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還裝!大夫都說了,你昨晚會突然昏倒,就是因為喝了酒還吃了那種東西,以致氣血逆行,險些喪命!”羅氏又氣又怕地說。

荊無憂也是抿着小嘴看着他,一臉“你真是太胡來了”的譴責模樣。

嚴紹:“……?”

嚴紹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不對,他仔細翻看了一下原主的回憶,确定他昨天只是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喝了酒,并沒有碰羅氏口中的所謂助興藥。席間倒是來了幾個助興的歌姬,但原主也就是拉着她們劃了一會兒拳,調了一會兒笑,然後醉醺醺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他已經被小厮扛回家。

至于這之後輕薄荊無憂的事,原主一直不怎麽喜歡荊無憂這個在他眼裏“又兇又呆,小小年紀就老氣橫秋,一點都不可愛”的未婚妻,可昨晚卻莫名其妙地對她有了那方面的沖動,雖然一開始是因為荊無憂說話惹惱了他,他才會怒上心頭,想着“給這死丫頭一點顏色看看”,可後來就有些失控了,意識也變得模糊……

想到這,嚴紹心裏那點不對漸漸擴大。

明明沒吃卻被大夫查了出來什麽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原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別人下藥了。

可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仙人跳?桃花劫?

不像,因為昨天從頭到尾,原主身邊都沒出現過在這方面有可疑的人。

難道是大夫誤診了?

可能性也不大,事關原主的性命,羅氏等人肯定不會這麽草率。而且原主的死,仔細一想也确實有點突兀。

嚴紹眼睛微眯,心頭漸漸沉了下來。

所以原主到底是怎麽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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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不知自家兒子身體裏已經換了個芯,更不知道嚴紹在想什麽,又訓了他幾句,這才感覺心裏舒坦了點。

她出身宗室,又是家裏唯一的女兒,從小就是被嬌養着長大的。哪怕後來家裏出了事,風光不再,她也因為及時出嫁免去了被連累的命運。

夫君寧遠伯又是個寵妻狂魔,雖然和他兒子一樣是個廢柴纨绔,沒什麽大出息,但對羅氏卻是一心一意,疼寵有加,家裏什麽妾室通房都沒有。

羅氏這一生堪稱順風順水,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原主這個兒子。

寧遠伯府人丁不旺,已經接連三代單傳,為此羅氏的婆婆,也就是寧遠伯府已故的老夫人非常重視原主這根獨苗,一出生就把他抱到自己身邊養着不說,平日裏更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寵得跟眼珠子似的。

原主就是這麽被養歪的。

這年頭非常重孝道,羅氏不能對婆婆表示不滿,只能暗中想方設法,希望能把原主的性子掰回來,可惜一直沒起什麽作用——老太太病故的時候,這倒黴孩子已經十五歲,性格早就成型了。

這些年她沒少為他收拾爛攤子,也沒少被他氣着,這會兒見他竟沒有像往常一樣不耐煩,也沒有再跟自己頂嘴,不由有些意外。

但羅氏沒有多想,她昨晚一宿沒睡好,這會兒實在是有些累了。

荊無憂見她精神不好,擡手扶了她一把:“太醫不是說紹哥哥只要能醒來就沒事了嗎?芳姨,您去休息吧,我留下照顧他。”

羅氏不知道原主昨晚欺負她的事兒——荊無憂沒說。她回神,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語氣瞬間從暴風疾雨變成了細風暖陽:“好孩子,你也守了一晚上了,回去歇着吧。至于這混小子,甭管他,讓他自個兒待着反省去!”

嚴紹:“……”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丫頭才是她親生的呢。不過想到原主那時不時就氣得爹媽直跳腳的狗性子,他又覺得可以理解了。

“好,我跟紹哥哥說幾句就走,您先回吧。”荊無憂點頭,聲音輕軟,眼睛微彎的樣子看起來乖巧極了。

羅氏看得母愛泛濫,忍不住捏了捏她帶着嬰兒肥的小臉,又對兒子的貼身小厮說了幾句看似沒好氣實則是關心叮囑的話,這才扭頭走了。

荊無憂目送她離開,再轉頭,臉上乖巧的笑容就變成了肅然。

“你昨兒吃的那種藥,誰給你的?”

嚴紹:“……”

嚴紹看着這在長輩面前各種軟萌可愛,在原主面前卻總是跟個小老太太似的管得又嚴又多,還經常動手揍他的小姑娘,嘴角沒忍住抽了一下。

小丫頭演技不錯啊。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見他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半天不說話,荊無憂皺了一下眉,板起肉肉的小臉說,“我問你話呢。”

嚴紹回神,學着原主的樣子斜了一下眼睛:“你問我就要答?憑什麽?”

那模樣特別欠揍,荊無憂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點發癢的拳頭,想着他剛從鬼門關裏回來,忍住了。

“憑你打不過我。”她擡起頭,慢吞吞地威脅道,“你若是不好好回答我的話,從今天起我就把你綁在府裏,哪兒也不許去。反正芳姨說過,只要能叫你聽話,什麽法子我都可以使的。”

她說的很認真,顯然真是這麽想的。嚴紹:“……”

換做原主,這會兒只怕已經炸毛跟她吵起來了,可我們嚴總畢竟是個年近三十的成年人,不至于跟這麽個小丫頭較真。他揉揉微跳的額角,懶得再跟她廢話:“你們說的那種藥,我壓根就沒碰過。”

“什麽?”荊無憂猛然擡起頭。

嚴紹本來以為她問這個問題是想知道誰帶壞了原主,這會兒見她反應大得不僅僅像是驚訝,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一點不對。

“你……你真的沒有碰那種藥?”

看着她嚴肅緊繃的小臉,嚴紹若有所思,沒有馬上回答。

荊無憂心裏着急,忙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老實告訴我,我就把我這個月的月例給你花。”

定遠伯夫婦對她就像對自家孩子,每個月都會給她月例。雖然數額不算大,但對花錢大手大腳,身上的銀錢總是不夠花的原主來說,也還是有點吸引力的。

除了威逼還知道利誘,小丫頭倒挺有手段。

嚴紹挑眉,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我昨天就只跟人喝了點酒,醉倒之後在燕春樓裏睡了會兒覺,別的什麽也沒幹。你們說的那玩意兒,我別說碰,就是見也沒見過。”

原主雖然是個喜歡到處鬼混的纨绔,但一方面是自己還沒開竅,另一方面是已故老太太也怕他年紀輕輕的會弄壞身體,在這件事上管得和羅氏一樣嚴,所以這吃喝嫖賭裏的嫖,他是不沾的。平時去風月場所,也就是吹吹牛逼湊湊熱鬧。事實上,他連童子身都還沒破。

荊無憂不知想到了什麽,小臉有點發白:“你沒碰,身上卻出現了過量服用那種藥之後才會出現的症狀……難道,難道真是樂逍遙……”

“樂逍遙?”嚴紹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沒搜索到這三個字相關的東西。

荊無憂這才發現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她驚了一下,忙起身說:“沒什麽,那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回來。”嚴紹怎麽可能讓她走,起身堵住她的去路,不容拒絕道,“把話說明白,樂逍遙是什麽玩意兒?”

荊無憂不想說,但嚴紹怎麽都不肯放行,她又顧忌他的身體不敢對他動粗,只能皺着眉毛妥協道:“樂逍遙是一種從北邊兒狄國傳進來的毒·藥,中了這種毒的人會出現過量服用助興藥後血脈逆行的症狀,然後在三個時辰內暴斃而亡。這種毒不難解,但因為十分罕見,顯出來的症狀又常常讓人誤會,所以很容易錯過解毒時間。昨晚你昏倒之後,我讓人去請了大夫,大夫說的幾句話讓我想起了這種毒,所以我才……”

嚴紹一聽就知道原主十有八九是因為這玩意兒嗝屁的了。

不過這世上居然真的有這種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東西,三觀再次被颠覆的嚴總默默消化了一下,才問:“你是怎麽知道這種毒的?”

不是說很罕見嗎?她一個深在閨中的小丫頭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而且他記得她家是南方的,家裏也只是普通書香世家,之所以能和寧遠伯府結親,是因為她爹十幾年前曾意外救過南下游玩的原主爹娘。這樣的出身,按說是沒有機會接觸到北狄那麽遠的地方才有,并且并不常見的東西的。

荊無憂一愣,移開視線說:“我……以前偶然在書上看到過。”

一聽就是假話,不過嚴紹也沒深究,只看了她一眼說:“那你覺得給我下毒的人會是誰?”

原主雖然行事荒唐,得罪了不少人,但那都是些小事,不至于招來殺身之禍——更別說對方還用上了這麽複雜的殺人手段。嚴紹來回想了兩圈,沒發現可疑人選。

荊無憂覺得他這問題問得有點怪,整個人的反應也不大對,但因為心裏正亂着,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認真地想了一下,說:“不知道,感覺誰都有可能。”

畢竟就他那人厭狗憎的破性子,有時候連她都忍不住想弄死他呢。

聽懂了她言下之意的嚴紹:“……”

作者有話要說:  嚴總:腦闊疼,尊的腦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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