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海恐懼
【追求攻略020：保護、尊重和平等從來都是一份感情中不可或缺的。】
其實下過海的都知道，海裏待久了，所有的感官都會變得遲鈍。
衆人此刻正擔心的屈暮晅其實也被吓到了，他被那朵大浪花掀了一臉水，栽進了海中，傻愣愣地看着攝影師身後的氧氣罐慢慢地往海底沉。屈暮晅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錯了，腦子暈乎乎地本能地想伸手去撈氧氣罐。
攝影師設備有一定重量，又沒有了氧氣罐，教練首先将他拉出了海面，可再次紮進水中的教練卻發現屈暮晅竟然在試圖去撈起氧氣罐。
很多事情似乎都發生在同一瞬間，屈暮晅意識到自己是撈不起氧氣罐的掙紮着要往上游，但游着游着突然覺得使不上勁腳劇烈地疼痛了起來，只能靠雙手撲騰着水，而教練紮進水中打算去救他，但比教練更快的是一個人影，人影飛速地游到屈暮晅的位置，扳住他的胳膊往上拽他。
“嘩啦”一聲，屈暮晅出了水面，吐出一口水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看着将他拽出水面的人，愣了幾秒，然後猛地撲住了他：“……哥。”
将屈暮晅拽出水面的自然是銀蒼蘊，他雙手扳着屈暮晅的胳膊往岸邊游。
“哥，我好像抽筋了。”屈暮晅的腳使不上勁兒，疼得直咬牙，斷斷續續道。
“放松，我在。”
很快，銀蒼蘊拉過簡如芸抛下來的救生圈，套在了屈暮晅的身上。
當有了可以倚靠的漂浮物，屈暮晅覺得似乎好了些。
“你是太緊張了。”銀蒼蘊呼嚕了一把屈暮晅濕漉漉的頭毛，他拽着求生圈把屈暮晅拖到了岸上，然後半蹲了下來，将屈暮晅的腳架在自己膝蓋，雙手用力将他的腳尖壓向反方向。
“哥！好了好了！”屈暮晅慘叫。
在屈暮晅用靈動的腳丫，确認他真的不再抽筋後，銀蒼蘊終于放過了他。之後倒是一陣兵荒馬亂，畢竟是攝影師氧氣罐意外脫落才引起的這次的事故，節目組的應急小組正在檢查原因。
屈暮晅則是去河裏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物後乖乖地接受随行醫生的檢查。
确定他身體沒有受到什麽損害後，醫生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以前在海裏出過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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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暮晅一怔，搖搖頭：“醫生，我水性可好了。”他拍了拍自己胸脯，“我初一還參加市級的游泳比賽，拿了第一名呢。”
“你什麽時候學的游泳？”
“十二歲。”
醫生擡頭看一眼他：“學了一年？然後就拿了第一名？”
“這個事我知道。”張狄因為擔心也跟過來看他，插嘴道，“那時候他差不多每天都泡在游泳池裏，本來個子還不太高的，那一年突然就長高了十公分，對吧？”
屈暮晅傻笑。
“那時候剛好有個電影，籌備的時候導演原本相中了他，但是他太矮了。沒想到等正式選角的時候，他就符合角色身高了。”張狄對這件事情印象深刻，那時候認識小家夥的人知道後，都說小暮晅不得了，從小就肯吃苦。
銀蒼蘊此時突然擡起頭，眉頭蹙了起來。
等工作人員都魚貫而出後，其他嘉賓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關心他。
“沒事了，沒事了。”屈暮晅挺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是我托大了，剛剛醫生不也說了，可能是下水太久，害你們擔心了。”
“我們再擔心也沒有銀哥擔心你。”羅真看了一眼沒擠進人群中的銀蒼蘊，“當時銀哥的速度——堪比奧運選手。”
這句話逗笑了一圈人，雖然羅真的說法有誇張的成分在，但是誰都不能否認當時銀蒼蘊的反應是驚人的。一般人救人至少要把衣服脫了，可銀蒼蘊是直接紮進了水裏。當時不在場的人，後來也看了錄像，大家發現銀蒼蘊反應的速度可能比教練更快。
“你怎麽知道小屈會出事的？”
銀蒼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扔下這句話後，銀蒼蘊便轉身離開了。
羅真氣鼓鼓地瞪了單于樂一眼：“不會說話能不能不說？！”随後她便撥開人群也跟着出了房間。
單于樂聳了聳肩，也離開了房間，但等大家都各自散去只留屈暮晅一個人在房間內時，他卻打了個轉回到了房間。
“單哥。”
雖然之前兩人算是撕破了臉皮，但是這個時候屈暮晅只想眯一會兒的，不想再跟單于樂起争執。之前捕魚再加上險些溺水耗費了他大半精力，他現在手腳其實并沒有回過暖來。
“屈暮晅。”單于樂挑起嘴角，語氣帶着一絲蠱惑，“你就不想知道銀蒼蘊怎麽會這麽及時地下水嗎？你不想知道他這麽好的水性，為什麽反而讓你下水嗎？”
***
與此同時，羅真也找到了銀蒼蘊。
“有事？”銀蒼蘊回頭看她，聲音冰冷。
羅真瑟縮了一秒，但随後她鼓起勇氣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之前為什麽會讓暮晅哥下水？”羅真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以為你一直很保護他……”
“不。”銀蒼蘊看着她，搖了搖頭，“你想錯了。”
“啊？”
“你誤會了小晅，他并不是一個需要保護的人。”銀蒼蘊抿了抿唇，“他下海是想保護我。”
羅真覺得自己思緒有些混亂，明明現在溺水的是屈暮晅，而去救他的銀蒼蘊水性看起來可能更好，為什麽銀蒼蘊反而說是屈暮晅在保護他呢？
“你談過戀愛嗎？”
羅真小臉一紅，搖了搖頭。
“你在家是老大對不對？”
羅真點了點頭，這個倒是真的，她下頭還有弟弟妹妹。
“你可以對一個人好，你也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但對一個人最好的，不是讓他只能活在你的羽翼下，而是你知道他想要什麽，給他成長的空間，幫助他飛翔。”銀蒼蘊頓了頓，聲音沉下去了幾分，“因為你不可能永遠讓他活在你的掌控之中，當你一旦不能控制局面的時候，過度的保護對他來說就是一道催命符。”
“更何況，我在乎的人是雄鷹，可不是什麽金絲雀，為什麽要活在牢籠之中？”提起屈暮晅，銀蒼蘊此時唇角泛起了淡淡地自豪。
羅真一怔，不知道為什麽她眼前仿佛能看見一片廣袤的草原，而非從前風雨不進的精致後花園。好像是她想錯了，她本能地将他們代入一些言情小說的橋段，條件反射地覺得霸道總裁怎麽能夠不去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呢？但是她突然覺得，如果這麽一對比，小說裏霸總的喜歡突然單薄了不少。
保護、尊重和平等從來都是一份感情中不可或缺的。
“那你為什麽說暮晅哥是在保護你呢？”羅真還是沒弄明白。
“捕魚和去海邊玩不同，就像你帶着泳圈游泳和把頭埋進海水中，完全不一樣。”
羅真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我十二歲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就是被綁架的那一年，銀蒼蘊眸色由淺轉深，“其中有一件……我在海裏溺過水，之後醫生診斷我有輕微的深海恐懼症。”準确地說是，當初被綁架産生的輕微幽閉恐懼症再加上之後溺水，導致有一段時間他非常畏懼水，雖然後來算是治愈了，但是對深海他還是喜歡不起來。銀蒼蘊就是知道屈暮晅的心意，所以他沒有争着要下海，但卻沒有想到之後會演變成這樣。
羅真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想再問些什麽，但銀蒼蘊卻無意多說：“我還有點事，你去幫他們處理午餐吧。”
看着羅真跑開的背影，銀蒼蘊用手指按了按塞在耳朵裏的無線耳機：“聽清楚了嗎？去查查小晅在我出事那一年後到現在，有沒有跟水有關的一些特別的新聞？”
随後他敲了敲石英鐘，挂斷了這通電話。
銀蒼蘊其實在努力平複自己心中的震驚和憤怒，他沒有羅真想的那樣對這件事的發生那麽鎮靜。他對羅真說的話是他的心裏話，但他同樣不能輕易諒解自己。他溺水的時候，就是小晅陪着自己的那一個暑假之中，如果張狄之前說的話沒錯，那也就是自己溺水後，小晅才開始廢寝忘食地學習游泳的。
也許……
當初自己溺水的事情，受影響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
但當時的記憶太過混亂，他得找個時間問問他媽媽，當初小晅是不是也在場？而且目睹了自己溺水？
如果真的符合他的猜測，那有心理陰影的可能不止他一個，對深海有恐懼感的也不止他一個人了。在這樣的假設下，他放任小晅下海捕魚本身就已經是個巨大的錯誤了。
這麽想着，銀蒼蘊倒是有些後悔自己不管不顧就走了出來，雖然是為了能夠繼續拍攝出來平息自己的心情，但一想到獨自一人的屈暮晅可能會非常恐懼，他就有些自責。
不過也許正如銀蒼蘊所說，他喜歡的人從來不是金絲雀，而是一只雄鷹。
所以此刻這個氣死人的雄鷹，并沒有感到恐懼，而是正在睡袋中呼呼大睡。
抱胸站着的單于樂氣得牙根都在癢癢，耳邊還回蕩着三十秒前屈暮晅說的話——“挺想知道，不過我很困，等我睡醒了，請單哥一！定！要！滿足我的好奇心。”
然後……
他倒頭……
就睡着了……
三十秒啊！你難道是豬嗎？！每天吃了安眠藥都睡不着的單于樂氣得天靈蓋都要冒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能懂吧？羅真之前不高興是因為她覺得銀蒼蘊沒有在保護屈暮晅。
但銀蒼蘊告訴她，喜歡不是只有保護一種形式。
然後小銀總的自責不是因為他沒有在下海這件事保護好小晅子，而是因為他可能忽略了當年的一些事情。他自責的是自己沒有發現屈暮晅的心理狀況。
雖然他們成長路上都不算是一帆風順的，但他們都順順利利地走過來了，所以，不用擔心。
今天比較長鴨=3=也希望你們能喜歡他們一路走來的羁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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