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Kapitel XX

為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

奔跑在大雨中的褐發青年不解,短短幾個小時,世界為什麽變了這副模樣?

他狼狽的跑在泥濘地上,身後是來自過往夥伴的追殺,他能感覺到傷口流出來的血液在雨水的沖擊下越流越多,他的生命似乎也在漸漸流失。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褐發青年不明白,如今的他只能喘着氣的穿梭在樹林裏逃避追捕,但他知道……他很快就會被找到。

他的老師,他親愛的老師很快就會找到他。

痛苦……折磨……還有悲傷,褐發青年恍惚的被身後的子彈狙擊倒在地上。

這并不是過往的訓練,而是真實的情況……

他被最信任的人給背叛了。

他輕咳着血,努力的爬起身躲過飛刀的攻擊。

恍惚間想到待在彭哥列城堡的孩子,他還不能死,那個僞裝成他的家夥還在城堡裏……就算夥伴們沒認出他也沒關系,他必須活着保護他們。

褐發青年堅定的想着,并且再度的跑起來。

右手中指的大空指環再給主人力量,但在怎麽努力,最終還是被瓦利亞首領攔下。

「垃圾,我玩膩了躲貓貓這類的游戲。」黑發青年瞪着暗紅色的瞳眸,冷漠的掃過狼狽的趴倒在地上的褐發青年,對于對方與某人臉上一模一樣的容貌他不屑又覺得礙眼不已,手上的雙槍燃起了橙色與紅色交叉的憤怒之火。

忽然,一名穿着黑色風衣的小孩出現在他們面前,并且伸手擋在了褐發青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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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動手的XANXUS有些驚訝這孩子的出現,雲伊歌這孩子不是應該待在城堡裏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趕到的其他人也很訝異,只見女孩緊張的扶起褐發青年,一旁的山本武不禁開口阻止她:「小伊歌,快過來,那家夥不是阿綱!」

恍惚的聽到山本武這麽說,澤田綱吉心裏一痛,不禁流下眼淚。

「他是哥哥!」女孩倔強的嗓音和目光掃過衆人,「他就是澤田綱吉。」

伊歌扶着青年,手上的力量更加快速的傳輸給他,然而卻是一點也沒有用,她慌張的看着幾乎快失去意識的澤田綱吉。

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着她。

『妳什麽也改變不了。』丘比的聲音在她腦中想起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救不到澤田綱吉,一定有什麽辦法的……

一定會有什麽辦法──

就在伊歌腦子裏混亂中時,裏包恩小小的身影慢步走來,他冷冷的開口:「雲伊歌,過來。」

小嬰兒的稚嫩嗓音帶着一絲殺意,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只要伊歌還護着那個僞裝成十代首領的家夥,那她就會一起被殺掉。

伊歌依舊護着澤田綱吉,恍神的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數秒過去,裏包恩已經舉起槍,黑眸只有殺意,不同于其他人會對伊歌手下留情,這位殺手不會留下任何後患,即使是雲伊歌這孩子也不例外。

雷聲揚起,轟隆一聲,短短一瞬間,褐發青年快速的将伊歌護在懷裏,子彈穿過了青年的腹腔,再穿過伊歌的心髒,兩人頓時都吐了血,當下青年昏了過去。

閃電閃過,伊歌看着趴倒在她肩上的青年,臉色蒼白的聽不到任何呼吸聲,她愣愣的輕喊着:「綱?澤田綱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緊緊抓着褐發青年,伊歌痛苦的大吼。

被這一狀況吓到的衆人再度聽到雷聲震響,閃電的白光一閃,原先位置上的女孩和青年都消失了蹤跡。

裏包恩垂下了手,被禮帽遮掩着的黑眸染上了一絲陰郁,不知為什麽他心情很是不好。

所有人自然是在大雨中分開來找,然而,這兩人就這麽失蹤了将近一個禮拜的時間。

褐發青年坐在輪椅上,擡頭仰望天空,臉上有着向往,但他的眼睛卻是什麽也無法看到。

不僅是如此,他的五感正在漸漸的消失中,與他的生命一起。

五天的時間不短,卻也不長,褐發青年苦澀的想着,他好想活下去。

「綱吉哥哥,該吃藥了--」

茶發小女孩端着藥走過來,神色蒼白疲憊,但還是穩穩地端着手中的湯藥。

「伊歌……妳過來一下。」澤田綱吉溫柔的輕道,即使眼睛看不見,也有辦法準确地望向女孩的方向。

伊歌沉默的将湯藥放在一旁的桌子,走到青年的面前。

這幾天,她花了許多方法,卻也只能做到留下青年的性命,但他們都知道,沒有辦法可以挽留青年的生命,不是她的醫術和力量減弱,而是法則正在奪取澤田綱吉的所有一切。

被法則認定必須消滅的存在,不同于阿夏的存在可以改變,這世界的澤田綱吉被夥伴給否認了自我,僞澤田綱吉的存在徹底取代了他的地位。

『妳什麽也改變不了。』丘比的聲音環繞在她的腦海裏。

澤田綱吉伸手擁住了瘦小的女孩,在他感覺不到任何觸感下,他如今只能感覺到女孩身上的溫暖力量。

她來歷不明,卻是在這世界上唯一清醒的人。

「伊歌……謝謝妳。」他低聲的說着,眼淚卻不自覺的滑落。

種種情緒的交纏,最終在法則的力量下化為虛無。

什麽都沒有了……

伊歌咬着唇,咬出了一絲血的味道,她緊抓着青年的衣服,但他能感覺到青年的生命能量在被剝奪。

『妳什麽也改變不了。』

「總覺得……人生的最後,有妳陪伴……真好……」澤田綱吉輕聲說着,褐色的雙眸空洞的望着蔚藍的天空,努力的露出溫柔的微笑,漸漸的,他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伊歌看着褐發青年化為靈子,接着消失了蹤跡,僅留下了大空指環與衣物在輪椅上,彷佛從未有這人出現過一樣。

『妳什麽也改變不了。』

「我……什麽也改變不了……」茶發女孩絕望的輕喃,淺褐色的瞳眸空洞的望向蔚藍色的天空,眼淚默默的順着臉頰滑下。

又是一天的陰雨綿綿,不同往常的西西裏島的天氣,響起的雷聲打落在一些人的心頭上。

裏包恩心情不郁的從首領辦公室走出來,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卻沒辦法察覺是怎麽回事,再加上學生的奇怪神色,不得不說裏包恩對七天前的那個狀況記憶猶新。

雲伊歌被彭哥列給通緝,背叛了彭哥列的消息傳了出去,但自家學生卻是一點也不意外的模樣,但裏包恩卻是在獄寺隼人的口中得知澤田綱吉現在能完好無缺的待在辦公室改公文,全是靠着雲伊歌的力量才能比其他人快速恢複原來狀态。

但為什麽?堅持那個人才是澤田綱吉的雲伊歌為何要救受傷的澤田綱吉?

難得裏包恩對一件事摸不着頭緒,望向窗外的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陣陣,大雨狂暴的降落,忽然白光閃過,他腦海出現的是狼狽的褐發青年痛苦絕望看着他的神情,還有那個茶發小女孩倔強固執的護着身後的青年,最後是褐發青年保護着茶發小女孩的模樣……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黑發小嬰兒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腦海的記憶不斷穿梭,虛實的交錯──

何謂才是真?

何謂才是假?

「……裏……包恩……」

褐發青年虛弱的喊聲,那是他最後一次聽到的喊聲……

小嬰兒握緊雙拳,恍然間,他聽到了巨響聲,他下意識的朝那個聲音跑了過去。

一步一步的踏着雨水,伊歌依舊穿着黑色風衣,她來到了彭哥列城堡。

來到這世界後,她最熟悉的地方,但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存在了。

他……從這世界上完全的消失了。

伊歌很痛苦,這樣的痛苦無法在靈魂寶石的力量下完全消散,可是她還是憑着意志來到這裏。

她要殺了『他』。

那個外來者……取代了澤田綱吉的外來者。

伊歌冷漠的望着四周的人們,不在意他們對自己舉着武器,她憑着自己的殺氣,緩步走進了城堡的大廳。

聽到消息趕來的衆人,驚詫的發現小女孩晚若惡煞般的模樣,那樣的殺氣,沒有殺死數千多人以上,或是更多,是不可能有的。

雲伊歌不是普通的孩子。

她現在就像是沒有被約束一樣,闖出來的怪物。

而雲伊歌,本來就是個怪物。

這點,她從不否認。

看着自己的目标,雲伊歌拆下自己右手上的繃帶,淺褐色的雙眸染上一絲血光,從右手傷口滑落的血液形成了一把太刀,那個與她敬愛的人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驚恐的模樣的人,她厭惡的冷道:「去死吧──」

躲過阻止她的守護者們,雲伊歌不客氣的直逼進她的目标。

褐發青年能成為澤田綱吉自然是擁有與澤田綱吉相似的能力,危險逼近下進入了超死氣模式,但可惜的是,相似的能力僅是相似的能力,雲伊歌的力量來自丘比和先前的世界,綜合起來的能力,再加上堅定的意志,超越了被複制的力量,不用幾分鐘,褐發青年被打倒在地上,太刀直直的□□了他的胸口。

「……咳咳……法則……會護着……我的……」褐發青年被緊緊的壓在地上,胸口的太刀傳過他的肺部,他痛苦的咳着嗽,一邊說道。

「不會的--你會死的。」雲伊歌漠然的回道,「這世界的法則早已混亂,你會死在我的手裏。」

太刀化為血液,在雲伊歌的操控下,直直的從傷口灌進了青年的身體,痛苦的尖叫聲揚起,接着青年變成了血人,然後化為液體的落在地板上,一顆橙色的水晶出現在伊歌的面前。

也在那一瞬間,原先驚恐看着澤田綱吉消失的衆人們,被壓制的記憶全數想起,他們難以想象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他們傷害了自己的朋友……污蔑了自己的首領……

他們将被受折磨,一輩子都是如此。

回不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雲伊歌恍神的伸出手握住了那一顆橙色水晶,她緊緊的握着,她想到了青年最後的微笑,她充滿恨意的摧毀了那一顆水晶。

代表外來者靈魂的水晶一旦被摧毀,靈魂就會灰飛煙滅。

雲伊歌從未做過将這些收集到的水晶摧毀過,除去偶爾用這些力量來驅散靈魂寶石裏的黑暗,她在怎麽痛恨這些外來者,也從未想過要除去他們的靈魂。

然而,如今的她無法原諒……更不用說諒解這些人,讓她敬愛的人消失,那就也跟着一起消失吧……

至于眼前這些人,伊歌漠然不語,他曾說過不責怪他們,但她不會原諒他們的……就這麽沉淪在自責痛苦的世界裏吧--

誰都沒有錯,但誰都有錯……

「錯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伊歌握着脖子上的挂墜,那是大空指環,也是澤田綱吉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裏包恩看着女孩離開的身影,即使走在大雨中也毫不退縮,堅定有力的走着,但背影是如此的蕭索寂寞,他無法開口讓女孩留下,他們都被蒙騙了真相,向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最終得到的結果竟是如此的可笑。

在這世界上唯一清明的人只有那個孩子。

在他們做出選擇時,就已經失去了所有一切。

「他死了。」女孩離開前,只留下了一句冷漠的話語。

裏包恩挫敗的低下了頭,擡手壓低着帽檐,心裏的痛苦與折磨又有誰能知曉?

他的選擇,失去了他驕傲的學生,還有那個孩子的心。

這個世界,多麽的可笑啊……

冰冷的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但她絲毫不在意。

白色生物站在路口處望着她看,淡淡的開口:「門被關上了。」

「我知道了。」伊歌淡漠的開口,眼睛空洞的望着遠方,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白色生物沉默不語的陪着女孩淋着雨,他并沒有告訴這個孩子,這世界最終的狀況。

也沒有告訴這個孩子,這個世界的真相。

一切都不會有變化。

妳什麽也改變不了的,雲伊歌。

作者有話要說: 開虐的時候總是寫的特別快……

我對不起你們……我親愛的阿綱和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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