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臉
蘇軟手持巨筆，舞動長袖。身子在空中翻轉。
蘇母看得目瞪口呆，女兒從小就不愛運動，整日呆在閨房裏看賬本、讀話本，哪裏會什麽舞蹈。
蘇沐看向身旁的夫君，他已經癡癡地望向臺上的蘇軟。
她憤恨地握緊手中的酒杯，骨節泛白，心裏怒罵：“蘇軟，你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得不到夫君的寵愛，就跑來壽宴迷惑其他男人？”
李紗靜更是驚訝地張開了嘴，蘇軟的腳仿佛安上了彈簧，用力一蹬，整個人就翻到半空中，毛筆的墨汁灑落在宣紙上，綻放出一團團黑點。
蘇軟不疾不徐，伴随着樂曲，在宣紙上緩緩起舞，不一會兒，一棵挺拔的松樹和傲然的仙鶴便躍然眼前。
在場的賓客紛紛鼓掌，贊嘆李老夫人有個好兒媳。
李老夫人面色微變，她并不希望蘇軟有個什麽好名聲，名聲越臭，把她趕出李府越方便。
李隋目光複雜地看向蘇軟，她剛才舞動時作畫的專注神情，是那樣的安靜，仿佛從來不認識她似的。
李紗靜捏緊了拳頭，她憤怒蘇軟這樣大庭廣衆下出風頭，就連駱淪也穿着戲服站在不遠處盯着蘇軟。
“不可以，不可以！”李紗靜揪着手絹，眼神飄動。
她看向吳碧蓮，大聲問道：“吳姐姐，若不是我那嫂子把你的臉抓花，害得你無法縱身歌舞，我代她向你道歉。”
在坐的賓客仿佛看熱鬧地看向蘇軟她們。
“沒事的，都怪我不好，不應該一直住在你們家，讓你們嫌棄我，是我的不好。”吳碧蓮梨花帶雨地哭訴，惹得一衆賓客看向蘇軟。
蘇母揪着手，站起來大喊：“不可能，我女兒不可能無緣無故出手傷人。”
“坐下！”蘇父爆喝，“都是你嬌養出來的好女兒，在家裏就無法無天，嫁到別人家，更是嬌蠻無理，出手傷人，我丢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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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蘇父便起身離去。
蘇母甩開蘇父的手：“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蘇軟在李府過的是什麽日子？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決不會這樣。”
形勢越來越緊急，眼看李府就要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蘇軟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來到李老夫人身邊，親昵地攙扶她走入人群，拉起吳碧蓮的手，笑道：“紗靜妹妹真的錯怪我們了，碧蓮賢良淑德，性格文靜，私下裏我們關系好的不得了。她臉上的傷，是前些日子口饞，跑到樹上摘李子時跌落下來，摔傷的。當時老夫人正在身邊，可以幫奴家作證。”
蘇軟笑意盈盈地看向李老夫人。
“沒錯，靜兒，你錯怪你嫂子了。”李老夫人抓着李紗靜的手，用力捏着。
李紗靜剛想反駁，可是看到李老夫人銳利的眼神，吓得一時間忘了說什麽。
“碧蓮，自從你從李子樹上摔下來後，便有些精神恍惚，我看你需要在院子裏靜養。”蘇軟幽幽道。
“靜養，那不就是禁足？”吳碧蓮的身子有些顫抖，她望向李老夫人。沒錯，李老夫人最疼自己了，只要裝得可憐些，一定沒事。
吳碧蓮哭訴道：“老夫人，最近我頭很痛，剛剛可什麽都沒說呀。”
“你還是在你的屋子裏靜養些時日吧，否則頭痛腦子不靈光，闖出些禍事就不好了。”李老夫人正色道。
“沒事，沒事，左右不過是我那碧蓮妹妹從樹上跌落下來，摔壞了腦子，把臆想中的事情和現實搞混了，才讓大家看笑話了。來，我們一起舉起酒杯，祝福老夫人壽比南山。”蘇軟舉起酒杯高喊。
在蘇軟的帶動下，壽宴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結束。
晚上，蘇軟回到床上，直接躺下，覺得骨頭快散架了。
蘇母擔憂地坐在蘇軟身邊：“今晚到底怎麽回事？那個李紗靜不像說謊，真的是你把吳碧蓮的臉抓成這樣？”
“怎麽可能？阿娘，你看着我從小到大，就算是害人精臭老鼠，我也不忍心傷害，怎麽可能去毀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的容貌呢？”
“那她的臉怎麽受傷了？”
蘇軟真的不想讓阿娘操心，所以只能撅着嘴：“她上樹摘李子，沒站穩，臉着地，地上好多碎石，所以毀容了。”
“騙鬼去吧，小翠，你過來，到底怎麽回事？不要在我面前說謊，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蘇母嚴厲道。
“小姐？”小翠面露難色地望向蘇軟。
“是吳碧蓮自己抓傷了臉，誣陷我地。”蘇軟閉上了眼，面色平靜道。
“那你夫君李隋怎麽說？”
蘇軟嘴唇緊閉，一言不發。
“小翠，你說！”
“主君一巴掌将小姐打趴在地。”
蘇母摸着額頭，整個人有些眩暈。
“阿娘！”蘇軟連忙扶住娘親，安慰道：“沒事的，相公只是一時被吳碧蓮那個狐貍精迷了心竅，假以時日，一定能看出吳碧蓮的真面目。”
蘇母摸着蘇軟的臉蛋，嘆了口氣：“如今，說什麽也晚了。當初我就勸你，李隋這個人性情寡淡，李母勢利，嫁入李家并非最好的選擇。不過終究是你自己選的路，還是要自己走完。如果有一天，李府呆不下去。阿娘就帶着你離開京城，去江南隐姓埋名，找個人家，重新過日子。”
蘇軟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夜，蘇軟失眠了。
想起現實世界中的老媽，怎麽也睡不着。
系統客服X號捧着水餃，吃個不停。
“哦哦哦，太鮮美了。蝦仁、西紅柿、雞蛋、韭菜、玉米粒的餡兒，到底是那個天才發明了這五鮮水餃？”
X張開它的小嘴，一口氣吞下三個水餃。
“哦，燙、燙、燙、燙死了。”它大口地吸氣，不停煽動着嘴巴。
“哎呀，你慢些，又沒人和你搶！”蘇軟爬起身嘲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剛才我端出一盤水餃，你一口氣吃了八個，我才吃兩個就沒了。”X翻了個白眼，繼續大口吃着。
“我想阿娘了。”蘇軟抱着雙臂，蜷縮在床上的角落裏，嘆息道。
“你阿娘不是剛走嗎？”
“不是穿書中的阿娘，是現實生活中的老媽啦。”
“不要緊，你在穿書的日子裏，現實世界停擺。”
“可是——”
“別可是啦，你還是想想怎麽多掙點銀子吧。按照劇情，你會被榨幹嫁妝，掃地出門。”
蘇軟突然有些害怕，她想起剛畢業的那段日子，沒錢，去超市買了一斤豬皮，放土豆、胡蘿蔔、大白菜煮了一鍋，吃了一個禮拜。
“難道要我學杜十娘，把嫁妝托付給別人，然後和離之後再要回來？”
“不可以，按照劇情，你的嫁妝必須被李府揮霍幹淨。”
“天啦嚕！”蘇軟一下子倒在床上，“救命，救命！為什麽，為什麽我要成為這麽苦命的女配，嫁給一個不愛我的夫君，還被榨幹了所有嫁妝趕出門去。”
“因為你很無聊。”X吃完了水餃，又拿出冰鎮酸奶，吸了起來。
“我可是好心耶，當初要不是你扭動着你毛茸茸的屁屁，用你那又大又呆萌的眼睛看着我，我哪裏會簽下合約趟渾水啊？”
X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嗝：“總之，你趕快想個辦法，那就是就算和離，沒了錢，也可以重新開始掙銀子，潇灑地生活。”
蘇軟還想再細細問下去該怎麽辦，哪知道X說困了，消失在半空中。
蘇軟就在思索着如何掙錢，如何開始新生活時，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李隋對蘇軟毫無感情，娶她不過是李老夫人看上了蘇家的嫁妝。
所以，他和蘇軟只是有夫妻之名，毫無夫妻之實。
夜，是如此漫長，李隋躺在床上，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蘇軟拿着毛筆騰空飛舞的場景。
一颦一笑、半空的飛舞都停留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李隋下床披上外衣，走到蘇軟的小院前，伫立良久，依舊沒有敲門進入。
天蒙蒙亮，蘇軟就起床了。
昨晚被X號那麽一鬧，她滿腦子都是掙銀子。做夢也夢見了自己成為一個串串香女老板，賣着烤肉串，大把掙着銀子，然後樂醒了。
“小翠，小翠，快過來幫我梳妝打扮。”蘇軟歡快地說道。
“小姐。”小翠揉着眼睛，打着哈切走了進來。
“快快快，今日我要早些出門。”
“咱們兩個弱女子出門會不會太危險了？萬一碰上了些地痞流氓可怎麽辦呀？”小翠為難道，“要不我去禀報主君，讓他派一些人手保護小姐。”
“不要，不要。”蘇軟擺着手，她想到李隋那冷若冰霜的樣子，就有些害怕。再說，自己終歸要被他休了。
“系統任務：表白男主李隋，親他一口。”X跳出來大喊。
“什麽？”
“這是劇情任務，別忘了，你是癡情的暴躁女配。”
蘇軟無奈，只能吩咐小翠去下碗荷包蛋肉絲面。
梳洗打扮後，蘇軟端着面來到了李隋的住處。
“相公！我特意為你煮的面。”
蘇軟都被自己肉麻的語氣惡心到了，她現在十分後悔，為什麽會有這麽雷人的作者寫下這麽讓人作嘔的臺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