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尋：“？？？”

南尋：“！！！你竟然真的拿到了！！！”

宋溪：“……”

宋溪：“很奇怪嗎？”

南尋震驚不已，前不久聽說宋溪要報科技大學，南尋其實完全不看好。

科大的題目有多難誰都知道，星際人把科技大學稱之為大師的搖籃，只因每一位科大學生都是聯邦未來的大師苗子。

起初，南尋還以為宋溪是不好意思麻煩她。

“我只是沒想到，原來你真的是個天才……”

南尋驚過後就是喜，連忙發消息：“宋溪，我們明天出發去4號星，你們呢？要不一起去吧？”

宋溪：“我和宋漓商量一下。”

說到宋漓，南尋突然腦洞大開：“宋漓在聯邦軍校，你又在科技大，到時候有人欺負你怎麽辦呢？”

宋溪：“……”

南尋：“算了，科技大和綜合大學距離近，我有個堂哥也在科技大，有時間我去看他，順便讓他照看一下你。只是順便，你別誤會。”

宋溪眉眼帶笑愛，忍不住回：“別扭的小孩。”

南尋：“？你比我還小一歲，你才是小孩。”

宋溪驀然想起來，南尋今年十七歲，半年後就要滿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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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也是基因藥劑注射要求的最低年齡。

“南尋，十八歲你就要注射基因藥劑了嗎？”

南尋回得很快，從文字中都能看出她的期待與激動：“是啊，家裏給我提前檢測過基因潛力了，我的潛力是S級，很厲害吧？等我變得強大了，我就和姐姐一起參加星旅團，尋找能治愈基因跌落的東西……”

每年夏天，南尋都會和元寶來到2號星，與姐姐南葵相見。

不僅僅是去看望她，還因為南葵從外面帶來的各種材料。

她想找到治愈元寶的辦法。

人類走向星際後，便發現廣袤宇宙中，深藏着無數人類不曾探明用處的事物。例如星獸，例如一些奇特的植物、各種礦石、能源等等。

曾經有過一個例子，一位星旅者被宇宙風暴襲擊，落入一顆原始星球，命在旦夕之時，他吃下一顆長在身旁的果實，所有傷痕竟奇跡般複原。

那顆星球就是聯邦5號星，那是人類第一次踏足5號星，從那之後，5號星便被納入聯邦版圖。

在此之前，因為星球外的白霧，人們一直以為5號星是氣态星。

宇宙星空兇險、詭異，但也存在無數機遇。

或許就有那麽一種寶物，像那顆果實一樣，能夠去除沉疴、治愈病痛。

看着光屏上的話語，宋溪指尖頓了頓，慢慢敲字道：“南尋，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另一條路可以走，不需要注射基因藥劑，就能變強，但要漫長的時間和不懈的付出，你願意嗎？”

南尋很敏銳：“你說的是古武嗎？”

不等宋溪回答，她的消息又來了：“雖然宋氏古武很強，我也很感激它讓元寶哥哥有了其他可能，但它不如基因藥劑。宋溪，我不會學這個，除非它比基因藥劑更強。”

宋溪平靜笑了笑，南尋的回複在她的意料之中。

誰都不傻，以前的宋氏古武的确比不上基因藥劑。這世上所有人都很清醒，都在追尋一條變強之路。

基因藥劑比宋氏古武走得更遠，自然會被選擇。

“你會看到的，在你十八歲之前。等你想好那天，就來找我。”

南尋沒問她為什麽這麽篤定，只回道：“好。”

宋溪和宋漓身上有秘密，南尋基本可以确信。

南尋從未忘記那天宋溪随口吹出的曲調引來無數動物聆聽的畫面，離開宋家莊園後，她便去星網查資料，卻沒找到任何關于這方面的信息，只查到一些動物親和系異能者，看異能描述又不大像。

而且宋溪只有十六歲，不可能注射基因藥劑，自然也不會有異能。

元寶哥哥也說，宋漓的劍法是一套全新的招式，他學宋氏古武十年，從未見人用過，也沒有書籍記載。

到底是出身世家的孩子，不可能完全天真單純。

他們隐隐察覺到宋家姐妹倆的不同尋常，而世家培養出來的敏銳嗅覺告訴他們，這或許是一場機遇。

不論是出于對宋家姐妹倆的好感，還是其他方面的考慮，南尋與元寶都沒将自己的發現告訴別人。

而等到許久之後，他們都萬分慶幸這一點。

離開2號星那天，宋溪去小湖邊，看向湖心中央的礁石上那株小小的梅樹。

它生出了枝桠，一如既往的扭曲虬結，不像其他樹大都伸得筆直向着天空的方向長。

剛冒出來的葉子很小，顏色青脆嫩綠，好似翠玉雕成。

湖面倒映着它的影子，矮矮一棵樹，樹枝彎彎曲曲，蛇一樣爬在鏡子般的水面上。

宋溪踏水而行，坐上礁石，與它說了一些話。

小樹安安靜靜的，也不知聽沒聽懂。

宋溪很小就被師父撿回宗門，她童年裏的記憶，大都只有幾座青瓦紅牆的屋子，養着一尾尾紅白錦鯉的天井，豎立着梅花樁的院子，與院子一角那棵每年落雪時便會開放的紅梅。

梅花樹很漂亮，一到冬天，便長出一朵朵花苞，下第一場雪時開放，滿樹繁花烈烈如火。一直開到最後一場雪，殷紅的梅花才會逐漸凋零。

最開始，她以為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樹。

有時感到累了、背書辛苦、又或是有了煩惱，便去樹下，将滿腹心事講給樹聽。

樹仿佛知曉宋溪的心事，它飄下花朵落入她掌心，夏日裏宋溪趴在石桌上睡去，不論睡到什麽時候，陽光總也照不到她身上。

清冷幽然的花香一直萦繞在她鼻尖，就連做的夢，都美好無比。

後來，宋溪正式拜師修道，師父才給她介紹，院子裏那棵紅梅樹，是她的師兄。

師兄是經年累月成精的樹妖，師父不在意他是妖是人，因世間道途斷絕，便也将他收入門下。

起初宋溪還有些別扭，她給樹講了很多心裏話，可誰料樹并不是樹，他是人。

但很快她就別扭不起來了，師父說天地靈氣太少，師兄無法化人。

老頭子搖着頭嘆着氣，遺憾地說：“可惜你無緣與你師兄見一面，往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宋溪沒說，其實她在夢裏見過師兄。

她時常無法入睡，對周圍的聲音動靜太過敏感，将這件事講給樹聽後，每天夜裏，都會有一陣梅香從窗外飄來，驅逐外界的嘈雜，還她一夜安寧。

有時也會做夢，夢裏男人一襲白衣，仿佛披了一身風雪。

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即便宋溪還是個不懂好看是何物的小姑娘，依舊能領略到那種超脫世俗的美麗。

如今，她已經快忘了師兄長什麽樣了。

他的容顏淹沒在漫漫時光中，變得模糊又遙遠。

“師兄，我要走了，這次或許要離開久一點，等下次再來看你。”

宋溪起身，對梅樹說道。

湖上忽然刮起一陣風，離她最近的那根梅枝上，綠葉抽長、生出花苞、花苞舒展——一剎那間，一朵重瓣紅梅綻放于枝頭。

宋溪敏銳的聽覺将這一系列聲音捕捉，枝條抽長時的喀喀聲，葉子鑽出的細微沙沙聲，花苞掙開時的噼啪一聲……

風過，枝頭孤零零的梅花晃晃悠悠飄落，墜入她擡起的掌心。

一如從前，他安慰她時的模樣。

宋溪驀然一笑，手一翻将那枚落花收起。她腳尖輕輕點地，瞬間飄然而起，禦風離去。

既無牽挂，自當遠行！

和師兄告別後，宋溪又去看了夢靥花，這花到這裏長得更好了，生機勃勃精神抖擻。

和夢靥花一起帶來的種子也種在旁邊，有幾個發了芽，更多卻是毫無動靜，顯然就和南葵說的一樣，生命力都已經斷絕了。

那兩顆被宋溪注意到的種子也沒發芽的跡象，宋溪用神識觀察了下，種子內靈氣似乎變得更多了。

生機還在，只是不知什麽時候才會發芽。

最後，她将金之精心收起，讓宋漓挂在脖子上。

金之精心五行屬金，而宋溪是木系靈根，金克木，她戴着會不舒服。

宋漓剛剛步入煉氣期，又是天生劍體，用來溫養她的體質最合适不過。

兩人再次搭乘飛車離開莊園，前往太空站。

剛下飛車，就見南尋站在不遠處，網上聊天時熱情的小姑娘，又變得內向冷淡，抿着嘴一語不發。

胖胖少年笑着對她們招手：“宋漓宋溪，這裏。”

2號星距離4號星有一段距離，中途需要通過蟲洞，蟲洞中存在一定壓力，飛船一進去就會被壓垮，只有星艦才能正常航行。

四人彙合，一起登上龐大無比的星艦。

星艦可比飛船大多了，懸浮在太空中，猶如一座巨大的城池堡壘。

宋溪走在路上，依舊時不時四處看，和第一次上飛船時一樣。

不過那次她看的是新奇，這回口中卻在念念有詞。

“x系列編號08型客運星艦，二十三年前飛越集團出産，客運倉儲型設計，中央控制系統位于星艦中央，客運倉在星艦後半部，前半部分為中央循環系統和工作區域……”

她在檢測自己的理論知識，調動腦海中的機械設計常識，将其與現實一一對接。

宋溪沒怎麽看路，只顧着周圍，快走到客艙時，便聽身後傳來哎呦一聲呼喊。

“你怎麽不看路啊！”少年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咋咋呼呼道。

宋溪站定：“我沒有撞你，是你往我身上撞。”

她已經築基，就算眼睛沒看路，也能注意到周圍的動向。宋溪記得清清楚楚，方才就是這少年往她身後沖，過道不算寬闊，宋溪險險避開，少年卻因為剎不住腳摔了個大馬趴。

少年揉着摔痛的屁股，嘴裏嘟嘟囔囔：“我這不是帶的東西太多了，一時沒注意嘛……”

少年的東西确實多，一個超級大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背上還有個幾乎将他整個人擋住的背包，肩膀上還挂了個大布袋，袋口敞開着，裏面的東西這會都滾落在地。

仔細一看，都是些生活用品。牙刷杯子、一本書、幾顆不知名的果子、類似餅幹的零食、奇奇怪怪的小機器零件，宋溪還看見一只小型扳手，一把小自動焊接槍？

見宋溪看地上的東西，少年忙一骨碌爬起來撿。

宋溪蹲下身，和他一起撿。

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宋漓三人很快也過來了，少年見這幾人明明跟他沒關系，還主動伸出援手幫忙，不禁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剛才是我太急了，謝謝你們了。”

元寶撿起一本書，看了兩眼問他：“這艘星艦目的地是學院星，你是去上學的嗎？”

少年看見元寶時愣了一下，但也就那麽一瞬，很快便恢複原狀，神情裏不見半分異樣，大大方方點頭：“對啊，難道你們也是？”

宋漓：“嗯，我們幾個都是去學院星報道的。”

“那可真是太有緣了！我還以為只有我這麽晚去學校呢！”少年激動了，撿起沾了灰塵的果子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給幾人遞：“不撞不相識，這是我家自己種的果子，特甜！吃了咱們就是朋友了！”

宋溪拿起地上一只巴掌大的小機器人，機器人身體由各種材料胡亂拼接而成，看起來并不美觀，但它的線條、軸承、軀體連接處，卻嚴絲合縫、巧奪天工，充滿粗糙又自然的美感。

她将機器人遞過去：“這東西是你做的嗎？”

她分明看見，這只機器人身上，萦繞着淡淡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