默着幫她擦了手,見顧夕照準備更衣,擦了手就上前幫忙。
“我自己來吧,你下去歇息就是,明日早上将醒些。”這夜行衣不比宮裝,顧夕照不讓蟬兒幫忙了,吩咐她退下了,這才穿着裏衫朝床邊去,“平素讓你仔細學些為君之道,你就日日說苦累,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你倒是記得清楚了。”
趙三思有些心虛,沒敢說她偷偷把這句話記在心裏就是為了來誇顧夕照,見人過來了,自覺地往裏面滾了一圈,顧左右而言他,“跟貴妃睡在一起,肯定會做個香甜香甜的美夢。”
顧夕照也就是随口一提,她不接話茬,也就不多說了,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已經很晚了,你明日還要早起早朝,快些睡。”
她一躺下來,趙三思就往她懷裏挪,找了個舒适的位置,才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揉着眼睛道:“确實困了咧,那我今晚不和貴妃說話了。”
顧夕照默不作聲,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哄着她入睡。
溫馨的懷抱很容易讓人沉淪,安全又溫暖,那舒爽的感覺滲透到四肢百骸,趙三思全身都覺得軟塌塌的,眼一閉,很快就睡了過去。
聽着漸漸平緩起來的呼吸聲,顧夕照僵硬的身體才慢慢放松下來,低頭在趙三思的發間親了一口,望着床頂,輕嘆了一聲,才閉上眼。
承乾宮。
李忠賢自段斐獨自回來後,一張嘴就沒停過,“段侍衛,你怎麽也這麽擰不清?皇上說不回來了,你就不讓她回來了,明兒一早的早朝出了岔子,怎麽辦?”
段斐一身正氣,“皇上的話,我不敢不從。”
李忠賢噎得肺葉子疼,“為人臣子,自當忠于皇上,但皇上今日這事明顯是胡鬧了,你更應該勸着點。”
段斐睨了一眼他手裏的櫻桃,不由輕哼了一聲,“不是李總管叫我來幫皇上打掩護,護送他去長樂宮的?”
李忠賢急道:“……段侍衛不要瞎說,咱家可沒有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段斐抓住他拿着櫻桃的手,嘲諷道:“公公這櫻桃不就是拿人手短嗎?”
李忠賢氣結,可偏偏又無言以對。沉默片刻,才憂心忡忡地勸道:“今晚這事,已經成這樣了,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怨誰了,但都得兜嚴實了,若是被丞相知曉了,咱們都沒得好果子吃。”
段斐認同,“只要公公不松了口,今晚這事便不會傳出去。”
“段侍衛這話是什麽意思?說得咱家好似就是那種揣不住話的人。”李忠賢不滿,“咱家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人嗎?”
“李總管能揣住了自然是好事。您還是仔細琢磨一下,明日怎麽把皇上悄無聲息地從長樂宮接回來吧。”段斐不欲與他争辯,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段侍衛。”李忠賢趕緊拉住了他,“如今天亮的越來越早,咱家如何悄無聲息地把皇上從長樂宮接回來?咱家老了,比不得段侍衛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段斐本想置之不理,但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罷了,明日寅時過半,咱們一起過去接人。”
對段斐的本事,李忠賢還是放心的。得了他的準話,也就放心了,笑着分了一顆櫻桃給段斐,“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皇上對咱家好,賞了六顆,分一顆給段侍衛。”
段斐睨了他一眼,點了點自己的肚子,似笑非笑,“謝過李總管的好意了,不過皇上對我也不錯,賞了我幾顆。”
李忠賢笑意一斂,“皇上可真大方咧。”
“可不是嗎?”段斐附和,末了還好心提醒了一句,“對了,李總管要悠着點,這櫻桃可甜了,別把您的老牙都甜掉了。”
李忠賢:“……”
前有李忠賢和段斐打掩護,後有顧夕照和蟬兒幫忙,翌日一早,一點都不操心的趙三思自然是神清氣爽地去上了早朝。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一群幫手,趙三思再去長樂宮都不用爬狗洞了。只是礙于李忠賢苦口婆心的苦勸,她倒是不好意思天天往長樂宮跑,只敢隔三岔五跑一趟。
前朝沒有焦頭爛額的國事,後朝的女人也都算安穩,除了偶爾被丞相和太傅教訓幾句,趙三思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的輕松,日子倒也這麽安穩地過了下來。
直到五月中,明韶公主帶着小淮安王入了宮,這平靜的宮中才鬧哄起來。
明韶公主是高宗皇帝寵妃珍貴妃所生,但珍貴妃紅顏薄命,明韶公主五歲不到就薨了,此後便寄養在惠賢皇後膝下,惠賢皇後膝下本就只有趙瑾這一個兒子,封了儲君後,能在她身邊的時間不多,過剩的母愛就轉移到了明韶公主身上,雖不是正兒八經的嫡公主,但吃穿用度同嫡公主無異。
未出嫁前,這位公主在宮中自是風光無限。這等皇室的掌上明珠,驸馬也定是要選人中龍鳳的。說起來,如今的明昭公主的驸馬和這位明韶公主還有一絲牽扯在裏頭的。
明韶公主只比明昭公主小了一歲,當年兩位公主都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高宗皇帝瞧着新科狀元陸軻前途無量,原是想招他為明韶公主的驸馬,但明韶公主對當時的陸軻并不看重,拒絕了,高宗皇帝這才退而求次,将陸軻招為了明昭公主的驸馬。
等到明昭公主出嫁的第二年,高宗皇帝整壽辰,淮安王帶着世子入京賀壽。在宴上,明韶公主親自給高宗皇帝獻了上古時的賀壽舞蹈。這上古的賀壽舞名《千秋》,只在古書典籍中有零星的記載,明韶公主自行改編,可惜宮中的樂師不懂古樂,她這舞無相配的絲樂。
就在她在安靜的大殿踩着鼓翩跹起舞時,淮安王世子徑直走到古琴旁,為她彈奏了一首古樂。
古樂一起,明韶公主的舞步更加動人,盈盈對視間,她便心動了。
淮安王是異姓王,更是前朝皇室遺孤,太祖皇帝為表仁慈,當年才将自願受降的皇子封為了淮安王,這個王位雖是世襲,但封地并不大,且不能自建軍隊,不過是個身份尊貴些的閑人罷了,到了高宗皇帝,前朝早已成了過去式,淮安王的存在更是尴尬。
高宗皇帝自是不願。
然而,明韶公主卻是鐵了心,非君不嫁,明韶公主的婚事便一直這麽僵持,如此過了兩年,明韶公主已經是十七的大姑娘了,高宗皇帝這才不得不應了。
明韶公主雖然開開心心地嫁過去了,但她不知道,高宗皇帝和惠賢皇後也對她失望了。淮南王沒了威脅,但這個前朝皇子的餘孽,始終是要防範的,他們大昭最尊貴的公主,嫁過去無疑是對他們的一股助力。
高宗皇帝駕崩前,再三叮囑趙瑾,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往後要把明韶公主當蕭家人防備。
前朝,蕭姓乃皇室姓。
雖然自己的母後把這個皇妹當親生女兒看待,但趙瑾并沒有把人當一母同胞的妹妹看,反倒因為明韶公主恃寵而驕,行事張揚跋扈讓他很不喜,對這個妹妹的情意并不深。
有了高宗皇帝的遺言,他繼位後對這個皇妹更是不聞不問,往後逢年過節,他都以回京路途遙遠,拒絕了明韶公主回宮探親的請求。
明韶公主雖然察覺到了什麽,但她也不甚在意。大抵是她前半生收到的疼寵太多了,出嫁變成了她人生的一個跌點,嫁過去之後,淮安王父子都先後病逝了,只留下了還不到三歲的小世子。
淮安王父子一死,趙瑾才對這個皇妹多了一絲憐憫,給她在淮安封地上重新修了一座闊氣的公主府,讓不到三歲的小世子直接襲了淮安王的爵位,往後逢年過節,都會派人送些東西過去。
這在旁人看來,自是以為這位明韶公主身份依然尊貴,連明韶公主都這麽以為,面對趙三思這個不知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皇弟,那是相當不給面子,明知眼前的人是皇帝了,頭次來拜見的時候,也只是福了福身子。
韶,美好。
明韶公主确實人如其封號,身形婀娜,姿容明豔。
然而,趙三思并不喜歡這個曾受盡盛寵的皇姐,可能有拈酸的成分在,畢竟都是同一個爹,這個姐姐卻被人如珠如寶地對待,自己就跟棵草兒似的。
不過,趙三思不會承認的,她不喜歡這個皇姐,僅僅只是覺得這個皇姐的長相太豔了,不管是那狹長的丹鳳眼,還是那薄薄的唇瓣,都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尖銳感覺。
事實證明,趙三思沒有誤會自家這個皇姐,瞧瞧這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行跪禮就罷了,居然不等自己開口免禮,她直接就起身了。
趙三思垂着眼,抿着唇,她一點都不歡迎這個皇姐回宮。
李忠賢在一旁瞧着她這不甚熱絡的樣子,心理也琢磨了幾分,對于眼前這個多年不見的明韶公主,他也不喜,眼下看她依舊是她當年在宮中那嬌寵的做派,沒把小皇帝放在眼裏,心裏就更是不滿了。
當然,奴才始終是奴才的,眼下明韶公主是回娘家,面子上還是要以禮相待,客氣着的,小皇帝耍小脾氣不搭理人,他還是要為主子圓着的,“明韶公主遠道回宮,一路怕是十分辛苦。”
“淮安隔京城幾千裏,本宮自收到皇兄駕崩的消息,就快馬進京而來,自是辛苦的。可惜,皇上沒能早些派人送信,要再早些,或是送信人快些,本宮也許能送皇兄一程。”明韶公主雖是在和李忠賢說話,眼神卻時不時停留在趙三思身上,見趙三思始終不答腔,頓了頓,才朝李忠賢笑了一下,“幾年不見,公公還是和從前一樣。”
“公主說笑了。”李忠賢笑了笑,然後看向趙三思,躬身問道:“馬上就到用午膳的時辰了,皇上可否要請明韶公主一同用膳?”
趙三思暗自撇了撇嘴,一點都不想和這個皇姐一同用膳,“皇姐方才才說辛苦,還是不了,早些帶人下去歇息,午膳送入皇姐屋中,等緩過勁來了再說。”
“皇上對我倒甚是體諒。”明韶公主垂下眼,又裝作不經意地開口提了句,“明韶一路回京,聽說皇上如今還未大婚,連個妃嫔都沒有,如今定是後宮空置。昔日母妃就住在長樂宮,明韶難得回宮一次,不知可否同皇上讨個恩情,批準明韶就住在長樂宮?”
讨恩情連個禮都沒有,這哪是求人的姿态?更重要的是,連朕的後宮空置都打聽清楚了,卻沒打聽清楚如今的長樂宮就住着夕貴妃?
趙三思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皇姐不是明昭皇姐,怕是比那個從前欺負她的明和皇姐還要讨厭。
來勢洶洶咧,一來就發作貴妃?
朕不怕。
“都說道聽途說不可信,朕從前還不信,眼下倒是信了的。”趙三思端端正正地挺直了身板,繃着臉看着明韶公主,“這些道聽途說竟然只傳朕如今沒納妃選秀,卻沒有告訴皇姐,如今這後宮是半點都不空置了。”
趙三思說話極慢,雖然十分認真,但聲音裏還是帶着些許青澀和稚嫩,明韶公主看着她嚴肅的笑臉,心中有了計較,面上确實帶了幾分疑惑,“哦?明韶這倒是不解了。”
趙三思才不信她不知道,不過裝模作樣的功夫,丞相都誇她越發熟能生巧了,“皇姐莫急,朕好生同你說明白就是。朕如今年歲小,這皇位也是臨危受命。先帝是個勤勉的聖明君主,後妃本就不多,如今先帝去得早,留下這些後妃,朕念她們不易,便讓這些後妃沒有挪宮,還同先帝在時一樣,就各自住在各的宮裏頭。”
明韶公主點了點頭,唇邊笑意漸濃,“皇上可當真是仁慈。”
趙三思擺了擺手,她還沒說重點咧,“皇姐想住長樂宮,怕是不行的,如今長樂宮住着先帝的寵妃咧。再者,據朕所知,皇姐的母妃福氣淺了些,去得早,雖然曾經住過長樂宮,但眼下的長樂宮怕是半點都沒有你母妃在時的模樣了,更不用說你母妃的氣息了。”
明韶公主怎麽都沒料到趙三思說話竟會如此直白,唇邊的笑意此刻就顯得尴尬了,半晌才攥了攥手,道:“太久沒回宮了,我倒沒考慮到這麽多了。”
“沒關系,朕替你考慮到了。”趙三思桃花眼彎了彎,見她吃癟了,這才去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小淮安王,看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一個小男孩兒,長這麽好看,怪不可愛的。
明韶公主面色尴尬,見趙三思方才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兒子一眼,又趕緊拉了拉她兒子,将人推到了自己面前,“方才只顧着和皇上訴家常,也沒有帶譽兒拜見,倒是我失禮了……”
“聽說淮安偏遠閉塞,想來那等地方,怕是風俗禮儀有些野的。皇姐在那等地方呆了這麽多年,失禮之處,朕能體諒,不會放在心上的。”
明韶公主:“……”明明這個小皇帝剛見時還是一副沒有多言,任人宰割的慫樣,怎麽一下子就這麽利索了?
趙三思才不管她心裏怎麽想,偏頭吩咐李忠賢,“皇姐遠道而來,怕是要在宮中住一段時間的,你等會親自去安排,讓皇姐在後宮那些空置宮殿中随意挑一處便是。安排好後,當日朕賞了明昭皇姐一家什麽,你再照此安排一份下去。”
頓了頓,趙三思又補了一刀:“明韶皇姐夫雖然不再了,但朕也是不能偏心的。嗯,朕素來是最公平的人了。”
明韶公主:“……”
李忠賢恭敬地應了,不動聲色地看了明韶公主一眼,眼神是分外同情了。
逆鱗,了解一下。
夕貴妃于小皇帝而言,就是。
只要是跟夕貴妃有關的事,小皇帝所向披靡,從來不認輸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思:好氣哦,可以把明韶皇姐趕回淮安嗎?
李忠賢:不能,公主遠道而來,皇上必須好生招待,才不招人話柄。
三思:可以把她打進冷宮嗎?
李忠賢:……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亦安初 3枚、孫卿辭 1枚、焺爅 1枚、小璐子 1枚、rengn雨 1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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