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至于這麽害怕麽
走進屋,首先映入許舒窈眼簾的是整個人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張昊的背影。
許舒窈心說,這人心理素質也真夠差勁的,一封匿名信罷了,至于這麽害怕麽!
許舒窈狐疑地看向肖楓,想要看看肖楓能有什麽看法,但肖楓顯然沒察覺到她的目光。
肖楓徑自走向張昊,剛要開口說話,猛然發覺張昊嘴裏念念有詞。
“我沒有騙人,是真的有人要殺我。”
“蘇茗的死和我沒有關系,為什麽要找上我。”
“殺了蘇茗還不夠,還要我死,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我就要死了……”
肖楓徑自坐下,打斷張昊的喃喃:“說說吧,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張昊渾身一震,沒等人反應過來,他啪的一聲竟是朝着肖楓跪下去了。
肖楓沒料到張昊會有這種舉動,不由僵住。
原本打算開門見山直接說蘇茗的心思也止住了。
張昊的話很混亂,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無非是有人要殺他,要警察保護他,他不想死之類。
他那張帶着橫肉的臉上因為極度恐懼伴随着他說的字一下又一下抖動着,似乎他身上的每一坨肥肉都在惶恐。
肖楓大致聽明白了張昊的話,他接過馬亮遞過來的匿名信。
信上邊的字是打印出來的,內容很簡單: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下一個就是你。
肖楓試圖讓張昊冷靜下來,他放低了聲音,有意安撫:“或許只是惡作劇。”
但肖楓顯然不是個會安撫別人的人,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冷冰冰帶着寒氣兒。
分明是寬慰的話,聽起來倒像是肯定還帶着質問的音兒了。
原本就緊張兮兮的張昊一擡頭見着肖楓冷若冰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更加害怕了。
許舒窈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觀察着張昊。
之前在法醫室聽了蔡雲的話,許舒窈的心頭存着許多疑惑打算問張昊,但眼下肖楓與他說話,她也不好打擾。
既是不好打擾,索性安靜看戲了。
“不,不會是惡作劇!”
張昊顯得很激動,他忽然抓住肖楓的手腕,滿眼惶恐:“警官,我沒有騙你,是真的,真的有人要殺我。”
肖楓的眉頭蹙了起來,他舉起手中的匿名信:“你指的是這封信。”
說着話,肖楓試圖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被張昊緊緊抓住的手,但張昊抓得太緊,他掙了一下,沒抽掉。
張昊察覺,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手:“警官,不好意思。”
肖楓擺手,表示無礙。
見張昊情緒穩定了些,他張嘴,剛想開口,被許舒窈打斷。
許舒窈看了眼肖楓,見着肖楓面色沉凝,還以為是得到了對方的準許,她問:“你知道這封信是誰寄給你的麽?”
“不知道。”
張昊茫然地搖頭:“我要是知道是誰寄給我的,就不會這麽害怕了。”
“你最近有和什麽人結怨麽?”
張昊搖頭:“沒有。”
“仔細想想。”許舒窈提醒他:“這封信是寄到什麽地方的,收到這封信的地方有監控麽?”
“這個沒有。”
張昊眉頭緊皺:“這封信是今天早上出現在我辦公室的。至于監控,這幾天剛好我們辦公室的監控壞了。”
“今天早上?”
許舒窈皺眉:“現在才幾點,這個點你應該是你們公司第一個去上班的人吧?”
張昊一愣,忙解釋道:“應該是前幾天就放在我辦公室了,只是我這才從外邊出差回來,所以才看到……”
“你去什麽地方出差。”許舒窈問:“是一個人麽?
“我是同我秘書一起在鄰市出差。”
張昊剛剛解釋完,臉色一變,很是震驚地看向許舒窈:“警官,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不會是懷疑蘇茗的死和我有關系吧!”
許舒窈不着聲色地打量張昊:“蘇茗的事情我自會問你,現在說的是你收到的匿名信。當然,你如果想說蘇茗,我也可以馬上向你了解情況。”
說罷,許舒窈臉上的神色冷了幾分:“既然咱們都已經說到蘇茗了,那就具體說說吧,17號晚上十點你在什麽地方?”
張昊不可置信的看着許舒窈,半晌才說:“不是,我說你們有沒有搞錯,你們不會是真的在懷疑蘇茗的死和我有關吧?”
許舒窈沒有接話,只是饒有興味地看着他。
那雙漆黑的眸子似要将他看穿一樣。
“警官!”
張昊極為憤怒:“我現在被人恐吓了,你居然懷疑我和蘇茗的死有關系,難道你們真正應該關心的不該是到底是誰給我寄的這封信麽!”
無人理會他的憤怒。
張昊咬咬牙:“好,既然你問,那我就回答你好了,那天我在鄰市出差,我的秘書可以證明。”
“那你是什麽時候回來青樊的?”
“今天。”
“今天?”
許舒窈問:“也就是說,你出差回來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據我所知,你是你們公司的老板,出差了這麽些天,就算擔心公司的運行,也應該回家休息一下才去公司吧,怎麽這麽着急天還沒亮透就回公司了?”
“我……”
張昊愣住,沉默了一會兒,說:“說來不怕警官你笑話,我們公司不止我一個老板,平日裏我那合夥人就和我不太對付,我擔心我不在公司的時候他會使什麽絆子,所以我這不,剛出差回來就馬上回公司了。”
“是麽?”許舒窈點頭,應了一聲。
張昊緊張地看着許舒窈,見對方面色平靜,心下忐忑,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警察信不信自己的話。
“咱們回到剛才的話題吧。”
許舒窈無謂的攤了攤手:“你剛才說這封信和蘇茗有關系,是什麽意思?”
許舒窈的手指撚起那封信,看了眼,說:“這封信上并沒有提及蘇茗。”
“之前蘇茗她也收到過這樣的信。”
張昊的牙齒打着顫兒,但語調比先前要穩定許多了。
“蘇茗收到過這樣的信?”許舒窈心驚。
案發現場并沒有發現類似信件。
她看肖楓,肖楓臉上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詫異。
她強壓住心頭的驚詫,不動聲色的接着問:“蘇茗将她收到的那封信拿給你看過?”
“對。”
張昊忙不疊點頭:“當時我也是跟這位警官說的那樣安慰她,對她說是惡作劇,讓她不要當真,可是過了沒多久,她就……”
說着說着,張昊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他抽泣着,一下接一下,眼見得就要泣不成聲。
許舒窈及時打斷了他:“蘇茗收到的那封信和你這封信上的內容是一樣的麽?”
張昊胡亂揩掉眼淚,說:“意思是一個意思,內容好像不太一樣。”
許舒窈聞言,覺得好奇,問:“有哪些部分不一樣?”
“不記得了。”
張昊雙手交錯,努力想了一下,沒想起來,慢慢的搖了搖頭。
“你覺得這封信會是誰寄給你的。”
許舒窈不甘心,還想接着問,餘光忽然瞥見肖楓似乎對着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
是要她不要再問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