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主子？老爺？大叔！
回去的路有些遠，顏千禧坐在人肉公交車上竟昏昏入睡起來，直到幾個婦人說話的聲音，才将她吵醒。
喬朗笙見她醒了，便拎着她放到了地上。
顏千禧站穩步子，眯了眯眼，才注意到村口的河邊上蹲了不少洗衣的婦女，正是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自己。
“這不是幺妹嗎？”有人注意到顏千禧，扭頭朝這邊看過來，“你家也沒給你擺個酒，要不是大家傳出來，我們都不知道你都出嫁了，這看着，你小兩口倒是和睦得很呀！”
婦人的一席話，引得河邊的其他婦人跟着大笑起來。
顏千禧沒有記憶，認不出這些人叫什麽，卻也能從這些人的笑聲裏聽出些不懷好意，這些人明擺着就是在拿自己和喬朗笙取樂。
顏千禧伸手扯了扯喬朗笙的衣角，低聲說：“走吧。”
“喲，小媳婦倒是害羞了！”有位端着木盆從河溝裏起來的婦女，瞧見了顏千禧這個小動作，連忙又打趣了一句，說話間還将眼睛往喬朗笙背後的背簍裏瞥了一眼，“趕大集去了啊，這還買了不少東西呢！”
張莊緊鄰青石鎮，鎮上三日有一次集市，被衆人稱作“小集”，而稍遠一點的嘉靈城卻是日日有集，被稱作“大集”，張莊的人多半趕趕小集，買些生活用品，又或者賣點農産品，沒有大事，很少去大集。
張婆子那日着急賣顏千禧，又碰上鎮上沒集，特意去趕了一個大集，請了人牙子回來，故此，顏千禧才對這大集和小集有了些許的了解。
顏千禧不喜婦人窺探的目光，淺淺瞥了她一眼，也不答話，拖着喬朗笙的胳膊便往橋上走去。
顏千禧的反應叫婦人丢了面子，故此婦人在她身後冷哼了一聲，低頭罵了一句什麽，因着顏千禧沒有用心去聽，倒也沒聽清楚，倒是旁人與婦人說的話她全聽見了。
“一個傻子，一個啞巴，你跟他們搭什麽腔，這不是自找不痛快麽？”
顏千禧搖了搖嘴唇，擡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喬獵戶。
“你好好的為什麽要裝啞巴啊？”顏千禧細聲問。
冗長的一段沉默，喬朗笙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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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千禧無趣地癟癟嘴，自言自語地說：“也許你壓根就沒裝，只不過你懶得跟那些人開口，所以那些人便自以為是把你當成啞巴了吧。”
喬朗笙依舊沒說話，領着顏千禧繞遠路回了家。
二人回家，石頭睡在炕上，眼睛睜着，卻沒什麽動靜。
喬朗笙放了背簍，倒也不着急将石頭穿起來，伸手抓着顏千禧的後頸，提溜着扔到炕邊。
顏千禧吓得往炕裏頭躲了躲，警惕地盯着喬獵戶。
“你說的，從今兒起，給我為奴為婢。”喬朗笙平靜地說。
“嗯，說到做到，決不食言！”顏千禧信誓旦旦地說，“有什麽要我做的，你盡管吩咐！”
“洗衣做飯，還有就是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石頭。”喬朗笙直視着顏千禧的眼睛說，“也不要你白做，只要不出差錯，我每月給你一兩銀子。”
“還有銀子！”顏千禧頓時雙眼一亮，支起身子，“當真？”
“自然。”喬朗笙說着眼眸一擡，眼神瞬間淩厲了不少，“但你若做不好，我會殺了你！”
“不會的，不會的。”顏千禧樂呵呵地搖着頭，然後将小身板一挺，“請主子吩咐，小的一定辦得妥妥帖帖。”
“不許叫我主子！”喬朗笙卻變了臉色，沉着臉看向顏千禧。
“啊？”顏千禧眨巴眨巴眼睛，暗想着自己若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怎麽可能對你曲躬卑膝，你還不高興了！
“不叫主子叫什麽？”顏千禧問，“老爺？”
“都不用！”喬朗笙皺着眉頭，“你把事做好就行，別搞些沒用的。”
“哦。”顏千禧弱弱地答應一句，“那接下來我要去幹嘛？”
“去把門口柱子上挂的髒衣服洗了吧。”喬朗笙轉身去給石頭穿衣，開口吩咐。
顏千禧抿抿嘴，步伐輕快地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她忽地端着洗衣盆折了回來，撩起布簾，一臉興奮地朝着屋裏的喬朗笙。
“我想到了，叫大叔吧？”顏千禧興奮地說，“主子、爺這種你都不喜歡，就換個平易近人的稱呼，怎樣？”
喬朗笙掃了她一眼，雖然不明白大叔是個怎樣的稱呼，但實在不願意跟她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了，反正只要不是太顯眼就行。
“随便你。”喬朗笙平靜地說。
“那就這麽說定了。”顏千禧自顧自地點了頭，松開布簾，“那大叔，我去河邊洗衣服去啦~”
聽着屋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喬朗笙搖了搖頭。
這丫頭表面上瘋瘋癫癫的，卻十分精明，留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身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顏千禧端着一盆衣服到河邊便犯了愁，她不會洗衣服……
擡眼飄飄遠處蹲在河邊洗衣服的身影，那些人先把衣服拿出來，然後用木盆端一盆水，再将衣服泡進盆裏，然後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放到地上用棒槌砸。
顏千禧觀察了一會兒，學着別人的樣子，打了水，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放進盆裏，然後撸起衣袖，伸手進盆揉搓。
“嘶。”顏千禧倒吸一口氣，将發痛的雙手從水裏抽出來，兩只手上全是劃痕，之前沒在意，方才一用力，使得有些凝固的小傷口又蹦裂開，疼的鑽心。
這些傷口都是挖牆的時候劃到的，鐵鈎比較細，不太好握緊，顏千禧又心急，好多次手一滑便蹭到鈎子上，故此在手背上劃出好幾道傷口來。
看了看手上的傷口，又看了看面前的洗衣盆，自己才信誓旦旦地答應了喬啞巴，若是做不到，豈不是打臉？
于是顏千禧将心一橫，再次将手伸進水裏。
“幺妹！”有人在身後叫了一聲，顏千禧扭身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