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時,天藝的另一間辦公室裏汪淑瑩正一雙玉·足搭在桌子上,邁克在旁邊低着頭幫她凃指甲油。
“瑩姐,你看這個顏色怎麽樣?”邁克對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見汪淑瑩不說話又忙加了一句,“瑩姐的腳長得好皮膚又白,凃什麽都好看。”
“那個安音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她有什麽資格擺那麽大排場。”汪淑瑩仿佛沒聽見邁克的話,自顧憤憤不平,“連個應援都看不到一個的人,回公司還要帶上三個保镖,也不知是擺譜給誰看。”
“她老公不是蕭氏當家的嗎?娘家來頭也不小的。”邁克靠在桌邊,給汪淑瑩的指甲扇着風。
“什麽蕭氏,聽說家族産業大部分都在美國。安家的裕達就更是個花架子了,更何況安音在裕達沒地位,她那後媽跟她不對付。”她瞟了眼邁克又繼續說道:“我上次跟你說的封殺安音的事你辦的怎麽樣了?”
“這不才知道她要接那部古偶嗎?”邁克說道,“那部劇也就是個小角色,一個懷·孕的婦女能紅到哪去?至于北岸那邊的事她還沒動靜,要不咱們看看再說?畢竟我剛提醒過他們,如果他們識時務的應該會知道怎麽做,誰還敢不給你瑩姐面子嘛。”
“呵呵,我看是你不想得罪人吧。”汪淑瑩嬌笑了一聲,“也罷,他們要是聽話我們也省得麻煩,不過那個安音我看她野心不小,你可得盯緊點。”
“遵命。”邁克将她塗好指甲油的玉·足擡到椅子上。
十天後,安音接到了進組的通知。
那是一部叫《火狐娘子》的仙俠劇,講的是身世可憐的半妖火狐怎樣修煉得道,并與敵對大魔頭相愛相殺的故事。安音扮演火狐的母親妖王的妻子栾青,她本是凡人被妖王掠奪進宮,妖王帝國覆滅被仇家追殺身亡後,她只身逃亡人世并生下火狐,因火狐是半妖母體無法承載,火狐出生之時就是青鸾身亡之日。而這部劇的女主角就是安音的師姐蘇倩雲,K的秘密情人。
“怎麽?有工作了?”晚餐時蕭成宇淡淡問道。
“嗯。”安音喜笑眉開的樣子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
“是北岸的代言嗎?”蕭成宇又問。
“不,是一部古偶。”安音拿起湯匙滿足地大聲喝湯,“聽啊,咱們的寶寶真有勁,我聽到他在裏面喝湯的聲音了。”她說完對蕭成宇甜甜一笑。
“是嗎?古偶又是什麽?”蕭成宇眉頭動了動,忙走了過去,“可上次孕檢的時候醫生說他才剛成型,這麽快就有味覺了?”他在安音面前蹲下來,耳朵貼在她并不明顯的小腹上。
肚子裏傳來一陣像泡泡一樣的腸鳴聲,還有安音砸吧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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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耍我?”蕭成宇忽地站起來,目光灼灼望向安音。
一雙柔軟的手臂纏上了他的腰,“發揮一下想象力嘛夫君,你這麽兇會把寶寶吓壞的。”安音的頭埋進了蕭成宇的腰間,秀發上的紫羅蘭發夾在燈光下閃着柔美的光。
“你懷·孕以後溫柔多了。”蕭成宇拍拍她的頭,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我今天也有個高興的事。”他說。
“快說來聽聽嘛。”
“許若蘭被我查出了多項貪污公司資産,你說我們該怎麽處理?”蕭成宇夾了口菜,一絲得意深藏在他咀嚼的動作裏。
沒想到安音只是“哦”了一聲,并沒有想象中的歡呼雀躍,“這事不用問我,苦主是你。”安音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你去年分紅的五千萬也由我處理了。”蕭成宇面無表情,認真吃飯。
餐桌上吧唧嘴的聲音不見了,安音那頭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一聲“夫君”傳來,她低眉順眼,聲音嬌弱。
“停!”蕭成宇拿筷子對她一指,“是你說的這事由我做主,你有什麽疑問?”
“啊,哦。”安音嘆了口氣,“我有疑問。俗話說一孕傻三年,我這三年的智商損失費能換點錢不?”
“撲哧!”蕭成宇一下沒繃住一口飯全噴了出來,看着狼狽的餐桌他的笑比哭還難看。“你究竟是誰派過來的逗逼啊?我要給K打電話,讓他推薦你去演喜劇,免得你在家裏禍害人!”他咆哮着走出了餐廳。
“喂!”安音跟着跑了出去,“說不定你賠了錢,我智商就回來了呢。”
看着蕭成宇高·挺的背影風一樣消失在門外,安音坐在安靜的客廳裏撫摸着肚子,“寶寶啊,媽媽為了你損失的這五千萬,你要擺多少年的生日酒才回的來啊?”
就像回應安音的話似的,安音感覺肚子裏有東西游了一下,她凝神屏氣,那小魚游動的感覺更明顯了。還不到四個月,寶寶這麽早就開始胎動了嗎?她有些激動地向書房走去,那裏有一臺古董留聲機,她喜歡古典的味道也應該教導給胎兒。
但喜歡歸喜歡,當她真正接觸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用,倒是從書櫃裏找出幾張黑膠唱片,可怎麽也放不出聲音。
原來是個貨真價實的古董,中看不中用,她坐在蕭成宇的老板椅上休息,折騰了半天有點吃不消了。
書桌上擺滿了孕嬰類的書籍,安音随手拿起來翻看,見很多書裏面都有各式折痕,還有很多地方被人用鋼筆畫了重點。書房的燈什麽時候變得暖融融的了,古董留聲機帶來的煩惱也無影無蹤,安音撫摸着肚子禁不住笑出聲來。
又翻看了一會,娥姐端了杯羊奶走進來,安音嗅到了熱騰騰的香味,“好香啊。”她誇張地動了動鼻子。
“離書這麽近傷眼睛的,少奶奶。”娥姐的聲音低柔很是好聽。她把羊奶遞給安音,“都這麽長時間了,少爺還總是打電話來提醒我們送奶的事,看來是我們這些新人沒讓他放心。”娥姐捂着嘴笑。
“沒有的事。”安音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瞎緊張。”
“你也知道少爺緊張你啊。”娥姐接過空杯子,又細心地給安音擦了擦嘴,“那你還要惹他生氣,拍古偶很危險的,聽說要吊什麽威亞吓死人。”
“娥姐,你對片場還挺熟啊?”安音沒有直接問她是怎麽聽到自己和蕭成宇的談話,吃飯時餐廳裏除了強叔會偶爾在,一般不會站其他的人。
“少奶奶你可別怪我,今天給你們送點心我無意間聽你說起這事,我愛人,他以前是個替身演員,吊威亞的時候出了事故,癱在床·上好幾年了。”她的聲音更低沉了,令聽的人也不禁揪心。
“還有希望嗎?”安音看向她的眼神柔和起來。
娥姐抿嘴一笑點了點頭,“嗯,有希望的,醫生說有。”在她的眼裏醫生的話比佛祖還靈驗,就好像她的丈夫明天就能從床·上爬起來似的。
“你放心,我是孕婦他們不會讓我·幹這個。”安音感激地沖蘭姐說道。
“總之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我不會跟少爺說的。”蘭姐走到留聲機旁,拿專業的刷子先是把黑膠唱片清理了一道,“這樣才能不産生靜電。”她說着又對留聲機的唱臂調試了一番,将唱針緩緩放到唱片上,一首莫紮特的《小夜曲之浪漫曲》從唱機中流淌了出來。
“這音樂質感真是好,聽起來好真實。”安音想象着寶寶在聽這首曲子的樣子,感到肚子裏又一陣游動。
“你這麽調皮,一定像爸爸,你爸爸屬魚的。”安音閉眼靠在椅子上。
“爸爸為什麽屬魚?”
“因為尾巴長,後勁大。”安音脫口而出,可惜後悔已經晚了。
房間裏的娥姐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蕭成宇,他正湊近安音的臉,“什麽叫尾巴長,後勁大?咦,你臉怎麽紅了?”他不懷好意地問道。
“被你氣的。”安音撩·開他伸向自己下巴的爪子,跳起來就要往外逃,某人只得伸出長臂将她圈進懷裏。
“寶寶喜歡爸爸媽媽在一起。”蕭成宇抱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兩人一塊擠進老板椅。
“我們一家三口坐在這裏聽音樂不好嗎?”他幽幽地說道,“我小的時候,總喜歡看別人家窗口的燈光,總覺得別人家裏一定很溫暖,而我的家裏就冷冷清清。爸媽都在美國,爺爺每天忙得不見人影,他還經常對我發火。”
“那時候好怨恨他,他回家我也賭氣不跟他說話。不過現在想起來,如果他還在這個家裏,就算天天被他打罵我也願意。”蕭成宇的頭低下去,埋進安音的發絲裏,“但一切都太晚了。”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不晚。”安音抓起他的手掌按向自己的腹部,“新生命才剛剛開始,怎麽會晚呢?”她的笑容有些甜美。
留聲機裏的莫紮特還在靜靜流淌,似命運有起伏卻不跌宕,有小生命從安音的腹部游過。蕭成宇驚呼:“有小魚啊!”他橫抱着安音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讓媽媽放手吧,放你過平靜日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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