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開始莫理并沒有教授獸人們什麽太難的知識, 而是先從算數學起。
別看之前只有霸王龍的卡納部落還在茹毛飲血，但大部分獸人都是懂得一點算數的，像阿麽這樣的能數到一百以上的人雖然不多, 借助自己的手指腳趾, 一般的獸人最差也能數到十以內，莫理第一個課程，就是教會他們怎麽寫這十個數字。
阿拉伯數字非常簡單，可對于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獸人們來說也不是那麽容易便學會怎麽寫的, 他們總是學會寫1就忘記2怎麽寫，學完9後前面的數字便全都忘得差不多了。
莫理不得不想辦法把這幾個數字盡量用具象化的東西來給他們形容一遍, 譬如1像是一根棍子，2像擡起脖子的小腕龍, 3像每個人都有的耳朵等等, 莫理有點後悔以前沒有學過怎麽做幼師，把這些獸人當成剛進幼兒園的小孩子一樣教就行了。
五天的時間, 整個部落的人把0到9這十個數字反反複複地念叨和書寫, 有時候兩個人碰面, 都要互相背誦一遍, 仿佛某種接頭的暗號一樣。
第一次的考試莫理也沒有為難這些剛剛接觸學習的獸人們, 每人分一塊竹片, 讓他們在上面把這十個數字默寫出來就行，只要能寫對五個以上莫理便讓他們及格。
一輪考試下來, 當大家發現全部人都被莫理獎勵了一袋肉松後, 整個部落都徒然發出一陣激動的歡呼聲。
就連原本還擔心自己記憶力不好, 學不來的阿麽也寶貝地抱着自己分到的那一小袋肉松, 笑呵呵地對莫理說道：“學習也不是什麽難事嘛, 只要我們認真學, 這些東西根本不難記。”這次阿麽默寫數字是滿分，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的，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莫理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讓這些獸人們增加學習的信心，誇贊道：“确實，這種基礎的東西怎麽可能難得倒你們呢。”
“既然0到9的數字你們都已經會寫了，下一個課程我們就來學十以內的加減法吧。”
阿麽臉上的笑容一滞，直覺下一個課程的內容可能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日子就在這樣的學習中慢慢流逝，天氣變得更加寒冷，屋檐下已經開始挂滿冰淩，必須每天都要清理一遍，免得掉落下來的時候會砸傷族人們。
原本住在集體洞穴裏的人都搬到屋子裏去居住了，石洞裏即使有火炕也非常陰冷潮濕，即使穿着厚厚的獸皮衣，那寒意也像是能滲進骨頭縫裏一樣，莫理很難想象往年卡納部落的獸人們是怎麽熬過冬季的。
和被凍得受不了的莫理不同，雷克斯似乎并沒有受什麽影響，就連穿着也和剛入冬的時候差不多，晚上睡覺的時候仿佛一個天然的火爐，莫理總是忍不住往他身邊蹭，幾乎把整個人都貼到那冒着熱意的皮膚上才能安然入睡，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這個霸道的姿勢，莫理懊惱地和雷克斯道歉。
“下次我再擠着你睡，你可以把我推開的。”
“沒關系。”雷克斯揉了揉被壓得發麻的手臂，似乎并不介意對方的睡姿不雅的問題。“這幾天一直下雪，氣溫又下降了，不如我們也搬去屋子那邊住吧。”雷克斯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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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理點點頭，“也好，那邊現在時時都要燒炕，我們搬過去還能節省點柴火呢。”
雷克斯張了張嘴，他倒是不在意柴火的問題，畢竟他是戰士，分到的柴火要比其他人都多一些，再不行自己還能去部落外面弄到柴火回來。只是石洞裏人氣不足，周圍的石頭冷得像冰一樣，也就火炕燒起來的時候才有點溫度，莫理又是怕冷的體質，雷克斯也不想對方跟着自己住在這裏挨冷。
當天兩人就搬到了一個全是幼崽的屋子裏去了，雷克斯也跟他一起住了進來，屋子四周的牆壁都是暖烘烘的，莫理一走進去，感覺身上的寒意都被驅散掉了不少，待得久了還會感覺有點熱。
但幼崽們看到莫理就有點怵了，自從開始學一百以內的加減法後，部落裏的不及格率就大幅度上升，文字記憶起來也比簡單的阿拉伯數字難得多，學了大半個月，能順利寫出十個字的人都不多，顯然之前像阿麽這種今天學明天就忘的人并不是個例。
一個月後莫理又安排了一次考試，結果這次考試成績簡直慘不忍睹，就連雷克斯都是一排排的叉。
雷克斯心虛地扭過頭不敢看莫理的神色，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的獸人在莫理面前縮着脖子不敢出聲。
莫理把阿冬拉過來，指着這些不敢和自己對視的獸人質問道：“為什麽學的都是一樣的東西，你們卻連一個七歲不到的幼崽都比不上？這麽簡單的題目，阿冬可是能拿滿分的，而你們呢？連以前能做對的題都能答錯。”莫理扭頭看阿俊，又掃了一眼阿麽，這兩個人竟然能把一加一等于二這麽簡單的題都答錯，要知道在剛開始學十以內的加減法的時候，明明整個部落都能及格的。
現在不過多學了一百以內的加減法，這些人就把以前的東西都給忘了？莫理感覺自己的心口都被這些人氣疼了，感情這一個多月全是白學了，他教幼兒園的孩子估計都沒這麽艱難，更何況這些還是成年人。
他抱着雙臂，臉色嚴肅地挑了挑眉頭，“之前就和你們說過，要是不及格的話可是要懲罰的。繞着部落五十圈蛙跳，什麽時候跳完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吃晚飯。”
阿峰哀嚎了一聲，“幼崽的懲罰也和他們一樣嗎？”
莫理斜倪了他一眼，“你說呢？”
“明明上次才十圈的，為什麽這次要罰五十圈？”阿俊不服，她上次就因為不及格被罰過，蛙跳可累了，跳完感覺雙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莫理用手指點着阿俊的額頭，怒道：“你還好意思抱怨，這麽多人裏，就你考了個零蛋，之前教的你都學到哪裏去了？”
阿俊縮着頭，不敢再反駁了，連忙推開門跑出去受罰，今天沒有下雪，還有陽光灑落在地上，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一屋子人很快就剩下幾個勉強還在及格線內徘徊的，阿杏連忙給莫理倒了一杯松針茶，松針是阿俊今天一早在部落外面采摘回來的，在雪地裏泡得久了，煮出來的茶還帶着點白雪的清冷味。
阿杏安慰道：“你也別生氣了，他們就是學得慢一些，這個冬天還長着呢，我幫你督促他們認真學。”
莫理嘆了一口氣，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只是不明白他們怎麽就沒把知識記在腦海裏，明明以前都學會了的，這才過了多久，竟然能全忘記了。”
獸人們的記性其實不算差，就是思維方式轉換不過來，其實如果給他們準備一大把木棍，讓他們數着木棍一根一根算，也不至于這麽多人不及格。看來只能出多一點題目讓這些人去練習了，多做題莫理就不信他們學不會，如果還是不會，那一定是做得不夠多，之前還是對這些獸人們太過溫柔了。
阿杏看着莫理這副模樣，打了個寒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等她看到莫理把幾塊寫滿算數的木板挂在牆壁上，并強調是今天的課後作業的時候，阿杏才明白那不好的預感是什麽。
在獸人們陷入無窮無盡的題海中的時候，雷克斯找到莫理說起要去尋找直立人商隊的事情。
“直立人已經來到大平原了？”
“卡納湖已經結冰，直立人的商隊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進來的，我們要找他們的話也差不多要出發了。”卡納部落位置太多偏僻，不管去哪裏光是路上就要花不少時間，而且他們的信息太過稀少，想要找到直立人并不容易。
莫理點點頭，之前他就和阿麽商量過和直立人商隊接觸的事情，阿麽是同意了的，只是她擔心莫理要跟着出去會不安全，幼崽不像成年獸人那麽耐寒，要是路上被凍病了那是很容易夭折的。
雷克斯也不同意莫理跟着一起去，勸道：“我和阿俊兩個人去就行了，你想要什麽東西，我們給你交換回來。”
“不，我還是想跟着走一趟。”莫理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他對直立人的了解太少了，這可是疑似和別的霸王龍合作打三角龍地盤主意的，莫理還是打算親自去看看才放心。更何況他也很好奇直立人能帶什麽資源過來，他們部落能拿出來交換的商品并不多，莫理希望能換到些更合适的東西回來。
阿麽見莫理堅持，也拗不過他，只能叮囑道：“我們并不清楚直立人商隊行走的路線，不過我年輕的時候曾聽過直立人商隊會有一個固定的交易地點，你們或許可以往那個方向去尋找看看，如果超過十天還找不到他們就必須要回來了。”外面的氣溫可不适合長久逗留的。
“嗯。”要是找不到莫理也不強求。
“你們可要好好照顧莫理。”阿麽又叮囑雷克斯和阿俊道。原本莫理是想讓阿娜陪着他們一起去的，但是阿麽不放心，堅持讓身為戰士的阿俊跟着一起去，部落裏面有圍牆阻擋着，一般的食肉獸也闖不進來，更何況還有阿海在，相對來說還算安全。
“那你們回去好好準備吧，需要交換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一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需要帶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