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敲二十四下

初言經過昨晚的特訓,自己再開始錄音果然自然流暢了不少,尴尬也少了些。

自己在家錄過幾次後,她又發給了歡酌一份,得到他的肯定才放心,然後全身心用在書暇的合作歌《翩跹》上。

錄廣播劇做cv,錄合作歌,所有的都是第一次,需要學習很多東西,那段時間初言忙到腳不沾地。

不巧的是,四個月的橘子開始了脫胎毛。

那段時間,家裏到處都是橘子褪下的毛,一蹲一坐,一片白,蹦噠幾下,都能噴你一臉毛。

她邊打掃邊笑,實在是橘子掉過毛的樣子太過搞笑,就連每每牽着下樓散步遛彎,周圍都會圍上幾個小朋友好奇地跟着橘子後面。

米信看她發來的橘子掉毛的照片實在好笑,下午下班後直接來了她家看熱鬧,她到的時候,初言正在廚房做飯。

米信廚藝不行,只會做些簡單的,平時要不在醫院吃了飯回來,要不訂外賣吃,前段時間初言去她家避難,經常自己做些飯來吃,她也跟着沾光,連着吃了好些天的家常菜,不知不覺口味就被初言養刁了,吃不慣醫院的飯和外賣了,初言搬出去自己住之後也常過來蹭飯吃。

她走過去看了眼放在一旁的食材,随後極熟練地去冰箱拿了杯巧克力冰淇淋挖着吃,邊吃邊問她:“今天有排骨和蝦嗎?”

“有的。”

初言掀開一旁的小鍋給她看。

“啊啊,小言砸你最好了!”

米信伸頭過去看了下,随後舀了口冰淇淋喂給她,“你知道我最愛你吧?”

初言哼了聲。

米信頓時樂颠颠跑去了客廳坐着。

這會兒外面下起了小雨,玉米跟橘子正蹲在陽臺旁的門邊臉貼着玻璃看下雨,偶有雨濺到玻璃上,似是覺得噴到了自己臉上,雙雙被吓得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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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貓一狗轉過身對視,互相看着緩了會兒,又把臉貼上去,對此樂此不疲。

米信盯着看了幾分鐘,笑這倆:“傻狗傻貓。”

玉米橘子在窗邊颠的更厲害了,倆尾巴張揚的翹起,橘子沒多少毛的尾巴搖起來又顯得更搞笑。

初言在廚房忙活了大半小時,終于全部做完,想去喊米信過來吃飯,就見米信認真地蹲在橘子玉米身後看着窗外,似乎真的在探究它們到底在看什麽。

初言笑了,湊過去問:“怎麽,你也被帶傻了?”

“它倆經常這個點趴在窗邊往下看。”

米信搖搖頭,扭頭看她,伸手指着:“不是,你看下面。”

“好像是……鐘醫生。”

初言長眸微眯,一把拉開了玻璃門,細細往外看,果真看到撐着黑色傘行走在雨幕中的鐘路然。

她反問米信:“你們這時候剛下班?”

橘子和玉米每逢這個點總喜歡蹲在窗邊,她之前還以為是因為這個時候小區的小朋友出去玩引起了它們觀察的興趣。

米信輕搖了下頭,看向在初言腳下蹲着的橘子和玉米,目光複雜:“半小時前就下班了,不過鐘醫生喜歡在醫院吃過飯再回來,所以才會比我晚些回來吧。”

說罷,又蹲下把玉米抱了起來,以手揉它臉,“為什麽對我沒那麽好,嗯?還天天等鐘醫生下班啊。”

鐘路然身影很快消失在視線裏,走進了樓內,初言合上門走進去:“我之前一直都沒發現,還以為這倆每天這時候蹲在這好玩。”

随後去推米信:“先洗洗手吃飯吧。”

初言把做好的飯菜挨個端上桌,米信擺筷,兩人相對而坐。

米信夾了塊排骨到嘴裏,滿足地哼哼,随後很快剝了只蝦夾給初言,“言兒,你做飯真的太超好吃啊。”

初言微微一笑,喝了口湯,有些無奈:“孫大廚培養出來的。”

孫茵為了她能在相親市場多些籌碼,前些年一直逼着讓她學習做菜,那時為了反抗她雖沒怎麽認真,但出國留學多年獨居自炊,廚藝多少被鍛煉了些。

一頓飯,米信吃得心滿意足,末了問她:“醫院主任前兩天轉賣了一張票給我,不過我沒什麽興趣去,好不容易休息想在家玩游戲。”

“你要不要去?送你了。”

初言正在喝剩下的一點湯,聞言擡頭看她,沒說要票的事情,“你不去幹嘛要買?”

米信面上一曬,飛快想着理由:“那不是,給主任一個面子嘛。”

怕她還想追問,急匆匆又強調說:“這票可是要搶的,既然你不要我就給別人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初言沒看出異樣,答應下來,“什麽時候的票?”

“後天3號晚上,大概是民謠歌手?”

初言這會兒覺得不對勁了,“你買票都不看歌手就買啊,別被騙了都不知道。”

“你到時候按時去就行。”

米信又叮囑了一句,随後等她吃完站了起來,收拾碗筷到廚房,開始刷碗刷鍋。

初言不明所以,總覺得事情奇怪,但又覺得米信不至于被騙,便沒再多問,到客廳撸貓撸狗去了。

米信全部都洗完之後,也到了客廳,兩人又聊了會兒初言最近的工作,待到八點半之後離開了。

臨走前,遞給她一張演唱會的票。

初言拿過看了會兒,又去官網查了下真假,确實沒什麽問題。

民謠演唱會嗎?

去了也不錯。

出了初言家的米信,站在門口沒動,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萬事ok。”

那段很快回了句謝謝,米信看着對面緊閉的門噗嗤一笑。

我也只能做到這裏而已,剩下全靠天意。

一門之隔的鐘路然家,鐘路然正數着陽臺上有幾顆草莓,清淡又帶着股微妙酸甜的香味彌散在這一方之地,候人采摘。

—— ——

3號上午,初言把錄好的幹音發給了歸舟放鶴,第一期她所能做的算是正式完成。

《翩跹》也在這之後的一個小時,全部錄完結束。

初言終于卸下重擔,可以放松舒心地去晚上的民謠演唱會。

回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去演唱會,包括S市體育場也好多年沒去過了。

初言就近搜了路線,打算坐地鐵過去,終于趕在開始前半小時入場。

場地變化很大,面積大了不少,座位分區和排序也跟之前不同,初言兜兜轉轉,又請教工作人員,這才找到正确的路線,穿過人流一步步往前走去找自己的座位。

居然還是內場票。

不一會兒,很快走到了自己所在的行,她在過道位置旁邊,遠遠看着過道旁正坐着一個人,戴着黑色帽子,垂首正玩手機。

初言正準備稍稍偏過身子過去免得打擾到人家,沒想到剛走近,來人一擡頭,凝眸沖她笑:“來了。”

驚得她話都說不清了,下階梯差點崴着腳,最後被鐘路然扶住才站穩,跟他打招呼:“啊,你好。”

鐘路然讓開位置讓她進去,初言随後坐在他身旁。

“你也買了主任的票?”

她想起米信的話。

“嗯,跟米醫生一起買的。”

鐘路然遞給她兩支熒光棒,“待會可能需要。”

見初言拿過端詳起來,他又解釋說:“場控熒光棒,顏色由工作人員控制,會變色。”

初言往四周看了看,她本以為民謠小衆,會場人不會太多,實際上人卻多到出乎她意料,不自覺嘀咕了句:“要是有天二字書也像這樣開演唱會的話,會是什麽樣呢?”

去年的古風歌會,桐仙閣清汐社鴻羽包括很多古風歌手都去參加了,二字書卻無人去參加,主要是南陌的要求。

二字書不參與任何線下歌會。

鐘路然抿唇微微一笑,回答:“會有那天的。”

初言轉過身子,否決自己的想象:“應該不會的。”

“不過不管會不會,反正我對二字書的喜歡不會變。”

鐘路然看着她笑笑,沒再說話。

砰的一聲,場內燈滅,頓時昏暗一片,場內觀衆受此氣氛影響,也都噤聲不語。

幾秒鐘之後,前奏響起,随後臺上燈亮。

男歌手駱野身着簡單的白襯衫,黑色短褲,懷抱吉他出現,落肩的卷發張揚不羁,身形高大,松肩歪頭。

這個剛年滿二十五歲的歌手,一身滄桑頹廢氣質。

吉他聲緩緩響起,利落又清冽,駱野深沉又醇厚的嗓音通過場內的擴音器逐字傳達到在場的每一位觀衆耳中。

“我曾去過很多地方,可沒留下半點痕跡。我曾想大聲吶喊,可消散在風裏。”

“終于有一天,我被困在了這個僅屬于我的獨一無二的小世界。”

“我在這渺小世界,孤獨地發着光。”

初言心思微動,偷偷扭頭看向身邊的鐘路然,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鐘路然神情專注,目光緊盯着臺上的人,仿佛在回想着什麽。

駱野的深沉是擺在明面上能使人明顯感受到的,而鐘路然的深沉卻是掩在他平時內斂溫和的外表下。

坐地鐵來的路上,初言趁着空檔在網上搜了演唱會所來歌手的資料,其中唯獨這個駱野,寥寥幾個字,簡單的可憐。

他是個不出名,沒什麽名氣的歌手。

這場滿座的演唱會,大多數聽衆也不是為他而來。

年少辍學,孤身闖蕩,酒吧駐唱。

全曲以一種平淡沒什麽起伏的節奏結束,仿佛在向人娓娓道來一個人簡單卻瑣碎的小故事,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頹然。

此時初言手中的熒光棒突然亮了起來,淺淡的藍色。

鐘路然對着舞臺使勁揮了揮手中的熒光棒,初言緊跟着也揮了起來,下一秒鐘路然突然附耳過來,溫熱的鼻息蹭的她耳朵發癢,她不敢扭頭,生怕下一秒正好對上他的臉。

只能僵着身子屏住呼吸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鐘路然嘴唇微動,緩緩說出幾個字:“無上榮幸,那一年能聽到你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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