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一會兒,陸茜匆匆拿了道具過來,又稱有其他事先行離開了。安音只得一個人前往拍攝現場,這時候才發現,平時形影不離的娥姐和一票保镖也都不見蹤影。

“什麽情況哦?”安音往平時拍攝的地點走了老遠也沒見到劇組,難道說是臨時改了地方?

為了凸顯仙俠魔幻劇裏的氣氛環境,劇組把地址選在了廣西的山區,平時搭建在山腳,如果是改地點應該也是在山上。安音走得頭暈眼花,但此時也只得拖着累贅的戲服硬着頭皮往山上去尋找。

剛上山沒幾步,就聽到有人用大喇叭在頭頂上喊,“下面的人快讓開!下面的人快讓開!”

她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發現有人從山上飛了下來,安音叫了一聲“糟糕”,什麽時候闖進了吊威亞的拍攝現場?說時遲那時快吊在鋼絲上的演員已經快要落在她的頭頂,安音想要躲開卻被戲服絆倒。

回頭一看,那個人正是扮演替身的易柳楊,但她随即發現,這個人只是長得跟易柳楊相似,他并不是易柳楊,他是假扮的易柳楊!

就那麽一秒鐘的遲疑,那人不知為何已從鋼絲上掉了下來砸向安音。一陣劇痛由內而外擴散開來,安音幾乎被砸暈了過去。

有那麽一瞬,她感到自己掉進了北極的冰窟裏,冷得她幾乎忘記了疼痛。

“保住我的小魚!”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虛空中漂浮,身體裏大力的拉扯她終究是抵抗不過的,“保住小魚!”她無力地張了張嘴向泥土裏倒去。

“少奶奶,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去看易少嘛,你怎麽不聽啊,你讓我怎麽跟少爺交代啊!”這是安音聽見的最後一句哭喊,是娥姐吧,安音的意識退去。

兩個小時後,安音在徹骨的寒冷中從病床·上醒來,她失血過多,還發着低燒。

蕭成宇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她,像冬日夜裏的火光晃得她睜不開眼。

“小魚呢?還在麽?”安音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

“不在了。”蕭成宇回答,眼眉低垂。

“小魚沒有了麽?”安音戰栗得幾乎痙·攣。我再一次失去了我的孩子?她在心裏吶喊,就像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踩在刀尖上,嗜血刮骨,無時無刻不在忍受這人世間至痛的痛楚。

“這不可能!”她雙手抱頭痛苦地縮成一團,“你們搞錯了,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小魚還在我的肚子裏!”她固執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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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小魚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蕭成宇冰冷的聲音無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是你殺了他,是你。”

“我沒有!沒有!”安音崩潰地跳起來撲向蕭成宇的懷抱,就仿佛那裏是一團溫暖的火,“我沒有殺他!我那麽愛他!成宇,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對不起你啊!”她沉悶地嗚咽撕心裂肺。

但蕭成宇只是無動于衷地坐在那裏,既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緊她。

“這有什麽用呢?安音,”蕭成宇的聲音枯槁得沒有生氣,“你曾經告訴過我,一切都不晚,你說是因為新生命才剛剛開始,但這只不過也是你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我可以原諒你給我下·藥,原諒你把我當跳板,原諒你利用爸爸利用小玉,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但孩子你不可以利用。”

“你居然懷疑我利用孩子?”安音擡起頭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不是懷疑,是肯定。你利用我重視這個孩子助你成就明星路,你敢說你沒有?”蕭成宇低下頭俯視着她。

“争取事業和愛孩子并不沖突。”

“那這個呢?你怎麽解釋。”蕭成宇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卻是那天晚上和易柳楊在花園裏會面的場景。

“你不顧娥姐的勸說懷着孩子去看易柳楊吊鋼絲,就為了讨好他,利用他幫你除掉你的競争對手,這樣你還敢說你愛孩子?!”

“情況不是你說的這樣,易柳楊也不是易柳楊,是其他人假扮的。娥姐呢?我要找她問清楚。”安音急促地争辯,搶下地要去找娥姐。

“找誰來都沒用,我今天親眼看見你奔着易柳楊跑過去。”蕭成宇推開她背對着站在窗前,“娥姐昨天說你不舒服,我今天一早就趕過來了。”他的聲音低沉,依舊是安音熟悉的黑西裝勾勒挺拔的身影,在今天看來卻那麽孤獨。

“成宇,”安音哽咽,“你聽我解釋,這真的是個誤會。”她站在他的身後,多想伸手去摟住他的腰。

蕭成宇回過頭,顫抖地托起她的下巴,“那你給我解釋,你為什麽一定要當明星?”

“因為我要報仇。”安音含淚說出了這幾個字。

“報誰的仇?為什麽?”

“因為我的前世、、、、、、”

“夠了!”托在安音下巴的手捏緊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蕭成宇一字一頓。

“你給我一萬次機會我也是這麽說。”安音拂開他的手,“我是借屍還魂來的,我不是安音我是羅雨薇啊!”她的喊聲裏飽含熱切的深情,“我是羅雨薇,十三歲暑假的籃球場,你的雨薇!”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打在安音臉上,室內安靜了。

蕭成宇的臉色泛着令人絕望的鐵青,“這是我最後一次打你。”他修長的食指劍一樣抵上安音的胸口,“永遠不準利用她,不準提起她,否則,我會殺了你!這也是最後的一次警告。”

他再次轉過頭去背對着她,“等你出院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裕達現在是我的了,我把那五千萬結給你,你拿着錢離開蕭家,而我們的合同,就到此為止吧。”

“既然早知道要如此絕情,當初為什麽要留下孩子?”安音空洞的聲音從他身後飄過。

他驀然回首,像他們在精神病院裏第一次重逢,“因為那個對我說上輩子我們見過的女孩,我以為她是你。我想留下孩子,是因為我想留下你。”蕭成宇的眼眶裏突然盈滿了淚水,像浸泡在悲傷裏的海洋,“我高估了這個孩子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你不愛我,又怎麽可能愛我們的孩子。”

一滴晶瑩的淚珠自他幽暗的眼眸裏滾落,順着他永遠高高在上的臉龐跌碎在他的黑西裝。但最終他的視線越過安音,他的身體從她身旁經過。

随着怦然一聲門響,他就這麽走出了她所能感知到的範圍。

窗外的陽光如灰紗籠罩,院子裏的一棵銀杏樹卻像披了黃金甲一樣,秋風穿過枝丫劫掠了幾片斑斓的葉子,輕輕蓋在樹下的黑色車身。

那是蕭成宇的臨時座駕。不一會兒,他高大的身軀鑽了進去,車子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開走了。安音躲在窗簾後面泣不成聲。

蕭成宇,你也從來沒有說過你愛我,你這樣,好不公平。

那天晚上安音在地上着了涼,低燒變成了高燒,足足在醫院裏躺了三天才能下地。期間因為娥姐秀秀和保镖們都被蕭成宇調走了,安音一個人沒人管,幸虧K忙前忙後地照顧着,蘇倩雲也是一有空就來幫忙。

“K,我後臺倒了,蕭成宇要和我離婚。你還幫我不?”有一天,安音坐在床邊平靜地問K。

“看出來了。”K邊說邊從飯盒裏端出熱乎乎的雞湯,“離婚而已嘛,多大點事,不耽誤吃不耽誤喝。姐姐我還告訴你,世上的明星大腕那麽多,每個人出道的時候都有蕭氏或者裕達嗎?”

“可是,圍魏救趙風險太大。”

“成不成的都是命,既然做了,想那麽多不管用。”K把雞湯吹涼了放到安音面前,“來,喝雞湯。”

“雞湯好香啊,我也要喝。”蘇倩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她嬌笑着走過來不住地搓·着雙手,“這兩天來寒流了外面好冷啊,還是這裏暖和。”

K忙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又盛了碗雞湯給她,“喝産婦的雞湯,小心身上長肉。”

“長肉就長肉,要是幹不了這一行了,你出錢我們到國外買個農場,到時候天天喝雞湯。”

“那你真能放的下嗎?放下這裏的一切。”安音問道。

“跟別人不能,跟他能。”蘇倩雲望向K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了世故。

“在單身汪面前秀恩愛你們無不無恥啊?”明明是調侃的語調也能讓安音的鼻子發酸。當初跟K開玩笑說自己是産後抑郁症,沒想到一語成箴,從此後,再也不能無欲而剛了吧。

安音将嘆息掩藏在喝雞湯的“咕嘟”聲裏,反正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嫌棄我吃東西的聲音了,她索性咂着嘴“吧唧吧唧”起來。

“嘿,你們聽說了沒?馬芳華好像出事了。”蘇倩雲喝着湯突然八卦起來。

安音不動聲色地看了K一眼,見對方正神情自若地給蘇倩雲捏背,知道他沒有并告訴蘇倩雲,于是嬉笑着說:“能有多大的事,人家可是有個好哥哥。”

“這回好哥哥不頂用了,搞不好還要受牽連。看來汪淑瑩和邁克的日子要不好過了。”蘇倩雲笑得眼睛像月牙似的,聲音更是清脆舒爽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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