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刺客身份

“衛誠,”東方瑾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大步向外走,“帶本王去見刺客。”

衛誠吓了一大跳,慌慌張張地不知道該怎麽樣才好,如果讓陛下知道他帶殿下去那樣肮髒的地方,他一定小命不保。

緊要關頭,衛誠努力地向殷太醫使眼色,告急!告急!

随侍在旁的殷太醫假裝沒看到,清了清嗓子,據實以告:“殿下,今兒是大年初一,您可千萬不能觸了黴頭。”

東方瑾收回腳步,反問殷太醫:“除夕夜血染花廳,就不觸黴頭了麽?”

殷太醫立刻噤聲,扔給衛誠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除夕遇襲,殿下一定很窩火,今早蘇小姐又離開了,剛才聽到她連白靈貓都不想要,殿下的火氣肯定不小。

與其讓殿下在雅竹閣大發雷霆,不如讓他去後院找刺客的麻煩。

這樣想着,殷太醫心中釋然。

衛誠緊張得後背都出汗了,每次他想攔住睿王殿下,被殿下的眼睛一盯上,他立刻就退到一旁。這樣陰森恐怖的殿下,他不敢阻攔。

可是一想到可能會被陛下問責,衛誠又三番五次鼓起勇氣去阻攔,卻都以失敗告終。因為睿王殿下在他開口之前,扔了一句:“父皇遠在永寧城,而本王近在眼前,孰輕孰重,你自己思量。”

就這樣走走停停,衛誠已經跟着睿王,從雅竹閣到了柴房門前。

職守的侍衛一見他們,立刻挺直身板上前見禮。

睿王毫不理會,推門而入,一室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可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徑直走到刺客面前,上下打量。

羽林軍的刑訊手段,身為睿王的東方瑾了如指掌,不用親眼見到,也能知道。刺客的手指甲和腳指甲全都拔了,至少挨了五十鞭子,不僅手腕足踝韌帶全斷,四肢肯定也都骨折了。

走到近前,不出所料,東方瑾打量着衣不蔽體的刺客,手腕腳踝全都铐上鎖鏈,懸空挂在木架上,傷口的血已經凝固,将純白的內裳凝成暗棕色。

腥臭的味道充斥鼻翼,連衛誠都忍不住皺眉,東方瑾的臉上沒有一點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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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誠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他已不能再受刑,您還是出去吧。”

東方瑾置之不理,銳利的眼神似乎有着讓一切無所遁形的能力,推測道:“能夠撐過一晚不松口的刺客,就不是尋常銀命兩訖的殺手,而是死士。”

在大魏能養得起死士的門戶,屈指可數,而養死士最多的是公侯将相家族,還有皇室。

衛誠點了點頭,附和道:“是的,殿下,昨晚他一字不吭,都不曾叫一聲。”

東方瑾吩咐道:“把他的衣服都撕了,全身上下溫水沖洗幹淨。”

衛誠急忙照做。

只是三兩下,刺客再無蔽體的衣物,懸空的“大”字形,稍稍有些收縮。一盆又一盆溫水潑在刺客身上,在地上彙集出一攤冒着熱汽的血水。

刺客再也無法裝昏迷,睜開了青腫的眼睛,眼神渙散。

東方瑾繞着刺客前後轉了一圈,一字一頓:“三十九歲,男,孤獨一人。六年之內,慘遇滅門之禍,此次表面是行刺,實則尋仇。”

刺客雙眼曝睜。

東方瑾扯了一下嘴角:“你胸前有羽林軍蟲隊的紋身,(蟲隊,負責暗殺與搜集情報的分隊,行事極為隐密,尤如栖身土壤之下的蟲類。)雖然經烙痕燙過,仍然可見。”

衛誠的腦袋一片空白,羽林軍蟲隊直接受陛下管轄,與鷹隊、虎隊和狼隊的構成完全不同。為何會有蟲隊死士刺殺睿王殿下?

“你其貌不揚,讓人過目就忘,在蟲隊的地位不低,所以你昨晚能夠使用白芒煙來藏匿行蹤。”

“昨晚衛誠用了四相防禦陣術,三劍一鞭,首尾相應,羽林軍上下無人能破。而你卻輕而易舉地将此陣破解,還傷了兩名侍衛。”

東方瑾越說,刺客的臉色越難看。

“四相防禦陣術,是蟲隊隊長獨創,為的是出外行軍,保護陛下安全。能破此陣的,也只有蟲隊隊長。你真的沒什麽話要說嗎?”

刺客啐了一口:“睿王殿下,學識淵博,聰慧過人,在下佩服。只盼殿下給個痛快。”

衛誠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殿下三言兩語就将刺客扒得一幹二淨,他身為鷹隊副統領,刑訊半夜卻什麽都沒問出來。真是奇恥大辱!

東方瑾反問道:“駱河,除夕夜血染花廳,刺殺未遂,還指望本王給你一個痛快?”

刺客渾身一顫,瑟瑟發抖,方才經過溫水以後,麻木的肢體有了知覺,渾身的劇痛襲卷而來,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

“殿下,您是有福之人,半路冒出一個丫頭舍命相救;可是六年前,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除了我駱河的功名,我的女兒和那丫頭差不多大,慘死在掖庭。有誰去救她?”駱河咬牙切齒,恨不得将東方瑾瞪出一個窟隆。

“冤有頭,債有主。”東方瑾不緊不慢地回答,不是他冷血無情,朝政之事本就沒有是非黑白,他也無能為力。“當年誰下的命令,你去找誰。”

“哈哈哈……”駱河大笑着,噴出一大口鮮血,“東方瑾,你是讓我去刺殺陛下嗎?”

東方瑾不閃不避,臉上沾了鮮血,眼神如寒冰一樣凜冽:“駱河,虧你還是蟲隊隊長,蟲隊是歸父皇直接管轄不錯,可是六年前,我中毒生死未蔔,母妃日夜啼哭,淚眼帶血,父皇陪在她身旁。足有三個月未曾打理朝政。”

駱河又吐出一口鮮血:“他讓我女兒慘死,我讓他兒子抵命,天經地義。你不用再狡辯!”

東方瑾從裏衣掏出一個挂墜,淡淡地說道:“駱河,你對我和父皇都有救命之恩,這是你送我的檀木雕,我一直帶着。等我大病初愈,想去請教你中毒的事情時,父皇說你叛逃了。”

東方瑾将檀木雕翻轉,深紅色的木雕背後,有個陳舊的刀痕“叛逃”!

駱河雙眼暴睜,這不可能!他是被皇令緝拿的,絕對不是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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