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時讓的這一嗓子讓正享受的程小樹很是尴尬, 他說退就退了，而自己卻還念念不舍, 明明已經分開一年了, 再見面也不過兩三次，為什麽就對他抗拒不了, 難道其實自己也是個貪念情欲的女人？
她越想越覺得尴尬，雖然知道這是人的原始本能, 男女皆如此, 可女孩子的矜持還是讓她紅了臉，尤其是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
而且, 自己也沒昏過去, 這是不是說明讓自己昏迷的原因和親吻無關呢。
衛周面色凝重的盯着電腦屏幕：“你們先出來吧。”
兩人摘下儀器走出去, 衛周指了指屏幕上大腦的中樞神經部位：“這裏我感覺有異常, 但是我們這裏設備不專業，我建議今晚去PCD用他們的儀器做個詳細檢查，時先生, 可能需要你幫忙把PCD的人支開。”
時讓點了點頭，好，我來想辦法。
如果在平時，以他現在的權力調用儀器并不難, 但是, 他收到消息，韓致将在今晚抵達四十二區協助調查嗜者聚集事件，表面上看這是上級派人來支援自己, 但更像是監視和調查，而這一切除了和溫紋有關，他現在更懷疑自己那個所謂的姨母林蓁也參與其中。
十三區PCD。
收到時讓消息的徐勝愁眉苦臉，時讓又讓他幫忙拖住韓致，可韓致那樣位高權重的人物，豈是自己一個剛被調進配育部的小員工可以拖住的。
正在這時，另一個同事将兩疊資料放在他面前。
“這是什麽？”他有氣無力的翻看着。
“韓致和安安新的配育者資料，他們兩個這一年都沒配育成功，要準備換配育者了。”
徐勝很是奇怪：“一年都沒配育麽？”
同事回道：“是，他們的情況都記錄在檔，你可以看看，他們換配育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加油。”
徐勝調出檔案粗略的看了看，果然，除了兩人第一一個培育期有記錄，接下來的全是空白，然而看到那僅有的三天記錄時，他卻驚的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檔案顯示，這僅有的三天配育，每晚的配育次數都高達十餘次，而一般的配育者，正常情況下是一到兩次，就算有些有興致的，五六次也是多的了，可韓致和安安最多一次竟然有十五次之多，也幸好他們都是配育者，如果換做是人類，這命早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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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同尋常的數據也說明一點，兩人之間并不是沒有感情，否則以兩人的個性，完全沒必要再這件事上花費這麽多時間，而且，以他多年的經驗和安安的經歷來看，這是很可能是韓致主動的，看來，再剛的男人，也過不了美人關啊，雖然後期兩人沒什麽實質性進展，很可能是缺少一個契機，這樣一分析，徐勝突然有了主意。
他随便挑了兩個配育者，然後帶着資料先找到韓致：“這是您新的配育者，您先看看資料，這個月的配育期就剩今晚了，如果您和您的配育者還沒實質性進展，按照規定，要為您重新選定了。”
剛訓練超級嬰兒結束回到辦公室的韓致渾身是汗，對徐勝遞過來的資料，他看也未看一眼，只是冷聲道：“放下，出去。”
“哎，好。”徐勝放下資料逃也似得跑了出來，剛走了幾步就看見安安，然後将剛才對韓致的話也對安安講了一遍。
果不其然，安安也是冷冷的，徐勝心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脾氣還真是一模一樣啊，老天保佑，讓他們倆今天配育吧，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麽為時讓争取一晚的時間。
安安推門而入，房間裏沒人，但專用浴室卻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她看了眼桌上的配育資料，然後拿起來連同自己的那一份一起撕掉扔進垃圾桶。
她的人生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好好利用這悲哀的人生吧，唯願程小樹的理想早日實現，讓這世界上再無命運被人掌控的可悲的移植者。
花灑下，韓致正閉着眼睛任由水流沖刷，突然衛生間的門被打開，安安走了進來，甚至，她還将門反鎖。
韓致冰冷的眼神在看見安安那一刻有些慌亂，他扯過毛巾裹住腰腹：“你來做什麽？”
安安走進水流中，單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水淋濕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玲珑的，讓人把持不住。
她沒有說話，而是看着他胸口那條傷疤，用手輕輕的撫摸着，然後，将柔軟的嘴唇貼了上去。
韓致渾身一顫，随後一把推開她并後退幾步：“你不用這樣做。”
安安又貼近他，一雙霧氣氤氲的眼睛看着他：“難道，你想讓我被送給別人？”
韓致沉默了。
安安知道他這是在猶豫，她大着膽子用手解開他腰間的浴巾，身體若有若無的蹭着他，聲音抖抖索索但帶着魅惑再次問道：“你想我和其他男人這樣嗎？”
韓致一直避開的眼神終于狠狠看向她，安安被吓到，但她沒有像以前一樣躲開，而是站在原地。
她以為韓致會打她，但她突然騰空被壓在牆壁上，耳邊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敢。”
水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無的索取和喘息聲。
安安看着鏡中迷亂的自己和韓致背後被她用劍刺穿後留下的傷疤，然後用僅有的一點理智伸手捂住那條疤痕。
如果看不見，是不是就可以假裝沒發生呢。
四十二區。
挂掉電話的時讓對程小樹說道：“今晚行動。”
程小樹問道：“韓致被拖住了？”
時讓點了點頭：“嗯，你和衛周喬裝一下，我現在安排他們把檢查室空出來。”
晚上十一點。
程小樹和衛周跟在時讓身後走進檢查室，裏面果然空無一人。
時讓将門關上：“一個小時後值班人員會回來，我們現在開始吧。”
衛周将機器查看一番嘆道：“果然好東西都在PCD，在外面真是拿錢也買不到啊。”
接好監測設備後，衛周并未讓程小樹和時讓親吻，而是單獨讀取數據，很快，一塊模糊的藍色斑點出現在神經中樞處。
時讓看不懂數據，于是問正在打印數據的衛周：“怎麽樣，還需要監測接吻數據嗎？”
衛周搖了搖頭：“不用，數據已經出來了，你去幫她把儀器取下來，拷貝完我們就走。”
“哦。”時讓有些失落的走進裏間。
程小樹見他進來，以為是要像之前一樣，臉不由發燙起來，然後端坐身體等着時讓過來。
然而時讓只是拿掉她身上的儀器，這讓她有些意外：“這就結束了？”
時讓看着她：“怎麽，你還想有下一步？”
“沒……沒有。”程小樹眼神立刻意向別處。
數據拷貝完畢後，三人又回到避難室的醫療間，衛周在電腦前認真研究數據，時讓和程小樹則安靜的等在一邊。
半個小時後，衛周終于從電腦前擡起頭來：“大人，一年前，你有沒有服用過一種催。情的藥物？”
程小樹和時讓俱是一驚，時讓回道：“有服用過。”
衛周又問道：“給你們藥的，是不是一個叫林蓁的女人？”
“你怎麽知道的？”時讓更驚訝了。
衛周一聲苦笑：“因為，我是林蓁曾經的學生，這藥是她和我共同研發出來的。”
“你也是PCD的人？為什麽從來都沒提起過？”程小樹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信任的人竟然有這麽大的秘密。
然而衛周卻搖了搖頭：“我不是PCD的人，我和林蓁共事的時候，她也沒進PCD，後來我們理念不合就分開單幹了。”
“什麽理念不和？”
“制藥理念，就比如你用的那種藥，因為普通的催、情藥對移植者無用，所以我們添加了一些東西讓它變得對移植者也有用，但後來我發現副作用也極其恐怖，所以打算銷毀，但沒想到她還是保留下來了。”
“什麽副作用？“程小樹擔心的問道。
衛周面色沉重：“它會壓制第一人格，誘導第二人格出現并取而代之。”
“第二人格？”
“對，就是與你現在人格完全相反的人格，比如，一個人原本善良、溫柔、膽小、保守，第二人格就是歹毒、暴戾、狂妄、開放，通俗點說，就是人的黑暗面。”衛周解釋道。
程小樹聽完有些害怕：“你是說，我可能會變成這種人？就像長林那樣？”
衛周點了點頭：“而且大人您本身就很強大，剛才說的那些情緒，可能還會成倍放大。”
程小樹有些煩躁的扯了扯頭發：“你說你好端端的研究這些幹嘛，還有時讓你，當初為什麽要給我喝那東西。”
時讓愧疚的低下頭：“我那時以為你病了。”
衛周也後悔道：“是我好奇心太強了，別人做不到的我就想做到，才……才這樣的。”
“那能不能治？”她期待的問道。
衛周壓力很大的樣子：“我盡量想辦法，你臉上有藍斑，這是以前副作用裏沒出現的，我想一定是林蓁後來又改變了藥物成分，在研究解藥之前，務必要拿到她的配方。”
“可要怎麽從林蓁手裏拿到配方，我見過她，她這個人很古怪的，要不，我現在把她綁過來。”程小樹磨拳霍霍。
時讓卻攔住她：“不行，這樣動靜太大了，這事交給我吧。”
“那要盡快，一旦藍色區域占領中樞，第二人格可能就要出現了。”衛周擔心道。
“估計還剩多少時間？”
“最多一個月。”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想辦法。”時讓不想程小樹變成衛周口中的那種人，現在的程小樹越好，以後的她就會越邪惡。
時讓離開後，衛周小心翼翼的靠近程小樹：“那個，大人，時先生拿回配方後，你就把他留在你身邊別讓他在離開了。”
“為什麽？”程小樹有些疑惑。
衛周眼神尴尬說話也結巴：“因為，這藥本來作用是……是提升情欲，所以萬一……萬一解藥沒研究出來，您首先出現的症狀就是強烈的……的……欲望。”
程小樹愣了半晌，然後一腳踹了過去了吼道：“那你還不快去想辦法。”
回到卧室，她将門反鎖，然後小聲呼喚：“十三你快出來，我要死了，要死了，你快出來。”
叮咚，十三上線，這次他倒很及時。
“怎麽了。”十三打着呵欠問道。
程小樹哭喪着臉：“快，快把原小說傳給我，書裏肯定有藥線索，你一定是沒仔細看，我要自己找，我可不想變成一個殘忍嗜殺，欲求不滿的女人。”
十三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很有原則：“不行，除了你，我不能也沒辦法傳送別的東西到這個世界。”
“一本書而已。”
“別說一本書了，一個分子都不行，而且你要相信我，那本書對藥真的只是一帶而過，再說了，從你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這裏的歷史軌道就已經改變了，你還是自己想辦法改變吧。”十三勸道。
“你大……”程小樹本想罵人，但一想着罵也沒用啊，于是又問道：“時讓現在應該是愛上我了吧，你快讓我回去啊。”
十三啧啧兩聲：“哎喲，是誰前兩天說要為人類嗜者共存奮鬥終身的？”
“那是以前，現在的我萬一變異，人類嗜者共存就別想了，大家夥可能都要下地獄了，快快，把我傳回去。”程小樹差點就要跪下了。
然而十三卻嘆了一口氣：“你返回的觸發機制是自動的，不是我說了算，你現在還沒回去，只能說條件還不成熟。”
“還要什麽條件啊。”
十三賊兮兮笑道：“讓他更愛你一點吧。”
十三消失後，程小樹坐在床上胡思亂想，腦海裏全是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裏的血腥場面，她害怕自己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這更加讓她堅定了放下這裏的一切回去的決心。
雖然不舍，雖然會很痛，但長痛不如短痛。
可是要怎麽讓時讓更愛自己，莫不是……
下定決心後，她拿起電話撥通了時讓的號碼：“你現在還在四十二區嗎？”
“在去機場的路上，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時讓關心的話語從電話裏傳來。
“不……不是，哦，是……是不舒服。”她很糾結。
“那你先睡一覺，我很快就回來了。”時讓安慰道。
“你确定你能拿到配方嗎。”
時讓沉默了一會兒：“我一定會拿到的，你等着我。”
“好，我等着你。”她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他，如果真拿不回來或者拿回來後解藥研制不出來，她再用剛才想的計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