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一區。
PCD人類監管部。
“萬部長, 你究竟在做些什麽，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全球五十四區同時被嗜者攻擊, 無辜平民死傷無數, 就連你們總部大樓都被燒成灰燼，更嚴重的是, 你們竟然親手把一個鳳凰細胞的移植者推向敵方，你腦袋……你腦袋是被狗吃了麽, 你今天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否則還請你親自去見總事務長。”趙梁氣急敗壞的捶着桌子。
面對趙梁的怒火，萬準倒是雲淡風輕, 他笑眯眯的用手托着下巴：“趙兄, 別動氣, 樓燒了再建就好了, 反正這棟樓已經用了一百多年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趙梁頭疼的扶了扶眼鏡：“我現在是和你說大樓的事嗎？我說的是平民死亡，嗜者又添了一員猛将, 人類岌岌可危，命不久矣。”
萬準擺了擺手：“趙兄此言差矣，不錯，平民是死傷不少, 但這意味着我們移植者的志願者會增加呀, 人類不能總是寄希望于現有的移植者，畢竟我們的移植者每天都在犧牲，而嗜者還在不但繁衍, 所以，這其實也沒什麽對吧。”
“你……”趙梁手又擡起來準備反駁。
萬準一把握住他的手親切的說道：“趙兄，先聽我說完，你看這些數據，這是今天嗜者發動進攻的時候，我們利用城市掃描器監控下來的數據，這紅色的點表示嗜者混在人類裏的據點，黃色是他們的進攻路線，藍色代表他們的人數，所以，今天這短短兩小時，我們就獲得了近五年來都無法采集齊的數據，實在是大大的有效率呀。”
趙梁看着那些清晰明了的數據一時無話可說，但他很快就記起了程小樹：“那……那剛才那個鳳凰細胞移植者你怎麽解釋，那麽強大的移植者，你竟然鞭打她，還公開行刑，你這麽不給她面子，我看你要用什麽辦法勸回她。”
萬準沒有再笑，而是透過窗戶看向北方，神色堅毅：“好不容易放出去的捕獵者，不捕到獵物怎麽能讓她回來。”
北方，北都王城。
“什麽，她沒有到這裏來？可我明明是看到她往北方飛的啊。”未北沒有見到程小樹的身影很是不解。
卞成也眉頭緊皺：“她的确沒有出現在北都區域，我們也偵查過方圓百裏的地方，沒有她的任何線索。”
“怎麽會？”未北疑惑着，他親眼見她毀了PCD，這就表示她已經與他們決裂，如果她不來北方，又有什麽地方可以落腳？
“程小樹既然沒有按預想的來北方，我們現在可能麻煩了。”卞成凝重的說道。
卞風也點點頭：“是我們大意了，原以為她一個小姑娘沒多大膽識，現在看來她比我們想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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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北急得直跺腳：“你們能不能別打啞語了，有話直說行不行。”
卞成回道：“未北，你現在立刻和你四叔分頭去找東方天青和西方夜鷹，我擔心她會利用血脈壓制去控制他們，如此一來，我們的制空就沒了優勢。”
未北神色變了變：“你是說她會背叛我們？”
卞成嘆了一聲：“背叛可能都算輕的，我擔心的是她帶着翼族自立門戶。”
然而卞成更奇怪的是，他在PCD的眼線發回的詳盡資料都表示這個程小樹沒什麽能耐，整天圍着一個叫時讓的男人轉，這次發生這麽大的變故，她竟然舍棄他這個嗜者之王抛出的橄榄枝，說明她是一個有主見的女人，難道是他的那個線人騙了他？
卞成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
“是孩兒的錯，沒能跟上她将她帶回來。”未北主動請罪。
卞成搖了搖頭：“以她的速度，沒人能跟上，不是你的原因，你們現在就發吧，希望她還沒找到他們。”
未北領命前去整裝人員，卞風卻被留下。
“四弟，你多帶點好手，如果事情失控，你知道怎麽辦的。”卞成低聲道。
卞風眼神微動，似乎有話要說，但最後還是點頭答應：“是。”
北都西方五百裏處。
程小樹用翅膀在地上挖了一個坑，然後将母嗜狐埋了進去，她沒有針線，所以無法幫這個女人留個全屍，看着坑裏已經化成獸形的女子，她也是感慨良多。
“你曾說，希望來生非嗜非人，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來生，但如果真有這一天，我希望這個世界已經變了。”程小樹說完默默地抓了一把土灑上去。
這個世界的是非對錯，她目前還無法評說，因為不知道這一切是自然法則還是其他原因。
小嗜狐則第一次化出獸爪，她用尖利的指甲在一根粗木枝上刻下六個字：母親瑩瑩之墓。
“原來你媽媽叫瑩瑩。”程小樹蹲下輕輕撫摸着小女孩的頭：“還不知道你叫什麽，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将木樁插在母親墳頭後才回道：“我叫良序，今年十六歲。”
“十……十六歲。”程小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個無論是面相還是身材都只有□□歲的女孩子，難道是嗜者的年齡段和人類不一致？
良序看出她的驚訝：“是不是很疑惑我已經十六了看起來卻是個小孩子？”
程小樹默默的點了點頭。
良序又抓了幾把土将木樁加固：“因為我從八歲開始就不吃人了，所以才一直長不大。”
程小樹更驚訝了：“你說你八歲就不吃人了，那後來的這八年，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良序面色愧疚：“我……會喝點人血。”
“所以，其實你們嗜者是不吃人肉只喝血也可以存活的的對不對？”程小樹像發現了新大陸，可是，為什麽PCD內部沒有公開過這一消息，是他們不知道還是故意隐瞞的？
良序點了點頭：“我目前是這樣的，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也有人和我一樣吧，只是他們不願放棄能力罷了。”
程小樹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畢竟嗜者是強大的存在，淩駕于食物鏈的頂端，沒有誰會有這個能力還甘願屈居于人。
“那，你為什麽不願吃人呢？”程小樹疑惑的問道。
良序眼睛裏有着悲傷：“我和媽媽被抓那天，被你們帶回來的男孩子你還記得嗎？”
程小樹回憶了一下：“記得。”
良序繼續說道：“我八歲的時候，原本要吃掉他的，可是，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我卻不想吃了，因為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眼睛，吃了就沒了，因為不想吃他，所以也不願吃別人了，但我又害怕餓死，所以就喝點人血維持。”
程小樹看着眼前悲傷的女孩，心情很是複雜，作為人類，她對嗜者是抵抗的，但眼下作為穿越者，她對這個世界卻少了憎恨多了無奈。
不過剛才良序的一番話讓她知道了兩點：第一，嗜者不吃人也不一定會死；第二，嗜者裏并不是人人窮兇極惡，也有良序這樣的心存善念的女孩。
其實，今天中午的事情發生後，她也想了很多，比如，自己真的只是一個為了任務而來的穿越者嗎，不，顯然不是。
PCD用她殺一儆百，警告心存不軌的移植者，可事實真的如此嗎，他們真的對自己體內的鳳凰細胞的覺醒一無所知嗎？還有，那個幫她解除控制命門的人究竟是誰？
再者，未北是在她受刑很久之後才出現，他是那時才趕到還是早就混在了人群裏？如果是後者，既然是來救人，為什麽要等這麽長時間，他們究竟在等什麽？
所以兩者結合，她已經知道事情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麽簡單，不過，既然自己現在已經是自由身，已經是PCD和嗜者都懼怕的人物，為什麽不嘗試的去做些什麽。
“我現在準備走了，你是留下來還是和我一起走？”她問良序。
良序顯然沒想到她會問她要不要一起走：“你願意帶我走？”
程小樹聳了聳肩：“為什麽不，你又不吃人，而且，我答應過你媽媽要照顧你。”
良序回身向母親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走到程小樹身邊：“我願意和你一起走。”
程小樹憐愛的點了點頭，然後抓住良序的胳膊，背後再次伸展出火焰巨翅：“那好，我們先去第一個目的地。”
丘陵地帶，東方天青聚集地。
高大的天青男女正在平原地帶追逐嬉鬧，因為族長向北方之王提出修養的要求後，他們的任務就少了許多，正好趁着這段空隙多多培養男女感情，多孕育一些小天青。
然而，已經入秋的天氣早起清爽，可他們卻覺得越來越熱，仿佛有巨大的火球在炙烤一般。
“你們看，那是什麽？”有少女看着天空上一片火雲發出驚呼。
但沒有人回答，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們只是睜大了眼睛，看着那片火雲降落在他們面前，心中有一種不知名的畏懼。
尤其是二十歲以下的天青，他們從不畏懼其他嗜者，但這一次，卻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這種壓迫帶來的恐懼，不像是外界而來，而是刻在骨子裏。
火雲間，有一個年約十□□歲的女子，她衣衫褴褛，渾身血跡斑斑，手裏還抱着個□□歲的小女孩，正一臉冷漠的看着他們。
“你……你是誰？”有不怕死的天青大着膽子問道。
女子從容一笑，伸手臨空一壓，那天青就重重跪倒在地，然後他聽見那女子不容抗拒的聲音：“沒人告訴你，見到王要先跪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