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種笑話不好笑

眼前穿老爹鞋的男生,搭配的是衛衣和破洞牛仔褲。

許舒窈咂摸了下嘴,這種衣品搭配比她腦袋裏模拟的朱冰那身要舒服多了。

電光火石間,許舒窈的腦子裏忽然就出現了徐明峰從自己眼前走過的畫面了。

他似乎就穿的衛衣和牛仔褲,而且……

徐明峰和朱冰的身高體型極度相似!

如果抛棄右腳模糊的印記,僅僅看從腳印推測的身高體重,那麽徐明峰和朱冰都很符合才是。

“你在看什麽?”肖楓察覺到許舒窈不太對勁。

“嗯?”

許舒窈回過神來,她将目光從那雙鞋上移開,緩緩擡頭,看向肖楓:“肖隊,你讓馬亮給我看的那組足跡,和朱冰比對過了麽?”

肖楓點頭:“還沒出結果,但肉眼看應該是朱冰的。”

應該?

也就是說并不确定。

許舒窈覺得自己的腦子亂得一塌糊塗。

早前分明覺得這案子毫無頭緒,一頓燒烤卻讓她覺得處處似乎都有線索。

只是這些線索越多,思路就越亂。

或許,真不該把朱冰放走的。

許舒窈想得入神,就連牙齒都在攢勁。

嘴巴裏的燒烤簽子愣是讓她都快咬出壓印來了。

“你在想什麽?”

肖楓重複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許舒窈沒應,她擡頭,迎上肖楓灼熱的目光,一股巨大的疲倦感襲了上來。

神經崩得太緊了果然不行,或許她真該聽肖楓的話回去休息一下,将腦子裏的思緒和眼前所有的線索重新整合。

許舒窈張了張口,準備說回去了。

肖楓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肖楓接起電話:“說。”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麽,許舒窈只看見肖楓的臉色在瞬間由平靜轉入嚴肅。

發生了什麽?

彼時,在這座城市東面的馬亮挂了電話,呼吸依舊急促。

他的雙手緊緊拽着手機,心情無法恢複平靜。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慘象,根本無法想象眼前的這一切是何時發生的,更無法想象是如何發生的。

明明他一直守在對面的監視着朱冰的一舉一動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陣風過,将燒烤攤的油煙刮到兩人臉上。

又沖又嗆,讓人忍不住想打噴嚏。

許舒窈靜靜地看着肖楓,等着他朝自己說電話裏的內容。

肖楓表情很陰郁,透着一股狠勁。

那股狠勁慢慢變淡,最後合着燒烤攤上飄散的油煙慢慢殆盡。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許舒窈到底還是等到了肖楓開口。

他說:“朱冰死了。”

許舒窈驚呆,若不是肖楓表情太嚴肅,她以為他肯定是在說瞎話。

“這種笑話不好笑,而且咱們的身份說這種話不合适。”

許舒窈皺着眉,好意提醒他。

肖楓重複:“朱冰死了。”

許舒窈愣住,所有動作僵住。

她消化了一會兒,幹笑:“肖隊,你不是在唬我吧,馬亮跟着朱冰呢,他怎麽可能會死呢?”

“先去現場看看吧。”沒有回答,肖楓站起身,朝停車的方向走。

許舒窈連忙跟上,她仍然覺得肖楓只是開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

“肖隊,你能別這麽一本正經的開玩笑麽……”

“去現場就知道了。”

汽車已經發動,朝着資料上朱冰的集體宿舍方向行駛。

夜色裏,汽車窗外的行道樹飛快朝後跑去,如同一道道飄忽的鬼魅。

許舒窈雙手緊握在大腿上,她僵硬地看着面色沉靜的肖楓。

終于還是确信肖楓并不是在騙她了。

肖楓和許舒窈趕到時,兩層樓的活動板房外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馬亮見着兩人,連忙跑了出來:“肖隊。”

兩個字一出口,竟是說不出的很委屈。

“法醫來了麽?”肖楓板着臉。

“來了,據現場痕跡看,應該是自殺。”

“确定了麽?”肖楓蹙眉,顯然不信。

馬亮點頭,既自責又無奈:“和蘇茗一樣,手腕處只有一道傷痕,這道傷是致命傷,深至皮下兩公分,還有……我們找到了朱冰的遺書,在遺書裏,他承認蘇茗是被他謀殺的。”

馬亮将遺書交給肖楓,又說:“如果遺書中的內容屬實,蘇茗應該死于甲醇中毒。”

“但是肖隊,我想不通。”

馬亮皺眉:“今天從警局出來一直跟着朱冰,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的行為都沒有半點反常。”

馬亮頓了頓,沮喪又懷疑:“我一直在對面那間房子裏盯着,我甚至都沒有看到他有拿紙筆的動作,我不明白他明明一個小時前還在洗臉漱口,怎麽突然就……”

許舒窈木然地聽着肖楓和馬亮對話,思緒越來越亂。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相信朱冰已死,卻沒預估朱冰自殺的可能。

分明幾個小時前還鮮活無比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轉眼就自殺了呢。

許舒窈甚至還記得朱冰在說有室友可以作證時松下一口氣的慶幸。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自殺!

“現在你該做的是相信你最初的判斷,而不是被眼前迷惑雙眼。”肖楓開口,語調平靜低沉。

許舒窈愣神,她分不清肖楓這話是說給馬亮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肖楓不甚耐煩地朝她擺擺手:“去裏邊看看。”

泛着斑斑鏽跡的單人床上,不甚整潔的薄褥上被殷紅的血跡浸濕了大半。

如果不是躺在床上的人的臉色過于蒼白,如果不是那人手腕處的血跡過于刺眼,沒有人會将他和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聯系在一起。

他的臉色那般平靜,眼皮也只是微微阖着,嘴角甚至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這幅模樣,哪裏能夠說是死了呢。

許舒窈跟着肖楓走進屋,發現有個男人正在檢查朱冰的屍體。

看模樣應該是法醫。

法醫?

這樣子的法醫?

那男人二十七八歲,一頭金黃雞窩頭,皮膚黝黑,穿一身機車夾克,破洞牛仔褲,耳朵上挂着個銀色耳釘,周身穿着打扮跟個混混兒似的。

肖楓靠近許舒窈,朝她低聲說:“法醫蔡雲,你應該也忘記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