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挑撥
李紗靜有些恍惚，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吳霁不是喜歡自己嗎？怎麽突然要收自己做義妹？”李紗靜手中的筷子跌落在桌子上，不解地望着吳霁。
“吳兄能收舍妹為義妹，是她修來的福氣。可能太過開心，一時間激動得有些恍惚。”李隋笑道。
李紗靜的雙耳仿佛失聰一般，聽不到飯桌上的議論，手上的玉镯散發陣陣寒意，本應歡快的聚會時刻，如坐針毯，度日如年。
酒過三巡之後，李隋和吳霁都有些頭暈。
“你們喝得着實有些過了，明日還要上朝。”蘇軟規勸道，并讓小翠扶李隋去歇息，命令小厮将李隋扶上門口的馬車。
“我來。”李紗靜支開小厮，親昵地迎了上去，扶着吳霁。
她看着他的臉龐，忍不住摸了上去，可是還沒碰觸到吳霁，就被推了開來。
“蘇軟，你過來！”吳霁臉色通紅，噴着酒氣，就像個鬧脾氣的孩子。
李紗靜憤恨地瞪着蘇軟，她不知蘇軟何時進了吳霁的眼，入了他的心，竟然在失去意識醉酒的時候呼喚蘇軟的名字。
蘇軟不想搭理一個醉酒的人，便向自己的沁心園走去。
“蘇軟！”吳霁彎着腰，用盡全身力氣大喊。
蘇軟簡直要被吳霁給氣暈了，拼命撇清關系，卻被發酒瘋的吳霁一下子全破壞了。無奈，只得轉身走向吳霁，扶着他，走向馬車。
“我去找了你，我眼睛一好，就去找了你。可燒烤鋪已經人去樓空，你為什麽不告而別？”吳霁抓着蘇軟的手大喊。
蘇軟不知該如何說，只是低着頭，小聲道：“別說了。”
“你是故意躲着我嗎？為什麽騙我說自己是農婦？”
Advertisement
“啪”蘇軟一巴掌扇了過去，深夜的風讓吳霁清醒了些。
“吳公子還是回府吧，莫讓我難堪。”蘇軟小聲說道。
吳霁愣了愣神，低頭抱拳：“怪我喝多了。”便快步離去。
“蘇軟！”李紗靜大聲怒喝，“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是你，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子，把我吳霁哥哥的心給偷走了。我防天防地，就是沒提防你。哪知道一個婦人，一個愛我阿兄如生命的女子竟然會紅杏出牆，搶我的姻緣。”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住口！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難道我剛才看到吳霁對你的表白是假的？難道我剛才聽到吳霁說把我當成妹妹的話是假的？”李紗靜流着淚，用盡全身的力氣咆哮、嘶吼。先前對這場家宴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難堪。
“我根本和他沒可能。我已嫁做人婦，而他是侯爵公子，身居高位，是要世襲爵位的。他不過喝多了酒，有些糊塗，說了些糊話，等清醒過來，自然不算數的。”蘇軟拉着李紗靜的手，連忙解釋道。
李紗靜甩開蘇軟，諷刺道：“是啊，你多麽有魅力，就算是卑賤的商戶女，就算已為人婦，還是有男人喜歡你。告訴你，在這李府，有魅力的可不止你一個！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李紗靜也是有人喜歡的。”說罷，便沖了出去。
小翠不在身邊，蘇軟連忙讓兩個丫鬟追上去，把李紗靜給拖回來，大晚上女孩子家跑出去，可是要出事的。
可兩個小丫鬟連忙擺手說不敢。
“今夜，你們可真是熱鬧。”吳碧蓮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正捂嘴偷笑。
“你來幹什麽？”
“喲，我們少奶奶豔壓四方，連侯爵家的公子都拜倒在少奶奶的石榴裙下，不知有什麽狐媚的秘訣？”吳碧蓮翻了個白眼譏笑道。
蘇軟懶得和吳碧蓮做無畏的口舌之争。連忙前去芙蓉園，禀報李老夫人。
“這個孽障！”李老夫人氣得将茶杯摔得粉碎，“快，李嬷嬷，你派幾個得力的丫鬟連夜悄悄找人。切不可洩露半點消息。”
蘇軟背上的汗已經濕透了衣裳。李紗靜是李老夫人的掌上明珠，萬一出了什麽事，自己也脫不了身。
“你先下去，最好祈禱我靜兒沒事，否則老身第一個饒不了你！”
駱淪唱完了戲，回到了戲班的院子，推開破舊的房門，竟然看到李紗靜坐在自己的床邊，解開了衣袖，只剩下一個肚兜。
“你？”駱淪有些疑惑。畢竟前些日子李紗靜才斬金截鐵地提出了分手。
李紗靜跳下床，撲倒駱淪的身上，抱着他：“我冷，駱淪哥哥，抱緊我。”
駱淪推開她：“就像你說的，我們沒有半點可能。”說罷，轉身離去。
“站住！”李紗靜怒喝，“你再敢離開一步，我就大喊救命。到時候官府來了，你區區一個戲子，而我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看到我光着身子躺在你的床上，別人會怎麽想，你還有活路嗎？”
“你到底想怎樣？”
“要了我！我要讓蘇軟知道，我李紗靜也是有人要的！”
“你讓我覺得惡心。”駱淪憤恨地罵道。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惡心？”李紗靜狂笑不已，笑出了眼淚，“說我惡心？當初是誰對我說一見鐘情，我提出分手，你哭得多麽傷心？如今我送上門來，你竟然說我惡心？男人，果然都是下賤的東西！”
“你到底想怎樣？”
李紗靜沒有說話，脫光了衣服，跳到駱淪的身上，吹滅了蠟燭。
李府的人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李紗靜。又不敢聲張，更不敢報官。
蘇軟更是一晚上輾轉反側，沒有入睡。
她深知李紗靜現在是叛逆的時刻，驕傲又自卑，敏感又脆弱。而昨晚吳霁的種種言行，更是把一個少女的美夢無情地擊碎，這讓本來就要強的李紗靜如何自處？
“李紗靜回來了。”小翠一聽到消息，立刻前來告訴蘇軟。
蘇軟來不及打扮，頭也沒梳，披上衣裳，就趕往李紗靜的院子。
李紗靜正閉着眼，輕嗅着一朵野花。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透着無線的青春和甜美。
“紗靜。”蘇軟輕聲喚道。
“別過來！”李紗靜将花仍道地上，“你來這裏幹嘛？炫耀你是多麽有魅力，還是來看我有多麽狼狽？亦或是假裝關心我昨夜去了哪裏？告訴你，蘇軟，吳霁他算個什麽東西？喜歡我李紗靜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擔心你吃虧。”
“遇到你，信任你，就是我吃的最大的虧，送客！”李紗靜紅着眼，叫道。
蘇軟還想說些安撫她的話，可是現在的李紗靜就像個受傷的野獸，随時可能發瘋。蘇軟只能作罷，黯然離去。
李紗靜讓丫鬟打了一木桶熱水，蹲坐在水裏，她用木瓜刷子将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清洗。昨夜，雖然她看不到駱淪的臉，但是那種鄙視，她卻是能感受到的。沒有半點柔情，有的只是速戰速決的粗魯與不屑。
想到此處，李紗靜抱着頭，在木桶裏哭了起來。
傍晚，吳碧蓮端着酸棗糕，來到了李紗靜的住處。
“碧蓮姐姐！”李紗靜一看到吳碧蓮，就飛奔了過去，鋪在她的懷裏哭了起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不過幾天沒見，你怎麽突然間清瘦了許多？”
“吳霁哥哥不會娶我了，他看上了蘇軟。”李紗靜用手絹摸着眼睛，淚如雨下。
“我早就發現蘇軟不對勁。你想啊，她平日裏那麽恨你，為什麽突然間對你這麽好？又是給你嫁妝，又是帶你去茶會？你觀察過沒有，平日裏蘇軟衣着花哨，為什麽每次吳霁一出現，她就打扮得簡單樸素，就像前朝畫中的侍女？”
李紗靜回憶起一幕幕往事，才覺察出蘇軟這些時日的反常。
“為什麽？”李紗靜疑惑道。
“因為她早就認識吳霁，早就知道了他的喜好。你，不過是她用來見心上人的橋，登上你，然後抛棄你，甚至刻意看你出醜。”
“可是他們怎麽認識的？什麽時候認識的？”
“別忘了，蘇軟曾開過鋪子，見過很多野男人。那吳霁只是其中之一呢。”
“賤人，蘇軟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這口氣我絕咽不下去，絕不！”李紗靜大罵道。
“那駱淪怎麽辦？你還喜歡他嗎？”吳碧蓮試探地問道。
“你不會真以為我想嫁給一個戲子吧？我可是堂堂李府嫡女，我昨夜将幾張銀票甩到他臉上，讓他今後被糾纏我了。”
“那蘇軟？”
“哼！這個娼婦！我今早見到我阿兄的時候，就把昨晚蘇軟和吳霁在他醉酒後，兩人如何眉來眼去，傾訴情愫的事說了。今晚肯定讓蘇軟好看。”
蘇軟剛打算就寝，李隋就将門踹開，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一把抓着蘇軟的頭發，用力一甩，蘇軟整個人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蘇軟的腦袋有些暈，視線有些模糊，只能本能地抱住頭，大喊：“李隋，你要幹嘛？”
李隋蹲下身，再次抓着她的頭發，往後一扯：“我幹嘛？害怕了？當初你和吳霁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時候，怎麽沒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