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墨清自然不會回答嚴紹這個問題, 嚴紹黑着臉不爽了片刻, 撂下一句“我會讓她改變心意”就扭頭找荊無憂去了。
荊無憂已經收拾好東西, 一看見他就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也不知道伯爺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嚴紹本想試探試探她, 但想到不管她喜歡的人是誰,對他而言都一樣, 再加上這會兒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到底是“嗯”了一聲, 忍下了到口的話。
一行人匆匆告別墨清往京城趕去。
因為要趕路, 嚴紹特地給荊無憂準備的馬車沒有用上,不過裏頭的衣服首飾什麽的倒是派上了用場——荊無憂到達京城後第一時間換回了女裝,免得寧遠伯兩口子看見她風塵仆仆,灰頭土臉的樣子會擔心、多想。
“伯爺!夫人!世子回來了!還有無憂姑娘, 無憂姑娘也回來了!”
貼身丫鬟面帶喜色地從門外跑進來時,羅氏正在喂寧遠伯喝粥。一聽這話, 羅氏又驚又喜, 顧不上寧遠伯正張着嘴等自己投喂,放下手裏的瓷碗就站起來迎了出去:“無憂也回來了?人呢?快叫我瞧瞧, 瘦了沒有!”
話音剛落, 就見荊無憂提着裙擺快步跑了進來:“芳姨!”
“你這丫頭, 真是你回來了!”羅氏高興得不行,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疼道, “果然是瘦了,臉上的肉都少了許多,來人,快,快讓廚房熬鍋雞湯來,給這丫頭好好補補!”
末了又關心道,“可找到那個故人了?”
荊無憂眼眶發熱,親昵又依賴地湊過去蹭了蹭羅氏的肩膀:“沒有呢,他不巧南下游玩去了。不過我給他的家人留了咱們伯府的地址,等他日後回家看見了,自會找過來的。”
比她晚一步進門的嚴紹看見她貓兒般乖順,又帶着點撒嬌的樣子,心頭猝不及防地癢了一下。
這一刻,他突然有點想變成他娘肩膀上那塊布。
當然這念頭有點蠢,但嚴紹發現自己并不排斥這種感覺。雖然難免會有點羞恥,但……怎麽說呢,蠢得他挺心甘情願的。
羅氏不知道自家倒黴兒子正在春心蕩漾,聽完荊無憂的話後連連點頭:“就是,讓他來找你就好了,你啊就別再出門了,這到處跑的多辛苦啊。不過,你們倆怎麽會一起回來?”
荊無憂想說什麽,嚴紹已經回神道:“路上遇到了就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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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伯夫婦不知道荊無憂離家的真正原因,嚴紹也沒告訴他們他這次出門是去找她,只說有點生意要談。因此羅氏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只随口說了句“那可真是巧了”。
“對了,芳姨,聽說伯爺被人打傷了,這是發生什麽事了?還有伯爺的傷怎麽樣了?嚴不嚴重?”荊無憂擔心道。
“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倒沒什麽大礙,就是這事兒實在讓人生氣……”
一提起這個話題,羅氏心裏就惱恨得厲害。她笑臉微沉,一邊帶着兩人往裏屋走,一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寧遠伯純粹是遭了飛來橫禍,被人誤傷的。
打傷他的是城北金家的大少爺。
這金家是當今聖上近來十分寵愛的一位昭儀娘娘的娘家,算是朝中的新貴。金家的大少爺,也就是這位金昭儀的兄長,前些日子與宮中另外一位妃子——惠妃的娘家表哥結了梁子。事發那日,兩人又在街上狹路相逢,并因為一點小事起了争執。
金家大少爺那會兒帶的人少,落了下風,被惠妃那位姓蔣的表哥狠狠羞辱了一頓。他因此懷恨在心,叫了一群人,趁着天色将暗把惠妃那位表哥堵在巷子裏揍了一頓。
萬萬沒想到的是,被揍的人并不是惠妃那位表哥,而是身形和他有些相似,又恰好跟他穿了同色衣裳的寧遠伯。
寧遠伯那天剛得了一株品種新奇的水仙,整個人高興得不得了,沒想到走着走着,竟莫名其妙地連人帶花被打成了豬頭。
他那時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又為什麽打自己,氣憤驚慌之餘馬上派人去報了官。然而官衙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羅氏親自去問,對方也只是态度散漫地說,那夥賊人狡猾得很,他們暫時找不到什麽線索,讓她回家等着。
這顯然是半點都沒有把他們寧遠伯府放在眼裏。羅氏氣壞了,好在高洋知道這事兒後,第一時間派了人去查,她才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羅氏在高洋的陪伴下去了金家,要他們給一個說法。
金家見事情瞞不住了,便看在高洋這個長公主之子的面子上,勉強讓他家大少爺上門道了個歉,也賠了點禮。但那态度卻沒有半點誠意,不僅一副“打錯了就打錯了,你們能把我們怎麽樣”的樣子,賠的禮也都是以次充好的破玩意兒。
羅氏暴脾氣發作,直接讓人把那位金大少爺連同他們家送來的東西全扔了出去。
兩家就這樣結下了梁子,而屬于寧遠伯的公道,金家也至今沒有還上。
羅氏心裏堵着一口氣,說着說着又忍不住罵了起來。只是她也知道以自家如今的情況,是沒法跟聖眷正濃的金家纏鬥的,所以只是罵,并沒有繼續跟金家剛的打算。
至于慶陽長公主這個大腿,已經抱過一次,她哪好再蹭上去抱第二次。何況枕頭風的厲害她是知道的,那位金昭儀如今正得寵,萬一在皇帝面前給慶陽長公主上眼藥,影響了慶陽長公主在皇心目中的地位,她怎麽對得起慶陽長公主和高洋?
荊無憂看出了她在想什麽,只是這樣一口氣她實在是咽不下去。尤其是看見寧遠伯那張原本俊美無雙,這會兒卻青青紫紫成了豬頭的臉,她這心裏就越發堵得慌了。
她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就是套個麻袋打個人嗎?
她也會啊。
于是她面上什麽都沒說,只乖乖軟軟地安慰了寧遠伯和羅氏幾句,私下卻悄悄打探起了那位金大少爺的行蹤,然後在某天夜裏喬裝打扮了一番,把那位金大少爺連同他的小厮堵在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裏狠狠揍了一頓。
她行事十分謹慎,事後仔細清除了自己的痕跡,并故意留下了惠妃那位表哥的身份象征——那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都打聽過了。且這件事本就是因他們倆而起,她這麽做,也不過是讓一切回到原來的軌跡罷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蔣老三你個王八蛋,你他娘的給我等着——嘶,好痛!嗚嗚嗚好痛……”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來人!快來人啊!”
聽着身後巷子裏傳來的大叫聲,荊無憂心頭那口惡氣終于散了出來。
她撇嘴輕哼一聲,像只輕巧的貓兒一樣,點着足尖踏上屋檐,悄悄消失在了夜色中。
和她打着一樣的主意,卻比她晚來了一點點的嚴紹見此,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不過受了欺負卻不能光明正大地打回去,只能偷偷摸摸算計回去的感覺很不好,嚴紹笑完之後眼睛微眯,看向了旁邊正在啧啧稱贊荊無憂“膽大心細,有勇有謀”的高洋:“之前讓你收集的那幾位皇子的信息,你收集得怎麽樣了?”
他聲音很輕,高洋回神看了身後的侍衛們一眼,也是壓低了聲音:“差是差不多了,不過你真打算摻和這種事兒?”
他遲疑了一下,提醒道,“這會兒跟咱們那會兒可不一樣,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那可是要命的。”
皇帝年邁,諸皇子蠢蠢欲動,正是搞事情的好時候。但從龍之功并不是那麽好得的,容易翻車不說,還會連累到身邊的人。
嚴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擺了下手說:“我不會拿他們去冒險。”
想要權勢和地位,并不一定非要靠從龍之功,多得是其他途徑。
“那你……”高洋一愣,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倒吸了一口氣,聲音也壓得比剛才更低了,“不會是想把他們全部幹翻自己上位吧?!”
嚴紹;“……”
嚴紹扭頭看着這倒黴特助,眼中的嫌棄無法言表:“你覺得呢?”
造反是那麽好造的嗎!
要有錢要有人還得有政治基礎,就他們這樣的情況,造他大爺哦造。何況皇帝這種幹好了會累死,幹不好了會被人罵死的破玩意兒,誰愛當當去,他反正是不樂意的。
高洋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胡話,幹笑一聲擺擺手:“開個玩笑活躍一下尴尬的氣氛嘛,哈哈。不過你既然沒有這個想法,那為什麽還要讓我去收集那群皇子皇孫的消息?”
當然是想看看那個玉衡成功上位的可能性有多少。
想起那個明顯對荊無憂有好感的小白臉,嚴紹輕哼一聲,心裏有點不爽,但在聽高洋說完京中那群皇子的情況後,他卻不得不承認,比起他們,心機深沉又沉得住氣的玉衡才是最有可能上位,也最适合那個位置的人。
這就有點棘手。
畢竟是皇權時代,萬一那小子登基後直接一道聖旨封他家小丫頭為妃,他豈不是只能走上造反這一條路了?
嚴紹對造反沒有興趣,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沉思片刻後,他眸子微動,低聲對高洋說了幾句話。
高洋先是一驚,而後眼睛大亮:“卧槽這個可以有!”
嚴紹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
皇帝又怎麽樣,他想要的人,天王老子也搶不走。
“不過哥,雖然這法子不錯,但感情這種事吧,講究的是你情我願,你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奪得小嫂子的芳心啊,不然就算能搞定那個玉衡,小嫂子也不一定會答應嫁給你不是?”
嚴紹:“……”
嚴紹笑容微僵地看着這突然紮心的倒黴特助,想起荊無憂那個不知名的心上人,忍不住臉色一黑,擡腿給了他一腳。
高洋:“……”
他做錯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羔羊:我做錯了什麽?
大花:瞎說了大實話。
勺子:……
ps:昨天臨時有事出門了,沒法更新,所以在微博和文下的留言區發了請假條,有些寶寶可能沒看到,這裏再說明一下,如果有什麽意外情況沒法更新,大花都會在這兩個地方請假的哈。
非常抱歉讓大家久等啦,明天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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