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所以……這家便利店的老板也好, 混亂的倉庫也好,前半夜那麽多跑進來買東西的黑手黨也好, 以及中也, 都是被你策劃并煽動的吧, 太宰。就為了确認我究竟是什麽……”
說實話, 我有點不大高興。
如果太宰真的當面問, 我也不會刻意隐瞞, 如果只有我被設計也許還沒那麽生氣。但是現在,看了看便利店內外的損失又想了想明天注定拿不到的工資,我只想把他吊起來挂在神社橫梁上去。
哦,還有倒黴的被我“縛布”了的中也。
太宰歪頭笑了一下:“因為人家想自己尋找答案嘛~解謎游戲不是很有趣?”
我氣得撿起木屐作勢要打, 這家夥像條溜滑的魚一樣躲開:“別忘了我還沒徹底原諒呢!”
我還能怎麽辦, 還不是只能把木屐穿回去撫平裙角假裝自己是個淑女……這個時候除了逃避現實大概也沒什麽其他辦法了吧!
忽略掉太宰的存在, 我想起我的小夥伴還在地上趴着呢。
“中原中也!”
縛布的解除需要由施術人喊出受害者的“真名”,或者稍等一段時間, 但我覺得還是給中也留點面子吧,尤其是在太宰治面前。
橘發少年立刻發現束縛住自己的無形力量瞬間消失, 整個人迅速從地面跳起來扶了扶帽子:“彌……彌音?”
“昂,抱歉啊, 那天其實是我連累你了,不對!應該算是我們都被夜鬥牽連了吧, 不過這個得小聲點說。別看那家夥似乎臉皮很厚,其實內心特別敏感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眼淚汪汪的看着別人,誰也受不了……”
耳朵特別長而且內心特別敏感的某厚臉皮一聽我這麽說馬上就蹲在路燈下面畫圈圈, 嘴裏碎碎念着什麽奇怪的內容,中也跟被燙到一樣飛速收回看向他的目光:
“我記得你受傷了,沒事?嗯……嗯……好久不見,還有,衣服很好看……大概是這麽寒暄的吧!”
“……我确定這不是森先生的鍋,中也你還真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啊!”
我用一種堪稱“憐愛”的目光看了看他以及他頭,中也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啊!
“嗯!嗯?喂!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能不能別盯着我的帽子看!”
中也察覺到我目光中的揶揄,擡手捂住帽子一臉狐疑。
我當然不會承認我小心眼的對他開嘲諷啊,自然試圖轉移話題:
“欸?可是這頂帽子看上去真的很不錯!”
于是中也這老實孩子就被我帶着跑偏了:
“這,這樣啊,是我想多了麽?”
“沒錯啊!就是你想多了,你沒長個子絕對是藤崎的錯,下次見到揍他一頓好了!”
我很好心的,直接替他找到了新的臺階和新的背鍋俠。
然而中也似乎并不領情,他聲音重新上揚,和在擂缽街時完全沒有區別:
“你這家夥!果然是這個意思啊!”
“等等!你不是也沒什麽變化?哪裏來的立場嘲笑我!”
我決定不再逗他,而是據實相告,也免得一直站在一旁滿臉微笑旁聽的太宰再做出些其他大動幹戈的試探行為。
——“可是我不長才正常吧,我是神明的刀啊,你見過哪振刀長個子的,怪談嗎!”
“……所以……”
“啊,在認識你的兩年半之前我就已經死了。抱歉啊,沒有告訴作為友人的你這件事,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不太重要。應該……不算太重要?”
“你開玩笑?那是異能力對吧?我跟你講,不要和那條青花魚學壞,總被人戲弄我也是會生氣……”
“你說真的!?”
看來他想起剛才到底用了多大力道把我按在牆壁上,如果是個正常的活人大概已經頸骨骨折去地獄報道了。
“……”
我似乎聽到他三觀粉碎後刷新的聲音,面前的橘發少年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喂,你知道是誰……”
“啊~這個時候就不要講這種煞風景的事了!彌音醬,死後有什麽感想?”
太宰伸手堵住了中也的嘴,賤兮兮的提出了一個欠打至極的問題。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看:“死後很無聊啊,因為不能再死一次所以做什麽都很無趣,要是沒死就好了,至少還能産生些害怕的情緒。”
“……這樣麽,太糟糕了……”他整個人都變得灰暗起來,一臉生無可戀:“就沒有其他選項?”
“不用想了,你的話妥妥下地獄,等蹲上個千八百年監獄出來再想也不遲。”夜鬥也走過來,拎着我的領子把我向後扯了扯:“你是我的祝器啦,離別的神明遠一點,就算換工作也不能跟着這種人吧,我寧可你去天滿宮!”
太宰·非常會抓重點·治:“還可以換工作?”
想要搞事的欲望簡直具現化。
而中也則是對夜鬥的指代詞非常不滿:“什麽叫‘這種人’!你想挨揍?”
“彌音你的朋友說他要揍我!”
夜鬥縮到我背後露出半只眼睛挑釁中也,對方揮出一拳後迅速閃開:“打不到~打不到~打不到~打不到~”
我被這兩個人小孩子一般的行徑扯得東倒西歪,旁邊還站着個躍躍欲試看戲的……我要是中原中也我今天非打死夜鬥神和太宰治不可!
“你們兩個,原産地一個青森一個福岡,湊到一起可以不要表演漫才麽!”
我這是生前造了什麽孽啊!
“總之,便利店被中也砸了,中也被太宰涮了,所以鍋都是太宰的,夜鬥我們撤。要是老板拒絕付我薪水我明天就從港黑大樓上跳下來,天天跳,跳到沒人敢來這裏上班為止……或者幹脆把小福大人請來,夜鬥你們兩個就手拉手坐在這裏讓森先生破産!”
一個窮神一個禍神的究極組合,就算惠比壽大人親臨也挽救不了港口黑手黨!
“喂,彌音,這樣也太狠了點……小福可是那種能讓大象從冰箱裏跑出來的窮神,這麽大的會社破産會出社會問題吧。”夜鬥跟小媳婦似的縮在我耳邊竊竊私語,我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黑色摩天大樓,原本光禿禿的門廳上竟然貼了會社名稱——“森會社”。
……也就是說,雖然大家都明白這裏是幹嘛的,但明面上确實是一家正常經營的,有企業登記的,甚至照章納稅的正經公司,還是以森先生的姓氏命名。
我:“……”
如果弄破産了大概不止毗沙門天小姐姐不會放過我和夜鬥,就連不遠處箱根神社供奉的大黑天也會從夏威夷跑回來錘我們兩個……
大國主啊,原本也是禍津神來的,而且更加古老,我覺得不行……我有點怕蜘蛛……砍碎以後黏糊糊的,很惡心。
沒想到夜鬥這家夥比我還光棍,直接想到跑回老家:“不如我們還回福岡算了,反正我也習慣被毗沙門天四處追殺,你不是兆麻那家夥的弟子麽,讓他給你通風報信我們不就能逃掉?”
“不要利用兆麻先生做這種事啊!就人品而言夜鬥你到底還有沒有節操?”
“我們神明不需要節操!”
“西內!
”
太宰給了已經被打擊到石化的中也一肘子:“啊!這家便利店原本就是港黑一個下屬家裏開的,損失會算在中也那邊,彌音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拿不到工資,我們可都是正經的文明人,拖欠工資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你也說快說點什麽啊蛞蝓。”
中也滿臉嫌惡的把他推開:“滾遠點死青花魚,別碰我!”緊接着看了看亂七八糟的便利店以及我們腳下的坑,“那個,彌音,我會去找這個人說清楚的。而且你想打工的話我這裏也有很多正常工作,托某個總是偷懶的家夥的福,我都快被文件埋起來了。”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們所謂的‘正常工作’到底是什麽工作。打工的話,目前已經聯系好了,是在福岡時認識的熟人,老板人很好。謝謝你中也,港黑的工作我是不可能接受的,兩年前就拒絕過森先生了。”
“兩年前?”夜鬥大驚失色:“原來那麽早之前就已經有人撬我的牆角了麽!”
我轉身瞪了他一眼:“按照你的時間來算撐死了我們只認識了半年好不好!什麽撬牆角,那就是個意外!”
“所以……我記得你說過不小心成為遺囑見證人的事……”中也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突然指着太宰發出好像被掐住的聲音,“難道那個時候!”
“是呀是呀,我和彌音醬可是相識許久,畢竟她就是我那不告而別的狠心女朋友,我們可是曾經同居還海誓山盟過的關系呢,是吧彌音醬~”
“同居?”這次捂着臉發出土撥鼠尖叫的人換成了夜鬥:“彌音!我不許你和這種無業游民輕浮子弟交往!你看看他那個樣子,明擺着是個靠騙女人過活的家夥,你年紀還小,等過個幾百年就明白談戀愛真的不能只看臉啊!”
“哎呀,兄長大人不可以這樣說啦,別人好歹也是個黑手黨幹部,怎麽能說是無業游民呢?而且我心裏只有彌音一個人,從來不和其他女人亂搭話……”
“你這家夥,需要我把為你哭泣的女人的名單列一張給彌音看麽!”
“哼~這種事……還請務必不要這樣做!!!”
我:“……”
這個世界還是毀滅好了,明天不用到來了,遠處的吃瓜群衆已經在用看烈士的表情看我了。雖然他們應該聽不見這邊的談話,但這種奇怪的氣氛大抵總會讓人浮想聯翩……
天道好輪回,今天輪到我風評被害……
除了心累沒有其他感想!