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霍楊毫無防備,還真就被她這麽一掌給推開了一段距離。在很快穩住身形的同時,霍楊微微皺眉,他沒想到秦袅袅是還有這麽大的力氣。這好像不是第一次感覺到,不過他仍舊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秦袅袅徹底清醒過來,看着周圍陳設,俨然就是自己卧房。想到剛才自己明明還在樓下的沙發上,現在這情景她當下心裏已經有幾分明白。剛才她做夢夢見霍楊在暗巷裏跟人打鬥,這是這幾天她從別人口中聽見過的霍楊從前少年時的各種紛多的孤勇的事情中的一件,聽聞他年少時,有人傷他兄弟,他就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救人。那些事情被身邊的人描繪得活靈活現,讓聽的人都不自覺心中慷慨熱血沸騰,秦袅袅也沒想到自己在打了一個小盹兒的時間居然還會夢見這些。

夢裏的霍楊,身姿矯健,出手利落,眼神銳利又深邃,倒是跟自己熟悉的那個看起來內斂的霍楊有那麽幾分不同之處。

聽說他在十七八歲時,鋒芒畢露,無人争鋒。

如今,倒是像是一塊被打磨的璞玉,有潤光乍現。

在睜開眼時,那瞬間秦袅袅甚至都有點分不清楚究竟是在夢境裏還是現實裏,直到霍楊一言不發伸手給她拉上了被子,“累了就早些休息。”

秦袅袅眼裏出現一抹愣怔,不過很快她伸手就拉住了現在正在給她蓋被子的男子的手腕。那手腕着實是她這麽一只小手拉不住的,“我還好,等等,今晚的事情都解決好了嗎?”

霍楊手一頓,他的視線頃刻間落在如今那只頂多只算是覆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瑩白的小手上。大約是沒想到秦袅袅竟然還會挂心這些事,他有點詫異,不過最後也只是點了點秦袅袅的眉心,語氣帶着幾分淡然:“沒事,你休息你的。”

“真沒事你會這樣皺着眉?我看了報紙……”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霍楊打斷:“睡覺,明天去學校上課,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知道的。”

各種錯綜複雜的關系,她好好的在學校念書,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行。

霍楊說完後,就轉身出門,只給秦袅袅留下一個飛快消失又有點模糊的背影。

秦袅袅抱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她腦子裏有點亂,本來看着報紙時她是想着等霍楊回來好好問上兩句,沒想到霍楊還真像是在新世界的時候一樣,什麽都不想要她知曉。

她本來也不是什麽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只是想着既然遇見,感覺霍楊似乎也對這事兒挺煩心,就想着有沒有什麽自己能幫忙的地方。現在既然這樣,秦袅袅伸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她今晚也的确是很累,倒頭很快睡了過去。

現在在二樓的走廊盡頭的書房裏,霍楊還坐在桌前,覃北也在,低着頭在彙報着什麽。

先前霍楊跟楚天應兩人在房間裏等着消息,沒想到蔣麗和覃北倒是回來了,但卻也沒能帶回來什麽消息。

劉麗死了。

真巧,他們要找的人,死了。

此事事關重大,胡雲這條線索,就這樣斷了。

“爺,依我看,不如今夜我就帶幾個兄弟去那新北公司把人都給抓起來!殺了好了!”覃北眼裏充滿怒氣。

霍楊搖頭:“你先給我說說你們去了劉家看見的景象。”

覃北“哦”了聲,開口道:“那劉夫人上吊自殺,不過,我們去的時候,那屍體都有些臭了,家裏也沒個仆傭,不然估計這自殺的事情還不用等着我們找上門,就已經先傳得沸沸揚揚。”

“屍體現在在哪?”

“報了警,現在警署那邊的人應該有通知她家人吧,聽說她好像還有個妹妹,屍體大約還在家中。”覃北一五一十說着。

霍楊點點頭。

“爺,為什麽我們不直接……”

端掉一個新北公司,這是多簡單的事情?憑着他們在大上海的勢力,就算是跟租界的人對上,對方在他們手裏明明也讨不到好處。覃北不明白,疑惑看着坐在桌後手指間還夾着一只香煙的男人。

霍楊輕笑一聲:“傀儡而已,端了一個總還會有下一個,不過,事後人肯定是要留下,做了錯事總是要受到懲罰。這事兒你也別随意插手,收拾他們也不過是遲早的事。行了,時候不早,你先下去休息,明天派人去把劉家給我盯嚴實了!來往的人記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覃北低頭應承下來,這才轉身離開。

第二天秦袅袅起來的時候掙紮了好一番,沒睡醒,揉着眼睛去洗漱,結果下樓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下樓最後一階樓梯秦袅袅沒看清,一腳踩空,眼前看着差點就要朝着地上栽去,霍楊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站在她跟前,伸手穩穩地拖住她胳膊,這才防止她一大早就跟地面來個親密的接觸。

“看腳下。”霍楊語氣有點無奈,他坐在沙發上聽見樓梯口傳來的動靜,擡頭就看見走路翩翩倒倒就像個醉酒的人一樣的秦袅袅,心頭覺得好笑。還沒笑出聲,就覺察到她這樣子危險,幹脆從沙發那處走來。果不其然,如果今天這時候自己不在秦袅袅身邊,她還真要栽個大跟鬥。

感受到手下溫軟的手臂,霍楊很快松開。從前就算是在一間屋子裏,他可能半個眼神都不會多留意秦袅袅,但現在大約是秦袅袅“改頭換面”,每天終于不在自己臉上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頭發也不再像是像是死死貼在頭皮上的鬼樣子,他倒是有的時候目光落在秦袅袅身上的時候多了些。

不過想到昨天在新世界,他讓小姑娘先走一步時,秦袅袅那簡直沒有半點猶豫說走就走走的樣子,霍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時候誠然是有不希望讓秦袅袅聽見太多自己的事情的緣故,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如果真在自己跟楚天應起争執要兵戎相見,不想讓她受傷。

結果哪知道他霍楊名義上的妻子,就真那麽幹脆甚至表現得對他沒有一絲挂念擔憂的樣子掉頭出門,還真是……

秦袅袅拍了拍自己胸口,甩甩腦袋,可還是很想睡覺,不由嘟囔着:“讨厭早起!”又意識剛才是霍楊出手相幫,擡頭嫣然一笑,不過這笑容裏還帶着幾分沒徹底清醒過來的困意:“謝謝啊!”

霍楊只是微微點頭,就朝着餐廳走去。

秦袅袅跟在他身後,走過去,就聽着霍楊的聲音傳來:“在學校還習慣嗎?”

“嗯。”秦袅袅一個毛病,在沒工作的時候,只要是沒睡醒,整個人就像是沒骨頭一樣,也提不起半點精神,像是現在這般,恨不得自己都趴在桌上,做個流體喵。

“後天漕運的武總把頭在珍馐閣宴請,到時候別忘了。這兩天可能不太平,放學後就跟着達羅走知道嗎?”霍楊繼續說。

“那是誰?”秦袅袅擡頭,以手支頤。

霍楊知曉她來上海的這段時間對家中的事物都不怎麽上心,更不要說接觸到跟他身邊有關的人和事,于是解釋道:“我們公司的各種貨物,大多數走的水運。在碼頭出,控制水運的,一半都是漕幫的人,武總把頭便是漕幫幫主一類人物。”

秦袅袅“哦”了聲,她想起來第一天來到這裏時,跟在霍楊身後去碼頭,似乎那時候霍楊的人就跟什麽漕運的人起了争執。“要打架嗎?”

霍楊正準備吃飯,結果被她這話弄得有點哭笑不得。

“打什麽架?武總把頭跟我們向來交好,這一次大家在一起吃飯,不過是為了那日出手沖動,在一起喝喝酒罷了。”霍楊不由扶額說着。

“哦……”秦袅袅不好意思沖着他笑了笑,“好啊,到時候一起去吧。”

眼看着上學的時間要到了,秦袅袅抱着課本出了門。

到聖陽大學門口,達羅下車親自給秦袅袅拉開車門。

秦袅袅剛下車不久,就被不知道從哪兒突然竄出來的蔡文學堵住。

蔡文旭脖子上依舊挂着他那架萊卡相機,跟在秦袅袅身後擠眉弄眼:“秦袅袅,你叫秦袅袅嗎?”

秦袅袅白了他一眼,沒講話。

“哎哎哎哎,你別不理我啊!剛才那車,我可看見了!開車的大漢跟你什麽關系啊!那可是達羅啊!我都聽過他名字!那不是霍三爺身邊的人嗎?為什麽跟着你啊!還是司機?好奇怪!”蔡文學噼裏啪啦說着,“這簡直就是大新聞啊!同學,你覺得你來做我們這一期的人物專訪的主角怎麽樣?”

“不怎麽樣。”秦袅袅終于開口,毫不猶豫拒絕。

蔡文學:“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個人物專訪是有多少人求之不得想來的啊!你居然就這樣回絕了我!”

秦袅袅點頭,似笑非笑看着他:“既然那麽多人搶着想做,你去采訪那些人不就得了?”

“話這麽說,但那些人沒話題性啊!”蔡文學苦着一張臉。

“我不可以嗎?”就在蔡文學說完這話後,另一道秦袅袅從未聽過的聲音插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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