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客戶
符正青又想敲他的頭了, 但腦子裏卻冷不丁冒出家暴男這三個字,想兇他一下的語氣頓時軟化了下來。
“上車吧,你要走到什麽時候去?”符正青輕嘆一聲。
有車誰不想坐啊, 更何況在這個時代, 一輛二八大杠相當于現代的寶馬奔馳了。晏缈瞅了他一眼,動作熟練的爬到車後座上。
小丫頭還願意做他的車, 符局長總算松了口氣, 踩上車蹬子咯吱咯吱地往前騎。
天色還未亮, 前路一片黑蒙蒙的, 不過符正青眼神兒挺好的, 晏缈本來還挺擔心他把自己帶溝裏去,安全到了縣城還笑嘻嘻調侃他說:“符局長, 你車騎得真不錯呀, 以前帶過不少女孩吧?”
這人一旦心裏起了懷疑, 別人說什麽啊,他都會往那個懷疑上挂鈎。符正青這段時間以來完全符合這個邏輯, 現在他就覺得她是在不着痕跡試探自己的過去,他也不知道怎麽跟她繼續這個話題, 沖她擺擺手說:“快去把東西送給你哥, 一會兒我再送你回去。”
晏缈趕緊說:“別啊別啊,我還得在我哥那呆會呢,陪他去檢查什麽的,符局長您日理萬機,趕緊忙工作去吧, 啊,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真不要我送?”符正青确實挺忙的,雙橋縣面積大,人口衆多,局長趙進喜不管事,以前積壓的案子可不少。
“不用不用,我一會兒自己走着就回去了。”晏缈沖他擺擺手。
符正青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确實不早了,就沖她點點頭,“那成,我先上班去了,有事兒記得去公安局找我,別硬抗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您勒局長,您慢走。”晏缈迫不及待想把人打發走。
符正青騎着車子走了一段,忽然嘶了一聲,覺得這小丫頭是正經沒良心,就是讨打!
晏時是個閑不住的勤快人,大清早天不亮就起來了,正好隔壁床有位大叔摔了腿,他的妻子扶不動他,晏時便熱心腸地扶着他去上廁所。晏缈進病房的時候,他剛把他扶回來。
晏缈還有點擔心他頭上的傷,“哥,你沒事兒吧?有沒有惡心想吐之類症狀?”
“你這問題怎麽聽着這麽奇怪,”晏時在醫院裏躺了一天,躺得渾身都很難受,就想回家幹活,“沒有,我就說沒啥大事兒,你們還非要我住院,耽誤事還浪費錢。”
晏缈不理他,從背簍裏拿出昨晚用瓦罐炖的整雞,現在還有些燙手,她打開蓋子舀了一碗雞湯并紅薯粉條。這紅薯粉條是村裏人自己做的,煮透後呈半透明狀,裏面吸飽了湯汁,好似Q彈滑嫩的果凍。
雞湯裏面沒加別的調料,只放了些山裏采的香菇和蔥段,但那香味兒仍然濃郁勾人,一下子将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都掩蓋了。
“怎麽沒放辣椒?”晏時接過碗,用筷子挑起一筷子紅薯粉喂進嘴裏,覺得味兒特別好,可惜不夠辣啊。
“大哥,你現在可是傷患!你覺得我會給一個傷患放辣椒嗎?”晏缈瞪了他一眼,他還挑上了!
晏時抿了抿嘴,把嘴裏的粉條嚼碎咽了下去,又吃了一塊雞肉,雞肉已經炖的軟爛,進了嘴裏輕輕一咬,就好似化在了嘴裏,只剩下滿嘴雞肉汁兒。
旁邊病床上的大叔看得直咽口水,這味兒也太香了,這不是故意勾引人犯錯誤嘛!
這時,病房門打開,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正好晏時呼嚕呼嚕吃了一碗粉條,晏缈又給他盛了一碗,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了過來。
晏缈把碗給自家大哥,注意到他的目光,回頭瞧了他一眼。
“一桓,你怎麽才來!”隔壁病床的大叔眼見口水要止不住了,看到姍姍來遲的兒子忍不住埋怨了他一句。
那位被叫做秉貴的男人沖晏缈點點頭,把手上的飯盒也放到床頭桌上,從裏面拿出兩個大包子,另外還有一盒子稀飯和鹹菜,甚是清淡。
大叔一看那一飯盒稀飯鹹菜,頓時就唉聲嘆氣起來,罵道:“天天淨給我喝淘米水,你想餓死我是不是?”
李一桓尴尬極了,倒是好脾氣地壓低聲音和他解釋,“爸,你也知道我不會做別的菜,媽又要天天在醫院陪着你,再說您現在也不能大魚大肉地吃啊,這不是有肉包子嗎?你先吃一點?”
他的肉包子應該是在國營飯店買的,稀飯其實熬得也挺稠,但是跟晏缈這邊香濃的雞肉湯炖紅薯粉一比,就沒得看了。
大叔以前還覺得就湊合着吃吧,今天完全沒食欲了,就一眼一眼往晏時這邊看。
正在嗦粉條的晏時也尴尬,趕緊把嘴裏的粉條咽下去,說:“大叔,要不你也來一碗?”
“哎,那、那怎麽好意思?”大叔話是這樣說,人已經忍不住拿着碗過來了,臉皮厚度跟晏缈有得一拼。
晏缈有點好笑,給他盛了一碗,反正一瓦罐雞肉粉條挺多的,這對父子穿着不俗,估計也挺有錢的,應該不會白吃。
果然,李一桓看着不要臉讨吃的父親,臉都快沒地兒擱了,趕緊從兜裏掏出錢和糧票遞給晏缈,“不好意思啊,我爹就是嘴饞,讓你們見笑了。”
晏缈沒有推拒,把錢和糧票接過來揣進兜裏,笑說:“沒有的事兒,就一晚雞湯嘛。”
大叔得了一碗雞肉并粉條還舍不得吃太快了,一根一根地嗦着薯粉,斜了自家兒子一眼,含糊地說:“我就不信你不想吃。”自己的種什麽樣他能不清楚?
李一桓:“……”雖然确定挺想吃,但是老爹沒你這麽拆兒子臺的!
還好這時大叔的妻子回來了,聞眼瞪了他一眼,“趕緊吃你的吧,少說兩句。”
大叔有得好吃的就閉了嘴,悠哉悠哉坐到窗前慢慢吃了起來。
晏時吃得挺快,很快就吃掉了半瓦罐的粉條,就放下碗不吃了,跟晏缈說:“留給小寶和小桢吃吧。”
“那行,剩下的我先帶回去了,晚上再給你送點別的過來。”晏缈原本還想把剩下的留給他中午吃,又覺得冷掉的雞湯吃了肯定得鬧肚子,就讓他中午自己買點饅頭和包子填肚子。
“行。”
晏缈把東西收拾好後和那位大叔以及李一桓道了別,然後快速往東城走。
她最近幾乎天天過來買肉包子還有魚湯,煤礦那邊的工人都吃上瘾了,今天因為去醫院晚了一會兒,還以為沒人了,沒成想竟然還有人在這等。
“哎,大妹子,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那人看見她滿臉驚喜。
“咦,大哥你沒去上工嗎?”晏缈左右瞧了瞧,把背簍放在一個隐蔽的角落,沖他笑了笑。
“要去的,你要再晚兩分鐘,我就走了。”
晏缈笑盈盈打開背簍,對他說:“你想要什麽?今天還做了豬頭肉,你喜歡吃不?”
“豬頭肉?”
“對,我自己鹵的。”晏缈打開泡沫箱子,從裏面拿出一竹筒切好的豬頭肉打開給他看。
工人試吃了一塊,眼睛一亮,說:“這個用來下酒正好啊!”
“是。”晏缈笑眯眯點頭。
“那給我來一份吧。”
豬頭肉仍然是六毛一筒,工人點了自己想要的,還幫其他工友點了一些,零零總總買了大約五六塊錢的。
晏缈把錢數了數放進兜裏,見時候還早,就沒急着走。她等了一會兒,竟然看到一個熟人從街角拐了過來,正是剛在醫院見過一面的李一桓。
“姑娘,早就聽說這邊有個賣熟食的,一直想來碰碰運氣,結果次次來你都走了。”
晏缈臉上戴着口罩,身上套了一件灰藍色工裝,那工裝挺寬大的,把她的身材和大辮子都遮蓋住了。
李一桓應該是沒有認出她來,晏缈稍稍松了一口氣,聲音刻意放低了一點,“你想要什麽?”
“你這裏有什麽?熟食都行。”李一桓說。
晏缈說:“有粉蒸肉、豬頭肉,魚湯和肉包子,粉蒸肉和豬頭肉六毛一桶,要票,沒票七毛五,魚湯要票四分,沒票五分,肉包子四分五,沒票五分五。”
“我能先看看嗎?”
“可以。”晏缈從泡沫箱子裏拿了一筒豬頭肉和和粉蒸肉。
粉蒸肉還是熱燙的,她揭開竹筒的蓋子,裏面的肉片和米粉油汪汪的泛着辣椒紅,香味兒直往人鼻腔裏鑽。
李一桓當即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說道:“你有多少?”
“幹嘛?”晏缈警惕道。
李一桓聽出她聲音中的緊張,笑說:“別怕,我不防告訴你,”他壓低聲音說,“其實我也是幹這一行的,你要有多的,今天都賣給我吧,我是留着自己吃,以後你要有多的,你也可以賣給我。”
晏缈現在走的就是一條偏道,當然不會随便相信自稱是這條道上的人,她說:“賣給你可以,但是要票且不講價不抹零。”
“你這姑娘真會做生意,哪有做生意不講價的?”李一桓樂了。
“你愛要就要吧。”晏缈不怕麻煩,就怕惹麻煩。
“行,不講價不抹零,都賣給我吧。”李一桓說。
晏缈點點頭,給他算賬:“粉蒸肉還有二十桶,豬頭肉四十桶,魚湯就剩下五桶了,肉包子還剩下二十個,帶票一共是三十七塊一毛,說好了不抹零。”後兩樣東西不貴,每天都能賣完,所以剩下的不多。
李一桓被她這心算能力震了震,又聽了她最後一句話,頓時笑得不能自已,這小姑娘做生意就一個字,狠!
“行,沒問題。”
晏缈蹲下,從空間裏取出存下的竹筒肉,借着小被子的掩蓋全部放進泡沫箱子裏碼好。那個泡沫箱子很深,又有小被子堆在上面,外人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你用什麽東西裝?”晏缈擡頭問他。
李一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疊好的蛇皮袋子,把口子撐開,晏缈便将竹筒一筒一筒往裏面放,一邊給他數數量。晏缈為了能方便區分,還在竹筒表面簡單刻了字,絕對不會弄錯。
等全部把東西放完後,李一醒将口袋紮緊,然後掏出錢和糧票遞給她,一邊說:“你怎麽想到用竹筒分裝的?太聰明了!”
晏缈仔細清點,三十七塊一毛,外加三十斤肉票,十斤糧票,還有幾量魚票,确實一點沒有少。她将泡沫箱子收拾好放進背簍裏,聽到這個問題笑了笑,并未作解釋,“你覺得好用就行,好了,咱們錢貨兩訖,就各走各的吧。”
李一桓見她這态度是不想和自己接觸太多,也沒強求,和她道別後就提着東西先走了。
晏缈趕回家時,上工已經有點晚了。
生産隊長張秉貴知道她是去縣城給大哥送飯,倒是沒說她什麽,只讓她趕緊去上工,別耽誤了春播。
“謝謝大伯。”晏缈知道人家是照顧自己,送了一罐沒賣的魚湯給他,“中午配着幹糧吃,很好的。”
張秉貴為人畢竟嚴肅,自然不收她的東西,瞪着眼睛說:“趕緊去幹活。”
“哎,好勒!”
最近洋芋已經挖完了,晏缈現在分到的工作是去翻土,要将之前種洋芋的地全部翻出來,因為過段時間就要種玉米苗了。村裏大塊的田地,都會讓男人用耕牛去翻,但是小塊土地牛在裏面轉不開,需要人用鋤頭一點點去翻。
晏缈翻地的時候,小孩子們會到地裏撿之前漏掉的洋芋,晏寶現在的活就是幹這個,晏桢年齡大些,需要負責放牛割草。
“小姑,我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呀?”晏寶腰上綁了一個竹簍子,裏面裝了半簍子個頭特別小的洋芋,手上全是泥。
“明天應該就能出院了,”晏缈一手柱着鋤頭,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笑眯眯問他,“怎麽?想爸爸了?”
“有點兒。”晏寶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吧,他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給你買糖。”
晏寶小嘴嗫嚅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我不要糖。”
“喲,那可真稀奇啊,竟然連糖都不要了,”晏缈逗他,“那你不要糖要什麽?”
晏寶大眼睛眨巴眨巴,說:“小姑,我都聽他們說了,是因為我穿新衣服,爸爸才會被舅舅打的。”
晏缈頓了一會兒,将鋤頭放到一邊,蹲到他跟前給他擦了擦臉蛋上的泥,問道:“誰跟你說的呀?”
“就村裏的石頭他們說的。”晏寶小聲說。
“他們說的是錯的,這件事跟寶兒沒關系,”晏缈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說,“那些人打傷你爸爸,是因為他們壞,他們不想辛苦幹活養活自己,就想通過欺負別人搶別人的血汗錢花用,這種人就跟咱們村大樹家養的豬沒有區別,不對,大村家養的豬還要分給全村人吃呢,他們活在世上真真一點用處也沒有,是他們太懶惰了,不是寶兒的錯。”
晏寶點點頭,他有些懂了,“我知道了,小姑,是舅舅他們壞,看到寶兒穿新衣服就想搶,是嗎?”
“對,他們搶不走還打人,所以他們是不是特別壞?是不是應該讓你正青叔叔抓起來坐牢?”晏缈問。
“是。”晏寶又點了點頭,而後說,“那我以後也要像正青叔叔一樣厲害,把壞人抓進牢裏去。”
晏缈:“……”心說你爸爸要聽到你這話,怕是又要吃醋了,符正青就是他這輩子越不過的坎兒。
不過小孩子美好的理想還是需要鼓勵的,晏缈說:“那你要多努力讀書,以後好好鍛煉身體,這樣才能明辨是非善惡,抓住真正的壞人。”
這話對于才六歲的晏寶來說就有點深奧了,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到底是把這話記在心裏了。
晏缈在地裏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時感覺腰有點酸,果然人還是需要鍛煉的,她剛過來時幹點農活都要死了似的,現在竟然只是腰有點酸。
她進院子舀了水洗臉洗手,這時院門被敲響,江銳的聲音在外面喊道:“晏姑娘在家嗎?”
“在的。”晏缈用幹毛巾擦掉臉上的水,過去開門。
院門外不止江銳一個人,另外還有一個熟人,正是早上見過兩面的李一桓。晏缈心中警惕,來回看兩人。
江銳最近也忙,就沒再穿他那件白襯衣,也換上了和村裏人一樣的青布衣服,見晏缈表情不太好,笑着給她介紹道:“晏姑娘,這是我朋友李一桓,他是過來看望我的,我聽說你做魚做的好吃,就是那個酸菜魚,就想請你幫忙給我們做頓魚。”
李一桓,晏缈此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江銳愛好交友,來到雙橋縣不久就交了許多朋友,李一桓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從書裏的描述來看,他是一個正面人物,給江銳幫了很多忙,是一個江銳很信任的人。
“原來是你,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李一桓看到晏缈也十分驚喜,主要是她早上那一瓦罐的雞肉粉條實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看來今天晚上這頓魚,很值得期待了。”
“原來你們見過?”江銳有點驚訝。
“是啊。”李一桓就将他早上在醫院的事繪聲繪色說給他聽,說得江銳都不想吃魚,也想吃那一瓦罐雞肉了。
晏缈放松下來,笑說:“那你們快請進,正好我前兩天抓了兩條魚還沒做,做給你們吃?”
“哎,那感情好,我們還想着要不要先去縣城買魚,你這裏有我們就不跑趟了。”
晏缈請他們進來坐,自己去廚房殺魚。
符正青下午下班回來,還想着替小丫頭去醫院給晏時送晚飯,結果還沒進院子,就瞧見兩個青年坐在院子裏聊天,還時不時和竈房裏的小丫頭說上兩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一萬,握拳!不更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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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喬遲穿過來的時間點,正好是主角身負重傷的時候原主打算傷口撒鹽的場面,喬遲思考三秒,果斷将不遠處昏迷的男人帶回了家
卻沒想到男人醒後睜開眼一臉懵逼地問她:“我是誰?你又是誰?”
喬遲:……媽的,白救了。
——
失了憶的男人纏上了喬遲,趕不走罵不走,喬遲去什麽地方都跟着
要賺錢·養家·喬遲:看在你是男主的份上我忍了!
失了憶的男人:QAQ
直到後來,喬遲扒了男人身上披着的馬甲,被男人堵在牆角邊邊,久久不能回神,
誰能告訴她,好好的男主怎麽又成反派大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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