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未遺下意識地扭頭往右邊看去,不遠處的前方,程慕洲正一只胳膊架在車窗沿上跟她招手,臉上的笑容溫和而明媚。

接連兩輛大巴車疾馳而過,掀起一陣風卷裹着飛揚的細小塵埃,讓他變得有些灰蒙蒙的。

但是很快,就又清晰了過來。

程未遺從車輛縫隙中穿行,快步走過去,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上車,裏面開着空調,一陣涼意襲來,瞬間滅了渾身的火氣。

她取下書包放在腿上後,嘭一聲關上了車門。

“很熱吧。”

程慕洲伸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冰淇淋遞過來,“消消暑。”

草莓口味的。

黑色的塑料小勺子,被他夾在兩根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之間,微微往上翹着。

程未遺怔怔地看着,“在哪裏買的?”

“那邊。”程慕洲指了指外面那家便利店,等她把冰淇淋接過去後,提醒,“抓緊時間吃吧,已經開始融化了。”

打開透明蓋子,香濃的氣息撲面而來,入口,則是滲入心底的甜。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了。

校門口路段因為有交警在疏通指揮,所以勉強沒有堵車,但是車子往前開了差不多有一千米距離的時候,還是堵了。

車子排起了長龍,造成堵車的原因尚且不明。

程慕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淡淡地說:“估計還得堵上一會兒,要不要直接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去?”

“嗯。”

程未遺應了一聲,接着又舀起一勺冰淇淋準備往嘴裏送,但是因為融化的速度太快,還沒送到嘴邊,就連續滴了幾滴在衣服上。

純白色的T恤上,開出朵朵粉紅色的花。

程慕洲低頭看一眼,伸手抽出兩張濕紙巾幫她稍微擦拭一下,只能擦掉水漬,顏色還是印在了上面。

“擦不掉。”他把紙巾捏成一團,扔進了一旁的小方盒子裏。

程未遺心裏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再次襲來,聲音輕的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了,“沒關系,回去洗洗就好了。”

堵車堵了将近一個小時,期間程慕洲給孫媽打了通電話,說他們不回去吃飯,不用特意準備晚餐了。

等道路暢通後,直接把車子開來一家餐廳門口。

外面就有停車位,程未遺下車把吃完的冰淇淋盒子扔進垃圾桶,走過來擡頭看了一眼。

餐廳的名字叫做君錦食府。

她跟着程慕洲一起進去,櫃臺的服務員一看見他,立馬笑臉盈盈地迎了上來,“程總,過來吃飯嗎?”

“嗯。”程慕洲放眼找位子。

服務員又說:“霍總跟陸總在樓上,您要不要直接上去?”

“不用。”考慮到程未遺應該不會适應,他直接拒絕了。

兩人直接在一樓最裏面的雙人座位坐下。

程未遺取下書包放在一旁,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家餐廳,整個裝修都很複古雅致,座位分為雙人座,四人座和六人座。

而座位與座位之間,都有半開的木門作為遮擋,從外面只能看見桌子上的食物,看不見裏面坐着什麽人,給足了私密的空間。

不一會兒,服務員拿來菜單,直接禮貌地放在程慕洲的面前。

“你來點,看看喜歡吃什麽。”他又将菜單掉個頭,遞給了程未遺。

點菜向來不是程未遺擅長的,更何況這家餐廳她又從來沒來過,不知道什麽菜會比較好吃。

最後還是程慕洲按照大衆口味點了幾道菜,很快就上桌了。

飯間兩人聊了些程未遺在學校裏的事情。

得知她居然這麽快就交到了新朋友,程慕洲不禁露出老父親般欣慰的笑臉,“哦?是個什麽樣的人?”

“很單純。”

程未遺的腦子裏浮現出了蔣小童天真爛漫的笑臉,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而且很樂于助人,話有些多,還有個小怪癖。”

程慕洲拿着筷子的手一僵,“什麽小怪癖?”

“喜歡在課間操時間上廁所。”

程未遺說完,忽然覺得這個話題好像有些不大适合在這種時候提及,就沒再繼續下去。

桌子上的糖醋排骨不知不覺已經吃掉一大半,程慕洲發現她貌似很喜歡這道菜,又夾起幾塊送進她的碗裏。

成功光盤。

飽餐一頓過後,程未遺的手開始癢了,想早點回家畫畫,就拒絕了程慕洲在外面逛一逛的提議。

她知道程慕洲對逛街應該沒什麽興趣,只是以為她喜歡而已,然而其實她也并不是很喜歡。

兩周沒見,一回到家孫媽就熱情地招呼上來,一陣噓寒問暖,程未遺覺得她真的有點像外婆。

一樣的愛笑,一樣的愛關心人。

她的世界好像一下子亮堂起來了呢。

回到房間洗完澡,程未遺就坐在窗戶邊開始畫畫,鉛筆握在她的手裏,在白紙上落下流暢的線條。

十分鐘不到,就出現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一個男人坐在車子裏,單只胳膊撐在窗沿上,探出半個頭目視前方,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程未遺繼續填充細節,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以及程慕洲的聲音,“未遺,睡了嗎?”

“還沒有。”程未遺将畫板轉了個方向,走過去開門。

程慕洲已經洗過澡,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睡袍,頭發擦至半幹不滴水的狀态,有些淩亂的搭在額前。

他沒有進來,站在門口問:“明天有沒有什麽安排?”

“什麽安排?”對于這兩個字,程未遺有些理解無能。

程慕洲就直接給出了選擇,“是想留在家裏睡覺畫畫,還是想出去逛一逛玩一玩?游樂場想去嗎?”

曾經好幾次經過那門口,發現裏面有不少學生,所以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應該都喜歡去那裏玩吧。

正這樣想着,程未遺卻低聲道:“我恐高。”

小時候外公經常在兩棵大樹之間,用麻繩給她栓秋千,稍微蕩的高一點,都會有那種心要跳出來的失重感,更別說游樂園裏的那些設施了。

所以如非必要,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去嘗試。

“跟我有一樣的毛病,看來都是膽小鬼。”程慕洲放棄這個提議,又想了想,“那要不要去看電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