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休想一直欺負我

李嬌娘在天快亮之前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裏沒什麽特別的,張紹文應該還在睡吧。她打了個哈欠,兩個晚上沒睡,她覺得這會又累又困的,倒床上就睡着了。

她這一睡就到了天中,吃過午飯以後,東西都撤走了,大廳裏只剩他們夫妻倆。昨晚張紹文與她說的有關秦香的事情,今天也該是要解決一下了。兩個人隔着桌子面對面坐着,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李嬌娘還算是平靜地問:“你非娶秦香不可嗎?你很喜歡她?”

張少文給她一個白眼說:“張少奶奶,你這不廢話嗎?我不喜歡她我娶她幹嘛?”

李嬌娘沒理他,繼續問道:“那你不喜歡我,我現在不也是你們張家的少奶奶嗎?”

“若不是你搗蛋,我都娶了梁霓裳了,我會莫名其妙地娶你嗎!”張紹文心想:“你還好意思提這個。”

李嬌娘還覺得嫁給他她也委屈了呢,心想:“就你這樣朝三暮四的,表姐她嫁給你才是倒了血黴呢。”便随口一問:“那你現在還喜歡我表姐嗎?”

“問這個還有意思嗎?她已經是吳王妃了。”張紹文對此事還是耿耿于懷,對李嬌娘多有埋怨的。

“就算那天我沒有攔着黃媒婆,被你搶了先又怎樣?只要你們一天未成親,我爹随時可以反悔的好嗎?”

張紹文其實也覺得她說的有理,也知道他是在鑽牛角尖,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就一味地将錯怪在李嬌娘身上,不要說李員外反悔不反悔的,那天梁霓裳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心裏大約就明白了。他轉移話題,回歸正題上說:“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秦香。”

李嬌娘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嫌煩,接了話就說:“有必要同我說嗎?反正你已經做好決定了。我不能改變你的決定,但是你也不能左右我做什麽?總之,你要娶她過門,除非你先休了我。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是一個聽話的主。你如果想家裏雞犬不寧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惡婆娘,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我看你能幹什麽。”張紹文就知道她不會乖乖聽話,她李嬌娘根本就不知道“順從”是個什麽玩意兒。

張大少爺成功地将張少奶奶再次給惹毛了,她這會兒是真的生氣了,她二話不說,丢下張紹文一個人在大廳裏,自己則一溜煙地跑到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找了半柱香的功夫終于讓她找着了,原來她要找的就是秦香送給張紹文的那個香囊。她嘴裏一邊念叨着,大概是些罵張紹文的話,一邊将香囊裏的茉莉花全部倒在地上,雙腳跳在上面,用力地将那些個茉莉花踩個稀巴爛,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大剪刀來,将那個香囊剪成一條一條的呈流蘇狀。嘴裏還念叨着,“哼,張紹文,你這個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我叫你不聽我的,我叫你跟我唱反調,我叫你跟我橫,看誰橫的過誰。”做完這些,她并沒有毀屍滅跡,而是故意将那堆破爛放在桌子上那麽顯眼的地方,就怕人家看不見,她非氣死他不可。她從來沒怕過他,他倆關系就沒好過,也不怕再鬧得僵一些。

另一邊,天亮後江武家的下人發現家中進了賊,于是報了官。秦大人起初也是一頭霧水,經底下錢師爺的提醒,別的地方也有類似的還沒破的案件,初步懷疑為六月雪所為。江家的寶物一個都沒少,試問有哪個賊會那麽笨,放着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黃金珠寶不偷,偏偏只偷小錢和米?這倒很像是六月雪的風格。

張紹文在花園裏溜達了一圈,進了卧房以後,他一眼瞧見了桌子上的香囊,準确地來說已經看不出它本來的樣子了。張少爺氣得是兩只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沖李嬌娘吼道:“惡婆娘,你果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麽讨人厭!你又發什麽神經病啊你,幹嘛動我東西!”

李嬌娘正坐在床邊,随意地晃動着兩條腿,嘴裏嘎嘣嘎嘣地吃着油炸蠶豆,就像沒聽到有人跟他說話似的。

張紹文見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則更加生氣了,他四處望了望這間屋子裏的擺設物件,突然就沖到梳妝臺那,将一把桃木梳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把倒黴地梳子今天算是壽終正寝了。他的這一舉動成功地激怒了本來心情大好的李嬌娘。她從床上一下子站起來,指着張紹文大聲地指責他說:“王八蛋,你有病吧?幹嘛摔我的梳子,你知不知道它對于我的意義?”

張紹文見她終于肯正視自己了,一張因為生氣而顯得有些通紅的臉此時就近在咫尺,一雙盛着熊熊火焰的眼睛睜得滾圓正惡狠狠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他似的。當然這會兒他也是很生氣的,誰讓那個惡婆娘先招惹的他,明明就是她先發神經的。他提高分貝,聲音比李嬌娘的還要大,喊道:“你也知道生氣的是嗎?你能體會到我的心情了吧。若不是你故意弄壞我的心愛之物,我也不會這麽做的,是你逼我的,一直以來,我是讓着你,不代表我真的就拿你沒轍,說白了,這裏是我張家,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李嬌娘也不是吓大的,昂着頭,挺着胸,像一只正在進行戰鬥的公雞那樣,雄赳赳氣昂昂地說道:“我作為張家少奶奶,有權處理別的女人送給你的任何東西,我沒有錯,你故意砸壞我的東西就是你存心報複,全都是你的錯。”

張紹文聽着她這番強詞奪理的歪理邪說也不讓步,說道:“你這個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你說我的東西是別的女人送給我的,那你這把梳子難道就不是別的男人送給你的嗎?彼此彼此,裝什麽清高!”

李嬌娘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睜大眼睛,火星四射,跳起來争辯說:“你不要混淆視聽了,這把桃木梳子是我成親以前別人送我的,而你的香囊則是我們成親以後人家送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張紹文不想再無休止地與她争論下去了,不耐煩地說:“有什麽不一樣?反正現在公平了,你惹火了我,我同樣也氣得你漲紅了臉,互不相欠,從現在起,我就睡在書房裏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告訴你,在這點上我與你想法一致,我也不想看到你。等我娶了秦香,就會搬出去住,眼不見為淨。”張少爺邊說邊收拾被窩,三兩下就将被子褥子抱在懷裏,走到門口的時候,火氣很大地在門上踢了一腳,又将那半扇門給重重地關上。

李嬌娘從地毯上撿起摔成兩半的桃木梳,心想:“這樣也好,桃木梳已斷,我的念想也該斷了吧。”

小香從外面進來,在院子裏碰到張紹文,見姑爺氣沖沖地從房裏走出去,懷裏還抱着被子,就猜到他大概又同小姐吵架了。她進屋後往李嬌娘那裏一瞅,自家小姐正坐在桌子旁邊,拈盤子裏的蠶豆吃呢,她的心情好像沒受到任何影響。

小香走到李嬌娘的面前,低頭看着她家小姐說:“小姐怎麽又将姑爺給氣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您越是這樣,姑爺越會鐵下心來娶那個秦小姐的。”小香這是關心李嬌娘,替她憂愁,怕她以後會後悔,親手将自己的丈夫推給別人。一個女人如果在夫家得不到丈夫的喜歡,還何談過得幸福呢。

李嬌娘卻無所謂似的,她擺弄着手裏的蠶豆說:“我不讓張紹文娶秦香,不是因為我對他有什麽,我只是不想張家跟那個秦大人扯上什麽關系。而且做什麽得有個先來後到,我跟他沒有感情是一回事,他娶多少個二房三房都沒有關系,但是他必須只得有我這一個正妻,而且我就是不同意秦香進他張家的門。他非要與我作對,我就給他點顏色瞧瞧,看看我這個張少奶奶到底能不能做的了這個主。”

小香知道勸不了這個固執的小姑奶奶,便聊些其他的話題。“小姐,你準備怎麽阻止姑爺娶秦小姐?”

李嬌娘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拍拍手上的蠶豆渣屑,說道:“這種事何必由我出手呢?找吳王就好了。”

小香驚訝地說:“啊?又請吳王出面,這種小事,他會管嗎?”

李嬌娘悠哉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對着熱茶吹氣吹了幾下,回答說:“管不管,還不是錢說了算。”她見小香一直站着,接着說:“你能不能別一直站着說話,你不累嗎?”

小香拉過來一張凳子坐下,勸說道:“小姐,老爺的錢也是辛苦賺來的,您能不能不要這麽敗家呀。”

李嬌娘搖搖頭說:“我爹那些錢賺得也叫辛苦?他每天在家坐等收錢,他都是指揮別人幹活,哪像我公公賺錢賺那麽累,事事親力親為。反正我爹的錢太多了,放在家裏不保險,不如拿出來花了。”

小香嘆口氣說道:“小姐,從前在蘇州的時候,你就經常讓人施粥施饅頭,為老爺攢了好名聲,可是老爺他根本不領你的情,還說你浪費他的錢。找吳王辦事那得花多少錢,老爺心裏可不得滴血啊。”

李嬌娘一聽此話,回想起了從前她做過的那些好事,不由笑出了聲,說道:“正因為他是我爹,要不然我老早偷他的錢去接濟窮人了,我是怕将他氣死了,所以才明着來的,也是給他老人家積點福分嘛。”

小香真想不通哪有這麽跟自己老爹對着幹的,無奈地說:“小姐,你做事總這樣不按常理出牌,難道不會累嗎?就好像你不喜歡姑爺,你管他娶誰呢?秦知府盯着張家的錢跟您又有什麽關系,反正姑爺他又不領情,這可真是自找麻煩嘛。

最近家裏這麽一鬧,張府的人總算是見識到張少奶奶的老虎脾氣了,兩人又分房睡的事情在張府是人盡皆知了。張母的身體也恢複地差不多了,張紹文同她說了知府大人提的要求,也說明了他自己的想法,張母疼愛兒子,但也覺得這對她兒媳婦是不公平的,李嬌娘發脾氣也很正常,同為女人,她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他兒子還年輕,不知道誰才是對他真正好的人。雖然他兒子兒媳婦老吵架,吵個沒完,但是她看得出來李嬌娘其實也挺關心張紹文的,只是她這個傻兒子被豬油蒙了心卻是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晚了,各位久等了,?(?^o^?)?,作者也是很努力的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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