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啥啥都得看眼色

許舒窈大約明白肖楓真正想從自己嘴裏聽到的是什麽了。

她擡眼,說:“雖然刀柄上的布條纏繞的時間并不太長,但因為這把刀本就是經常用來切水果,所以即便沾染了濃烈的血腥,刀上仍然有隐約的水果香氣,是這意思麽?”

肖楓擡了擡下巴:“是。”

許舒窈不解:“你其實已經聞到味道了,為什麽還要讓我聞?”

肖楓淺笑:“我剛才說了,你的鼻子比一般人要靈敏一些。”

許舒窈聞言,腦殼上的青煙都快被他給氣出來了。

她就知道這人的嘴裏絕對不會說出什麽好話!

也怪她明明知道這人毒舌,還巴巴的湊上去讓人擠兌。

許舒窈叫苦不疊,她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肖楓随時準備了兩幅面孔,真叫人吃不消。

在心裏頭哀嘆半天,許舒窈才仰頭看他,恰逢肖楓也盯着她出神。

許舒窈愣住,總覺得肖楓如果這時候開口肯定不會是什麽好話。

所以她決定先開口為強:“那啥,肖隊,既然咱們都聞着這把刀上有水果味兒,那怎麽鎖定嫌疑人呢,是調監控麽?”

肖楓足足看了許舒窈三秒,才說:“許舒窈,我真懷疑你失憶把智商也給弄丢了。”

許舒窈:“……”

她不明白自己說的話和智商有半毛錢的關系。

肖楓這回難得沒有繼續挖苦許舒窈,他問:“你準備調哪兒的監控?”

“就朱冰家附近的監控啊。”

許舒窈答得飛快,覺得肖楓的問題簡直多餘:“看看那天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朱冰宿舍附近不就可以了麽?”

“如果是你,你會把刀拿在手裏出入現場,讓監控拍下來麽?”

“還有別忘了,蔡雲也只是懷疑朱冰被人脅迫而自殺,但你別忘了,脅迫并不一定要出現在現場。”

雖然不滿肖楓嘲諷的語氣,但許舒窈卻是忽然反應過來,肖楓的話不無道理。

別說是她了,但凡是個頭腦清楚的人都絕不會提溜把刀就在大街上晃悠。

而脅迫,确實也有無數種方式。

許舒窈憋着氣,也不開腔,就等着肖楓接着往下說。

肖楓斂容,問:“許舒窈,你覺得這把刀屬于誰。”

“經常切水果的呗。”

許舒窈回答得很快:“比如水果攤販或者是廚師之類的。”

“你沒想過這把刀或許就是朱冰的?”

“朱冰?”許舒窈挑眉,冷笑:“絕不可能。”

“哦?”

“肖隊,您這是在考驗我的智商了呢!”

許舒窈沒好氣地看着肖楓,說:“第一,這把刀上有不屬于朱冰的指紋,第二,您覺得依照朱冰的皮膚像是一個經常吃水果的人麽?”

“再說了,這刀上的水果味兒這麽重,顯然用的頻率超過了一般人。”

說着說着,她頓住:“肖隊,你是不是覺得這把刀的主人或許就是殺害朱冰的兇手?”

肖楓沒明确回答,說:“只是懷疑。”

“哎,等等。”

許舒窈想起了什麽,她直勾勾地盯着肖楓,說:“肖隊,剛才在會上你不是沒對朱冰的死說什麽麽,怎麽現在我聽您這意思,難不成您也和我一樣懷疑朱冰是被人殺害的?”

肖楓咳嗽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尴尬。

難得見肖楓這種臉色,許舒窈不由有幾分得意。

可這得意持續不過一秒,就變了臉色。

許舒窈看他:“肖隊,你剛才還沒回答我該怎麽鎖定嫌疑人呢!”

肖楓沒立即回答她,而是先将裝着水果刀的證物袋放好,才對她說:“先去朱冰住的附近看看去,或許會有發現。”

“不是說不調朱冰宿舍附近的監控麽?”

肖楓徑自走在前頭,似壓根沒聽到許舒窈的嘟囔。

許舒窈看着他的背影,心生哀怨。

官大一級壓死人,在他手底下做事,真是啥啥都得看他眼色。

不過好在許舒窈是心裏有疑問便一定要立即去尋找答案的人。

恰巧肖楓也是。

雖然搞不懂肖楓到底要去朱冰的宿舍看什麽,但聽到可能會有新的發現,許舒窈半點沒猶豫,就颠颠兒地跟上了肖楓。

肖楓開車,讓許舒窈趁機休息一會兒。

許舒窈原覺得已經休息夠了,該是沒瞌睡了才是。

不想背一挨着座椅,就有點昏昏欲睡。

許舒窈對肖楓的車技很放心,困意襲來,她也不講究,将手懷抱在胸前,兩眼一閉,很快就睡得迷迷瞪瞪了。

公路有點颠簸,許舒窈睡得并不安穩。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肖楓朝着自己說了句什麽。

許舒窈聽不清,她努力地湊近,卻是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唱歌。

一首兒歌,分明是歡快的調子,聽起來卻似有無盡的哀怨。

那股子哀怨讓她心悶。

她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聲音是沒了,眼前卻變得蒼茫了起來。

不知何時,她的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一片海。

一個男孩兒在海邊奔跑。

男孩兒的快樂傳染給了許舒窈,許舒窈想要跑過去,同他一起在海邊踩水。

可不管她怎麽跑,那男孩兒和她的距離卻沒有絲毫拉近。

不僅如此,他們的距離伴随着許舒窈的奔跑不斷拉開。

“喂,你等等我啊!”許舒窈急得大喊。

男孩兒聽見許舒窈的聲音,不僅沒停下,反倒越跑越快。

須臾的功夫,海浪已經淹過了男孩兒的腿肚子。

男孩兒得意地沖着許舒窈做鬼臉。

許舒窈正生氣呢,忽然瞧見男孩身後巨大的浪朝他打了過來。

“快跑啊,浪來了!”

許舒窈想叫,但發不出任何聲音。

海浪淹沒了男孩兒,許舒窈打了個激靈。

她一下子就醒了。

她恍惚地看了眼前方筆直的公路,又看了眼身旁的肖楓,反應過來。

是夢。

一個不甚真切的怪誕的夢。

許舒窈搖了搖頭,從夢境中抽身:“走了多遠了。”

“還有幾分鐘就到了。”肖楓回她:“要不要再睡會兒,你剛剛睡得不怎麽安穩。”

“不困了。”

“哦。”

又是無話。

許舒窈想将剛才那個夢說給肖楓聽,轉念一想,不過是個怪誕至極的夢,該是沒什麽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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