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肖寒匆忙趕過來——

沈涼坐在椅子上,雙手冰涼,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坐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按在膝上,“別擔心,徐教授已經趕過來,不會有事的。”

沈涼回頭看他一眼,眼神渙散,話聲都是虛的,“肖寒,我特別怕,我怕她死。”

“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沈涼收緊手,深深吸了口氣,她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她都可以死而複生,何況是薄娅眉,她不會有事,她那麽好的一個人。

又半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打開,薄娅眉被推出來,身上蓋着白布。肖寒心一下沉到谷底,他有些不忍心去看她。

沈涼站起來,在原地站了幾秒才走過去,哆嗦着揭開白布,撲騰跪在地上!

“媽?”

她晃了晃薄娅眉,薄娅眉安靜地躺在那裏,卻再不會睜開眼叫她涼涼,她張開嘴,從喉頭裏發出幾聲短促的嗚咽,然後哆嗦着又叫了她一聲,慢慢壓下身抱住她,瞬間淚流滿面。

“媽,你起來,你起來……”

“涼涼……”

肖寒扶起她按到懷裏,沈涼眨了下眼,腦袋突突突的,一陣尖銳的疼痛,腳底虛軟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她急促地喘息着,眼前陣陣發黑,撐不住昏死過去……

薄娅眉死了,沈衛城還在外面出差,沒來及看她最後一眼。

趙菲豔因為拐騙兒童罪,加上自鄰居那裏取證的虐待兒童證詞,說可能會被判七年有期徒刑,趙菲豔終于得到了報應,可是薄娅眉卻再不會醒來。

窗外,雨淅淅瀝瀝,沈涼抱着膝坐在陽臺上,呆呆看着外面濃黑的夜雨,臉上被風雨掃過,蒙了一層寒涼。

肖寒站在床前看過去,忍不住嘆氣,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還是這樣,他不知道這樣沒心沒肺的她,竟然也會有這麽傷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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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走過,蹲在她身旁,柔聲說:“涼涼,進屋好不好?會生病的?”

“沒事。”

“你手很涼,聽話好麽?”

肖寒握住她的手,沈涼終于回頭。

楚瑛推門進屋,擔憂藏不住,她把手上的食盒放在櫃子上,走過來溫聲說:“涼涼啊,羅嫂做了好多你愛吃的糕點,現在天涼了,我們到屋裏吃東西,有什麽心事跟媽說,別一個人憋着,會生病的。”

“……”

沈涼低下頭,肖寒對楚瑛使了個眼色,楚瑛暗自嘆氣,關上門離開。肖寒挨着她坐下,竹椅上一片寒涼,他忍不住哆嗦一下。

“要不要傾訴一下?”

沈涼回頭看他一眼,眼神渙散,靠着椅背不說話。肖寒握住她的手按在膝上,認真地說:“涼涼,你爸很傷心,你弟又不懂事,你不能垮。”

沈涼眨了下眼,慢慢地靠過去,頭搭在他肩上,眼淚落下,“肖寒,我是不是特別惡心的一個人?”

肖寒愣了下,聲音放柔,“不是,為什麽這麽說?”

“我媽是因為我才死的,如果我不去找鄭俨的麻煩,鄭袖不會把罪安到我頭上,趙菲豔也不會到醫院來鬧,是我害了我媽,真的,是我害的。”

她一直活的自我又自私,誰欠她她就十倍二十倍還回去,從來不考慮後果,現在才嘗到苦果,是毀滅性的苦果,她很少會愧責,第一次體驗到,愧責會讓人生不如死。

“趙菲豔有這個心,不管鄭袖有沒有事,都會有這麽一天,也算她得到報應了。”

“可是我媽死了,哪怕在手術之後,她也不會死,為什麽偏偏要在手術前!我為什麽要去找鄭俨的麻煩?我真惡心!我一直不敢告訴她,不管怎麽說,她都要失去一個女兒。”

“……”

肖寒摟住她,“那個手術風險本來就很大,我一直沒跟你說,是怕你擔心,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做事計劃周全就好。有因就有果,這是上代的事,也不是你惹出來的,傷心也不能挽回什麽。好好振作,你弟最近越來越不像話,還有爸,他很愛你媽,你媽去世,他才是最傷心的那個,他的身體也不好,你要照顧他。”

沈涼嗯了一聲,肖寒摟住她,“鄭俨認識了一個富家千金,好像要訂婚了,鄭袖似乎還不知道。”

沈涼全身緊繃,慢慢直起身,眼光幽寒,“是麽,賤人,還挺有能耐。”

“以後有什麽計劃,先和我說,我可以幫你計劃周全,免得留尾巴。”

肖寒說的認真,沈涼愣了下,心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一個月,不光是楚瑛悉心照顧她,肖寒也沒再為難過她,每天總想法子逗她開心,可惜,名草有主,不然還能以身相許報恩。

艾美醫院——

鄭袖靠在床上發呆,她剛做了二次修複,臉上的疤痕不用濃妝還是遮掩不住,鄭俨最近躲她躲的厲害,她怕他嫌棄自己。

沈涼推門進屋,鄭袖看到她就要跳起來打她,被宋揚幾人攔着按回床上,她惡狠狠地瞪眼,“賤人,你害了我媽!我饒不了你!!”

沈涼輕巧躲過,這麽多天的健身不是白練的,反應果然快了許多,她好心提醒,“袖袖啊,小心你的眼線,別崩了。”

鄭袖忙停下動作,在修複的時候她順便在臉上動了下刀子,眼皮也割了,最流行的歐式的,剛割的,被提醒才記起來,立刻坐在床上不敢動了。

“你來幹什麽?”

“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鄭俨哥要結婚了,可惜新娘不是你。”

“你胡說什麽?”

鄭袖冷笑,沈涼扔了份喜帖給她,她打開,瞬間一股寒氣在心上炸開,上面貼着鄭俨和一個女人的照片,下面還有鄭俨的字,她認得他的字。

“這女孩是富家千金,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鄭俨一直有一顆入贅豪門的心,對了,你知道麽?你媽虐待沈涼的證人,鄭俨就是其中一個。”

“你胡說!”

鄭袖摔了喜帖,根本不信!沈涼擡手掠了下頭發,把錄音筆拿出來,按下開關,鄭俨的聲音傳來,“趙菲豔不止一次打過沈涼,我看過好多次,有次被打的全身都是血,她經常一身的血躲在牆角,餓的全身發抖,我還拿過面包給也……”

鄭袖睜大眼,雙拳緊握,腦海中一片空白,半天才清醒過來。

恨意在心間膨脹……

沈涼從醫院出來,坐上房車,直接到鬧燦小區,僻靜的一角,一個肥胖的人上了車,一臉肥肉,正是胡賈強。

“鄭俨的錢還你了嗎?”

“還個屁!那個小白臉,直接搬到她女人家裏,躲着都不敢出來了,他爹媽也都搬去了。”

趙菲豔被捕的時候牽扯出了胡賈強,胡賈強将她的老底桶出來,虐待女兒,賣女求榮,胡是最重要的證人,沈涼托了肖寒打通關系,沒有為難胡賈強,因為她留他有用。

胡賈強卻竟然有幾分仗義,再沒為難過她。她要鄭俨的黑史,他二話沒說就幫忙搜集,用他的話說,他胡賈強是真混,但他當初是真的喜歡沈涼。她放他,也是為了讓鄭俨鄭袖的日子過的更精彩些。

“可我當初花錢請他作證,可給了他不小一筆錢,足有二百多萬呢。”

“操,欠操的小鴨子,他媽的活膩歪了,敢诓我胡賈強!”

“強哥,婚禮那天要上點心,鄭袖不上道,你要努力讓她上道,別辜負了我的苦心。”

“你放心,我老胡欠你的情,包在我身上。”

夢之園酒莊——

優雅的小提琴聲響起,鄭俨穿着修身西裝,摟着吳燕妮的腰,不停舉杯與朋友暢飲,笑的春風得意。

吳家雖然算不得b市大富,但也算上流,賓客很多,大家正談笑風生間,突然一陣哄亂聲響起來。

很快客人往兩邊分開,鄭袖走過來,頭上還纏着紗布,咬牙冷笑,“鄭俨,入贅豪門,很爽是吧?”

鄭俨變了臉色,匆忙走上前,壓低聲說:“你先回去,晚上我們再說。”

“說個屁說!我媽都被你弄進警局了!”

鄭袖一巴掌搧過去,鄭俨咬牙,笑着對大家說道:“我這個朋友,從小精神就有點不正常,抱歉大家。”

他忙叫來保安要把人弄走,突然從四面湧來四五個人,一個胖子吼道:“幹嘛?大白天在幹嘛?敢動我妹子,不要命了你們?”

所有人都看過來,新娘子也在看他,鄭俨又氣又急,他可花了好些手段才讓吳家點頭的,這婚事不能黃!他拼命把鄭袖往外攆。

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鄭俨緩緩轉過頭,瞬間像置身隆冬冰雪,一身冰寒!牆上巨大的戶外顯示屏上,他和一個女人正在激情交合,女人的臉上打了馬賽克,可是他認得,那是鄭袖。

吳家人的表情很精彩,他知道,他完了……

不僅僅有豔照,還有那天他被胡賈強砸了家,全身被剝光拔光毛的凄慘視頻,鄭袖站在高臺上,手裏拿着麥克風。

“鄭俨這個人,專門吊富家千金,其實我跟他交往好多年了,吳小姐你可以到b大打聽,一查就明白,他左擁又抱,出軌劈腿惡跡累累。吳小姐,我實在不忍心您被欺負,你要是嫁給他,他能把你們吳家的財産都占光了。”

“……”

鄭俨站在臺下,臉色先是慘白,然後漲得通紅,他怒吼一聲撲過去撕打鄭袖,兩人在臺上扭打成一團!

渣男騙財,婚禮被前女友惡整!

視頻被推送到了娛樂頭條,視頻清晰到每鄭俨的每一分表情,吳家為了推脫關系,竭力抹黑鄭俨,鄭俨祖宗八代都被扒出來,包括情史,包括家裏破産。

他這輩子,是完了。

別的不說,豪門夢,肯定是再圓不起來了!

傍晚——

鄭袖把三百萬現金堆在床上,又數了一遍,抱着錢呵呵笑,然後重新鎖進保險櫃,胡賈強給她三百萬讓她整鄭俨,她這才下決心去婚禮現場。

鄭俨先對她無情,她也不用對他手下留情,有錢才是王道,她到冰箱裏拿了杯酒,喝了一小杯,然後又喝了大杯果汁。

夜色越發深沉,鄭袖躺在床上,睡的死沉,房門傳來開擰的聲響,很快被推開,胡賈強走進屋,腳上套着鞋套,身後跟着三個弟兄。

“你,去把針孔攝像頭拆了,你,去把冰箱裏所有兌了安眠藥的酒水全換了,你,跟我去保險櫃取錢。”

跟在胡賈強身邊的矮胖男根據攝像頭裏看到的按下密碼,保險櫃的門咔嚓一聲開了,三百萬現金整齊擺在裏頭,下面一排還擺了近十萬的現金。

胡賈強冷笑,小娘們無腦,胡爺的錢是那麽好拿的麽!矮胖男把錢全數收到旅行袋裏,重新合上保險櫃。

冰箱裏的酒水已經全換掉,房子裏也已經檢測過一遍,沒有攝像頭拍攝,胡賈強擰開卧室,鄭袖躺在床上,裸着上身,穿了條黑色兒镂空內褲,還張着腿。

矮胖男咽了口口水,堆着笑說:“胡哥,這小娘們身材不錯啊。”

“不錯你妹!”

胡賈強一巴掌拍過去,恨鐵不成鋼,“那臉腫的跟豬頭一樣,*還不知道有沒病,你眼瞎了!水平!我們胡家幫要提高整體審美水平!不然怎麽進步?”

“是是是!”

胡賈強又套了層手套,把密封袋裏的一瓶安眠藥拿出來,抓着鄭袖的手握住瓶子,然後放在抽屜裏,萬一檢查出她體內安眠藥成份,也好說成她自己吃的,再往深了說,她精神有問題。

做完一切,三人拍拍屁股走人了……

12月,夜凜冽刺骨的寒,月華暈染,夜色涼薄。

沈涼趴在陽臺上喝酒,她報複了鄭俨鄭袖,還是開心不起來,她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因為不論怎麽樣,薄娅眉都不會再活過來。

肖寒回來時在隔壁和她打了個招呼,洗了個澡回來她趴在陽臺上一動不動,他回房去,下身就裹了條浴巾,準備換衣服過去看看她。

沈涼突然扒着門探出頭,看着他笑,臉頰潮紅,眼睛锃亮,肖寒警覺,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忙去抓衣服,沈涼歡快地撲過來把他壓在身下。

肖寒不敢動了,她發起酒瘋來可不得了,他試着和她溝通,“喝醉了,頭疼嗎?回去睡覺吧。”

沈涼趴在他胸前,柔軟的手掌在他胸前摸來摸去,肖寒全身緊繃,再摸要出去了!他忍不住推開她,彎身去夠衣服,突然屁股一涼,浴巾被她扯下來!

“賤男!你還敢推我,反了你了!!”

沈涼捏他屁股往後托,又拍又打,肖寒臉色漲紅,推開她扯過被子遮住自己,她又撲過來,被他壓在被下,沈涼拽他頭發耳朵。

“神經病!”

肖寒握着她的手按在枕側,咬牙瞪她,她掙了兩下,直直盯着他看,漆黑的眼眸似有水波流淌,肖寒手勁放松,緩緩低頭。

“我困……”

沈涼動了動頭,偏過腦袋,阖上眼睛睡着了,肖寒無語地看她,好氣又好笑,松開手穿好衣服。

手機突然響起來,周蘇藍三個字像針一樣,把他的好心情紮的千瘡百孔,他握着手機到陽臺,“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周蘇藍的聲音溫柔輕淡,藏着淡淡的哀傷,肖寒苦笑,沒有再說話,沒有問她為什麽要打電話過來,沒有問她是不是又要他幫忙。

周蘇藍先忍不住,打破寧靜,“後天趙阿姨壽宴,肖寒,你一定要來”

“……好”

挂斷電話,肖寒心底像壓了一塊巨石,每次和她通過電話,他都會有這種感覺,沉重的快要支撐不住的壓抑感。

他轉身回房,沈涼側着身睡的正香,模樣竟然很鄭重其事,他彎下身,幫她把被子蓋好,食指劃過她臉龐,“怎麽這麽頑劣呢,一天不讓人省心。”

“呃……”

沈涼撓撓臉,手順着他的手指摸過去,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把他當自己的玩偶抱,肖寒被迫壓下身壓在她身上。

她的體香,淺淺淡淡,混在他的氣息中,格外暧昧誘人。他眨了下眼,鬼使神差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被自己的舉動弄的愣住了。

沈涼睡夢中只覺得癢,笑了下推他,肖寒笑了一聲放開她,幫她蓋好被子,起身回她的房間睡覺去。

清晨,肖寒睡夢中都覺得不安,睜開眼吓的睡意全無!

“大清早的你站在這吓人啊?”

沈涼看他,表情很凝重,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打量,他穿着睡衣也看不出什麽,她斟酌用詞,“我……昨晚有沒有欺負你?”

他拍過她發酒瘋的視頻,她于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酒品不好,她昨晚又喝醉了,不會對他不軌了吧?

肖寒坐起來,拿過手表看了下時間,差不多到起床時間了,“你說呢?把我褲子都趴了,涼涼啊,你是不是暗戀我?”

“……”

沈涼嘴角抽搐,抓起一旁的枕頭砸過去,然後坐在床上生悶氣,看吧,讓他笑話了,他以後能拿這件事笑話她一輩子!

“你個變态有沒有拍視頻?”

“拍什麽?拍自己光屁股?你以為我是你,跟拍狂。”

肖寒把枕頭擺到一側,戴上手表說:“明天趙陽她媽媽過生辰,你陪我一起去,下班了別亂跑,我去接你,帶你去試禮服。”

“好吧,下樓吃早餐吧,我做了蔬菜餅。”

“……”

肖寒愣了下,又是一股暖流淌過心田,她廚藝很好,他喜歡吃她做的飯菜,她經常會早起做早餐,讓他吃的高興,雖然頑劣,到底也是個懂事心善的。

趙莊——

宴會什麽的,無非就是穿的光鮮亮麗,然後勾搭美女帥哥,喝茶聊天談事業,摟腰跳舞純把妹。

肖曲安夫婦在n國出差,又順帶旅游去了,身為肖家的兒媳婦,沈涼肩負重任,一直控制自己不說髒話,要優雅,要端莊。

趙陽端着酒過來,玩世不恭的模樣,“這麽凄慘,被老公扔在這裏一個人。”

“有事沒?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沈涼穿着價值33萬的天藍色ek高訂絲裙,面容精致如畫,嘴裏說出的話卻粗俗不堪,趙陽也不生氣,湊近她咬耳朵,“知道你老公在哪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一個穿着低胸紅色絲裙的豔麗女子走過來,趙陽眼睛立刻粘在她身上,摟着她步入舞池,兩人耳鬓厮磨,有說有笑,親密到不行,期間趙陽還親了她。

渣男,絕逼的渣男!周蘇藍和肖寒一路貨色,一昧只知道忍,結果白漲了對方的氣焰,弄的自己越來越賤!

肖寒個臭不要臉的,進門就被跟着周蘇藍跑了!估計都不記得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了!!

休息室——

周蘇藍捏着絲絹擦眼淚,眼睛通紅,她只哭不說話,肖寒坐在她身側,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安慰的話他說了千百句,說的自己都累了。

“趙家不同意婚事,我們家的生意不如從前了,他們嫌棄我們周家。”

周蘇藍眼淚滴落在絲絹上,她擡頭看肖寒,含着淚說:“肖寒,你說過,永遠不會抛棄我,對嗎?”

“……對。”

周蘇藍這才笑起來,心裏安了,就算沒有趙陽,她也不至于一敗塗地,起碼還有肖寒守着她。

兩人又說了會話,周蘇藍站起來,笑着說:“走吧,我們下樓跳舞去。”

走出休息室,周蘇藍看到手裏的包包,覺得不方便,領他坐電梯往三樓走去,“我把包放阿陽房裏。”

肖寒不方便進去,站在門口等她,周蘇藍擰開門,屋裏交纏在一起的兩人忙看過來,下身還粘連在一起,趙陽看到她,表情有些驚慌。

“怎麽了?”

肖寒進屋,看到兩人*的模樣,忙背過身去,趙陽瞬間的驚慌後很快淡定下來,坐起身不慌不忙地套上衣服,那女人就是剛才和他跳舞的那個。

女人一臉坦然,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裙,看都不看周蘇藍,不知是賤到底還是高傲到目中無人,周蘇藍受不了這樣态度,扭身跑走!

“藍藍!”

肖寒追出去,趙陽跟出門,看兩人上了電梯,他追出一步突然停下來,面無表情地轉身,摟着女人進屋,擡腳踢上房門,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

宴會從開始到結束,人陸續離開,沈涼坐在角落裏,果汁喝了四杯,就是沒等到肖寒,客廳裏稀稀落落剩下的都要走光了,她終于坐不下去了,跟着最後離開。

月華清寒,路燈照出夜的凄清,沈涼在小區裏一圈一圈地走,越走越急,腳都要疼死了,最後走不動了,她随便坐在一角休息,焦急地打量四周。

這裏太大了,她又是個路癡,都不知道走到哪了!她休息了一會,脫了鞋子赤着腳走,已經快淩晨了,肖寒那個賤人竟然關機!!

她終于走出小區,這裏是豪華別墅區,根本沒有出租車!沈涼真絕望了,滿頭的汗,再也走不動了!她在樹下長椅上坐着,拼命吸氣,牙齒咬的咯咯響!

夜,一分深過一分,四周靜寂,只有夜風沙沙作響,像蛇在游走一樣,沈涼等到睡着了,直到一束刺目的燈光打過來,她警覺地起身,一輛車子停靠在路邊。

肖寒急忙走過來,“涼涼,我——”

“啪!”

沈涼一巴掌搧過去,肖寒聲音咽了回去,擰着眉看她。

沈涼臉色冰寒,看都不看他,拉開車門坐進去,撇下他開着車飛一樣離開!

回到家,沈涼一腳踹上門!整面牆都跟着震動一下,她踢了鞋子,摸摸着自己的腳,腳都腫了,賤男!她用力吸了下鼻子,進屋去洗澡。

溫熱的水灑下,全身的酸痛感似乎也被熱氣蒸騰掉,只剩下軟綿綿的乏力感,她目光不經意落在馬桶上,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又退回來,繼續洗澡。

肖寒到淩晨近兩點才回來,滿臉疲憊,他站在門口敲門,她似乎睡着了,一直沒應,他吐了口涼氣,轉身去洗澡,特意開着門,就怕再出不去了。

結果他洗完了躺到床上,她還是沒開門,他反倒不安了,這樣安靜,不會是氣瘋了吧?他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跟她道個歉,确實是他過分了。

突然沈涼拉開房門走出來,松軟的頭發蓬松散落,嬌弱清靈,十足的無害,她抿着嘴看他,一臉不情願地走過來。

“怎麽才回來,臉還疼嗎?”

肖寒愣了下,心頭暖暖的,笑着說:“不疼,今天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沒事,我就是等不到你急的。”

沈涼倒了杯水給他,“喝點水吧,我怕你回來口渴,特意燒的。”

“謝謝。”

他其實不渴,卻不想弗了她的好意,也想示好,仰頭喝幹淨,沈涼笑起來,接過杯子倒扣在盤子裏,然後坐到他身邊點開手機。

“我有個好玩的東西給你看。”

“什麽?”

肖寒笑着低下頭,沈涼越發笑得甜美,點開視頻給她看,屏幕上,她戴着橡膠手套,用玻璃杯從馬桶裏滔水,一杯一杯倒進水壺裏,重點拍了馬桶滔水。

肖寒臉色變了,白中透青,手機裏,她端着水壺跑到他床邊,插上電燒水,然後把杯子倒扣在盤子裏……

“肖寒啊,其實馬桶裏的水,也挺幹淨的。”

沈涼笑眯眯地說,肖寒喉頭一陣泛惡,嘔一聲捂着嘴跑到衛生間,抱着馬桶吐的天昏地暗!看到馬桶就想到流進胃裏的水,越看越想吐,最後膽汗都要吐出來了。

沈涼溜溜達達跟進來,捏着鼻子說:“哎喲喲,可憐的人兒,看這臉色,要不要再喝一杯?”

肖寒臉色猙獰,猛地回頭看她,沈涼立刻舉起手機送過去,屏幕上正放着她從馬桶裏歡快滔水的情景,他嘔一聲,心都吐的要揪起來,卻再也吐不出東西來。

小樣,讓你渣!下次再惹我,我讓你吃屎!!

沈涼手背在身後,邁着歡快的小步伐,回房睡覺去,心裏窩的一團火終于散去,跟她鬥!小樣,弄不死他!!

清早,沈涼在床上伸懶腰,今天周末不上班,肖渣男昨天惹了她,也不用做早餐伺候他,真輕松真輕松!

她在床上磨蹭很久才起床,換了身運動裝,洗漱完畢準備去晨跑,拉開門,哎喲一聲貼在門上呈奔跑狀。

肖寒擡頭看她,眼底烏青,臉色白中透青,嘴唇都透着灰白,憔悴的不像樣,他擡頭看她,額關的碎發灑落,頭發絲都透着虛弱。

“你沒事吧?”

沈涼慢騰騰走過去,卻又不靠前,怕他一個憤怒之下撕了她。肖寒閉上眼,竭力将馬桶滔水的畫面從腦袋中删除掉,結果死機一樣,怎麽都删不掉,然而他已經吐不出來東西了。

“你準備一下,等下我們、我們去離婚!”

肖寒咬牙,那話說的有氣無力,氣勢大減,再不離婚,他撐不了多久就得自殺了!這簡直不是人!是個全身都是瘋狂因子的變态!

“行,不離是孫子,哼!”

沈涼昂着頭出門跑步去,肖寒仰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不行,這口氣不出他死不瞑目!!

婚,自然是沒離的,因為周末民政局他不營業,兩人都成了孫子,誰也沒占誰便宜。

到中午,外面下起毛毛細雨,雨色暈染,格外有情調,沈涼趴在陽臺,莫名有些傷感,突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墳墓。

她向來行動派,打了個背包就出門去。

她的墓已經遷到龍芽墓園,那裏風水好,那麽一小塊地,要二十萬,要不是重生到有錢人家,她還買不起。

墓上照片也換了大學時的美照,她蹲在碑前給自己燒紙,幽幽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是給我自己燒的還是給你燒的,妹妹啊,你到底死了沒?也不托個夢給我,我好救你呀,哎,這叫什麽事啊。”

生前窮,死後不能委屈自己,她燒了好幾十億的冥幣,想着萬一妹妹沈涼真死了,也能讓她在陰間過上好日子。

西邊一道閃電撕裂天幕,張牙舞爪地叫嚣,沈涼背脊發寒,墓地裏陰氣太重了,又是這麽個吓人的天氣,她想着還是早點回去吧。

她走在墓地的小路上,冷風嗖嗖地吹,風卷着雨點打在脖子上,涼嗖嗖的,沈涼越走越快,突然背後一道身影飛竄過來,捂住她的嘴往一旁草層裏拖。

沈涼拼命掙紮,張口就咬,手肘死命往後撞,那人忙松開手捂肚子蹲在地上,沈涼揮舞着包劈頭蓋臉地打。

“小毛賊,還敢綁架我!找死!!”

“哎哎哎!別打了,是我!!”

肖寒忙摘下眼鏡帽子,沈涼心想打的就是你!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肥皂香,像青草的味道,很特別,他貼近的時候她就聞到了,不然她哪還敢留在這打人,早跑了!

肖寒本來想把她拖到草層裏綁着,吓吓她,結果因為吐了一晚上,身體太虛弱早沒力氣了,反被她揍了一頓。

“都別動!”

突然周圍竄出兩個人,戴着黑色頭套,只露出兩只眼睛,肖寒瞳孔一縮,忙把沈涼護在身後。

“你有完沒完?”

沈涼踹他,沒好氣罵道:“還找打是不是?趕緊讓他們滾!”

“不是我安排的,快跑!!”

肖寒拽着她扭頭就跑,綁匪手裏握着雪白的刀,追的飛快,沈涼這才知道害怕,瞬間腳下像踩了滑輪,一溜煙跑的飛快。

肖寒跑不多遠就跑不動了,蹲在地上喘氣,一臉水珠,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沈涼早超過他跑到十米外,回頭看到忙又跑回來拽他!

“趕緊跑啊!”

“我跑不動了,你快走!”

肖寒推她,綁匪已經追上來,沈涼不由分說,拽着他拼命往前跑,手不經意摸到包,摸到一個硬物,心一下安了,忙停下來。

綁匪已經追上來,肖寒擡腳踹倒一個,跟着摔在地上,然後又撲過去抱住一個,厲聲叫道:“你快跑!!”

“你再撐一會!”

沈涼大叫,手哆嗦着終于拉開包的拉鏈,左手防狼噴霧,右手握着電棍沖過去,對着兩人一頓亂噴亂電!

這電棍電流小,只能讓人身子發麻,短暫失去意識,她揮着電棍,扔了噴霧拽着肖寒往墓園門口逃去。

這什麽世道啊!燒個紙都能遇到綁匪!!綁架綁到墓地,也太他媽缺德了!

上了車,沈涼一踩油門刷逃離,保镖小哥正在那背臺詞等演戲,打電話給肖寒,肖寒讓他開車回家,這混亂的一天。

“哎我說你怎麽跟彈簧一樣不定性啊,上次在鬧燦小區門口多拉風啊,這才跑幾步怎麽就扛不住了。”

肖寒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珠,一顆心這才平穩下來,得虧多年涵養才沒對她豎中指,“我為什麽會這樣?昨天我被哪個瘋子害的吐了一晚上?我哪有力氣跑?”

沈涼噗哧笑出來,搖頭嘆氣,“你自己智商下線就別怪人坑你,我滔水的那個水壺,和燒水的水壺明顯不是個好不好,一個是純色,一個下面有白花,你都沒分出來,服了你了。”

“……”

肖寒阖上眼睛,沒力氣驚喜了,半條命都要吐沒了,還有什麽好驚喜的!

沈涼偷偷看他,直到進家門,肖寒都沒說一句話,臉沉的跟外面的天似的,羅芳看兩人全身泥水的,吓了一跳,忙迎上來,“怎麽了這是?”

“沒事羅姨,摔的。”

沈涼跟着上樓,肖寒進了屋砰地甩上門,沈涼笑嬉嬉纏上去,“別生氣了,對不起,誰讓你昨晚跑掉了,我等你到半夜。”

肖寒推開她,直接脫了衣服扔到髒衣簍裏,進浴室洗澡,砰踢上門,沈涼吹着額頭的碎發,沒耐心了,回自己屋洗澡去。

肖寒陰着臉坐在床上,心頭怒火還在灼燒,沈涼扒着門,探出半個腦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嗨,肖帥哥。”

肖寒冷眼看她,她爬到他床上,盤膝坐下,雪白的腿纏繞着,肌膚細膩如瓷,她又往前挪了挪屁股,挨他更近些。

“別生氣了,我真的沒有讓你喝馬桶水,這不就是整你一下麽,我是個路癡,在趙家破小區裏走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走出去,累死了都,我腳都腫了,你看。”

沈涼伸出腳給他看,兩個大腳趾被磨出淤血來,原本粉色的趾甲各有一塊暗色,肖寒臉色緩和,怒火立刻散去。

“你不會在趙家等我嗎?”

“我敢麽,趙陽那個變态不止一次騷擾我,我怕他欺負我,你又不讓我帶防身武器。”

她說的都是實話,那天她真的氣壞了,真想讓他喝馬桶水的,可最後到底也沒忍心,又把水壺扔掉了,唉,誰讓她是個有素質的人呢。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我真的很生氣,每個人的底限都不一樣,我有點潔癖,最恨不潔的東西。”

切,周蘇藍潔麽?你還不是跟狗看到屎一樣!

沈涼內心嗤之以鼻,報以鄙視,面上卻笑的甜美,肖寒握住她的腳搭在腿上,拇指在她腳趾上揉按。她的腳小巧精致,細白如雪,腳踝圓潤可愛,那兩塊淤血,格外怵目驚心,竟讓他有點心疼的感覺。

“趙家那晚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沈涼問他,好奇死了,肖寒動作頓了下,繼續幫她揉腳,“趙陽和別的女人上床,藍藍看到了,她心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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