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今日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在屋子裏就能聽到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屋頂的聲音,李嬌娘在自個屋裏都覺得渾身不自在,瞧瞧地面有些潮濕,想到牢裏的情況肯定更差,這樣的陰濕的天氣,住在牢房裏的他會更加不好受吧。
李嬌娘站在門前走廊上,看着屋檐下落下的連成一條線似的雨簾,她想:“為什麽我會為他擔心呢?最近我好像挺關心他的。”
“小姐,岳公子說是來找您的,現正在堂屋等您。”小香手裏撐着一把畫着荷花的粉紅色油紙傘向她小姐的方向走過來。
李嬌娘連忙說:“好,我現在就跟你一起過去找他。”
雨地裏雨花四濺,主仆倆各撐一把女式的油紙傘,小香一臉神采飛揚地訴說她對岳問天的崇拜,李嬌娘只是安靜地聽着面前這個小丫頭說話,曾幾何時,她對那個人的感情又何嘗不是從這種最初的崇拜轉而變成後來那樣的熾熱,直到現在的冰封起來。
主仆到了地方,走到門前走廊中,二人合上傘,将傘斜靠着外牆面放下,拍打了身上,頭發上沾到的少許雨珠,這才進了堂屋。
岳問天本一個人在屋裏坐着等李嬌娘,見她人已到,連忙起身相迎。他每次見到自己這個唯一的師妹都裝作不認識。雖然他與她還有二師弟師出同門,師妹卻從未見過他,自然不曉得他就是自己的師兄。他有他個人的理由,所以他從小就拜各位名師學藝,他的師傅有好幾位,闖蕩江湖的他就是個雜食的動物,所以各方面都會涉獵一些。他若有心隐藏這位恩師教的武功,師妹又怎麽會認出他來呢?
李嬌娘說了幾句客套話,見他晃神,輕咳一聲提醒他。
岳問天回過神來,才覺得失禮,方忙道歉,李嬌娘說了聲“岳公子太客氣了。”
岳問天這才直切主題,說出今天來張府的目的。他将自己的分析與一番見解說與李嬌娘聽,并想聽聽她有何看法與見解。
李嬌娘莞爾一笑,心想到底還是有一人真心對張紹文的,他惹了不該惹的人,周公子那些人早就各自躲避起來,都懼怕那江武事後伺機報複,只有岳問天一人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有他的幫助,事情應該會好辦的多。
李嬌娘說:“岳公子,我覺得要想救張紹文出來還得從兩方面入手。一方面得找江武正面談一談,另一方面還是得找到秦香到府衙為他作證。找江武談判自然不能讓張老爺去談,他老人家救兒心切,一定會任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我一個人代表張家去也不合适,我畢竟是個女人家,所以得勞煩你與我一同前去。至于找秦香姑娘,我從張紹文那是得了些線索。如果這位姑娘的姓是真的話,鎮江城裏姓秦的有錢人家應該沒有幾家。而且這位姑娘的口音與這裏的口音略有不同,聽張紹文說她是剛來鎮江沒多久的。結合這兩個線索,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她并不難。”
岳問天聽了她這一番的論述,頻頻點頭,對他這個師妹刮目相看,他們的小師妹真的長大了。
江武家
今日這煩人的雨一直下個不停,人家江武倒是很逍遙,完全不顧自己還受着傷,懷裏左擁右抱的,享受着穿着風騷的女人喂他酒喝,欣賞着面前歌舞姬撩人的表演。
下人來通報說張家少奶奶來了,指明說要拜訪他。江武頓時來了精神,不懷好意的想,美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了,趕忙讓下人去請。又将一屋子的女人全都轟走了,讓下人将亂七八糟的屋子收拾了一通,他一邊理順了頭發與解開一半的衣服。這時候李嬌娘與岳問天進了他這間屋子,江武原本帶着笑的臉在看到李嬌娘身後站着的岳問天後,笑容疆在了臉上,那臉色轉換真叫一個精彩。
李嬌娘自然不會跟他客氣什麽,不過在人家地盤,也不至于給他臉色看,雖然她很想這麽做。岳問天卻是一臉悠然的樣子,好像他不是來談事的,他的任務就只是保護張家少奶奶而已。這本也沒有什麽好懷疑的,岳問天本就與張紹文有交情,張員外也經常拜托他做事,他會護送張少奶奶一起來沒有什麽好猜忌的。只是沉浸在邪念中的江武剛才是太興奮了,竟然以為張少奶奶會一個人前來。
江武立馬回過神來,熱情地跟李嬌娘打交道,說了許多閑外話,無非不就是誇她漂亮,天仙,張紹文不知道珍惜之類的酸話。他是聽外面那些閑言碎語,以為張紹文與李嬌娘這對小夫妻是貌合神離,沒有感情,倒不如挖挖牆角,他在鎮江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他才看不到色字頭上那把刀呢。他卻想不到李嬌娘會為了張紹文那家夥前來找自己,他與張紹文打架那天的确是提到了李嬌娘,誇她漂亮,還罵張紹文不知好歹,如果不要可以将人讓給他之類的混話。這點張紹文壓根沒在李嬌娘面前提一個字。李嬌娘又怎麽會知道呢?她以為這些說辭只是江武的借口,想掩蓋事情的真相。明明是他起色心對人家秦姑娘動手動腳的,張紹文是為了救人才與他們動的手。如果是這樣,張紹文就不該被關。偏偏秦知府與江武沆瀣一氣,若此時他們身在蘇州就好了,還可以找吳王向官府說幾句話。怕只怕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她越想下去越不敢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也許吳王沒那麽小氣,也許是她多想了。也許那秦姑娘不是她想的那樣。若她與張紹文互相喜歡,她很樂意成全他倆。想到這她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秦知府與秦香都姓秦,他倆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卻聽有人叫她,“張少奶奶,張少奶奶?你有沒有聽在下講話?”江武見她發愣不說話,于是叫了她兩聲。
李嬌娘硬擠出一個笑容,對他說道:“江少爺,明人不說暗話。你與我夫君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天在場的人都清楚。江少爺的醫藥費全算在我們張家的頭上,這本是無可厚非的,只不過江少爺若想還得些別的好處,對不起,恕李嬌娘辦不到。”
江武聽到她用這麽強硬的态度與他說話,不像是來商量的,倒像是來通知他,警告他的。他江武怕過什麽人,還能被這個小娘們給唬住嗎?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他收起客氣,換了一個态度回道:“張少奶奶,你說這話江某就不愛聽了,什麽叫就只賠我點醫藥費,我這一受傷耽誤了我多少事情,影響了我正常的生活,我流了那麽多血得吃多少山珍海味才能再補回來,你知道我的頭被打傷後疼了多久嗎?現在還疼着呢。以後可能就留下頭疼的病根,我這頭部一受傷,壽命也減少了不少也說不定。”
李嬌娘聽他這般無賴的說法,當時就怒了,她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了,她打量着面前這個人,真是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呀,壞人她見過不少,這麽沒臉沒皮說話沒羞沒燥的潑皮無賴還真是世間少有,這位江不要臉的平日裏幹的那些好事她也是略有耳聞的,此刻聽他說這段話真是又刷新了三觀。
她早該想到這個結果,這人不會那麽好講,軟的硬的方式都不行的,他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反正張紹文待在大牢裏一天,他就得意一天,反正該賠他的錢一分也不得少。他就是這麽想的吧,也不想想他這次遇到的人是她李嬌娘,若不是眼下發生了這件事,許多事因此耽誤了,李嬌娘非得以六月雪的身份給他點顏色瞧瞧。
她用嚴肅的表情,清冷的聲音說道:“江公子若是非要跟我家相公過不去,那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後,你連一個銅子的醫藥費都得不到。而且你隐瞞事實,誣告我相公,等我相公出來的時候就該是你進去的時候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江武見李嬌娘一點不識擡舉,又氣勢壓人,于是也不顧美人在前,憐香惜玉之類的論言了,沉下臉來說道:“若不是看在張少奶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江某是不會抽出時間來給你這個面子的,卻沒想到張少奶奶說話态度這麽強硬,不給人留餘地。到我這來還帶着岳大俠給張家造聲勢,那又怎麽樣?我江某向來不吃軟更不吃硬。”又對着下人不耐煩地喊道:“來人,送客。”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雖說猜到可能是這個結果,但是該來的還是得來一趟。至少印證了她的想法,他是真的想将張紹文困在大牢裏多一天是一天。他的傷一天不好,張紹文就休想出來似的。有那麽嚴重嗎?他都可以飲酒作樂,縱情聲色了,還将自己形容地跟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回去的路上,岳問天安慰她別灰心,李嬌娘回說沒事。岳問天送了她回到張府,他沒有進去直接掉頭就離開了。待他回到自己在林中建的木屋子裏時,二月飄正面對着門坐在屋內的桌子前,他的頭發上,身上往地上滴着水。
岳問天無奈地拿出一塊幹毛巾,扔給他,說道:“拜托,以後出去記得打傘或者穿一件蓑衣。”
二月飄順手接過毛巾默不作聲地擦拭着頭發,看樣子他也是剛回來。
岳問天又說:“還不快将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換一身幹淨衣服,想我幫你換嗎?”
二月飄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響起:“不必了,我自己來。”
岳問天不理他獨自倒在竹制的躺椅上,翹着二郎腿,左手拿着一只剛買回來的烤雞啃着,右手拿着一小罐酒喝起來,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作者有話要說: 肚子疼了一夜沒睡好,頭好疼,趕在現在有時間,又睡不着,趕緊先更了三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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