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想沒有再說一個字,電話裏傳來夏芯蕊的抽泣聲。他不自覺地想到小時候,在醫院裏,夏芯蕊哭着要爸爸。

他挂了電話,許久都沒有說話。

從江、夏兩家糾纏在一起,夏新哲一直欺負他,不是打,就是罵。

江想厭惡夏新哲。

讀大學前,他給了夏家一筆錢,最後一筆錢。此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夏家人,也沒有和夏芯蕊聯系過。

一開始,夏芯蕊會給他發信息,但是他沒有回,時間久了,夏芯蕊也不再聯系他。

就這樣,他回到晉城。原以為,和夏家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沒想到,夏新哲會發瘋。

歲晚的手輕輕覆住他的手。

江想朝她扯了扯嘴角,“若是你,你會怎麽做?”

歲晚咬咬牙,“我不會放過他!我會找最厲害的律師讓他在監獄裏多待幾年。”

江想輕笑。

“可是,我不是你。”她話鋒一轉,有些無奈。他剛剛接電話的表情,她都看在眼裏。“無論你怎麽選擇,我都支持你。”

“最後一次了。”江想說道。“都還清了。”這是他給夏新哲最後一次機會了。

歲晚聽着他的話心疼得難以言喻,這些年他背負的太多了。

夏芯蕊挂了電話,夏母在旁邊滿臉焦急。“江想怎麽說?他答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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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芯蕊:“媽,您別吵了。讓我靜一下。”

夏母:“他沒有答應!不行,我上去見他!我跪下求他!如果再判幾年,你哥哥這輩子就完了!我對不起你爸爸,我沒有把你哥哥教好!”

夏芯蕊抓住母親,“媽,江想不會的。”

夏母:“他說了?他答應了嗎?”

夏芯蕊深深嘆了一口氣。他會答應的。“江想是好人。”一直以來,她擔心的是歲晚。江想的傷勢是輕傷,她問過律師,大概會判兩三年。但是歲晚那麽維護江想,以她的手段,一旦她讓律師插手,怕不是兩三年。

她只求輕判。

夏母痛哭,“你哥哥真是糊塗!”

夏芯蕊掐着掌心,用疼痛來麻醉自己。她知道這輩子,她和江想都不會再聯系了。

江想從來不欠夏家。

這個夏天,一切戛然而止。她也徹底死心了。

三天後,江想的身體恢複的很好,氣色也好了很多。

蔣欲行來看過他一次,捏捏他的腰。“到底年輕身體好。”

江想嫌棄地拍開他的手。

“因為你出事,園區現在安保很嚴。你也出名了。”

江想躺在病床上,面前放着一臺筆記本。他這兩天也開始辦公了,不工作也挺無聊的。

蔣欲行:“還沒告訴你家人?”這些天都是歲晚在照顧他。

江想唔了一聲,“我奶奶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你不知道,你在手術室時,歲晚過來時臉色是失魂落魄。沒想到她對你感情這麽深。你要是有什麽事,我怕她會去殺了夏新哲。”蔣欲行又把歲晚給律師打電話的事告訴了江想。

江想聽完沉着臉一言不發,臉色吓人。“我怕她會。”

蔣欲行道:“你別多想。她是為你好。”

“我知道。高二時,有次被她看到夏新哲打我,她也是這樣沖在前面。”

“人家是英雄救美,到你這兒變成了美人救英雄啊!”

江想淺笑,表情緩和了許多。“過去很多事,我一直放不下。經此一事,我也看開了。”

“那也好。夏家不該是你的包袱。歲晚才是,甜蜜的包袱。”蔣欲行也是這次才知道,江想和夏家的事。說實話,他挺佩服江想的。不是誰都能做到江想這般。

夏家的哥哥簡直是吸血蟲。所以,有時候人也不能太善良。

江想又沉默了。

“怎麽了?還有事?”

江想索性合上筆記本,“幫我找一家策劃公司,我想求婚。”

“你現在這樣怎麽求?”這也太急不可待了。

“等我好些。”江想沉吟道,“等旗艦店開業。”

蔣欲行一口答應。“成!那九月的新品發布會,由你上臺主講。”

江想望着他。“我怎麽能搶營銷的工作!”

蔣欲行道:“你形象好,公司銷售業績就靠你了!賺了錢,你也有分紅!以後養老婆養娃呢!”

這話說到江想心坎裏了。

兩人正說着話,歲晚走進來。她在門口就聽到蔣欲行激動的說話聲了。

“在說什麽?”她把飯盒放在桌上。

江想從她一進來就看着她,“談工作的事。”

蔣欲行道:“歲晚,這不公司九月新品上市。前兩年,我們都沒有正兒八經地搞過新品發布會,今年新品發布會在上海開,到時候讓江想去,你幫我勸勸他?”

歲晚笑,她只是望着江想。

江想聳肩,“我不負責營銷工作。”

歲晚:“你若是去,我陪你,正好我今年還沒有休年假。”

江想眸色一亮,只是一瞬他就答應了,“好。”

蔣欲行沖着歲晚豎起了大拇指,他剛說了半天。“我看出來了,以後有事,我就找歲晚。”

又說了一會兒,蔣欲行起身告辭。“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江想也沒客氣,“不送。”

歲晚把魚湯裝在小碗裏,“阿香為你做的。”

江想受傷的事,她還是告訴了家裏人。老爺子、老太太都挺擔心他的,昨晚還特意和江想視頻了,這才放下心。

江想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歲晚笑笑,“出院後,你搬到我那裏去住吧。我好照顧你!”她重重地強調了後一句。

江想望着她,眸色深沉。“好。我都聽你的。”

住哪裏都好,只要她在。

到了周末,原本這天,兩家人要見面的。因為江想受傷,見面的事也延後了。不過,江欣還是親自來了晉城。

她猜到江想肯定有事,沒想到,江想被夏新哲紮了一刀。

到了醫院後,江欣氣的大罵。

“夏新哲是瘋了嗎?”

“我要去他家問問,良心被狗吃了嗎?”

“這是蓄意傷人!這是你運氣好,運氣不好,人……”她的話沒說完,眼淚掉了下來。

“姑姑,我沒事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你也是!都過了這麽多天,都不告訴我!有了女朋友,也不能忘了姑姑啊!”

江想:“……”

江欣擦擦眼角。“這事一定要追究!至少要判他十年。”八年時間,她也改變了很多。以前拼事業,現在她更關心家人了。

江想沉默。

“你不打算追究了?”江欣猜到了,“是不是他媽媽還要他妹妹找過你?”

“當年車禍,我爸欠了他爸一條命。就當我替爸爸還吧。怎麽判,讓法庭決定吧。”

按照刑法,故意傷人造成輕傷,得判兩三年。這個夏新哲逃不了。

江欣啞然,“希望他好好反省吧。”

一周後,江想出院。

歲晚把他接回家。當天,斯貝、袁創都來看他了。

斯貝和袁創一個買花,一個買食材。晚上準備在歲晚這裏吃火鍋,熱鬧一下。

兩人一進來,就被這套房子驚豔到了,房子南北通透不說,裝修看的出來也是大師手筆。

袁創:“這房子的視野可真好。”遠處就是滾滾的江面,還能看到貨船。

斯貝:“我好愛你家的全景落地窗!”

歲晚笑:“你們随意。”不過,她還是把書房門鎖了,畢竟裏面有些少兒不宜的畫作。

大家在中島臺一邊忙碌晚餐,一邊說着話。

江想去幫忙都被他們趕走。

袁創看着他,就像看林黛玉一樣。

斯貝和歲晚說着悄悄話。“你們這是同居了?”

歲晚沒否認。

斯貝看着她,笑的不懷好意。“其實我很好奇,江想私底下也是這樣冷漠嗎?”

歲晚:“……”私下的江想,溫柔又熱烈。

斯貝清清嗓子,“他在床上呢?”

歲晚抿抿嘴角,“斯貝同學,你太污了啊!”

斯貝雲淡風輕道:“我可是閱過千本美男漫畫的。”

歲晚睨了她一眼。

晚上,大家吃着火鍋,江想只能吃清湯涮蔬菜。吃飯時,袁創得知江想在附近買了新房。

“那個樓房我知道,精裝修交付,各方面都好,就是價格不便宜。”袁創感慨,他目前只能啃老。

斯貝道:“江想會賺錢。”

袁創心态好,他會羨慕江想,但不會嫉妒。這都是人家努力來的。一分付出一分收獲。“說起來,前段時間我聽說黃禮韬家公司出了事。”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歲晚有些想不起來是誰了。

江想幽聲提醒道:“給你送零食的,坐在第一排單座。”

歲晚不禁失笑,“他家公司怎麽了?”

“開發的樓盤不能按時交付,前兩年和WD集團簽約聯手建商業廣場的。當時消息一出,那邊的房價也借勢漲了不少。結果才過兩年,他家公司資金鏈斷了,在建廣場也停工了。”

當年,黃禮韬可沒少擠兌江想。所以啊,莫欺少年窮。

現在的江想在同學圈裏,混的算是最好的。

不,還有個混文藝圈的李子游呢。

江想給歲晚夾了一個魚丸。

“謝謝。”

袁創和斯貝吃過晚飯後自覺走了,總不能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吧。

兩人走進電梯,袁創站在斯貝旁邊,安靜地好一會兒,他突然開口:“看到他們倆在一起我真的開心,可還有點心疼李子游。”

斯貝白了他一眼。“趕緊回家,睡睡覺,明天你就清醒了!”

家裏又恢複了安靜。

兩人在一起,哪怕不說話都好,溫溫柔柔的安寧。

兩人一起看了電影《東方快車謀殺案》。看完電影,兩人上床休息。

卧室的光線明亮,歲晚掀開他的睡衣,仔細看着他腹部的傷口。

縫了五針。

江想拉下睡衣,“過幾天就好了。”

“不知道會不會留疤?”歲晚道。

“留疤也不礙事。”江想說道。他是男人,不在乎這些。

歲晚默了一下,“可是我看到會心疼啊。”旁人又看不到,只有她能看到。

江想笑道:“那回頭我抹些祛疤的藥。”

歲晚:“明天我幫你買。”

江想突然嘆了一口氣。

歲晚:“怎麽了?”

江想:“想起上次和你一起躺在這張床上,竟然有些恍惚感,像我做的夢!”

歲晚臉一熱,“……你別想了,先把身體養好。”

江想動了動,側過身,如墨的眸子望着她。“九月新品發布會結束,我們順便去旅游吧。”

“去哪?”

“你想去哪?”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好。”江想又吻了吻她的額角,這一吻似乎停不來了。

歲晚顧忌着他,“江想,适合而止啊!”

江想笑了,他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緊緊地抱着她。“晚安。”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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