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你給我的懲罰是抛棄

淡黃色的月光透過玻璃靜靜瀉在昏暗的房間裏,将窗棱的鐵藝花紋清晰的映在地面上。

葉季桐眨眨酸澀的眼睛,半天才找到焦距。左右打量一番,原來他還在遠郊的別墅裏。

不知睡了多久了,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被帶回這裏之後,男人便開始對他進行無止境的折磨,整整一夜,數不清男人到底換過多少個體位,那東西始終不知疲倦的在他身體裏進進出出。直到他暈暈乎乎的聽到窗外鳥鳴的聲音,男人才不甘心的放開他。

葉季桐用手撐著床,嘗試著坐起身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去确定,就是霍震濤有沒有履行諾言放了蔣健。

好痛!

才坐起半個身來,葉季桐又倒回了床上。

他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男人咬的那一口沒有被做任何處理,血已經幹了,變成深紅色,結在傷口上。

“這算是我給你留下的印記。”他記得男人這麽說過,當時他雖然混沌迷離,卻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句話。

肩膀上算是小傷,還可以忍受,後面才是最嚴重的。一動就有撕裂般的痛感從後面傳出,直讓他倒抽了好幾口涼氣。他已經盡量減小動作的幅度,可傷處還是有濕膩的感覺,應該是又流血了吧。

又躺了幾分锺,稍微緩過點力氣來,葉季桐再次起身。這次好不容易蹭到床邊,腳剛一落地,腿上打軟,整個人栽在地上。

大概是發現房間裏有動靜,守在外面的人開門走了進來。

明亮的燈光随著門的打開照射進來,刺得葉季桐睜不開眼,他下意識的用手去遮。

由於光線問題,他看不清來人的面孔,只見那人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他跟前,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季桐少爺,你沒事吧?”床頭的燈亮了。

原來是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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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不是霍震濤……

葉季桐搖搖頭表示沒事。

“我去請清姨過來。”說完,羅毅就要往外走,才一轉身,就被一只手拉住。

他回頭,有些茫然的看著葉季桐。

“能告訴我蔣健現在怎麽樣了嗎?”

憑心而論,此時葉季桐的語氣真的算不上哀求,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但羅毅看著他,卻一陣心酸。

不言而喻,即便沒有看到事情的整個過程,他也清楚知道霍震濤對葉季桐做過什麽,不僅是他,每個了解霍震濤的人都清楚。

蔣健幾乎是毫發無傷的脫險的。

這說明什麽?

霍震濤大發善心、腦子短路、半夜吃藥沒開燈?

當然不可能。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葉季桐從中付出了代價。

而葉季桐現在的樣子恰巧證明了這一切。

“濤哥把他放了。”

抓著衣袖的手一松,葉季桐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僵直的身體軟了下去。他真怕聽到壞的答複,雖然他從沒想過男人毀約要怎麽辦。

現在蔣健平安無事,他心中的大石頭也總算可以落地了。

葉季桐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才能下地。第八天袁斌來了,說是霍震濤的命令,接葉季桐回市裏的住處。

回到市裏的別墅并沒有見到霍震濤。其實,自那晚之後霍震濤一直沒有出現,也沒有留下什麽話。

不過,葉季桐倒是松了口氣,現在見面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

午飯過後,葉季桐站在窗前發呆。他心裏煩悶的很,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不清楚事情,又總是有很多事情在裏面打轉。

看看外面陽光充足,氣溫适中,想著到花園裏逛一逛,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能會輕松一些,葉季桐拿了一本書下樓去。

一踏入庭院,就看到一些黑衣黑褲的壯漢正在裏面巡邏,還沒反應過來,十幾雙目光已齊刷刷的投到他的身上,葉季桐頓時背脊一僵。

“季桐少爺好。”壯漢們彎腰向他行禮,然後繼續各自的工作。

上午一進門就發現樓裏樓外的保镖多了好幾倍,尤其是大門口,平常只有四個人輪流換崗,今天又加了八個,都能組成一個小分隊了。

葉季桐頓了頓,還是走了進去,在衆目睽睽之下,來到藤椅跟前,像往常一樣,窩上去看書。

陽光環繞,書本陪伴,加上貼近大自然,可以說這是葉季桐閑暇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了。可今天他很不對勁,書看著看著,就走神了,心思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那些黑色身影也跟著搗亂,不時的從他身邊經過,擾亂他的思緒。本來是想出裏透透氣的,現在反而更加難受了。葉季桐書一合起身回屋子裏去了。

經過二樓看到書房,葉季桐想了想,轉身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一股熟悉又安心的氣息迎面撲來。葉季桐笑笑,自己果然還是适合安靜的地方。

好多天沒有摸琵琶了,他看著桌上的盒子,還真有些想念。沒有遲疑,葉季桐拿出膠布開始往手指上纏指甲。一切準備就緒,他走到桌旁,掀開盒蓋。

“送你的,喜歡嗎?”突然,腦中響起男人的聲音。

手上的動作停止了,葉季桐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又抱起琵琶朝房間中央走去。

“按照你家裏那張原封不動打制的。”盯著面前的木凳,葉季桐又是一陣發愣。

到處都有男人的影子,到處充滿男人的味道,到處滲透著男人的氣息。

那個男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葉季桐垂著肩膀,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他心裏好亂好糾結。

他不恨男人,真的不恨,即便他身上的傷到現在還未痊愈。

但是心裏就是很難受,有東西堵在那裏,上不來下不去的。

葉季桐看看懷中的琵琶,剛剛的興致完全沒有了,他搖搖頭起身放回了盒子中。

葉季桐想回學校上課,已經休息一個多星期了,再不去課業會跟不上的。而且上課也可以分散精力,讓他不至於每天都胡思亂想。

他找到羅毅說明自己的想法,羅毅聽完,到角落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回來了,說明天會按時幫葉季桐備好車送他去學校。

葉季桐笑笑道了聲謝。

其實還蠻意外的,羅毅打電話請示霍震濤時,葉季桐心裏一直在打鼓。他并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會得到許可,他想男人可能會直截了當告訴他,以後都不準再踏出這扇大門一步。或者借這個機會再提出點交換條件什麽的。不管怎麽樣,至少不會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沒想到……

不過轉念一想,這會不會代表著男人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呢?手裏收拾著明天要用的課本,心裏莫名的輕松了許多。

第二天葉季桐重返學校,看到蔣健毫發未損的站在他面前,心裏又輕松了幾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蔣健拉著葉季桐左看看右捏捏,反反複複檢查了好幾遍,又羅羅嗦嗦的問長問短,在确定葉季桐如他表面看來那樣好之後,一口氣才松了下來。

葉季桐從蔣健的口中得知,那天他被帶到地下室鎖了起來,之後再沒有人理會他,第二天清晨,來了一個人,警告他幾句就把他放了。他也覺得挺奇怪,出了這麽大的事霍震濤只是警告幾句而已嗎?

“看來那個惡霸也不過如此嗎。”蔣健是這樣評論霍震濤的。

葉季桐沒有把事實真相告訴蔣健,不能說,說出來難保蔣健不會因為他再次做出什麽傻事。

霍震濤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蔣健雖然不了解,葉季桐可是一清二楚。

得罪了霍震濤的人下場有多慘,葉季桐深有體會。還有上次他在門外聽到霍震濤和袁斌的那段對話,霍震濤當時那個态度無所謂的就好像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蔣健這樣的小人物,只要霍震濤想,弄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然而,蔣健現在完完好好,可以說怎麽被抓去的又怎麽被放了出來。這意說明什麽?當然,他在其中确實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決定權是在男人的手裏,要不要放人,要怎樣才能放人,都是男人說了算。男人完全可以不給他救人的機會,完全可以折磨蔣健一番,出出氣再放掉他,甚至就算男人出爾反爾,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轉眼又一個星期過去了。

早晨醒來,葉季桐伸手去摸身邊的床,平整的,冰涼的,沒有人睡過的跡象。似乎有些失望一般,葉季桐閉上了眼睛。

那夜之後,兩個星期過去了,他始終沒有見到霍震濤。白天在學校,就算霍震濤回去了他也見不到。晚上一個人對著一桌子山珍海味沒有胃口。半夜裏,不管他幾點醒來,旁邊總是空著的。

一開始他認為男人是在忙,以前也有霍震濤出差幾天不在家的情況。漸漸的,時間越過越久,他開始懷疑男人是不是因為太生氣了,對他很失望,所以不再管他,也不想要他了呢?

正在葉季桐因為這個想法而苦惱的時候,霍震濤回來了。

那天放學,葉季桐的車剛一拐進路口,遠遠的便看到霍震濤的車停在門口。他頓時心跳加快,眼睛裏閃爍著期盼的光芒,像個即将要去出游的小孩子一樣興奮。當然,這些反應他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

車子還沒停穩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剛一下車便看到霍震濤從房子裏走出來,嘴角不自覺的挂上了笑容,加快步伐朝霍震濤走去。然後,他又看到緊随霍震濤其後,走出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兩人說說笑笑,那人還把手搭在霍震濤的肩上,看上去十分親密。

腳步停止了,葉季桐愣在原地。

大概是感覺到他的存在,霍震濤扭頭看了他一眼,只一眼,沒有說話,沒有靠近他,甚至沒有半點感情,那眼神比看陌生人還要冰冷。然後,冒著白煙的車子卷起一陣落葉逐漸在他的視線中縮小直到消失。

心像被千斤重的鐵錘重重的擊了一下,疼得葉季桐快不能呼吸了。

這件事的發生,徹底印證了葉季桐之前的想法。

北方的11月,落葉漫天飛舞,天氣一天涼過一天,一場秋雨過後,空氣中都能夠哈出白霧了。

今年的冬天的确來的很早啊。

葉季桐捧著一杯英式紅茶站在陽臺上,這是他不可或缺的最愛,茶裏的天然檸檬油還是霍震濤特意讓人從意大利買回來的呢。

瞧,又是霍震濤,到處都是男人的影子。

那個男人溫柔起來似冬日的太陽,暖暖的照射在身上,帶給他無限的溫情與力量,融化他冰冷疼痛的心。可兇惡起來又似帶毒的弓箭,不僅穿透身體帶來疼痛,還要用藥荼毒內心,讓人痛不欲生。

匆匆的回來,又匆匆的離去。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好像他是個透明人一樣。

我果然被他讨厭了!

男人是真的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氣到不再管他,也不要他的地步。

他覺得自己是個犯了重罪的人,重到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對他已經沒有半點牽挂了吧?或許本來就沒有。誰會對一份賭債付出感情,還是一份不聽話的賭債。

手中的熱茶仿佛驟然結成了冰,冷徹心扉的溫度順著指間流過神經竄到身體的每個角落,最後将心也冰封了起來。

作家的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家裏換窗戶,把網線弄斷了,沒能更新,害大家白等了,小夏向大家道歉。今天一有空趕緊找有網的地方貼上來,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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