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是她的靠山

人肖楓一口氣把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身份都表明了,還一副問了也得不到答案的姿态。

許舒窈倒也真不好再問了,半晌她才悶悶地哦了一聲。

車內的氣氛過于沉默,許舒窈将車窗開了一條縫兒。

她回頭看了眼肖楓,見他沒甚反應,索性将窗戶半開。

肖楓仍舊沒有反應。

車速有些快,呼嘯的風吹亂了許舒窈的發,也将肖楓利落的短發吹得微微偏了方向。

後排的小餘顯然不适應突來的淩風,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可即便如此,肖楓仍沒有反應。

他只偶爾會偏過頭看向許舒窈的方向。

起初,許舒窈以為他是看自己,好整以暇一副淑女模樣端坐着。

等肖楓看得多了,她才意識到肖楓看的是後視鏡。

得,自作多情了!

左腿疊右腿,二郎腿跷着,別人不看她,她也懶得裝淑女。

你不理我,我還不稀罕理你呢。

但,有的人天生便有着難以言說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試探、想靠近。

起初,許舒窈只是偶爾用餘光去瞥肖楓,見他全然不在意,索性明目張膽地盯着他看。

肖楓很瘦,但好在他骨架不算小,普通的體恤被他撐得宛若量身定做。

他很白,是那種近乎病态的白。

他也——很好看,雖然許舒窈不太願意承認。

許舒窈覺得,對着肖楓這張臉,她好像可以原諒剛才他所表現出來的傲慢與無禮。

許舒窈想,如果是在別地兒碰見肖楓,她一定以為他是那種電視裏頭欠了許多風流債的文藝青年。

很久,似乎有半個小時了吧,肖楓偏頭看她。

許舒窈以為他看的還是後視鏡,半點不打算收回自己的目光。

肖楓蹙眉看她:“看夠了沒?”

許舒窈反應奇快,她恬不知恥地笑:“沒看夠。”

肖楓頓住,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理直氣壯。

許舒窈笑眯眯地問他:“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好看?”

肖楓回答比她還快:“有。”

許舒窈很是好奇:“怎麽說的?”

“和你說的一樣。”

許舒窈側過頭,生怕聽不見肖楓的回答:“那你怎麽回的?”

肖楓的目光落在飛速朝後退去的公路上,嘴角有淺淺幅度,他說:“我知道。”

回憶湧上腦海。

記憶裏那個一臉爛漫的姑娘笑眯眯的盯着他。

那姑娘說我長得好看,我說一個男人好看有什麽用。

她嘟着嘴,說我應該回答說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貌美的長相是一種優勢,至少在兩性關系裏,外貌是決定是否繼續交往的第一要素。

我笑笑不理會。

但我卻記住了,以後若是有人再問。

我會回答:我知道自己生得好看。

因為,這是你希望的答案。

但……

肖楓看向許舒窈的目光幽遠而深邃,你似乎忘記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許舒窈一愣,不再開口。

或許她早就該從肖楓說話的語氣中看出這人就是一副傲慢不遜的欠揍樣子。

許舒窈轉過頭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心中嘀咕:

這世上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怎麽不見哪個像他這麽欠揍呢!

幾乎是許舒窈閉嘴的同時,汽車從陽光庭園的大門進入,最後停在21棟三單元樓下。

守在樓下的警員馬亮見着肖楓,連忙迎了上來:“肖隊,你來了,死者在……”

警員馬亮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掃了眼緊随肖楓下車的許舒窈和小餘。

肖楓:“新來的小餘,剩下的那個你認識。”

肖楓往前走,板着臉問:“裏邊什麽情況。”

“現場……肖隊,你還是自己進去看吧。”

馬亮張嘴想陳述,又覺得形容不出來,索性領着肖楓上樓。

見肖楓和小餘都往樓裏走,許舒窈也連忙跟上,她擡頭望了眼高達26層的建築,覺得似曾相似,随口問:“安置房?”

“看來記性比以前好些。”

肖楓漠然的點了下頭:“進去看看!”

他順手丢給許舒窈一條帶着貓咪式樣的發圈。

許舒窈伸手穩穩接住,看着手中的橡皮筋,一時愣神。

這人什麽德行!

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頭發紮了起來。

看到眼前無處不在的警察,她的心裏多少有點猜測。

許舒窈原本還打算問問肖楓為啥自己會知道這裏是安置房,但見肖楓不願與自己多說,自覺無趣,只得跟着進了電梯。

1801外拉了警戒線,屋裏不時傳出一陣拍照聲和低聲議論。

伴随着這些嘈雜聲響的是濃烈的血腥味。

肖楓皺眉戴好手套,往屋裏走。

許舒窈也顧不得去思考滿腦子的問題,她拿過旁邊警員手中遞過來的手套和鞋套連忙跟上肖楓。

“似乎只是有一個人住這兒?”

進了房間的許舒窈挑了挑眉,這間屋子的布局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類似陽光庭院這樣的安置小區,很多住戶都會将自己的房子用以出租,其中又以群租最為普遍。

但1801這套兩居室,顯然不是她想象之中的群租房。

客廳比許舒窈預想的還要雜亂:泛着酸味的泡面桶、髒衣裳、煙頭甚至是用過的避孕套都随意扔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兩間卧室中的一間被改做畫室,除了畫架上有一副尚未完成的水粉畫外,屋子裏沒有更多的畫作。

畫架旁邊的調色盤裏的顏料已經幹涸。

畫室裏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看模樣,這間房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出過了。

許舒窈剛想轉身,忽然注意到畫室窗戶下的牆壁有些不對勁。

牆壁上有一條擦痕,擦痕模樣與繩索摩擦産生的痕跡極為相似。

按理,這房間已經積起薄塵,少說也該有半個月沒人進出過。

但牆壁上的痕跡很新,牆壁下還有乳膠漆脫落的宛若頭屑狀的白灰,似乎也就是這幾天才發生的擦刮。

許舒窈眉頭緊鎖,既然是新鮮的擦挂,那畫室裏便不能說是許久沒人進出過了。

百思不得其解。

許舒窈雖然困頓,但她連自己是幹什麽的都理不清,也不好找人多問。

揣着滿肚子的疑惑,她走向另一間房。

這一間卧室雖略顯雜亂,但對比客廳和畫室要幹淨得多。

除了髒衣籃裏堆成了一座小山的衣裳外,卧室堪稱整潔。

許舒窈正準備走進卧室看看情況,忽的察覺身份不明的自己似乎過于‘自由’了一點。

她按耐住心中的好奇,轉身疾步回到肖楓後頭。

許舒窈對肖楓絕談不上有半點好感,但幾乎是出自本能的,她想要跟在他的身後。

潛意識裏,她似乎将這個對她而言‘初次見面’絕談不上有好感的男人看作了一座山。

他是她的靠山。

而靠山,不外乎讓她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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