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LiangYifeng

那天以後,醫院裏的人發現梁醫生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安靜,而且周身的氣壓低的可怖,雖然他往日身上的氣壓也很低,但大家明顯感覺得到,這次的不一樣。

做手術的時候,手術刀稍稍遞遲了一秒,他的眼神就像淬了冰一樣盯着實習醫生。

梁昭昭小心翼翼的找他:“哥……你最近怎麽了?”

梁亦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有事說事,沒事快滾。”

梁昭昭害怕的不敢造次,馬上就跑了。

離開他的辦公室之後,梁昭昭打電話給鐘念向她控訴梁亦封的罪行,“嫂子,你都不知道我哥最近有多變态,我桌子不幹淨不是一直以來都這樣的嘛!他竟然罵我!他罵我!還有還有,我問他問題,他都不回答我,讓我去查資料,我要是查得到我犯什麽傻去問他對不對!嫂子,你真的要好好的收拾收拾我哥了!家法伺候的辣種!”

鐘念等她說完之後才緩緩開口,說:“我和他……我們現在分開了。”

“哦,分開了。”梁昭昭重複了一遍之後,雙眼瞪得很大,“你們分開了?為什麽?我哥對你不好嗎?嫂子——哦不,鐘念姐,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矛盾啊,如果只是吵架的話,可以好好講的,沒必要等分手那一步對不對?”

鐘念說,不是因為這些。

“那是為什麽呢?我哥他脾氣确實不好,總是板着個臉,也沒什麽情趣可言,但是他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人這樣傷心,鐘念姐,別分手呀……你不要分手好不好?”梁昭昭從來沒有見過梁亦封身上有過溫柔神色出現的,但是只要鐘念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眼裏就會有一絲篝火燃起,隐隐的發着光,非常溫柔,非常深情。

鐘念聲音很低很輕,拂散在空中:“不是因為他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原因。”

梁昭昭愣了一下,她問:“為什麽呢?”

話音剛落,耳邊的手機就被人扯了下去。

梁昭昭剛要發火,一看到來人,怒氣就偃旗息鼓了。

是梁亦封,他拿着她的手機,放在耳邊,對那邊的人說:“是我,梁亦封。”

距離兩個人分開,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

Advertisement

他的聲音沙沙的,帶了幾分性感低沉的質感,鐘念聽着他的聲音,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鐘念喉嚨哽住,好半天才應了一聲:“嗯,我知道是你。”

梁亦封:“我不知道她會給你打電話。”

鐘念說:“沒關系的,她也是關心我們。”

梁亦封垂下眼眸,光影投射在他的眼睫上,他的眼睑處映下一大片稀松陰影。他臉上的神情十分平淡,說:“以後不會了。”

鐘念又“嗯”了一聲,然後匆忙的挂斷了電話。

要怎麽說呢,他說的那句話,像是在說——我以後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了。

落在她的心裏,像是淬了碎冰一般的涼。

鐘念不得不承認,在這分開的半個月的時間裏,她沒有很想他,但是一旦有人事提及到他,她就會下意識的關注,并且,非常想回到他身旁。

但那不是愛,是長久待在一起之後,深入骨髓的依戀。

鐘念不能對他不公平。

如果她真的不愛他,她就得遠離他。

挂了電話以後,梁亦封看着梁昭昭,“以後別給她打電話了。”

梁昭昭急得直跺腳:“為什麽呀!你們為什麽會分手?哥,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你怎麽會同意和她分手呢?”

那個詞太刺耳,梁亦封不喜歡,他糾正道:“不是分手。”

“那是什麽?”

“我們只是……分開一段時間。”

就像多年前,她去英國一樣。

他們只是短暫的分開,不是分手。

他怎麽會舍得放手呢?

梁昭昭說:“可是……你們為什麽要分開呢?”

梁亦封看向窗外,天碧藍如洗,有飛機掠過的痕跡,他沒有回答梁昭昭的問題,但心裏也有了答案。

連旁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她是真的喜歡,他不信她那樣聰明的人看不出來。

她不過是覺得自己的喜歡配不上他,所以想要離開罷了。

鐘念這人,太要求公平了,就連愛情也是如此。

但愛情這事,本身就不能講求公平。

不過她想要公平,梁亦封也願意等。

只要能等到,就是好的。

他真的不喜歡等待,可為了鐘念,他心甘情願。

·

鐘念挂了電話之後沒多久,又接到了蘇花朝的電話。

蘇花朝:“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鐘念說:“有。”

“那行,我把地址發你微信裏,你下班之後馬上過來行吧?”

鐘念遲疑的問她:“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

蘇花朝察覺到了不對,“你出什麽事了?”

鐘念踟蹰許久,想想自己到底是瞞不了蘇花朝的,于是老實交代了。

蘇花朝聽完之後,反倒覺得她做的挺對的:“挺好的啊,至少你開始想為他付出了。”

付出……

鐘念覺得這個詞不對,“你……”

“沒有嗎?不對嗎?我說錯了嗎?”蘇花朝一個反問三連把鐘念堅硬的城牆擊垮。

鐘念張了張嘴,最後很輕的嘆了一口氣,說:“或許吧。”

蘇花朝輕笑,“為什麽不否認呢?鐘念,你真的對梁亦封上心了,你得承認這一點,你對他,何止是當初的一句喜歡啊。”

如果只是喜歡,你不會糾結到這種程度的。

你這人的性格太果決,放棄不太重要的事物也很果決,梁亦封現在已經不在你的“不太重要”裏面了,他已經在你的腦海裏到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了。

鐘念說不過她,堂堂一個大記者竟然争論不過一個紀錄片的總導演,奇恥大辱!

鐘念當下就挂了電話:“晚上我過來吃飯!”

蘇花朝笑,這人真是……

可愛。

和梁亦封在一起之後,鐘念真的,連笑起來的樣子都生動多了。

也可愛多了。

以前太冷,沒有什麽生氣,好像所有的風吹草動都無法驚擾她一般,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啊,身上的煙火氣多了。

可愛了啊。

·

因為怕鐘念下班高峰期很難打車,蘇花朝找了個免費車夫過來接她。

鐘念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出了電視臺一看,果真是隋禹。

不過他正忙着和電視臺正當紅的女主持初願聊天,兩個人聊的火熱,鐘念慢悠悠的走過去,一出電視臺的大門,隋禹就朝她揮手:“這兒。”

初願扭頭看了鐘念一眼,繼而看向隋禹:“眼光不錯,這是我們臺的臺花。”

“哎呦我去,臺花是什麽鬼哦,什麽年代了你還用這種詞兒?”隋禹和她說話的語氣分外熟稔。

鐘念走了過去,和她打了聲招呼。

初願撥了撥頭發,“嗨,鐘念。”她識相的告退:“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隋禹揮了揮手,語氣嫌棄道:“快走快走。”

初願朝他瞪了一眼,“一點都不溫柔。”

隋禹翻了個白眼,“請走吧您就。”

鐘念看着他們二人,問道:“你和初願……你們很熟嗎?”

“嗯,還行。”隋禹邊給她打開車門邊說,“她爸和我家老頭關系不錯,我們逢年過節的一起吃過幾頓飯來着。”

鐘念坐進車裏,等他繞過車頭坐了進來,車子緩緩的駛入車道。

等紅綠燈的時候,隋禹問她:“電視臺工作怎麽樣?”

鐘念說:“還不賴。”

隋禹聳了聳肩:“那就行,反正你開心就行。”

鐘念失笑:“我都這個年紀了,哪有什麽開心就行啊,也得攢錢過日子。”

“怎麽,這就把結婚提上行程了?”隋禹調侃道。

車廂內安靜了幾秒,隋禹疑惑的望着她:“不會吧,朋友之間連這個都不能提了?鐘念,你不夠兄弟。”

鐘念說:“不是,我和他……暫時分開了。”

隋禹眼裏閃過一絲光來,他把這束光稱為——希望。

但這希望下一秒就被他打的支離破碎。

即便不是梁亦封,站在她身邊的都不會是他。

隋禹眯了眯眼,“好了,不談這個話題,咱不說讓你不開心的事兒。”

鐘念無所謂的勾了勾唇,這還不至于讓她不開心,只是心口隐隐作痛罷了。

鐘念低頭調着空調的扇葉,漫不經心的問他:“今天一起吃飯的有誰啊?”

隋禹說:“沒誰,就我和霍綏他們一家人,主要是小公主吵着要見你,說是想幹爹幹媽了,又想吃那家會所的飯,所以蘇花朝就定了個包廂。”隋禹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他看向鐘念,“我先給蘇花朝打個電話吧,如果……我們就去別處吃,你說好不好?”

鐘念捕捉到了他話裏的關鍵詞。

幹爹,幹媽。

她輕聲說:“沒什麽的,一頓飯而已,而且他應該不會來。”蘇花朝早上剛和她打過電話,以她的為人處世,是不可能讓梁亦封來的。

隋禹不顧她的勸阻,果斷的打了個電話給蘇花朝。

電話那端,蘇花朝茫然無知的說:“梁亦封?他來幹什麽?”

得到滿意的答複,隋禹“啪——”地一下就把電話給挂了。

他心安了,“他不來。”

鐘念失笑:“你怎麽比我還風聲鶴唳?”

隋禹撓了撓頭,還不是怕她不開心、尴尬嗎?

卻沒想到,即便隋禹再三确認,鐘念和梁亦封,還是相遇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