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們見過這個女孩子嗎?”時讓拿出一張畫像向圍上來的守衛展示。

領頭的守衛看了一眼, 只見白紙上一個火柴人,說是火柴人, 但又有着大眼小嘴長頭發, 于是捧腹大笑:“哈哈哈,你這畫的什麽東西, 我就是找個雞爪子随便劃拉兩下也比你這強。

面對嗜者的嘲笑,時讓不為所動:“她叫程小樹, 她眼睛很大, 嘴巴很小,頭發很長, 皮膚很白, 長得很漂亮, 你們見過嗎?”

“見過。”守衛奸笑道。

時讓一喜:“她果然來了這裏?”

“不, 她在閻王殿裏。”守衛說完就撲了過去。

然而刀光一現,原本還不将時讓放在眼裏的守衛就被劈成兩半。

時讓舉起帶血的刀,眼神冰冷:“我再問一次, 她在哪裏?”

這一次,沒有人敢嘲笑,也沒人敢回答,守衛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卞成站在窗前饒有興趣的看着時讓, 然後對身邊的人說道:“快點把他解決了, 不要讓馬上就要到的貴客看笑話。”

“是。”侍衛官領命前去。

一時間數百嗜者将時讓團團圍住,時讓面無懼色,嗜者快, 他更快,左擋右阻,手起刀落間斬殺嗜者無數。

卞成原本看好戲呢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他知道阿瑞斯之劍的擁有者能力都很強大,他也不是沒有遇見過,甚至還殺過幾個,但顯然眼前的這個相較于之前遇到的要厲害不少,畢竟自己的親衛隊也不是吃素的,看來這幾年PCD的人才培養愈發的厲害了。

眼看程小樹帶領的翼族就要到了,他不能讓她看笑話,于是一個縱身,他矯健的身軀直撲時讓而去。

奮力搏殺的時讓感覺到背後有強烈的殺死襲來,立刻抽劍回擋。

兩股巨大的力量相撞,瞬間激起一陣狂風,時讓喉頭一甜,一口血差點就噴了出來,但為了不讓敵人小看,他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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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見男人面容的那一刻,他的頭再次劇烈的疼痛起來,腦海裏又閃過剛才出現過的畫面,一個男人伸出手,溫柔笑道:“來,讓我抱一下。”

“啊。”時讓痛苦的叫了一聲,鼻子和耳朵更是因為這疼痛溢出鮮血。

時讓如此,卞成也并不好受,相撞的那一刻,他的胸腔也如炸裂一般,看到時讓模樣時,他也是一臉震驚之色,為什麽這個年輕男人的眉眼會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旁的守衛見時讓走神,立刻用利爪襲來,眼看就要穿透時讓的胸腔,卞成條件發射的擋住了那個守衛,等他回過神來,忠心的守衛已經被他掀出很遠。

守衛們面面相觑,王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出手救一個移植者。

卞成愣了一下,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去救一個移植者,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守衛說道:“先壓下去,挖出他的定位器讓人帶到其他地方扔掉,等今天事情結束後我親自審問。”

守衛們這才明白,原來王是要審問,于是沒有多想的将時讓拖下去。

昏沉中的時讓還不忘握緊手中的劍,只是,他親手畫的那張畫像卻從口袋裏掉出,被風吹向角落。

十分鐘後。

一片巨大的火雲降落在宮殿前,程小樹收回翅膀,步伐沉穩的向前走去。

“貴客可算到了,我等已恭候多時了。”卞成帶着衆人上前迎接,然而程小樹依舊渾身火焰,他根本就不能靠近。

他感受着這熾熱的火焰,看着火焰中年輕女子堅定的眼神,他再次為自己的大意懊惱。

“讓大人久等了,抱歉。”程小樹嘴裏說着抱歉,但臉上卻無抱歉之意,而且說話間,她撇見地上有淡淡的血跡,空氣中亦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哎,無礙,貴客裏邊請。”卞成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示意身邊的人待會兒把血跡清理幹淨。

“我見外面停了一架PCD的飛機,是他們來找麻煩了麽?”程小樹狀若無意的問道。

卞成呵呵一笑:“是,不過我們已經解決了,貴客無需擔憂。”

程小樹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跟着卞成走進宮殿。

宮殿大且奢華,即便是經濟發達的第七區也沒有這麽奢華的地方,也不知這裏是以前的人類留下的還是後來嗜者建造的。

兩人坐下後閑聊了一些,誰也沒有開口先提将來是合作還是對立。

程小樹是因為在預估這裏的兵力,卞成則是在觀察,觀察她是否有取代他的心。

荒原之上。

“韓教官,時讓的定位器突然動了,并且在向西方快速移動,我們要不要改變航向?”kk在一旁請示。

韓致正閉目強忍身上疼痛,聽完彙報後思考了片刻:“不用,繼續以最快的速度向剛才信號出現的地方前進。”

他了解時讓,知道他只要做事就很仔細,他既然是從西方一路尋找過來,就沒有再返回的道理,顯然,是有人挖出了他身體裏的定位器後用的調虎離山之計,所以,他必須全力趕過去。

不過,既然時讓都被抓了,可見那裏絕對是龍潭虎穴,所以他現在必須養好精神。

只是,這一去,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想到這裏,他拿出錢包,從最裏層抽出一張照片,照片裏,安安醉紅着臉,眼神迷離的摟着一個男人,而這男人,就是他自己。

時隔三年,他還藏着這張照片,而她,恐怕早就忘了吧。

北都牢房。

時讓縮在牆角緊緊抱着頭,那句“來,讓我抱一下”一直在他耳邊響起,時大時小,時近時遠,讓他看不清摸不着,痛苦異常。

說話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麽總是看不清他呢

面孔?

“啊。”他又痛苦的嚎叫一聲,鼻子裏一時間流出更多的血來。

宮殿內的正在喝茶的程小樹聽見聲音後手微微停頓,随後莞爾一笑:“奇了怪了,我怎麽好像聽到我以前配育者的聲音了,莫不是剛才來這裏的移植者是他,不知道大人可否讓我一見。”

卞成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程小樹回道:“如果是,那還請大人給我個薄面放了他,畢竟他與我也有一段情緣,如果不是,大人請随意處置,就當我沒說。”

她敢這樣說,是因為她越來越确定那個人就是時讓。

卞成看了她幾秒又問道:“可我聽說,你這次受刑,就是因為不願與你的配育者配育,怎麽又說有一段情緣了呢?”

程小樹笑道:“大人比我年長,且早已為人父母,應該比我更知道,情緣并不是單指身體接觸,呆的時間久了,莫說是人了,就是一塊石頭,也是有感情的。”

卞成點了點頭,眼神卻漸漸冷了起來:“那要是本王說不呢。”

程小樹見他終于以“本王”相稱,知道他的耐心已被她挑動,而她,等的也是這一刻,于是她也收起了笑容:“那,我就要一直求大人了。”

兩個各懷心思呢強者讓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就在這是,宮殿的門再次打開,一個興奮的身影沖了過來。

“小樹,你總算來了。”未北滿頭是汗的站到程小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就像情窦初開的少年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一般。

但程小樹知道,這笑,不知幾分真幾分假,這裏的每一個人,包括自己在內,目前都沒有一顆真誠的赤子之心。

“是啊,我來了,刑場上,多謝你出手了。”她只說了出手,并未說相救二字。

卞成聽出了話裏的意思,未北卻恍若不知,依舊燦爛的笑着。

程小樹又将話題轉移回來:“大人,剛才的事,你意下如何?”

卞成腦袋裏飛速的運轉,他其實是想把時讓留下,因為心中那份無法言說的震驚,但他也知道,時讓是PCD出來的,骨子必定很硬,萬一問不出什麽,為了給其他人一個交代,最後的結局很可能是将他殺掉。

可是,他有強烈的感覺,絕不能讓那個男人死去,所以,倒不如先借程小樹的手将他放走,然後再暗中調查。

“好,那就給貴客這個面子,來人,将那個移植者帶上來。”他高聲道。

立刻有人去後面提時讓前來,只是,誰也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的卞風手裏的通訊器震動起來,一個沒被備注的號碼出現在顯示屏上。

他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走到宮殿外,然後才接起電話小聲道:“什麽事。”

電話裏傳來一個女聲:“時讓已經被你們抓到了吧。”

“嗯。”

“好,藥我已經讓韓致帶來了,如果他沒行動,你去完成。”

“你命令我?”卞風冷笑。

女人也不甘示弱:“你很清楚,這不是命令而是交換,你為你的家人,我為我的家人,這事十四年前我們就做過了不是嗎?現在只不過是确保當年的契約不被毀掉而已,你心虛什麽。”

卞風沉默了片刻:“好,但我告訴你林蓁,這是我幫你的最後一次。”

宮殿內。

神智昏沉的時讓被拖到殿中央,因為強烈的想要抓住腦海中的畫面,他口鼻耳中全是鮮血,作為移植者的他竟然無法愈合。

卞成見到後有些不忍,卞風也是一驚,程小樹更是緊握雙手忍住自己的情緒,明明前幾天還偷偷給自己塞蛋糕的男人,如今怎麽會變成這樣。

痛苦中的時也終于看見了程小樹,只是,他不知道這是真實還是夢境。

因為見到她,他腦海裏的那些抓不住的畫面終于消失掉,他用力向她伸出手,輕輕的叫了一聲:“小樹。”

他從來,只叫她,程小樹。

現在,他心甘情願,叫一聲,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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